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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空坦蕩蕩:“你看到親了?”
駱悅人抿唇,那倒沒有。
她哪好意思看,那個氛圍也太曖昧。
梁空當時靠桌子上,問就這一個休息室嗎,俞晚梨膝蓋搭上椅子的空隙處,朝他逼近,不高興地說樂器組的休息室在三樓,問他是不是要去找項曦。
駱悅人沒管門被自己推開的一點縫隙,立馬非禮勿視地躲開,後背緊緊貼著牆壁。
然後跑去三樓休息室的路上遇見項曦,她緊緊攥了一下手。
替他們三個尷尬。
聽完,梁空樂不可支:“沒人尷尬,除了你。”
“……”
駱悅人鼓起腮,真尷尬了,她更不會再跟梁空講,之前有一次高祈開著那輛邁凱倫來拍攝地接人,當時隔著車窗,她又腦補了接吻畫面,並且覺得車裡的人是梁空。
她老覺得他親別人。
想著,駱悅人更不好意思,連梁空俯下身來都沒察覺,聲音直直響在耳邊:“也沒親過別人,除了你。”
問題又回到原位。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駱悅人望著他,眸光很軟,思考著擬出幾個答案,“因為我成績好?話少?還是比較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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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空覺得有意思:“你在跟誰比較?”
駱悅人一時說不出來,好像他身邊從來不缺各種各樣漂亮的女孩子,在她的認知裡,她很難脫穎而出。
她用那種茫茫然的眼神看著他,直到梁空出聲,才眨了一下眼。
“我沒有拿任何人跟你比較過。”
第一次見她,是在藝術樓的走廊拐角,她拒絕那個廣播臺的學長,他是個看客。
後來他無數次回想那天的場景,以及了了兩句的對話,談不上一見鍾情,她也永遠不會是那種強烈的、有衝擊的存在。
就像第二次見面,在禮堂,幾個班串著聽講座,這次,甚至連句對話都沒有,臺上的講師唾沫橫飛,她隻是在昏暗裡半回頭,撿一支筆,遞一張湿紙巾,挽了一下耳邊的頭發。
湿紙巾的潮潤香氣有幽微的潛入感。
而他隻是想起她來,想起自己竟然這樣清楚地記著她,記著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子。
然後那天講座散場,他轉身往二樓出口走,迎面有個女生拾級而下,出聲喊著。
“駱悅人,你等一下,老師讓你去送一下名單。”
身後傳來聲音。
在散場時刻稀稀拉拉的喧鬧裡,清脆的,溫柔的,應了一聲。
“好。”
他下意識轉過頭去確認。
她把書包放在小桌板上,翻著小本子,微低著頭,齊肩碎發搭在秀氣的下颌線條旁,側臉很柔,皮膚很白,而剛剛傳話的女生站在她旁邊,察覺他的視線,看他一眼,又害羞地閃避開目光。
她還是沒有看他。
梁空若無其事轉身離開。
那個女生迫不及待跟她說話:“哇!梁空坐在你後面唉!早知道我也來前面坐了,是誰說坐前排會被指著回答問題啊!”
屬於她的聲音說:“梁空是誰啊?”
後來還有無數次的見面,有時候是隔著茫茫人海的操場,轉瞬即逝,再追難尋地窺她一面,有時候是在學校附近的商業街,他站路邊抽煙,或者接電話,無意一撇,她跟朋友站在精品店的鏡子前試戴發卡。
她不自知地歪歪頭,衝他的方向露出一點笑。
指尖的煙灰倏然掉落,又或者,忘了電話裡的人在說什麼。
那一刻,他比店裡的鏡子更像一面鏡子,一動不動地在映照她的一顰一笑。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人,甚至他喜歡的東西都很少。
她問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這無需思考又很難回答。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在“喜歡”這個層面上,從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出現過,沒有任何人可以跟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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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偷酒賊
駱悅人生日在9月23日, 是出生年的秋分當天,秋分日一般在9月22-24日,所以她每年過生日, 有時候是秋分當天, 有時候是秋分前後。
老太太說她生日好。
秋分,晝夜均而寒暑平,像她的性子, 高遠柔和。
飯已經吃過,偏廳備了解膩的茶。
梁空沒喝兩口,放下湖綠小盞說:“別誇了,誇了也不到這來過生日, 年輕人談戀愛呢, 家裡大操大辦那套她不喜歡。”
的確是駱悅人生日快到了, 老太太想她來這邊過,被孫子一下戳破, 面上無光,再想想,也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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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悅人明天還要上班, 不方便留得太晚,又說了一會兒話, 老太太才送他們出去,司機已經在等著。
走到門口, 駱悅人忽然想起來,有條手鏈落在梁空房間裡。
她回去找,茶幾和木臺上都沒看到, 人蹲在沙發前, 身形一定, 細細回憶起昨晚的情況來。
那手鏈是梁空解的。
她那會兒太累,已經是迷迷糊糊閉著眼在跟他說話,隱隱約約記得聽到動靜,好像東西細小,容易丟,梁空揮進床頭櫃下面的抽屜裡,跟她說了一聲,叫她記著。
當時她口鼻半悶在被裡,隻是含糊應了一聲。
床頭櫃分兩側,她印象不清,隨便選一邊去找。
正打開抽屜,房間門口傳來動靜,梁空的聲音與腳步一起走進來,問她找到沒有。
“沒有。”
梁空看到她,又說:“不在那邊。”
他去另一側,很快從抽屜裡找出那條紫玉髓的銀色手鏈,駱悅人還蹲在另一邊的抽屜前。
“腳麻了?”
