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一關上,陸沉馬上把電話打給了穆婧芙。
穆婧芙應該一直在等他的回應,哎喲了一聲,“可挺慢啊,整的我還以為你不關心她情況了呢。”
陸沉問到底是什麼情況,聲音低沉,代表著他情緒不好。
他越是這樣,穆婧芙越是高興,聲音懶懶散散,“還能是什麼情況,姜姜招人迷呀,這才幾天,就有人上趕子去搭訕了,她的長相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哪兒都是香饽饽,你不把人家當回事兒,自然有人把她當成寶。”
陸沉不說話了,穆婧芙繼續,“我跟你說,你抓緊點時間,要不然這人早晚得飛。”
已經飛了,陸沉閉了閉眼。
第241章 一報還一報
小嬌妻嘴硬,並不代表他們全家人都是硬骨頭。
警方反反復復的審訊,小嬌妻的母親終於扛不住壓力開了口。
陸振光確實是被他們帶走的,關在郊區那邊一所破房子的地下室。
不過她也辯解,他們沒想把對方如何,隻是想讓他撤訴不控告自己兒子。
警方沿著線索找過去,在郊區一農家院子裡確實找到一處地窖,可打開地窖,無一人影。
倒是能看到一些陸振光的東西,當時被打包帶走的藥品,他穿的衣服,還有一些吃剩的面包零食。
沒找到人,自然要重新回來審問。
小嬌妻一家聽說人不見了,肉眼可見被嚇得夠嗆。
原本嘴硬不肯吐露半點信息的小嬌妻這次什麼都說了,她說人是被她帶人上門強制帶走的,一直關在那地窖裡,之前她負責每天給他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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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振光傷勢恢復的差不多,地窖裡環境雖然不好,但也沒讓他遭太多罪。
一直到後來她被警方扣留,送飯的變成她父親,可她父親隨後也被控制住,應該是沒有人再去地窖的,如今人不見了,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那一家子的慌亂不像是演的,之前被抓住,還一個個梗著脖子硬挺著,如今全哆嗦了。
他們抓著警員的手都在抖,不停的詢問人找到了沒有,還絞盡腦汁的想有沒有別的可能,人或許是被自家的什麼人又給帶走了。
警方一直在尋找,把小嬌妻那一家親戚都給審了個遍,而後又來個地毯式的搜索。
方城都快翻個底朝上,可這人就仿佛蒸發一般,始終沒有蹤跡。
……
強子過來的時候,陸振亭已經把行李箱收拾好了,屋子裡的衛生也都打掃完。
他愣了一下,“二叔,你這是要出門啊?”
陸振亭說,“嗯,去一趟方城。”
強子有些意外,“阿沉又出事兒了?”
“不是他。”陸振亭說,“有點我自己的事情,要去解決。”
他把行李箱推到一旁,轉頭看強子,“眼瞅年底,快到年關,就不帶你去了,溺在家好好陪老婆孩子。”
強子皺眉,“你需要停留很久麼,要不我把你送過去,然後我再回來。”
陸振亭一聽都笑了,“不至於,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動了,哪裡需要你專門送一趟。”
他摸出煙,遞給強子一根兒,“我也不知道這次在那邊要停留多久,幾十年的恩怨,快的話興許一兩天就解決,慢的話那可沒時間算了,你不用管我,好好過你的年,有事兒我會給你打電話。”
他示意了一下後院,“那邊你偶爾過來幫我看看,這邊天冷,大概率也出不了什麼麻煩,不過還是保險一點的好。”
強子猶豫一下也就點頭了,“行,我知道了。”
陸振亭收拾好當天離開,路上輾轉一天,晚上就到了方城。
陸沉去接的站,陸振亭出來瞥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胡子拉碴沒個人樣,比我想的好一點。”
出去上了車,他向後一靠,折騰一路也是累了,眼睛閉上,又說,“好好養養,這些糟心事兒都處理完,你去找姜棠,可別因為形象不過關被人家嫌棄。”
即便陸沉不搭理他,他還自顧自的又補一句,“你在他心裡本就沒剩幾分,若是因為形象扣光,那可挺搞笑。”
