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別這樣,我害怕……”
她一腳踹在茶幾上,顯得包廂內情況激烈,趙薄琰盯著頂頭的天花板,他本身就是個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也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牆壁上一幅巨大的畫往旁邊移動,包廂裡還有第二扇門。
趙薄琰看到兩個男人走了出來,腳落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他們走上前,女生也從趙薄琰的身上下去了。
她撕扯著自己的衣服,眼看著他們將趙薄琰拉起來,帶走。
“先生,您真的喝醉了……”
*
傅偲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旁邊沒有睡過的痕跡,趙薄琰昨晚沒回來。
她拿了手機看眼時間,這才看到屏幕裡塞滿了未接來電。
傅偲看得有些慌,傅時律和秦謹都給她打了,而且不止一個。
她生怕家裡人身體出了狀況,忙回了電話給秦謹。
“媽。”
“偲偲,你總算接電話了,你在哪呢?”
“我剛才在睡覺,出什麼事了嗎?”
秦謹聲音一沉,問了句,“薄琰昨晚沒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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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有事出去了。”
秦謹不知道怎麼把話說開,但這件事不可能瞞著傅偲的。
“偲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薄琰遇到了點麻煩。”
“他怎麼了?”
“有個女生報了警,說她昨晚被人……強暴。”
秦謹聽著電話那頭沒聲音,趕緊安慰她一句,“沒事的偲偲,這一看就是薄琰被人陷害了。”
傅偲坐在床邊,攥著手掌,這個消息像是突然撲過來的海浪一樣,將她打得頭暈眼花。
“媽馬上過來,你別怕,也別急。”
傅偲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她一點都不怕,甚至為了此刻的到來,而有種異常的興奮感。
她的血液在身體裡快速流淌,但下意識裡還是對這件事的真實性抱有懷疑。
“媽,您聽誰說的?”
“我們先見到人再說,我馬上就到了。”
秦謹沒有在電話裡細說,掛斷通話後,傅偲先去洗漱換好衣服。
她去樓下的這些時間,秦謹已經過來了。
“偲偲,你哥不會讓這件事發酵出去的,我們會不顧一切按住……”
傅偲想去見見他。
秦謹帶她出了門,坐到車裡,傅偲聽見她接了電話。
秦謹的神色越來越凝重,應該是氣的,嘴唇都在哆嗦,“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傅偲聽出了電話那頭,是傅時律的聲音。
她平靜地將秦謹的手機拿過去,“喂,哥,你直接跟我說吧,沒事。”
“你知道趙薄琰昨晚碰的人,是誰嗎?”
傅偲說了句不知道。
傅時律說了個人名,又說了那名受害者爺爺的名字。
傅偲深吸了口氣,傅時律的語調冷硬,“你覺得他是被人陷害的,還是一時腦熱,真幹了這事?”
傅時律的口氣中,明顯充滿了試探。
傅偲望著窗外,陽光穿透雲層,卻始終沒有撥雲透霧感,那束光是觸摸不到的,更加感受不到它的溫暖。
“哥,我覺得趙薄琰做得出這事。”
旁邊的秦謹眼裡帶了些難以置信。
傅時律在那頭沉默著。
“我先去見見他吧,問問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傅偲輕說了句。
“萬一是真的,你想過以後的打算嗎?”
傅偲手掌輕握,“那我就離婚。”
“好。”
傅時律明顯地舒出口氣,如果趙薄琰真做了對不起傅偲的事,一腳踹掉是唯一的結果。
他以為傅偲會戀愛腦地求求他,還好到了這一步,她是清醒的。
秦謹陪她進了公安局,傅偲在大廳裡等著,秦謹安排好了一切,過來找她。
“偲偲,趕緊進去吧。”
她起身的時候,看到有兩名穿著制服的人經過。
“好像就是她……”
“天哪,小姑娘長得多標致,你說男人都怎麼想的啊?”
傅偲沉下了眼簾,但說話聲還是不可避免地傳來。
“男人啊,隻有掛到牆上才老實。”
秦謹摟著傅偲一路往前走,她很擔心她,怕她現在的冷靜隻是在強行隱忍。
秦謹很怕傅偲會崩潰。
“偲偲,旁的事都不要想,先聽聽薄琰的解釋。”
“好。”
傅偲站到門口,握了下秦謹的手,“媽,我想跟他單獨見一面,我也不想我們的對話被任何人監聽,可以嗎?”
秦謹說了聲好,“我在外面等你。”
她手搭在門把上,推開門走進去。
傅偲看到趙薄琰在裡面坐著,屋裡空蕩蕩的,她轉身關了門。
“偲偲。”趙薄琰聲音還算清明,看著也挺清醒的,“你怎麼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該來嗎?”
傅偲走到那張桌子前,在那把空置的椅子上坐下來。
趙薄琰應該是有後路的,臉上神色很輕松。
第606章 趙薄琰,你認罪吧
趙薄琰想要握傅偲的手,但她手卻抽了回去。
“偲偲,外面怎麼傳的?”
“你怎麼跟沒事人一樣,我媽陪我一起來的,她都急壞了。”
趙薄琰看著傅偲的臉,她不像是憤怒或者要大哭大鬧的樣子,兩人猜不透彼此的心思。
“你跟媽說我沒事,一會就能回去了。”
傅偲藏在桌底下的雙手不由交握,“你碰那個女生了嗎?”
