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不說話,但沒回到車上,他看了姜棠的信息,知道包間在哪,腳步加快越過她直接進了飯店,上樓,進包間。
江之行已經在了,看到開門進來的是他也並不意外,隻很禮貌地點頭,“陸先生。”
他視線越過他看向門外,勾唇帶笑,“來了。”
姜棠把陸沉推開,過去坐在江之行對面,“來很久了嗎?”
江之行說,“其實也剛到。”
姜棠沒主拐杖,他還挺不放心的,“現在可以自己行走嗎?”
“醫生是不同意的。”陸沉過來坐在她旁邊,替她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他她臭脾氣,誰能管得了,說了也不聽,不過好在她這一整天走的路也不多,我勤帶著她復查,應該影響沒那麼大。”
江之行放心下來,“這樣就好。”
不過他還是勸著,“凡是要聽醫生的,別總自作主張,有時候我們對自己身體的感應其實沒那麼靈敏,會過於自負。”
姜棠撩了下頭發,“知道了。”
陸沉當時就不樂意了,“怎麼他勸你,你就態度這麼好,我勸你,你就跟我對著幹。”
“閉嘴吧。”姜棠說,“你坐在這兒都多餘,我沒趕你出去,你就自己降低存在感,知不知道?”
江之行笑了一下,把菜單遞過來給倆人,“好了,點菜吧。”
等著點完菜,服務員離開,江之行又問了問國外那邊的情況。
他怕瑞德後續又找姜棠麻煩,順勢提了一嘴。
陸沉忍不住又開腔,“我在那裡,他哪敢得瑟。”
Advertisement
他說,“後來瑞德還給我發了信息道歉。”
這一點姜棠倒是不知曉,不過提起這個,她倒想起了另一件事兒,“大偉情況怎麼樣?”
陸沉笑了,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手指輕輕敲著,“瑞德幾進宮,也不想再把事情鬧大連累自己,所以就用了比較陰損的招。”
他中間故意停了一會兒,見姜棠跟江之行都一臉好奇,才繼續說,“他們國外在某些方面比較開放,有些人男女通吃,而且會把這種事情當做獵奇,耍各種花樣。”
很好,不用繼續說了,姜棠已經明白了。
她沒忍住呲牙咧嘴,那大偉看著就是個直男,要是被人這樣對待。
這這這……這可太解氣了。
又聊了一會兒,然後上了菜。
隻是還不等吃,陸沉的電話就響了,他摸出來看了一眼,猶豫一下,就說,“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先吃。”
姜棠已經看到他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了,一串數字,這個號碼給陸沉打過很多次,是他的手下。
陸沉這個電話也就打了兩三分鍾,進來的時候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麼問題。
後續飯桌上聊的就是做生意那些事兒,江之行自己開了公司,江家的人一開始是不高興的,也給他使了點絆子,想逼他回公司。
但畢竟父子兄弟的,尤其生意場上的事情都是瞬息萬變的,誰也不知道將來誰要指望誰,所以他們也沒把事情做得太絕,見他態度堅決,那些人便也就作罷了。
說完自己的事兒,江之行看著陸沉,“聽說你們陸家公司內部也有一些人員變動。”
“有。”陸沉也沒什麼好遮掩的,“我大伯退出了。”
江之行點頭,“我前幾天在醫院見到過他一次。”
他說,“很久之前看到過他,跟前幾天對比下來,他變化還挺大的,人有精氣神了,面上笑容也多了很多。”
陸沉嗯了一聲,江之行應該算是收斂著說,想來陸振肖的那些事他也都知道。
所以他也沒隱瞞,“愛情滋潤的。”
江之行笑了,“可我記得他好像剛離婚沒多久。”
“這有什麼?”陸沉也不怕丟人,“別說是離婚沒多久,就是頭一天死了老公,第二天就跟改嫁都不犯毛病。”
江之行明顯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了,沒忍住笑出聲音,“你要是這麼說,那還確實。”
姜棠原本還以為有陸沉跟著摻和,這頓飯會吃的不陰不陽,結果她想錯了,飯桌上的氣氛一直都不錯。
最後吃過飯從飯店分開,陸沉和江之行還互道了再見。
要知道這放在之前是不可能的事兒,陸沉那小心眼兒,不當眾給江之行上眼藥就不錯了。
江之行的車子先開走,從姜棠身邊經過,降下車窗,像是才想起來,遞給她個禮盒,“恭喜你重新站起來。”
姜棠沒想到連這件事都有儀式感,趕緊接過來,連聲說謝謝。
江之行點點頭,“回去注意安全。”
隨後他車子開走,陸沉在旁邊瞬間拉下了臉,“一晚上在這跟我裝你好我好大家好,我還以為他看明白怎麼回事兒,打算放手了,整了半天刀藏在最後了。”
姜棠不理他,先過去上了車,然後將盒子打開。
看著也不是什麼太出彩的禮物,一枚胸針,鑽石的,是一隻鷹的形狀。
姜棠對奢侈品不太了解,拿給陸沉看,“這是不是很貴?”
陸沉瞥了一眼,原本一臉嫌棄,看完,更嫌棄。
不過他嘴上說的卻是,“很貴。”
姜棠又把胸針收回來看,“鑽石的,應該挺貴的。”
“不是鑽石貴。”陸沉說,“這應該是定做的。”
姜棠一愣,“定做?”
她看著是有品牌logo的,“這個品牌還可以定做嗎?”
