小白花不但精準提供了蘇邺嶺的出發時間,包括他這次出行所乘的車輛都描繪得一清二楚。
兩地距離不遠,搭乘飛機的話還要轉車,蘇邺嶺現在隻要出現在公共場合就會被人盯著下半身,所以他也拒絕乘坐高鐵,選擇開車過來。
“來了。”猁蛇族族長手挨著地面,通過輕微的震動最先有了判斷。
人帶太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出氣息,這次行動猁蛇族隻帶了邢堂最厲害的兩位執事,御獸宗主同樣隻讓副宗主在暗處打配合。
蘇邺嶺隨行有一位長老跟著,此刻他正坐在後座,看似閉目養神,實則眉心緊鎖。
這次回去他親自盤問調查,仍舊沒有找出制造爆炸的人,要不是御獸宗不斷傳信催他回來,蘇邺嶺一定會等到水落石出才動身。
忽然,蘇邺嶺猛地睜開眼:“下車。”
話音落下前他已經閃身到了外面,一瞬間車輛被炸飛在半空中,滾滾火浪混合著汽油盡情燃燒。
蘇邺嶺揮袖打散蔓延向自己的衝擊波,還沒來得及喘息,幾道身影同時朝他掠來,長老幫忙攔住了其中兩人,仍舊改變不了蘇邺嶺被圍攻的局面。
“殷奎。”蘇邺嶺看清了其中一人的面容,冷冷叫出猁蛇族族長的名字。
殷奎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既然撕破臉皮,辯解毫無意義。
他招招都奔著對方的命脈而去,御獸宗主放出妖獸前後夾擊。
見到殷奎的一瞬間,蘇邺嶺立刻就明白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你若殺我,夏鬱絕對不會放過你,夏家就更不可能扶持你。”
動手之前殷奎就已經考慮過這種可能,但沒有夏家還有其他家族,他早就找好了後路。
另一維度的空間裡,紀天燼觀察著現在交戰的狀況,不得不說蘇邺嶺實力很強,被這麼多人打居然還能勉強保持平手。
“薛慄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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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茶:“離這大概還有十公裡左右。”
他提前讓荷花玉蘭散出了一些小白花在附近守著。
紀天燼讓蘇茶待在這裡繼續觀察情況,獨自走出去加入戰鬥。
他的攻擊套路十分單調,可以撼山的精神力全部狠狠朝對方的下半身衝去。那裡是蘇邺嶺的痛處,控制不住的憤怒讓他失去了一部分鎮靜。
御獸宗主和殷奎直呼專業,有樣學樣定點朝一個部位攻擊。
“族長!”
長老退後兩步,激活傳訊符通知族裡速派援兵。
最原始的方法有時候最好用,好比傳訊符現在就比手機靠譜很多。
御獸宗主妖獸的速度奇快,趁著蘇邺嶺無暇應對的功夫利爪朝對方背後一劃。
這足以讓人開膛破腹的一招卻隻劃開了蘇邺嶺的衣服,露出裡面近乎無堅不摧的甲衣。
蘇邺嶺笑容譏嘲:“就憑你……”
紀天燼突然近身,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一拳砸下。
蘇邺嶺則是兩指夾著一片花瓣射了過去。
為了出這一招兩人誰也沒有躲,自信甲衣的力量,蘇邺嶺堅信對方一定會傷得更重。
紀天燼受傷的確不輕,肩膀處血流如柱,但他的機械手套卻是直接從拳頭脫離而出,砸在了蘇邺嶺腹部當場爆破。下一秒精神力聚在光滑的指尖輕輕一劃,雙重力量疊加,蘇邺嶺的腹部當即血肉模糊。
紀天燼幾乎要伸手掏進他的內髒,又被強悍的妖力逼退,鮮血不停從他指縫間流淌,說不清是蘇邺嶺的血還是自己肩頭的血。
“原來妖珠不在這裡。”紀天燼的瞳仁裡聚著詭異的暗芒。
這一刻連另外圍攻的幾人都離他遠了一點,覺得這少年有些邪乎。
沒聽錯的話,他剛剛想要生剖了蘇邺嶺的妖珠。
叮——
清脆曼妙的響聲回蕩在天地間。
是蘇邺嶺催動了同心鈴,他咬牙對著鈴鐺傳音:“阿鬱,救我。”
直覺這鈴鐺不簡單,御獸宗主面色一變:“快,聯手殺了他。”
誰也不確定夏珲雄會不會被女兒說動前來營救。
殷奎鎮定地發起第二輪攻擊。
蘇邺嶺狼狽躲閃,忽然嘴角裂咧開了笑容:“殷奎,你不會真以為我死了你就能得到一切?蠢貨,花妖族和夏家還存在著其他利益糾葛。”
服下一顆丹藥後,他嗤笑著繼續說道:“夏珲雄能活到今天還保持著充沛的力量,全靠著我花妖族的輔助。”
殷奎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蘇邺嶺的話語突然頓住,原來是蘇茶憑空出現,給紀天燼療傷的同時沉聲道:“是花神的祝福。”
這一招有兩種使用方式,一種是像蘇茶純粹地給別人避災解厄,還有一種是輔以燃血法,能起到增壽的效用。
燃血法消耗的是自身的壽命,蘇邺嶺絕對不可能自己去做,長久以來他都是命令族人去做,事後再秘密解決掉。
“蘇邺嶺,你真是個畜生。”
被他憤怒的樣子取悅到了,蘇邺嶺嘴角的笑容擴大:“成王敗寇,要怪就怪你本事不夠大,靠山不夠硬。”
這時他居然還分神眺望了一下遠處:“以夏珲雄的本事,最多再過一刻鍾就能趕到,各位不會以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要了我蘇某人的性命。”
殷奎和御獸宗主現在已經有些進退兩難。
