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上攀爬滿凌霄花,雖然未到花期,但一束束的綠芽嬌脆鮮嫩,同傅時律站在那的身影融成一幅畫。
“誰啊?”
院裡面傳來陣聲音。
傅時律身子站得筆直,“師母。”
盛又夏從車上下去,聽到那聲音變得有些激動,“你來幹什麼?你又來幹什麼?”
以往那個尊貴倨傲的傅主任,在此刻變得很不一樣。
盛又夏望著他的背影,仿佛能看到一身傷痕累累。
“師母,我隻想來看看您。”
“你走吧,我就算一個人死在這,也不需要你來看。”
傅時律手握緊後,再緩緩松開,彎腰想把東西放在門口。
“帶著你的東西走。”
傅時律沒聽進去,還是放下了禮物。
師母突然打開門,叫了一聲大黃。
盛又夏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飛快地蹿出來,等她來到傅時律身旁,被喚大黃的狗沾著滿身泥巴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她忙伸手將傅時律拉開,狗跑得太快,一下撲了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後砸車輪胎上了。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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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眼冒金星,勉勉強強站起來。
盛又夏就怕被它咬上一口,回頭還得去打針。
她拽著傅時律進了院子,不顧師母反對,反手將門給關上。
“你剛才怎麼不躲?被咬了怎麼辦?”盛又夏這會覺得後遺症上來了,腿軟。
傅時律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太清楚大黃的本性了,被他暗地裡用臘肉收買過好多次,見到他除了會叫、會纏腳之外,毫無用處。
師母想把他們趕出去,但她目光落到了盛又夏身上。
“你是?”
“師母,這是我太太。”
師母自始至終沒用正眼去瞧傅時律,對他雖然不至於憎恨,但也做不到寬恕。
“可惜了,姑娘看著不錯。”
傅時律在這壓根不受待見,正挺的五官被光一打,稜角分明,他隻能說一句,“嗯,她是不錯。”
師母想請他們出去,不過一陣汽車喇叭聲很快傳過來。
下車的人透過鐵門喊了聲,“姑媽。”
盛又夏站在門後面,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外面的陽光,她臉上多了道暗影,抬頭時看到一張英俊的面容。
溫在邑面部表情亦多了些吃驚。
“好巧,居然會在這碰到你。”
盛又夏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傅時律骨子裡的佔有欲在這一刻爆棚,他伸手將盛又夏拉到身邊來,連一眼都不想給溫在邑看。
師母打開了院門,讓外面的人趕忙進來。
“在邑,來之前怎麼不打個電話?”
溫在邑手裡提著一大袋的東西,氣質灰的大衣穿在他身上,顯得很有格調。
“想給你個驚喜。”
師母這會的笑,是發自內心的,“今天說什麼都要在這吃個飯,就當陪陪我。”
“好。”
溫在邑答應著,他經過盛又夏跟前時,停頓下腳步。
“你也是來看望我姑媽的吧?不進去?”
第53章 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太害怕?
盛又夏擔心師母會下逐客令。
但她顯然給了溫在邑一個面子。“進來吧。”
“謝謝師母。”盛又夏忙要跟上。
她往前走出兩步,才發現傅時律還站在那,她的手被他緊緊扣著。
盛又夏回頭看他,“快把東西拎進來啊。”
他難道是想白來一趟,永遠都被拒之門外嗎?
傅時律特別不想讓盛又夏和溫在邑相處,哪怕他自己在場,他都覺得他們在同一個地方,一起呼吸,都是錯。
空氣都被溫在邑汙染掉了。
傅時律這麼想著,還是去門口拿了東西,進去的時候緊緊握住盛又夏的手。
“待會寸步不離我。”
回遷房的客廳很敞亮,靠近牆邊的一組櫃子裡擺滿了師傅的榮譽證書和錦旗。
溫在邑幫忙招呼客人,而且在他眼裡,客人就隻有盛又夏。
“我帶了茶過來,你想喝紅茶還是綠茶?”
盛又夏明顯覺得手腕處被扣得更緊,她隻能客氣地回道:“不用了,謝謝。”
師母一個人居住,平日裡幾乎不買菜,自己養的家禽和小院子裡的蔬菜,足夠她生活了。
“我去拔兩個蘿卜,一會給你燉老鵝湯。”
她從廚房拿了菜籃子出來,再看眼時間,鵝要開始燉的話,現在就得去宰了。
師母走回去幾步,出來的時候,手裡握著把明晃晃的菜刀。
盛又夏一陣緊張,感覺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她眼看著她快步衝傅時律走來,那刀子泛出寒光。
盛又夏忙往傅時律的跟前擋了下,“師母……”
菜刀從她身邊遞過去,“你去宰隻鵝。”
傅時律的臉色坍塌,皮膚呈現出冷白色,他先把刀接了過去。
“師母,我們可以到外面去吃。”
不論哪家的酒樓,都行。
師母看他是不願意,那就算了。“之前是你說,讓我有什麼事都要記得差遣你,我知道你身份地位高,殺鵝這種事不適合你。那把刀給我吧。”
傅時律將手背到身後,喉結上下湧動。
“我現在就去。”
他知道屋後面是養家畜的地方,他讓盛又夏跟上。
師母卻在此時叫住了他,“那種血腥的場面,她一個姑娘去幹什麼?還是跟我到菜園子裡去吧。”
傅時律有種說不出的危機感,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他衝溫在邑掃一眼。
“那好,你跟我去。”
溫在邑聳了聳肩膀,嘴上沒客氣,“你不會連這種事都幹不了吧?你要說不行,那我來。”
他說著把手伸出去,想要接過傅時律握著的菜刀。“你在這等著吃就行。”
兩人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但盛又夏就是能看得出來火花四濺,這種時候,還是得她出面。
“沒事的,我不怕這些,走吧。”
她拉著傅時律走出客廳,圈養家禽的地方挺大,但盛又夏面對那麼多大鵝,有些不知所措。
“是要進去抓嗎?還是放出來?”