“可以。”陸沉撇了下嘴,“錢給的夠就可以定做。”
姜棠吸了口氣,“太貴重了,那我不能要,抽空我再還給他。”
陸沉嘆了口氣,他挺不想幫江之行說話,不過還是說,“雄鷹展翅,應該是對你的一種祝願,收著吧,心思挺難得。”
隨後他補了一句,“這欠下的人情我幫你還,金錢上的情分最好還了。”
“不用。”姜棠說,“我自己也能還。”
她之前從陸沉這兒可沒少撈錢,不過提到錢了,她想到一件讓她肉痛的事,“之前三房那邊弄到手的股份,可都落到姜寧手裡了,那些都是我的,你得找機會讓她還給我。”
“早還你了。”陸沉說,“我知道她不是你,後來就逼著她籤了股份轉讓的協議,放心吧,一點便宜都不會讓她佔。”
他這麼說,姜棠就松了口氣,猶豫一下,還是把胸針收了起來。
倆人回到家,雖然睡了一下午,但姜棠還是困的,稍微洗漱一番就躺下來了。
她都沒管陸沉在外邊如何,沒一會兒睡了過去。
隻是困頓的勁兒來的快走的也快,半夜的時候她突然就醒了,沒做噩夢,也沒有受到任何驚嚇,就是一瞬間頭腦精神了過來。
她坐起身把手機摸過來翻了翻,時間已經在後半夜兩點多。
她想了想,披了件衣服出門,客廳的窗簾沒拉,今晚月色還可以,屋子裡能看得清楚。
沙發不夠大,陸沉躺在上面蜷縮著,看著就遭罪。
她走到旁邊垂目看著他,陸沉側躺,被子將自己裹得緊。
姜棠嘆了口氣,挺想叫他進屋去睡,但又覺得這一步不要輕易邁出來。
她自小到大,任誰評價都會說她溫和大度,不爭不搶,也不計較。
可其實她是頂小心眼兒的人,她不爭不搶不計較,隻是因為沒那個能力。
若她也能像姜寧那般有人呵護偏愛,她可能也會跟姜寧一樣,是個囂張跋扈又睚眦必報的人。
站了良久,久到她腿都木了,她最後還是沒叫陸沉,轉身往屋子裡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身後有聲音,再一回頭發現陸沉已經坐起了身。
姜棠沒有被嚇一跳,隻在黑暗中看著陸沉,“怎麼不裝了?”
陸沉嘆了口氣,“我以為你會心疼我。”
姜棠冷笑,“你想多了。”
陸沉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要是睡不著就過來坐一會兒。”
他又說,“其實我也睡不著。”
他白天沒睡,晚上也不睡,不是睡不著,而是心裡有事兒。
姜棠過去坐下,陸沉把手機點了點,遞給她看。
上面是姜寧的照片,面上的傷已經被處理了,姜棠劃的不重,即便傷口長,卻並不深,沒有縫針,隻是消了毒,包扎了起來。
姜棠看了一眼,“還好。”
陸沉說,“離婚這事兒不能張揚,我找了認識的人,明天悄咪咪過去。”
姜棠知道他什麼意思,不張揚,外界就都還以為他們倆是夫妻。
她有點兒習慣性的想開口懟他兩句,說自己未必會再回頭,若是以後跟別人在一起被外人發現,會以為他頭上頂了綠帽子,對他名聲更不好,不如現在離婚的事兒先爆出去。
但是理智先一步讓她剎了閘,這話說是說了,陸沉可能還會死皮賴臉纏著她,說不會讓她有機會跟別人在一起。
可他再怎麼心大,再怎麼理解這是她的玩笑話,應該還是會被她這句話給傷到吧。
所以那一番說詞在她舌尖轉了又轉,最後被她自己給咽了回去。
她嗯了一聲,“姜寧同意了?”
第260章 這不公平
姜寧前一天確實是答應了離婚,但第二天一大早手下就來了電話,說她沒辦法出門了。
陸沉接電話的時候姜棠不在旁邊,她在廚房燒水,也不知外邊聊了什麼,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響,把她嚇了一跳,趕緊出去查看。
是陸沉,他一腳踹在了茶幾上。
水晶材質的茶幾,面板上開始出現蜘蛛網般的裂紋,靜等幾秒,哗啦一聲碎裂開來。
姜棠有點懵,一看陸沉表情不對,就馬上問,“誰的電話?”
那邊又說了幾句,陸沉沒說話,將手機掛斷,甩手扔在沙發上。
他猶自不解氣,又抬起一腳,這次是踹在了沙發上。
沙發還算堅固,隻被踹挪了一些位置。
他開口,“姜寧發燒了,好像還有傷口感染,今天沒辦法去領離婚證。”
姜棠哦了一聲,“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
她轉身回到廚房,等水燒開,倒了一杯端出來,去沙發旁坐下,“她那邊情況嚴重嗎?”
她態度這樣平淡,弄的陸沉心裡挺不是滋味,說話就瓮聲瓮氣,“不知道,已經叫了醫生過去看了,死肯定是死不了。”
姜棠說,“那就等著唄。”
她吹著熱水,老神在在。
陸沉盯著她看,“你是真不著急。”
姜棠瞟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著急的?”
原本是想調侃兩句的,但見陸沉表情不好,所以話到唇邊也就變了。
她說,“又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我跟你去不就得了。”
她跟姜寧擁有同一張臉,誰去不都一樣,結婚的時候是她都行,離婚的時候自然也一樣。
她話音落,陸沉直接拒絕,“不行。”
他反應如此之快,明顯是之前想到過這種情況,不過又被他自己給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