駱悅人轉過頭,手裡是一個信封和一張折起的信紙,倒不是她剛剛打開的,好像是看信的人比較潦草,抽開一看,就這麼放進抽屜裡了。
而這個人,是信上首行頂頭被感謝的梁空先生。
這樣的信有好幾封,“展信佳”這三個字之後,都是同樣的句式——這是您創辦忻悅聾啞學院的第幾年,接著詳細匯報在這個年度,有多少孩子接受了怎樣的治療,在學習領域獲得哪些的進步和比賽名次,學校增添了怎樣的師資力量和基礎建設,以及一些榮譽獎項。
最後攜全體師生深謝梁空先生。
他站在床的另一邊,駱悅人蹲著,需要仰頭看他:“這個學校是你建立的嗎?”
之前駱悅人聽江瑤說過,這是一個私人創辦的聾啞學校,校長拒絕了瀾城臺的綜藝邀請,理由是這是一個純公益的慈善學校,他們的創建人也是所有學生的資助人,並不想參與任何商業運作。
“說白了,就是人家資助人懶得要社會名氣,也不圖瀾城臺給的仨瓜倆棗,人學校不缺錢,不願意配合上綜藝做戲。”
這話是江瑤說的,也是那天吃飯,她跟江瑤說她跟梁空在一起了,當時隻是闲聊瀾城臺的內部八卦,駱悅人沒有深想。
也更不會往梁空身上想。
梁空繞床朝她走過來,隻是淡淡一應:“嗯。”
“你怎麼會想到要去建一個聾啞學校呢?”
這完全不像梁空會做的事。
他這個人,看起來和“熱心腸”一點也不掛鉤。
梁空在駱悅人面前,蹲下來,單膝微微著地,手臂搭在另一側的膝頭上,很隨便地說:“有錢,想做就做嘍。”
他的確不需要在經濟方面有所顧慮,但是建立一個學校,這跟砸一筆捐款就立馬能換一個慈善家的好名聲,完全不一樣。
其中要費心負責的部分太多了,即使不缺財力去找專業的人監管和執行,可這些運作樁樁件件都需要在他手上過一遍,算下來也根本不是小事。
起碼對於梁空這樣缺乏耐心又最嫌麻煩的人來說,根本不是小事。
駱悅人:“那你為什麼會想呢?”
為什麼呢?
這個學校的校長是梁空親自找的,起初人家沒見面,聽到中間人傳話就直接拒絕了他,覺得來者不善,是資本在敲什麼黑心算盤。
後來看了梁空叫人寄來的一系列計劃書,校長才慢慢動搖,他與梁空正式見面,第一個問題就是問他,為什麼會想建立一個這樣的殘疾學校。
那天,在街頭一家極樸素的茶室,冷氣還壞了,熱茶不解暑,周遭悶得叫人發汗。
可梁空心很靜。
高三那年國慶,傍晚暮色,在FLIPPED附近的小廣場,他跟他喜歡的女孩子往保齡球館走,被人攔住,她在捐助箱裡投了一張五十塊的紙幣,說寫他們兩個的名字。
捐的款不多,流程卻非常嚴謹。
他們要走還被喊回來補一下聯系方式,說之後等這筆募集來的捐款用出去了,會給他們發感謝短信。
梁空後來還真收到了。
在一個深夜,他清除短信箱裡堆積的通知短信,忽的點開這條感謝短信,下方附帶一個公眾號,可以關注詳情。
他點進去看,是給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做聽障手術,小姑娘門牙漏風,照片裡笑得很燦爛。
雖然家裡每年不吝錢財的捐款捐物,但大把大把的錢砸出去,半點存在感都沒有。
這樣的短信他第一次收。
這種內心的浮震也是第一次。
他忽然想到,駱悅人可能不是第一次,這樣的短信她可能經常收到,也習以為常,再後來聽說了她堂姐的事,聽她說希望社會可能關注這個群體。
如果她希望,那他就來關注吧。
當時梁空就這麼回答了,沒有一句高大上的話,甚至不說自己是個有愛心的人。
外面是夜,半缺的月高懸,也皎潔,梁空的房間裡很安靜。
他蹲在她身前,握她手腕,低著眉眼,替她戴那條鏈子。
玉髓金屬,繞腕骨,都有絲絲的涼。
他聲音卻熨帖,幾句話,簡單講完這件事,然後抬起眼看著她說:“你喜歡怎樣的世界,我就願意成為怎樣的世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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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算是被你喜歡著了吧。
駱悅人目光定住,喉間卻無聲地哽塞了一下,那時候的梁空,覺得她根本不喜歡他吧。
可他還是願意去做這樣的事。
成為其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