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律著急用手接住了一張,煙星滾燙,他修長的手指上瞬間撩起了一串的水泡。
盛又夏心裡驚了下,咯咯噔噔,像是被人用力擊打了一拳,又悶又痛。
傅時律腳踩著地上的那些書籤,他的眉眼都被燃燒殆盡了。
盛又夏就看著他在原地,像受困的惡獸一樣,在發瘋,在瘋狂地踩著那些火星。
褲管都被燒著了,隻是有很小的煙星子。
盛又夏那麼冷漠地看著,胸腔內溢出聲笑意。
“真好,也正好,省得我回去處理了,都燒光了。”
傅時律停住了動作,轉過身盯著她看。
“傅時律,離婚的時候我沒有拿走不該屬於我的東西,那麼我的這些,你也別要,這才叫公平。”
男人手掌心握緊,夜色漸濃,猶如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在兩人的頭頂上方。
他眼裡的陰鸷和深邃,深不見底。
他垂下了眼簾,然後蹲下身去。
將那些早就拼湊不起來的碎片,一張張撿在手心裡。
他高大的身影仿佛被巨石給壓著,盛又夏看著他手指被一團團的黑炭弄得焦黑,她搞不懂,他撿起這些,還能有什麼用。
她往後退了兩步,不知道怎麼,眼眶內突然充斥著酸澀。
她微微地仰起頭,又將淚水給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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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又夏,別再回頭了。
盛又夏走到路邊去攔車,卻又被身後的男人給叫住。
“夏夏,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
第199章 不!這個她給的答案
空氣中有燒焦的味道,風輕輕一揚,煙灰成燼。
盛又夏招手攔停了一輛出租車。
傅時律蹲在那裡,抬著頭,看她背影蕭瑟地融在一片黑暗中。
“不。”
這是盛又夏給的答案。
簡單幹淨到絲毫不給人一點餘地,“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也不可能再給你一次機會。”
出租車停在路邊,她走過去開門,彎腰坐了進去。
司機朝著外面張望眼,“那位先生要上車嗎?”
“不用,走吧。”
盛又夏沒再望向窗外,臉色平靜得猶如一張展平的紙。
“請問要去哪?”
盛又夏說了個醫院的名字。
司機實在是很八卦,繼續瞥了眼傅時律那邊。“那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
盛又夏雙手交握在一起後,又繼續說道,“我男朋友在醫院。”
她不用跟任何人解釋的,這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婦人從家裡拿了一袋東西,回來的時候見火盆翻了,還有人蹲在邊上撿紙片。
她趕緊上前了幾步,“這是燒給亡人的,你在這搶什麼啊?”
傅時律說不出別的話來,“你就當我是那個亡人吧。”
嘿。
真是稀罕啊。
這世道,還有人覺得當死人好的呢。
傅家。
秦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難得見傅時律也在家。
家裡備著的藥箱就放在茶幾上,傅偲抓著傅時律的手,不知道從哪下手,“哥……”
她認慫還不行嗎?
“我不敢啊,你幹嘛不去醫院處理。”
傅時律像個石雕一樣,從剛才坐到這的時候就開始了,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傅偲瞅著怪嚇人的。
“這是什麼風啊,居然把我們的傅主任給吹到家裡了。”
秦謹語帶諷刺的過去,傅偲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跟見了救命稻草似的。
“媽,你可算回來了,你兒子要沒命了。”
秦謹走過去一看,傅時律的手掌黑黝黝的,幾根手指上還有水泡,看著挺滲人。
她盡管看他不爽,但總歸是親生的。
“怎麼會弄成這樣?”
傅偲起身,將座位讓給了她,眼見傅時律還是不吱聲,她小心地扯了下秦謹的衣角。
“媽,哥好像中邪了。”
秦謹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抬高了些,水泡要挑破了才行,但好幾個都水淋淋的,“你這是把手插火裡了?”
她從傅偲手裡接過針頭,這種對秦謹來說就是小場面,她逐個挑破後,用酒精棉球給他消毒。
“現在能說了吧,你一個手術醫生,為什麼把手弄成這樣?”
傅偲拱了下秦謹的肩膀,讓她看向茶幾。
傅時律搶救回來的那些碎渣渣,就放在那裡,傅偲都沒看明白是什麼,她伸手要去拿,男人這才開了口。
“別碰。”
“哥,是什麼寶貝啊,值得你把手燙成這樣?”
秦謹眉間凝著,神色未動,視線隻是淡淡地在上面瞥過眼。
“是梁念薇的照片?有人把它燒了,所以你急了?”
傅時律聽到這話,要把手收回去。
秦謹氣地按住他,亂動什麼啊,“我說錯了?”
傅偲也不同情他,活該。
“對了,明天給你安排個相親,女方條件不錯,長得挺好……”
傅時律語氣冷淡得很,“不見。”
“不見也得見,要不然還讓她去你醫院?”
秦謹將他手掌內的焦黑都處理幹淨了,幾個水泡而已,不是大問題,這手要是廢了也就好了,他就能消停點回來繼承家裡生意了。
“媽,梁念薇的眼睛能看見了。”
秦謹眼簾輕掀了下,“什麼時候發現的?”
“手術挺成功的,給她做檢查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傅偲坐在旁邊,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像應該替傅時律高興的,可一個梁念薇把他搞得都離婚了,她真的開心不起來。
傅偲替盛又夏覺得委屈,現在還來得及嗎?