陸沉皺眉轉頭看著外邊,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壓下去脾氣沒懟他。
車子走的高速,在貼近郊區的出口下去,又往偏僻的地方開了一段。
這處遠郊,房子都沒有,一大片農家地。
路邊停了輛山地越野,兩人換了車,往農家地裡開進去。
路不好走,顛了又顛,好一會兒後視野裡才出現一處房屋。
這房子小的都可憐,一共就幾個平方,應該是農家人守地用的。
外邊沒有人看守,跟陸振亭家後院一樣,隻有個大鐵鏈子把門鎖住。
陸沉過去開了門,年久失修,木門有些變了形,一打開吱吱呀呀。
裡邊沒燈,陸沉從車上拿了馬燈拎進去,這小屋子才能視物。
陸振亭一眼就掃到了陸振光,他縮在角落,臉色蒼白。
應該是在黑暗中待的久了,乍有光亮,陸振光很不適應,把頭側到一旁,抬手遮著眼睛。
陸振亭抬腳進去,“老三,好久不見。”
聽到了他的聲音,陸振光忽然轉過頭來,眼裡迸發出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懼。
他被關在這裡有幾天了,腦子裡也過了一遍這輩子得罪過的人,天知道他是如何求爺爺告奶奶,希望自己不是落在陸振亭手裡。
可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他現在隻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所有的希望瞬間全沒了。
他哆哆嗦嗦叫了聲二哥。
陸振亭慢悠悠朝他走過去,“你還記得我是你二哥?”
陸振光慘白著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身子一撲就過來抱著他的腿,“二哥,我錯了,看在我們兄弟那麼多年的份上,你放過我好不好?”
他不說自己犯了什麼錯,隻含含糊糊的求放過,也是賭一把當年的事兒陸振亭知道的並不全面。
陸振亭抬腳把他踢開,“兄弟那麼多年的份上?那當年你為什麼不念念兄弟情,放過我跟你二嫂?”
陸振光摔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陸振亭抬腳過去踩在他手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腳下用力的碾著,陸振亭雲淡風輕,“當年你找的那個男人已經在我手裡了,你想見見他嗎?”
“不要不要,不要見他。”陸振光一邊努力往回收自己的手,一邊搖頭拒絕。
陸振亭說這話,就證明他什麼都知曉了,他深知陸振亭性格,不敢再糊弄,隻能求饒,“二哥我求你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看我現在過得這麼慘,你就饒我一命,你看看我以後的下場,等等我的報應,好不好?”
他是真的急了,這話都說得出來。
陸振亭慢慢俯身,聲音還是溫和的,“你的報應不就是我麼,你現在已經等到了。”
陸沉一直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轉身去車上拿了個工具箱。
屋子裡有個小桌子,他把工具箱放在上面打開,“爸。”
陸振亭回頭看了一眼,慢慢悠悠走過來,查看工具箱裡的東西。
陸振光一見就有些慌了,手蹬腳刨的站起來要往外面衝。
陸沉瞥了他一眼,等人快跑到門口,他一轉身就抓住他的衣領,再一用力將他甩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陸振光摔的重,之前的傷雖說恢復的差不多,可到底是虧了身子,這麼一摔,他就嗷嗷叫起來,捂著肚子,在地上滾了兩下。
陸振亭拆開一隻針管,手指在工具箱那一排藥劑上劃過,似是拿不定主意拿哪一隻。
他語氣淡淡,“你好日子過了這麼多年,又找女人多給你生了個兒子,算是賺了,你二嫂可是在冰裡凍了快二十年,一直等著你賠罪,你現在下去,不虧。”
陸振光見自己逃不脫,挪著身子蹭到牆角去,呼哧帶喘,“不是我的主意啊,是咱爸,你當年那麼忤逆他,咱爸發了狠要弄死你們倆,不是我啊,二哥。”
陸振亭手指停了下來,選中一支,聲音帶著諷刺,“你二嫂出的那場車禍,肇事司機是你找的,後來下車毆打老安老婆的兩個男人也是你找的,你跟我說與你無關?”