蘇邺嶺適時說道:“幫我殺了蘇茶,這段恩怨我既往不咎。”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天地間突然變得陰暗無比,似乎是雲層遮住了太陽,迎接來了一個至暗時刻。然而蘇茶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流,他下意識抬頭望了眼天空,密密麻麻的飛船遮天蔽日,投射下來巨大的陰影和威懾力。周圍鳥雀紛紛飛走,御獸宗主的妖獸感覺到了危險,停止攻擊站在他身後。
第98章
趁著大家都在望天的功夫,一條黑皮蛇毫無預兆地來到蘇茶身邊。蛇嘴都還沒來得及張開,就被蘇茶直接抓住了七寸,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暗手,他滿是嫌棄地瞥了一眼殷奎。
“你有沒有腦子?來得是我家裡的人,不是他老丈人。”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別說殷奎,在場就沒人能反應過來。
什麼家裡人?蘇茶不就是花妖族的?而且也早就被逐出族。
沒有更多思考的時間,飛船已經在緩慢下沉,流暢而又冷硬的金屬線條隔著遙遠的距離,都讓人覺得窒息。
蘇茶衝著高空揮手,他一眼就看到了飛船尾翼上的標志,是來自霧星的飛船。
“殺了他。”蘇邺嶺冷冷道:“蘇茶要真有這本事,前幾天也不會被追殺得像是喪家之犬。”
可惜他需要說服的是殷奎和御獸宗主,兩人一邊確認究竟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幻境,一邊決定靜觀其變。
飛船上,顯示屏清楚鎖定了下方的一切,從正在對峙的人到一草一木都盡在霧星人眼中。
其中蘇茶的身影最為纖弱,一頭耀目的銀發上沾染了刺眼的殷紅,那是紀天燼身上的血。他看著清減了很多,穿著不合季節的衣服,露出一截的手腕有數日前留下的傷痕。
西裡爾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蜷起,他知道這已經不是天大的委屈所能形容的。
早在還處在這個星球外圍的時候,蘇茶的怒火便斷斷續續傳遞到了西裡爾這裡。
一來是因為距離拉近雙方之間的感應加深,再者便是蘇茶的精神體曾經吸收過他的血液,使得西裡爾能夠更加精準地確認其所在方位。
“小殿下……”
駕駛員的定力不如西裡爾,望著下方孱弱的少年痛苦搖頭。
如果讓蘇茶知道他們腦補了什麼,一定會感覺到非常詫異。他的憤怒主要來源於紀天燼受傷,後來蘇邺嶺透露出的信息更是加深了這種慍意,但蘇茶本身在這次襲殺中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飛船的體積很大,大部分還是懸浮在半空中,核心區域的幾艘最先降落。蘇邺嶺不動聲色地輸出妖力,無論和蘇茶有沒有關系,這種級別的不明飛行物,最佳方案就是不讓它降落。
龐大的妖力散發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衝撞開,戰艦平穩落地,一瞬間卷起的狂風逼得眾人稍稍後退了幾步。
蘇茶原本扣著連帽衫的帽子,此刻帽子被吹落,長發隨風飛舞。
顧不得整理頭發,他的注意力全在正朝自己走來的西裡爾身上。
如果說其他不明就裡的人在一方而感嘆於西裡爾驚人的氣質,一邊暗暗警惕起來。那麼留給蘇邺嶺的就隻剩下驚悚,他見過這張臉,就在不久前招魂失敗的時候。
啪。
沒有任何廢話,一巴掌隔空扇了過來。
蘇邺嶺捂住臉,他挨過這個巴掌,也在不久前。
上次來西裡爾還隻是以靈魂狀態,當他真正站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力量要更加駭人。
長老第一時間來到了蘇邺嶺身邊:“族長,走。”
不用他說蘇邺嶺也想要強行殺出這個包圍圈。
西裡爾並不阻攔,隻是冷漠地望著他做垂死掙扎。
天空中的發射口對準蘇邺嶺,在他周圍進行掃射,如果不是顧慮到蘇茶還在這裡,今天這半空中絕對會下一場致命的子彈雨。
如此密集程度的子彈根本不可能避開,蘇邺嶺隻能強行用妖力凝聚成盾甲護持在周圍。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比子彈更錯落有致的是西裡爾的巴掌聲,他目光平靜,完全不像是在看活物。
“還記得這個旋律嗎?”
這是他進入這個世界後說的第一句話。
蘇邺嶺被扇得耳鳴,根本沒有聽清楚,他飛速掐訣,試圖阻礙西裡爾走近的腳步。
西裡爾眯了眯眼。
沒聽清那就再扇一遍。
全盛狀態下的蘇邺嶺還能勉強應付一下,但現在他的腹部被紀天燼開了一個口子,腿間的傷口再次裂開,根本就沒有太多的精力進行對抗。
不到一個呼吸間蘇邺嶺就又挨了一巴掌,右臉頓時像是小山一樣腫了起來。
蘇茶好像找到了節奏感,隨著下一輪的巴掌聲哼唱起來:
“我真的——
還想再活五百年。”
正在努力減弱存在感的御獸宗主和殷奎咽了下口水,回憶蘇邺嶺被打的瞬間,發現還真TM是這首歌。
再多挨兩巴掌怕是會交代在這裡,就在蘇邺嶺滿嘴血沫時,他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這位朋友,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一名高大健壯的男子主動走進槍林彈雨,在他周圍符箓隨著奇妙的能量運轉,擋住了子彈。
蘇茶見過夏家族長一而,當年對方僅僅是出手了一次,便險些滅絕了花妖一族。這麼多年過去,在花神祝福的不斷加持下,夏诨雄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