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譚文賢和蔣蓉的對話他聽得很清楚,蔣蓉讓她道歉她不願意,還說那是事實。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摸老虎屁股?
小勇找許徵匯報工作,倒是沒有轉達剛才的事,不想引起更多的麻煩。
中午寧筱沒過來和許徵一起吃飯,下午兩點許徵去醫院,寧筱陪他去。
醫生說許徵可以不用再去了,接下來好好保養身體即可。
從醫院出來,寧筱說:“明天我就回去了,自己要好好吃飯。”
許徵緊緊牽著她的手,邊走邊說:“昨天的事情我找蔣蓉問清楚了,不是你的錯。”
寧筱低頭看路,不想接他的話。
“我不需要你那麼清高,受委屈了就是受委屈了,不要覺得瞧不上對方就什麼都不和我講。”
許徵說,“你是我老婆,我不想你吃虧。”
寧筱勾勾唇,“知道了。”
下午有小型聚會,在農家樂吃烤全羊。
寧筱以前沒吃過烤全羊,雖然昨晚的事兒還沒徹底消氣,但一聽說不僅可以全程觀看烤全羊,還能去挖土豆和地瓜,臉上立馬露出欣喜。
下地區來的工作人員都和許徵打成一片,工作之餘許徵沒有任何架子,跟任何人都能談笑風生。比起因為工作焦慮得眉頭緊皺的樣子,寧筱更喜歡他整個人松弛下來的樣子。
寧筱沒去打擾他們男人聊天,自己拎了個籃子去地裡挖土豆。
小時候當慣了嬌小姐,想去體驗農村生活但一直沒機會。沒想到跟許徵來工作,倒是滿足了小時候的小小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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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農民正在挖土豆,寧筱走過去蹲在人家面前,戴著一頂漁夫帽,太陽底下眯起眼睛。
禮貌地開口詢問:“老伯,這個土豆成熟了沒有?怎麼這麼小?”
老伯耐心答疑:“就是這個品種,長不大的,放火堆裡一烤可香了嘞。”
“哦。”
於是寧筱來了興致,和老伯一起挖土豆。
自己帶來的工具不怎麼好,寧筱用老伯的備用工具,沒一會兒就挖了一小筐。
老伯是這邊農家樂的老板,不收她的錢,讓她多挖點回去吃。
寧筱也不貪心,隻挖一小筐。
看老伯流汗,把自己的礦泉水遞給老伯。
夕陽西下,寧筱和老板坐在土地邊上闲聊。
“你們城裡來的女娃就是漂亮啊,不像我們家兩個閨女,又黑又壯哈哈!”
老伯說起自家閨女,眼睛都笑得眯起,寧筱看得出來他很疼她們。
寧筱有點想念自己爸媽了。
仰一仰頭,把那點淚意憋回去。
寧筱問老伯:“你們這邊平時來的客人多不多呀?”
老伯搖搖頭:“要致富先修路,你也看到了,我們這邊縣城很偏遠,遊客們都來不了。”
於是寧筱笑嘻嘻地對老伯說:“那等以後開發好了,我過來當老板,搞一個度假公園好不好呀?”
老伯睜大了眼睛,“當然好啊,到時候開發到了我們這邊,我就讓我兩個閨女留在家鄉發展。”
那樣我和我老伴兒就能天天見到她們了。
寧筱朝遠處看去,廣袤的土地等待開採,相信十年後的這個時候,老伯的農家樂一定生意興隆。
太陽徹底下山了,寧筱拎著一筐小土豆回去找許徵。
師傅們已經在烤全羊了,那香味勾得寧筱流口水。
老板裡屋有土灶,寧筱讓老板給她烤土豆。
老板看這城裡來的漂亮姑娘倒是很接地氣,笑呵呵的給她生火,一邊問她:“姑娘結婚了沒有?”
寧筱點頭,“結了,我丈夫在那邊。”
剛轉身要往那頭指一指,便看見許徵過來了。
他走到寧筱跟前,握了握她的手,“在幹什麼呢?”
