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重點在跨族戀情,直到下午看到網友科普,發現還涉及到一場滅族之災。
“那個年代人和妖水火不容,當時不僅僅是花妖族和夏家的問題,而是人類除妖師的一次聯合清洗,被血洗的妖族有不少,相應的人類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蘇茶垂了下眼:“原本花妖族可以避過一災,但夏家通過蘇邺嶺送給夏鬱的定情信物,找到了花妖族的據點。”
紀天燼手上動作一停:“怎麼做得定位?”
他們現在就在亡命,如果有特殊手段要提前做好準備。
“一個可以感知到對方位置的同心鈴。”
紀天燼沉默了。
蘇茶早在剛剛說完那句話時就已經閉嘴了,因為再說下去他恐怕得罵髒話。緩和了片刻,他神情復雜:“時代變得很快,誰能想到現在都已經發展到人和妖要不要不再劃分地界的探討。”
他嘴角有輕微的弧度,紀天燼能感覺到那種濃重的悲哀,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說曾經所受的苦難是個笑話。
“其他人倒也罷了,”蘇茶收拾好情緒,冷漠道,“除了那對勇敢的戀人,花妖族的十位長老,夏家主家的那幾位,一個都別想逃。”
紀天燼摸了摸他的腦袋:“再多幾個也無妨。”
“紀天燼。”蘇茶突然喊了聲他的名字。
紀天燼輕輕‘嗯’了聲。
蘇茶:“我好想拼爹啊。”
遠方的西裡爾,你是否聽到了我的呼喚。
還有不知道在哪裡的系統,叫了這麼長時間自己崽種,別說一百平米的大床,你的崽現在都已經淪落到住網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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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燼沉思片刻,拿出通訊器讓他湊近點。
蘇茶不明白地靠過去。
“傷口露一些。”
繼之前的錄音,紀天燼認真記錄蘇茶的每一個‘悲慘’瞬間。
拍完了,讓他給自己也拍兩張。
“回頭你的拿給老師看。”紀天燼道:“我的受傷照拿給我父親。”
蘇茶:“……難為你在這個時候能想起伯父。”
紀天燼翻看拍好的照片,忽然一腳把垃圾桶踹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隨後用精神力直接將裡面的血衣和棉籤等碎成粉末。
“街道上多出很多巡邏的人。”
他放大了精神力的感知範圍:“有人在做排查。”
排查範圍甚至囊括到妖族禁地南江區,可見這次不管是蘇邺嶺還是夏家都氣瘋了。
蘇茶:“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夏鬱的心思缜密程度還要略勝蘇邺嶺一籌,出來做排查的應該是夏家的除妖師。”
說話間,已經有人進入網吧。
對於蘇邺嶺這樣妖力強大的人,很難用精神力蒙蔽感知,不過應付一般的除妖師綽綽有餘。
此刻前臺網管正如實回答問話:“沒什麼可疑的人,就是一對情侶玩得比較瘋。”
除妖師敲響包廂門。
紀天燼領口半敞著,用吊兒郎當的語氣問:“有事?”
當發現死活看不清對方容貌時,而且又是兩個男人,除妖師目中多了一份懷疑:“能提供一下身份證件嗎?”
紀天燼:“你算是什麼東西?”
夏家除妖師穿統一服飾,看到他們沒有絲毫敬畏的要麼有背景,要麼就是沒腦子,但有背景的人一般不會來網吧。
除妖師的警惕之意剛提起來,紀天燼繼續開口道:“我知道你們在找一個妖,直接測身份就行。”
身為除妖大族,如何辨別人和妖是他們的拿手絕活,還有專門的檢測器。
除妖師遞來儀器:“把手伸進去。”
紀天燼依言照做,瞬間檢測器七個燈全亮,除妖師面色微變,收起了先前略帶囂張的態度。
“該我了。”蘇茶主動配合地把手放進去,同樣是七燈全亮。
除妖師用得是最精密的檢測器,能在檢查血統的同時測試天賦。
七燈全亮。
這說明什麼?
不但是人,還是高質量人類。
“打擾了。”
除妖師果斷離開。
一直沒說話的同伴剛出包廂就忍不住道:“絕對是純血人類,這麼強的天賦多半哪個大家族的子弟,但他們為什麼要來網吧?”
“特殊癖好吧。”臨出門前,好奇心讓除妖師多問了一句網管:“玩得有多瘋?”
網管:“大出血的那種,中途還去藥店買了紗布和藥。”
除妖師倒吸一口冷氣,滿臉的一言難盡。
第94章
作為高質量人類之一,蘇茶還在關注著蘇邺嶺的動向。
“有不知真假的消息說在我走後,蘇邺嶺繼續進行拍賣會流程,以三億元的高價賣出了我的妖珠。”
以他對蘇邺嶺作風的了解,那種情況下對方不至於為了點錢繼續站在那裡落人口舌。
蘇茶看了不少小道消息,沒有一條具體提到買家是誰。不過既然賣出了高價,證明蘇邺嶺不是想通過價格做人情。
蘇茶閉了閉眼:“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紀天燼:“先養傷,靜觀其變一段時間。”
蘇茶邊琢磨的同時邊點了下頭,蘇邺嶺是一個講究高效率的人,不管目的是什麼,恐怕很快就能見識到。
思索片刻後他召喚出精神體,荷花玉蘭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營造出木訥的假象。
蘇茶:“要再辛苦你一次。”
荷花玉蘭痛苦地擺了下葉子,在沒有遭遇危險的情況下,第一次主動開口:“出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成長需要代價。”
蘇茶面無表情:“你確定要和我談人生哲理?”
