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她在自己掌心捏著了一會,梁空反手抓她的手腕,收斂的眼睫一瞬抬起:“換我捏?”
“啊?”
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已經被動放到他肩上,毛衣下擺的平坦小腹察覺一絲寒氣,沒有多停留,隻有指背若有似無撩過腰線,像方冰一角在她皮膚表層劃過,留下吊人神經的刺激觸感。
因為是在家,她隻穿了一件單薄小吊帶在裡頭,沒有任何阻礙。
她猛的吸氣收腹,下意識彎身,叫胸肩都朝前,幾乎是把自己送到他手上。
梁空輕輕攏著,俯身,在她耳邊吐息似的低聲:“駱悅人,你好暖啊。”
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越過背,聞聲一刻,攥緊他的衣服,用靠他的動作把自己藏起來的同時,也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
他手指涼得過分。
但很快,他整隻手掌燒起來一樣,湿熱發燙,並在輕柔的動作裡熨帖地傳遞給她。
劣根性有一剎冒出來,梁空想還原夢境,但怕她不適應,裙底的手沒有其他動作,他低著頭跟她接吻。
“涼不涼?”
指隔著一層裙布坐在大理石臺子上。
駱悅人“嗯”一聲,趁他手拿出來,快速去拽一下自己被扯到手臂上的小吊帶,不高不低地卡著挺難受。
梁空看見,笑了聲:“我白折騰半天。”
折騰著脫她的衣服嗎?
駱悅人咬著下唇,不客氣地打他胳膊,簡直羞憤欲死,他剛剛弄她的時候,她就想說了:“你會不會啊,那個是在後背解開的,你把它拽成死結拉到胳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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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開。
大少爺摸摸鼻子,咳一聲,看她毛衣斜成半肩,露出幾個米白色的系帶頭,貌似是被他弄成這個造型的。
“你們女人的衣服怎麼這麼復雜?”
竟然怪起女人的衣服了,駱悅人瞪他:“好看!”
剛說完,她驚呼一聲,身子騰空被抱起,隻聽到一句。
“那我要看看有多好看。”
客廳的沙發很軟,人陷進去隻有輕輕的回彈,她沒來得及撐起來,就被人壓回去老實躺著,胸口劇烈起伏。
幾粒貝殼紐扣被解開,他看見裡頭那件被他欺負過的吊帶小衫,以及單薄衣料下起伏的綿軟弧度。
他一邊親她脖頸,一邊解那些復雜又好看的結。
其實可以兜頭脫掉,但好看的禮物,拆包裝也會忍不住溫柔對待。
她身上太香了,光聞光親都不夠,想咬她皮肉,像有什麼特殊的腺體在分泌這種氣味,惑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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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空,輕一點。”
胸口有些疼,她手指緊緊抓著他肩臂上的皮膚,反饋感受。
口幹舌燥的氣氛,缺一支明火就可以點燃,半熄在最後一步。
四目相對,梁空有點不敢信。
“沒有?”
駱悅人很尷尬,點頭弱聲:“……嗯。”
“你不是買草莓了嗎?”
她讓他晚上過來,又特意給他買草莓,再買點別的,的確也挺順理成章的。
駱悅人開始摳沙發:“……我是想到了。”
何止想到呢,她還去貨架那邊裝作若無其事地溜了兩圈,快速看了看,實在是種類繁多,而且上面寫的類型和型號她看不懂,也不好意思拿起來仔細研究。
“我不知道你喜歡哪個。”
梁空:“……我這方面倒沒有那麼挑。”
駱悅人:“……”
那我也不知道你在這方面不挑啊,你其他方面都挑剔死了。
完全不敢說話。
安靜生生持續一分鍾,直到梁空手掌蓋臉,絕望又無語地笑了一聲:“駱悅人,我真的是——栽在你手上了!”
他上衣脫了,裸著上身,手臂紋身囂張袒著,比紋身更囂張的是,這個坐姿下卷起來的分明腹肌。
駱悅人伸手隻是想拍一拍,安撫他,沒想到會被他一把抓住手,按在腹肌上,一呼一吸都叫肌理火熱繃緊。
這還不是臉紅心跳的下限。
他繼續抓著她的手,往下帶。
主動求安撫。
“摸摸我好不好?”
駱悅人大腦一瞬間發麻似過一陣強烈電流,呆怔著看他。
太可憐,又太欲氣了。
像淋了雨的大狗狗,毛發柔軟,兇狠又忠誠,還是帶著潮湿的草木香氣的那種,完全沒有抵抗力。
可她又實在不會。
現教現學。
這種奇異又緊張的體驗怎麼說,也不完全陌生,很像小時候,被人手把手帶著做陶。
胚體是湿的、滑的,她要不停地用手心和手指去照顧胚體的每一面,小心翼翼,不敢過重。
但又不一樣。
從來沒有胚體這樣熱、這樣硬,甚至有筋有骨似的會不時跳動。
明明算有點經驗,可她依然難為情地笨拙著。
他喉嚨溢出一絲悶哼的時候,駱悅人整個手臂都即刻僵住,一動不敢動。
她觀察他,小聲問:“你不舒服嗎?”