趙薄琰輕笑出聲,“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說不定你是喝了酒,連自己都不知道。”
傅偲的心髒還在砰砰跳動,從知道這個消息起,一路過來,心跳就沒正常過。
這件事,像個警鍾一樣在敲醒她。憑她自己要做到扳倒趙薄琰太難了,沒有證據不說,也鬥不過他。
現如今,卻有人把機會捧到了傅偲的面前。
如果她不好好把握,那麼她是不是還要跟這個人朝夕相處?
對面傳來趙薄琰的笑聲,他的態度依舊是這樣漫不經心。
“偲偲,你太單純了,男人要真喝醉了,成不了事的。”
“可她要告你,陣仗鬧得很大,很快就會人盡皆知。”
傅偲滿含深意地看著他,想從趙薄琰的神色間判斷出,那個女生的勝算能有多大。
“讓你擔心了是不是?”
趙薄琰起身走到傅偲身邊,她這才注意到,他居然沒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手上戴著手銬,他甚至很悠闲,一副可以來去自如的樣子。
“我可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一點都沒有。”
傅偲依舊垂坐在椅子上,“你說出這話,心不慌嗎?”
趙薄琰的語氣一重,“偲偲,你真信了?”
他原本在開玩笑一樣,這下才算認真起來,“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那女人是大房派來的,從她一開始接近我,我就知道了。”
那也就是說,後面發生的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中?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被關在這?”
趙薄琰的手掌按到傅偲的肩膀上,“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當然要好好利用。讓大房那邊蹦跶個兩天,先給她點甜頭,把事情發酵起來。”
傅偲抬頭看向他,“然後搬出幕後指使,到時候外界一片哗然,趙先生想遮醜都遮不住了。大房一倒,媽說不定還能入主趙家。”
原來,是這麼大一盤棋。
誰都不知道趙薄琰昨晚被帶走後,發生了什麼。
但傅偲一聽,在這事上他不光能全身而退,還能解決掉一個最大的麻煩。
她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這下能信我了吧?回去以後告訴媽,讓她別擔心。還得跟你大哥好好解釋下,我都怕他衝過來打我一頓。”
趙薄琰說完,坐回到傅偲對面去。
“偲偲,這兒不是你該來的,這幾天待在家裡,別出去了。”
難免會有記者等著來堵她,喜歡往她傷口上撒一把鹽。
趙薄琰看她出神地盯著一處。
他都交了底了,他以為她總算能放心了。
“媽跟你一起來的吧?要不,你把她喊進來?”
傅偲輕搖了頭。
她雙手放到桌上,交握在一起,趙薄琰看到傅偲指尖在手背上使勁地掐。
趙薄琰忙握住她的手,語氣裡全是心疼。
“怎麼了你?”
他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傅偲目光跟他對視上,剎那間潭底的恨四溢而出,像是火山陡然爆發出來,毫無預兆和前戲。趙薄琰看得清清楚楚,那種眼神一下刺傷了他,但他還沒反應過來,甚至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偲偲……”
“趙薄琰,當初強暴我的人是你,我知道。”
趙薄琰身子一松,感覺被人將頭按在了水裡,他失去了反抗的力道,窒息感淹沒鼻息。
求生的本能讓他想要鑽出水面,想要去透口氣,但傅偲冰冷的話語緊緊攥著他的腳踝,要將他拖到水底深處去。
“我一直都知道,你猜我每天躺在你身邊,我都在想些什麼嗎?”
“偲偲——”趙薄琰很想解釋,想將真相永遠地埋在廢墟底下,“我沒有。”
傅偲沉默了兩三秒。
“你沒有,呵——”
她溢出聲冷笑,“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在你母親的香袋裡,我裝了錄音器,你要不好好想想那晚你們都說過什麼話吧。”
趙薄琰身子慢慢往後靠,坐在那,整個人有種被壓垮的無力感。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半年多的時間了,她從來沒有說破過。
“趙薄琰,我很想原諒你,真的,我做過努力了。我跟自己說都會過去的,一年不行,就十年,可我做不到……”
傅偲話音落定,雙手掩著面孔,她本來就是受害者,這種可憐不需要裝出來。
趙薄琰想要起身去抱她,傅偲聽到動靜聲,忙抬了下手臂,想要隔絕他的靠近。
“你別過來,別靠近我。”
“偲偲,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行不行?”
不管傅偲是詐他的,還是說的就是事實,趙薄琰也不想再有多一句的辯解。
“我用我的後半輩子贖罪,行嗎?”
傅偲不敢哭得大聲,越是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著越是可憐,“趙薄琰,我不原諒,我也原諒不了你!”
男人手掌緊握了下,語氣和眼神都帶著祈求。
“偲偲,你難道不喜歡我嗎?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結婚了……”
“可你當初為了能跟我結婚,你不光自己上了,你還找了別人。”
趙薄琰眼簾顫動,著急說道:“不,隻有我,沒有別人,我保證。現場都是我布置的,自始至終對不起你的人,隻有我一個。”
傅偲心裡說不出的感覺,沒有輕松,更沒有歡快。
到了這一步,他沒必要來騙她。
傅偲端詳著對面的男人,此時此刻她才懂,她這樣愛他,一直都在愛他。
可恨比愛要多,這道坎注定跨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