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叼著根煙，仰頭靠在椅背上抽著。
隻要一想到早上起來池歡跟他水火不容的樣子，心頭就憋了好大一股火氣。
明明昨晚兩人就很好，她也很喜歡，結果酒醒了就翻臉不認賬。
最後一口煙抽完，他得走了。
起身，對許徵說：“去醫院看老太太了。”
許徵也要走了，和他一同去更衣室換衣服，邊走邊說：“等抽空去跟人家池歡道個歉。”
話雖這樣說，但許徵知道要這人道歉估計是不可能的，但他能開口跟人服個軟，事情也不至於沒有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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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歡臨時要加班，想起沈言吾還在等她。
覺得不太好讓人久等，就給他發消息說讓他先走，改天再請他吃飯賠罪。
沈言吾回她：【都等一下午了，也不差這點時間】
於是沈言吾繼續等她，一直等到夜色降臨。
銀行外面有專用的VIP車位，約莫八點鍾光景，黑色庫裡南緩緩駛過來停好。
程仲亭是七點半離開醫院的。
打電話給池歡，不接。發消息，也不回。
不知道她是回觀璽臺了，還是跟同事出去玩了，索性打了鍾家駒電話，問她今天在單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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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得知她在加班。
池歡這個時候快出來了，沈言吾提前一步去把摩託車開過來，恰好就停在程仲亭的車附近。
程仲亭看見了他，他自然也看見了程仲亭。
車裡的男人無比矜貴，但沈言吾並不怕他。
沈言吾停好車走下來，走到程仲亭的車前。
剛好程仲亭才抽完了煙，車窗開著，沈言吾就這麼跟他說話，“程董來找池歡麼？”
程仲亭眼睛都沒抬一下，“我怎麼感覺你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問我這種問題，還真拿自己當她什麼人了。”
這人一向傲慢，他說這種話沈言吾並不生氣：“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下周三池歡跟你的離婚冷靜期就到了，到時候結婚證換離婚證，我就可以正大光明追她了。”
程仲亭冷笑一聲。
坐在副駕一直沒吭聲的龔傑皺了眉，心想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下一秒就聽程仲亭淡淡開口，對沈言吾說：“你要不現在打個電話問問池歡，她昨晚跟誰在一起？”
果然就看沈言吾臉色變了變。
程仲亭這人無比記仇，沈言吾說什麼結婚證換離婚已經讓他不痛快了，他不可能讓沈言吾痛快。
可是就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池歡已經從銀行大門出來，站在了門口的臺階上，距離他們這裡，隻有幾十米的距離。
夜裡寂靜，程仲亭那話剛好就被池歡聽見了。
她氣得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幾步小跑過來使勁敲程仲亭的車門，“你怎麼不寫個公開說明，告訴全世界昨晚你都做了什麼？程仲亭我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男人！”
“我們走！”
說完拉著沈言吾就轉身上了他的車。
程仲亭的臉色比早上池歡跟他鬧的時候還要難看，沉默的坐在車裡，眼睜睜看著那輛可笑的摩託車載著她離開。
龔傑抹了把臉。
心想這是剛見面就又搞砸了，兩人都這麼硬，完全沒法有效溝通。
“愣著幹什麼？”
後排火氣很大的男人突然開口，龔傑秒懂，趕緊啟動了車子追上去。
杜卡迪狂飆在已過了高峰期的街頭，池歡緊緊摟著沈言吾的腰，轉速在3000以上，池歡感覺坐在上面比以往坐程仲亭的法拉利還要拉風。
在他們身後，庫裡南緊緊跟著。
沈言吾從車鏡裡看到，提醒池歡：“程仲亭跟上來了。”
池歡：“甩掉他！”
“好！”
身後那輛車裡，龔傑已經皺起了眉。
大晚上的跑來路上飆車，還是跟一輛摩託車彪，真邪了門了。
正要看一眼後視鏡裡的男人，結果那人冷冷的開口：
“那車看到了？撞上去。”
“……”
龔傑當然知道他這是氣到極點了在說氣話，不可能真的撞上去，也就隻好盯著那輛杜卡迪緊追不放。
沈言吾看程仲亭的車一直跟著，池歡實在不想下去見他，就說：“我們走小路吧，那條路有個坡道他們那個車進不去。”
池歡：“嗯！”
這個時候天空開始飄起了雨。
杜卡迪在前面突然轉道，衝進一旁的林蔭小路。
龔傑喊程仲亭：“程董我們進不去。”