荷花玉蘭沉默了。
它不確定,畢它掌握的各項技能都是來源於原主,最終精神體選擇放棄裝逼。
蘇茶:“夏家的主宅就在南江區,試著去找一下同心鈴。”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再冒險使用折疊器。荷花玉蘭散成小白花時,存在感幾乎為零,而且它天生自帶祥和氣息,能降低人的警惕,很適合做這項活計。
不同於其他精神體,隻要蘇茶活著,他的精神體就能永遠存在。
確定摸魚無望,荷花玉蘭翻窗離開。
紀天燼知道這是蘇茶在為之後殺蘇邺嶺做準備,一旦能成功偷走夏鬱手中的同心鈴,就能實時定位到蘇邺嶺的位置。
蘇茶指腹間輕輕摩擦:“同心鈴中各封著一隻金蟬,金蟬是活物,不可能收去儲物戒。”
夏鬱要防著和蘇邺嶺的戀情提前曝光,也不會隨身攜帶,多半是收在了哪裡。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拿走,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蘇邺嶺位高權重,但仇人也不少,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可以考慮來一次伏殺。”
荷花玉蘭估計一時半回不來,紀天燼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他的事明天再討論,先睡一會兒,我來守夜。”
翌日全城戒嚴,幾乎到了三步一守衛,五步一哨崗的程度。除妖師巡邏,交通也在進行管制,整個湯城就像是迎來了戰時。
夏家在安排人檢查各個公共區域的攝像頭,清楚蘇茶可能通過特殊方式進行易容,但身材走路習慣等並不是那麼好改變。夏家投入大量人力用來作排查,依次和酒店出口記錄下的視頻一一對比。
蘇茶正在吃早餐,看到新聞上報道的情況時,咬面包的動作一滯:“蘇邺嶺竟然能說動湯城的管理者幫他封城。”
他倒是沒有太多擔心,逃跑路上紀天燼用精神力震碎了幾個關鍵區域的攝像頭,南江區經過昨晚的大面積排查後,暫時還沒有人來查監控。
夏家再厲害,面對幾千萬人口的湯城,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完。
紀天燼同樣微感詫異。
這個結果眼上夏家最多是幫忙尋找蘇茶的蹤跡,不可能去費大力氣和上頭的人溝通封城,戒嚴多半還是蘇邺嶺一手安排
不等他們對這件事進行交流,精神體回來了,它已經懶到扒拉在窗戶上都不願意翻進來,蘇茶親手把它撈了進來。
夏家戒備森嚴,各種符陣主要針對妖和人,迷你版的荷花玉蘭並未被注意到。
凡事有利有弊,它順利在夏鬱房間的暗閣內發現一個很像蘇茶描繪過的東西,弊端是荷花玉蘭散成小花時能量非常薄弱,同心鈴周圍不但有安保措施,還有一圈近乎透明的白色蠕蟲,荷花玉蘭直覺很危險,沒有貿然去試著把東西帶回來。
“蠕蟲?”蘇茶沉默片刻後想到什麼,末了輕嚯了一聲:“原來如此。”
他看向紀天燼:“是蠱。“
星際時代這玩意隻出現在古老的書籍中,不過即便不怎麼了解內情的人,也能從這個字中感覺到一些東西。
“夏鬱竟然會認識蠱師。”蘇茶眉頭攏起前,紀天燼先伸手點在了他的眉心,阻止了接下來皺眉的動作。
蘇茶失笑,繼續說下去:“這恐怕才是蘇邺嶺最後都不忘拍賣妖丹的原因。”
他都想要為這份計謀鼓掌叫好,莫說現在,哪怕是在當初那個時代蠱師也幾乎絕跡,幸好妖丹已經於自己無用,否則他多少會遭到一些反噬。
紀天燼:“看來我們的麻煩又增多了。”
突然配合封城不排除是蘇邺嶺控制住了一位有權有勢的大人物。
一牆之隔,網吧和外面像是兩個世界。
電視,路邊的報紙,手機層出不窮的推送……蘇邺嶺可以在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找到自己‘被廢’的痕跡。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昨天買家的身份沒有讓他失望,在這座城市的權利僅此於市長。
“外在的威脅可以先放一下,”長老站在他對面,沉聲道,“現在到處都在說蘇茶是冤枉的,族內肯定也少不了議論紛紛。”
“那就讓他們閉嘴。”
蘇邺嶺深知解釋不會有太大作用,倒不如用實際的利益來平衡一切。
“蘇茶叛族還想要汙蔑我,這是大罪。族中子弟無論是主脈支脈,凡能發現蘇茶下落者,可領碧血靈芝一個,萬年參一根;如果和蘇茶交過手者,地位直接拔高一等,支脈子弟可以憑此直接進入主脈;一旦誰能殺了他……”
蘇邺嶺眼神一寒:“那她就是下一任族長繼承人。”
長老一驚,很快就認同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不管當初真相如何,大家隻會關心眼下能得到什麼,如此一來,等於徹底把蘇茶推向了花妖族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