梁空沒說話,她本來趴在他腿邊,此時正仰著頭。
呼吸像沉下去就很難浮起來一樣的窒息,命門被控,他眸色一瞬深黯,掐她後頸往自己眼前送,低下頸用力吻她。
然後吻變成咬,一路咬到她耳垂,聲線渾濁悶沉,說想弄她。
但也隻是說,並沒什麼行動。
駱悅人深吸一口氣,感覺嗓口像是快燒幹的水壺底,視線忽的遊弋,又折返回去,停在璐璐的房門上。
靈光一現似的。
“那個,我表妹,我表妹房間裡好像有這個……”
之前去璐璐房間聊天,看她換包,隨意倒出一盒,丟在了床頭。
駱悅人那會兒很驚訝。
可能她太保守落後,在她大學對男女關系的有限印象裡,這個東西一般是男生常備。
璐璐當時跟她說,男人一旦在那種時候跟動物沒區別,出於繁衍本能,他們各種謊話張口就來,什麼就蹭蹭不進去,哄著你無套,最後吃藥傷身體的是誰?可別信吧。
駱悅人披著衣服,做賊一樣去璐璐房間裡,把床頭的那隻小盒子拆開了,跟偷東西一樣拿了一片出來,攥在手心裡,回客廳。
梁空把她拽過來,無需重復前戲,直切主題。
從沙發到臥室,事畢,她趴在床上,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不剩,她聲音啞啞的,跟梁空說想喝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軟綿綿地拖音說:“餓了……”
跟她半死不活相比,梁空簡直生龍活虎,駱悅人瞥了一眼床頭的鍾,快一點了,而鍾旁邊是一隻拆開小盒子,和兩個撕開的錫箔袋。
中途她被梁空哄著,又去偷了一趟。
三支裝,一個都沒有剩。
梁空穿好褲子,俯身親親她:“那我去煮餃子。”
聞聲,駱悅人懷疑:“你煮過餃子嗎?”
梁空說沒有,但隨即又說沒關系,又不是什麼高難度的料理,搜教程看看就懂了,讓她休息一會兒,他等會來喊她。
他可能真的各方面都有點天賦異稟,最後煮出來的餃子竟然一個都沒有破,湯底鹹淡也調得剛剛好。
駱悅人連湯帶水全吃完了,她覺得不夠,梁空給她熱了一瓶牛奶,她咬著吸管坐在餐廳椅子上喝。
能看見他裸著上身,在廚房衝碗,背肌輕微起伏,手臂上的囂張刺青,跟家務環境莫名融合溫馨。
駱悅人兩隻腳踩在椅子邊沿,歪頭看他,下意識地出聲喊他:“梁空。”
“怎麼了?”
他洗淨手,擦幹,走過來抱她,貼在後腰的大手是暖的,想到不久前,他在廚房說下次不用冷水洗手了,就真的沒有用了。
駱悅人配合地抱他脖子:“明天你得提醒我,重新買一盒還給璐璐。”
他說知道,記著了,然後抱著她去浴室清洗。
梁空遲一點從浴室出來,就見她換了幹爽的睡衣,靠在床頭翻一沓打印的畫紙,暖黃壁燈將她微微低垂的面龐照得格外柔靜,連陰影部分都顯得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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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空頭發吹得七八分幹,這是他個人習慣,但一想要跟她睡,還是睡她的床,又拿毛巾把後頸的潮湿處用力擦了兩下。
“怎麼不睡?剛剛不是一直喊累。”
喊累是因為真的累,他太會折騰人,她現在膝蓋都酸。
駱悅人不提這個,往裡頭挪一挪:“等你一起。”
梁空靠到她身邊問她在看什麼。
那紙上打印的畫,無論是水彩還是丙烯筆觸和色調都非常質樸,大多是一些景物和人像。
梁空掃了一眼旁邊的文字,發現有聾啞的字眼,大致意思是,缺乏聽覺與表達會如何看待世界。
一張蟬與樹的畫面旁邊,寫著:這是一個獨立的夏天,沒有蟬鳴,在她的世界裡,蟬是她的同類,蟬也不會說話。
“你應該不記得了,我以前跟你提過,我有一個聾啞的堂姐,這是她的畫,文字部分是我寫的,我在雜志社工作之後,認識了一些紙媒界的人,有一家出版社願意幫她出版畫冊。”
梁空接過那沓印紙,慢慢翻看,淡聲說:“記得,你被人騙了兩百塊錢。”
駱悅人哭笑不得地捶他肩膀:“你幹嘛隻記我丟臉的事!”
那應該是高三下學期,春夏交接,記憶裡的駱悅人穿校服裙子和薄薄的開衫,他們約著去吃火鍋。
拿號的時候,她在隔壁店看見一對年輕男女有說有笑走出來,她當時的表情比目睹男朋友出軌還要震驚,走上去質問:“你不是聾啞人嗎?你不是上個禮拜還在旻和廣場掛著募捐箱說你要做手術嗎?”
對方臉上的震驚、恐慌,以及後來的抵死不認和溜之大吉,讓一切明明了了。
梁空問她被騙了多少。
“我當時身上隻有二百,我都給他了,他那個小牌子寫得特別慘,我就希望他可以做手術聽到聲音。”
梁空揉揉她的腦袋,樂不可支地褒獎:“好人好事,他現在聽到了。”
“……”
他根本就不是聾啞人好嘛!
她委屈著懷疑世界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梁空笑容燦爛缺德,繼續說:“他不僅聽到了,他還開口說話了,他說,謝謝你這麼好騙。”
駱悅人氣鼓鼓瞪他一眼,不等他了,先跑進店裡。
進來火鍋店入座點餐,梁空說這頓他請,她不高興,梁空又說把二百塊錢補給她,她還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