老板幫她回了,“去挖了一堆土豆讓我給她烤。”
寧筱笑著抱住許徵的腰,“純天然的,老伯說一點農藥都沒有。”
許徵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過了一陣,羊肉烤好了,土豆也烤好了,擺在桌子上都是可口菜餚。
一整個下午,譚文賢由始至終沒和許徵夫妻倆說上一句話。
她覺得許徵該去找一下她的,不為什麼,就因為昨天農貿市場的事。
第305章 簡直想死
結果許徵不僅沒找她,甚至和她有眼神交流的時候,也沒表現出任何對她的厭惡。
這讓譚文賢覺得他們是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
階級分層在這一刻、在她的心裡是如此明顯,因為她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家沒必要因為她做了什麼而引起任何不適。
這比當面羞辱她一頓給她造成的傷害還要大。
吃完飯就要回縣城,坐的是單位的商務車,一輛車可以擠七八個人。
許徵怕寧筱被人擠到了,自然而然地把她帶到後排去,挨著他。
許徵讓寧筱坐在靠窗的位置,夜裡黑漆漆的,他一條手臂環在她身後也沒人瞧見。
兩人很親密,一路上許徵都握著寧筱的手。
不時有下屬從前面轉過身來和許徵聊天,許徵笑盈盈的,對人很隨和,下屬都喜歡他。
同車的有譚文賢,她一直沉默,眼角餘光卻不時瞥向許徵那頭。
她看著許徵沿途摟著寧筱,寧筱幾乎在他懷裡。
那種感覺其實很受刺激,把這些年隱藏在心底的嫉妒徹底激發出來了。她不由自主會想,如果當年她勇敢一點,是不是能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到了賓館,大家陸續下車。
譚文賢走後面,蔣蓉看她一個人,就過去和她同行。
蔣蓉小聲說她,“我看人家寧筱也挺好一個人,要不你還是去道個歉,以後回了寧城大家都要見面的,你這多尷尬。”
譚文賢沒理。
有什麼好尷尬的,以後說不定都不用見面了。
蔣蓉看她犟得像頭牛,無奈地搖搖頭,回自己住處去了。
許徵身體沒了大礙,寧筱就要回南城了。
她來召曲縣快一個星期,很多事情等著她回去處理。
周五許徵送她去高鐵站,兩人在那兒難舍難分。
這段時間雖然許徵看病吃藥,但床上那事挺賣力,就因為寧筱想盡快有個孩子。
寧筱叮囑他:“我走了你還是得按時吃飯,我給小勇說過了,你要不認真吃飯他就要跟我告狀。”
許徵說遵命,又說:“還有半個月我也回寧城了,保證你見到我的時候完好無損。”
寧筱又墊腳抱了抱他。
這兩天夫妻倆默契地沒有再提譚文賢,但寧筱走的時候還是提醒他:“你平時注意點兒跟她的來往。”
許徵搖搖頭:“除了工作,私底下我和她也沒交情。”
以前基本上也都沒什麼私交,很少單獨見面,更何況是現在了。
許徵想到以前她以王楠名義去給她送飯,還“順手”收拾一下他的房間,心裡多少有些膈應。
送走寧筱,立馬回去工作。
召曲縣經濟開發是重點項目,這一帶要是發展起來了,不少農民要過上好日子了。
打車回辦公樓,人剛走到樓下就碰上手裡拿著一疊資料的譚文賢。
許徵跟她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卻沒想到譚文賢喊住他:“阿徵,你現在和我是越來越疏遠了。”
許徵停下腳步,皺眉看她:“文賢,我們什麼時候也沒有特別親熱過。”
譚文賢抿著唇一臉苦澀,垂著眼簾的樣子很是狼狽。
既然她主動提到了這回事,許徵也覺得沒必要再繼續裝下去,“你和王楠結婚都十幾年了,這麼些年我拿王楠當兄弟,也就拿你當嫂子。如果你一定要把一段好端端的感情弄得很復雜,以後你讓王楠怎麼辦?我和寧筱是夫妻,我們可以不再與你們有交集,那你呢,你如何面對王楠?”
譚文賢臉上漸漸失去血色,她甚至不敢正眼看許徵,“不是那樣的,阿徵,其實很多年以前我……”
“憋著。”
許徵抬手,面色凝重地盯著她,“憋回去!”
知道她要說什麼,也猜到怎麼回事,但他根本不想親耳聽見。
光靠自己去意識到這件事已經很讓他膈應了,還要親自再聽她描述一遍?
許徵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譚文賢站在原地,一滴冰冷的眼淚落下來,“為了能和你扯上一點關系,為了能在王楠的圈子裡得到你的消息,我嫁給他,可是這麼多年,我沒辦法,沒有辦法忘掉你……”
許徵停下腳步背對著她,隻感到頭痛。
她到底拿王楠當什麼了!
“我生完孩子,我沒有辦法面對他,所以我申請工作調動。”
“我不愛他的父親,也沒法像普通母親那樣愛自己的小孩。”
“我知道我會有報應的。”
“以前你一直沒有結婚,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機會,但總是沒有人得到你,我就不會覺得痛苦。”
“可是你結婚了……你怎麼就結婚了呢……”
許徵轉頭看她,沉了沉氣,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講了。
末了他說,“文賢,聽我的,去看看醫生。”
寧筱回到南城,一直忙到接近凌晨才回家。
正好許徵也失眠,兩人各自躺在床上聊著。
“你不知道,當時我隻想死。”
這是寧筱第一次從許徵嘴裡聽到這種話,可想而知譚文賢的存在確實是影響到了他的正常生活。
寧筱嘆嘆氣,哄著他:“我老公好可憐哦,該怎麼辦呢,我還心疼呢。”
她嘴甜一點兒,許徵心情也好了一點兒,笑呵呵地逗她:“你立馬趕回來我保證就開心起來了。”
“那你要累死我了。”
兩人又講了幾句,寧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才掛的電話。
次日回到公司,恰好碰見周冉在那兒衝咖啡,寧筱難得一次不在心裡藏事兒,去找周冉吐槽。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你說要是她沒結婚我還理解,但這,她都結婚十幾年了,孩子都十來歲了!”
周冉聽完很淡定,聳聳肩,“這算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歡歡她親媽和程董父親的事兒。”
“……那確實,更狗血。”
這件事都不敢在池歡面前提,提起就能刺激她,能直接把氣氛降到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