他把藥水拿出來,玻璃針劑,舉起來仔細端詳,然後抬手彈了彈,“我和你二嫂的蹤跡也是你告訴咱爸的吧。”
他拿過針管,慢慢的把裡面藥水抽出來,“原本我跟你二嫂是要離開方城的,是你到咱爸耳邊好一通的撺掇,他才對我們倆下了狠手,阿光啊,若當年你心存一念,我跟你二嫂遠離方城,就算是公司股份在我手裡捏著,人不在這裡,也影響不了你們什麼,你如今日子依舊會風生水起。”
屋子裡隻一盞馬燈,光線也不足,可陸振亭舉在手裡的針筒寒光明顯。
陸振光使勁把自己往牆角縮,一手捂著之前的傷口,“是咱爸,是咱爸,他讓我去查你行蹤,我查到了,自然要跟他說,他讓我找人對付你們,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要是不按他說的做,那我也沒有好下場,我不過是為了自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憑什麼怪我?”
說到這裡他又想到個事兒,身板一下子坐正了,“咱大哥也參與了,你怎麼不抓他,當年那些事情老大全知道,他也不無辜,要死一起死,你去把他也抓過來。”
陸振亭把針筒裡的空氣推光,嗯了一下,“他不無辜,我自然知曉。”
他轉頭朝著陸振光過去,“別著急,一個一個來。”
陸振光嚇得嗷嗷叫,在地上胡亂翻滾躲避。
他是真的怕了,聲音都變了調,話語也說的顛三倒四,求陸振亭放過他,說他當年也是沒辦法,他可以把手裡的股份全都轉給陸沉用以補償,他的兒子還小,不能沒有父親。
說的太多,隻讓人覺得吵。
陸振亭上去一腳,正好踹在他剛剛愈合的傷口上。
對面一聲悶哼,終於停了那些叫叫嚷嚷,躺在地上,身子縮成一隻蝦。
陸沉本想過來幫忙,陸振亭直接一句,“出去。”
他說,“這些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別摻和進來。”
猶豫一下,知道他自己處理的來,陸沉也就從房子裡退了出去。
他站在車子大燈照射的範圍內,低頭點了支煙。
深呼吸一口,然後吐了煙氣,想了想就把手機摸了出來。
屋子裡面傳出的叫喊聲,散在了夜晚徐徐吹過的風中。
陸沉手指滑動,翻了一下朋友圈,而後停下。
姜棠在不久前更新了動態,曬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副拐杖。
她終於不用坐輪椅了,可以靠著拐杖出行。
他緩了口氣,多遺憾,這種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
姜棠臨睡前接了穆婧芙發來的視頻。
因著時差,方城那邊還是大白天。
穆婧芙笑嘻嘻,“猜猜我在哪?”
姜棠猜不到,躺在床上打哈欠,“你不說我可就睡了。”
穆婧芙撇了下嘴,把鏡頭轉換一下,“認出來了嗎?”
認出來了,她在的是陸沉家的小區門口,看樣子是在等陸沉出來。
姜棠沒說話,穆婧芙自顧自的說,“今天姜寧出院,我們要去接她。”
她伸了個懶腰,“你說多搞笑,你以前頂著她的身份生活,現在反過來了,她冒充著你。”
這話剛說完,鏡頭裡就出現了陸沉的車。
穆婧芙對著這邊壓著聲音,“你別說話,我上車偷拍給你看。”
她跟陸沉應該是商量好了,陸沉看到她便將車開了過來,“上來。”
穆婧芙快速上車,偷摸調整了一下鏡頭。
她坐在後排,鏡頭裡能看到陸沉小半張臉。
陸沉似乎發現穆婧芙在偷拍他,皺了下眉頭,“你又幹什麼?”
穆婧芙拿著手機裝模作樣,“自拍,你沒發現我今天化了一個特別美的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