秦謹盯著他的手瞧,傅時律的手指細細長長的,骨節分明,她知道這臺手術幾乎是沒什麼希望的。如今成功了,他心裡應該格外輕松了吧?
“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梁念薇,但她能復明,是好事,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樁心願了。”
秦謹想到了什麼,趕緊問他。
“既然早就發現了,怎麼現在才說?”
傅時律將手抽了回去,說了又能怎麼樣呢,什麼都改變不了。
“夏夏知道了嗎?”
傅時律輕點下頭。
“那她什麼反應?你有沒有跟她說,梁念薇好了,你就能甩掉這個負擔了?把最苦的日子都熬過去了,以後都是好日子,你說了沒啊?”
傅時律目光落到茶幾上,“她把屬於我和她的東西,都燒了,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想再跟我有以後了。”
如此決絕,也隻有經歷過後的傅時律能懂。
傅偲氣得直跺腳,“梁念薇那眼睛為什麼不早點好啊?硬生生扛到你們分開了,哥,她對你什麼心思你不是不懂吧?”
傅時律摸到了手指的傷處,輕按下去,皮肉相連,疼痛都是尖銳的。
“偲偲……”
“幹嘛?”
“你跟你嫂子關系最好,你勸勸她。”
“?”勸她什麼,勸她遠離渣男嗎?“勸她成全你和梁念薇?她已經放手了呀。”
傅時律嚴重懷疑傅偲就是故意的,要麼,就是腦門被驢踢過。
“你勸勸她,讓她再給我次機會。”
“……”
傅偲跳起來了。
“哥,這種事情不是靠勸的呀,你這都不懂嗎?你這麼多年的書白念了。嫂子給不給你機會,得看你怎麼做。你得跟梁念薇徹底斬斷,讓嫂子看在眼裡,才能讓她心裡有所松動啊……”
傅時律看盛又夏的樣子,恐怕他這麼做了,她都不會回頭的。
“你確定這樣可以?”
“我不確定,你試試唄。”
秦謹聽在耳朵裡,傅時律的口風倒是變了。
之前不還說什麼,離婚了,誰也管不著誰了,這下倒是知道急了?
“其實那天夏夏把溫家公子介紹給我的時候,我心裡也挺難受的。實話說吧,她眼光真是挺好的,那溫在邑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秦謹話還沒說完,就把兒子給氣跑了。
第200章 她跟他,官宣了!傅時律要炸了
盛又夏回到醫院,她若有所思地走到病房門口,手剛要推開門,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說話聲。
肖睿還沒走,不愧是傅時律的狗友,說話特別狗。
“溫在邑,你也別太認真,盛又夏喜歡傅時律的樣子,你是沒見過,但我們都見識過的。”
唐茴聽得來氣,臉色很不好看,“你在狂吠什麼啊?”
“誰都知道,她現在跟你在一起,不過就是想氣氣時律的,他們小情侶鬧個別扭,你倒是成了炮灰。等她緩過這口氣,她照樣還是傅太太,你呢,你就是別人眼中的笑話!”
溫在邑從病床上艱難地坐起來,唐茴拉拽著肖睿的手臂,“你他媽再胡說八道,老娘把你嘴巴縫起來。”
“唐茴,你也別自欺欺人,你說盛又夏會愛上他嗎?”
溫在邑嘴角泛起了冷笑,“傅時律要真有那麼好,也不會被人給甩了。”
“你再說一遍!”
“是夏夏不要他的,棄之如敝履。”
“你特麼才是敝履,你信不信就剛才出去一趟的功夫,時律已經把盛又夏哄回身邊了……”
誰不知道盛又夏愛傅時律,愛得要死要活啊。
他但凡肯哄著一點,盛又夏肯定屁顛屁顛地回去。
盛又夏開門走進了病房,溫在邑看到她時,表情都變了,由一隻大狼狗變成了一隻可憐巴巴的修狗。
肖睿朝她身後看了眼,“時律呢?”
“不知道。”
他還想再說幾句,被唐茴給強行拽到了病房外面去。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盛又夏拉過椅子坐到他床邊,“那我去哪?跟著傅時律跑了?”
溫在邑確實胡思亂想到現在了,“他是不是後悔了?”
“他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了。”
盛又夏態度都擺在這了,溫在邑躺回到病床上,“夏夏,你可以慢慢忘掉他吧?”
“有什麼不可以的。”
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半年,傅時律又不是什麼好男人,值得她心心念念一輩子。
盛又夏握住了溫在邑的手,他的手背上都是淤青,是砸褚成周鼻梁骨時,自損八百弄出來的。
她拍了兩人的牽手照,“要我公開嗎?”
溫在邑有點小驚喜,“可以嗎?”
“我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你呢?你確定我們能過得了你父母那關嗎?”
溫在邑一臉的篤定,“我爸媽最開明了,會尊重我的決定。”
盛又夏在朋友圈發了照片,配文寫:我們。
想想不好,就給刪了。
“挺好的,怎麼刪了?”
“上一對這麼寫的,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盛又夏想了想,打了幾個字上去。
盛夏,溫情蜜意。
唐茴剛上車,就刷到了盛又夏的朋友圈,她捧著手機哈哈大笑,“官宣了,官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