傅時律看到腳邊放著一袋飼料,他從裡面抓了把幹玉米,就丟在籬笆邊上。
那些鵝看到陌生人也不怕,眼裡隻有吃的食物,幾乎是一擁而至,很快就伸長了脖子吃起來。
盛又夏大氣不敢出,傅時律一個彎腰,探身就扣住了一把長頸。
那鵝很壯實,也很重,他拎起來時手臂繃出肌肉。
盛又夏覺得他這一氣呵成的動作,還挺有型,她甚至很給面子地鼓起掌來。
“很厲害,一下就抓到了。”
傅時律盯著鵝子的眼睛看,然後在盛又夏的錯愕中,將它放了回去。
她大為不解,他不至於是男菩薩,不願殺生吃肉吧?“你幹嘛呀?”
“它眼睛挺好,換一隻。”
“……”
盛又夏居然啞口無言。
他用同樣的方式又騙抓到一隻,提起來看看,心裡十分滿意,“這隻大概率有白內障,就當幫它解脫了。”
傅時律提著鵝去水井旁邊,找來了繩子先把它的腳和翅膀綁上。
他洗幹淨雙手,見盛又夏就站在旁邊,他手上還帶著水漬。
傅時律走過去,輕握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去。
“不能看。”
“行吧,那我就這麼站著。”
傅時律摟住她,又往前走了十幾步後,這才站定。
他看到旁邊地上有根小木枝,傅時律彎腰撿起,繞著她腳邊畫了一個圈。
“不要走出這裡。”
她站著就沒動了,傅時律沒殺過牲畜,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下手。
躺在地上的鵝感受到死期將近,扯開嗓子一直在叫。
傅時律拿出手機,找了首舒緩的曲子播放。
盛又夏望著滿園的綠色,清風徐徐,風間仿若有果蔬香氣,她倒挺喜歡這樣的生活。
傅時律蹲下身,看她筆直的小腿,看她飽滿的臀。
一想到這個人是他的,他心情又好起來了。
“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太害怕?”
盛又夏微微吃驚,“所以這音樂,是放給我聽的嗎?”
傅時律想她這話問得奇怪,“不是給你聽,難道給它聽?”
她低下頭,淺淺的笑意從嘴角勾開,自己這個想法也是挺絕的,“我以為你出於人道主義,想要給它一番死前的安撫。”
傅時律在盛又夏的背後,開始下手了。
師母和溫在邑早就摘好了菜,看傅時律這邊磨磨唧唧,也就隨便他。
盛又夏站的腿都快軟了,真的太久了。
“你還沒好嗎?”
“嗯,比較棘手。”
畢竟要拔毛什麼的,他沒做過,已經很努力在學了。
旁邊擺著師母拎過來的一桶熱水,盛又夏怕他處理不過來,“還是我來幫你吧。”
“差不多了,你要不怕的話,可以過來。”
盛又夏來到井邊,一看那陣勢……
服氣!
把籃子拎回到廚房時,師母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她氣得不行,這是成心的吧?“這是你弄的?”
傅時律應聲,上半身挺了挺,盛又夏看他臉上似有幾分得意。
他不會以為,還會受到別人的誇獎吧?
“嗯,這樣吃著方便。”
肉歸肉,骨頭歸骨頭。骨頭熬個湯還能喂給大黃吃。
溫在邑湊過來看眼,瞧把他給厲害的。
第54章 小白花皮痒,想要被收拾
師母沒再說什麼,跟這種人就沒什麼好說的!
吃飯的時候,她也沒有趕傅時律走,她做了一鵝三吃,紅燒鵝肉放在盛又夏面前,扁尖鵝湯放在溫在邑的面前。
最後,一大碗鵝骨頭湯就給傅時律了。
他手藝不是好嗎?剔完的骨頭上一口肉都沒有了,給他正好。
溫在邑盛了一小碗鵝湯,頗為紳士地起身,將碗放到盛又夏面前。
“姑媽自己飼養的,味道肯定鮮美。”
“謝謝。”
師母頭一次見盛又夏,對她印象倒是不錯。
雖然做家務不大行,但方才很勤奮,在廚房裡就沒停過,這樣的姑娘她是喜歡的。
“傅主任別客氣,鵝湯很補,自己盛。”溫在邑遞了個空碗給他。
飯桌上的氣氛微妙,傅時律並不是受歡迎的那個,再加上他本身性子高傲,所以如坐針毡,也不肯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