程仲亭：“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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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甩開了後面那輛車，沈言吾和池歡一樣興奮。
沈言吾在風雨中大聲喊：“開心嗎！”
池歡也大聲回答：“開心！”
估計是這會兒高興過了頭，沈言吾又是一個加速。
恰好已經開始下那條坡道，眼看車速越來越快，沈言吾下意識踩剎車。
有點剎不住。
眼看著坡道快到底了，應該要轉彎的，但是剎車和轉彎好像同時出了故障……“砰！”
第61章 恨他
隨著一聲巨響，在池歡的尖叫聲中，兩人和摩託車一起撞上護欄。
護欄外面是棵大樹樁，風馳電掣之際，沈言吾迅速轉身護住池歡的腦袋，而自己腦袋上的頭盔則一下撞在了樹樁上。
雨淅瀝瀝的下著，世界好像安靜下來，隻剩下四周的鳥叫蟲鳴。
池歡大概愣了有半分鍾，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之後很快的爬起來，摘掉頭盔開始去看沈言吾。
沈言吾呈大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頭盔已經撞破成了兩半。
此時他人是沒有意識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池歡嚇壞了，哭著直喊他的名字，輕輕晃著他的身體：“小吾！小吾你醒醒！你不要嚇我！”
突然，車前燈在不遠處亮起。
池歡滿臉湿透的轉過頭去，便看見程仲亭的車停在那裡。
她跪在草叢裡，無助的對著那車子喊：“救救他……快救救他……”
龔傑下車奔跑過來，出聲制止：“太太，您不要再動他了。”
池歡哭得唇都在發抖：“小龔，你快把他弄到車裡去，快送他去醫院……”
“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龔傑說：“他撞擊到了頭部，我們不能動他的身體，隨時可能造成二次傷害，隻有等救護人員過來施救。”
這時候程仲亭已經下了車。
他打著一把黑傘站在大雨中，冷漠的看著池歡，以及她身邊一動不動的男人。
沈言吾突然動了一動。
池歡轉過身去，“小吾……”
沈言吾此時依舊是意識不清的，隻剩了口氣在，她對池歡說：“我沒事，不要哭……”
之後就迷迷糊糊的，沒再說話了。
等救護車的過程中，池歡一直在哭。
黑色大傘在她的頭頂擋住了雨水，她抬眼看著站在面前的程仲亭。
程仲亭在她臉上看到的除了憤怒，還多了些其他情緒。大概是怨恨。
程仲亭握住她一條手臂：“你受傷了，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池歡大聲朝他說：“我不需要！別再讓我看見你！”
程仲亭也不惱，隻淡聲警告：“你信不信，我能讓救護車找不到他。”
在這一刻，池歡是真的恨他。
他能看見她緋紅雙眸中湧動的潮汐，一半是關心那個人的生死，還有一半就是對他的恨。
程仲亭沒有理會這麼多，拽著池歡就上了車。
車門一關，把風聲雨聲隔絕在外。
程仲亭開車送池歡去醫院，一路上沒人先說話。
池歡坐在副駕上，注意力完全沒在程仲亭那裡，隻要一想到沈言吾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就止不住的落淚。
程仲亭看她哭得可憐，心頭的怒氣漸漸地就散了。他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手，安撫她：“會沒事的。”
“都是你害的！”
池歡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爆發，驚慌失措，埋怨憎惡，全都發泄在程仲亭身上，“要不是你在後面一直跟著，還試圖撞他的車，他會走那條路嗎！他不走那條路就不會這樣了！”
程仲亭看她遷怒自己，換做以前估計早就惱得在路邊停車讓她滾下去了。
但今天他耐住了性子，平靜的對她說：“我也騎過這種車，能發生這樣的事，極大程度是車子性能出了問題。你不能怪我，就算我不跟著你們，車子也有可能要出事。”
“你還在狡辯……”
“好了，快到醫院了，你先安靜一會兒。”
池歡渾身都是傷，臉上、手上、胳膊上，褲子磨破了，腳也有點跛，要做個檢查才放心。
醫院。
池歡被醫生推進去檢查的時候，沈言吾也被120送進來了。
龔傑跟在一大群急救的醫生護士身後，把沈言吾送進了急救室。
等那扇門合上，才走到程仲亭跟前，“程董。”
程仲亭面色凝重，問他：“那人怎麼樣？”
龔傑臉色頗有些緊張：“應該是顱內大出血，馬上要進行手術，已經聯系他的家人了。”
程仲亭沒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沈言吾的家裡人就到了。
程仲亭在人群中看到有過交集的沈南新。當時沈家人急得團團轉，沈南新沒注意到他。
算著時間池歡該出來了，程仲亭過去接了她，然後從別的通道離開，去了另外的地方檢查，讓龔傑在這地方候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