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滾上了繡榻午歇。
雖然身邊有隻暴君。
但小傻子向來不是個事多的。
躺在那一會子,真的就睡著了。
外頭的風很大,“哗啦”一下把窗戶吹開了。
“哐”的一聲砸在牆壁上。
小姑娘沒醒。
陸橫轉身,走過去關窗,然後攏袖下了繡樓。
院子門口,青彩看到從繡樓裡頭出來的陸橫,眼前一亮,急匆匆的迎上去。
男人走的很慢,他身上的大氅被風吹鼓,獵獵作響。
露出挎在腰間的那柄長劍。
剛才男人一直裹著大氅,大家誰都沒看到那柄劍。
男人的表情很淡,在慘白的日光下透出一股清冷的淡漠。就像是一尊玉塑雕像,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青彩面容羞怯的等在那裡,暴君慢步過來。
她正欲開口,突然面色一變。
長劍出鞘,毫無聲息,一刀捅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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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彩臉上的笑意凝固,身體軟下去。
男人面無表情的跨過她的屍體,朝前走去。
守在繡樓門口的兩個嬤嬤看到蔓延而開的血跡,嚇得當時就摔在了地上。
然後又看到從裡面出來,手持沾血利劍的陸橫,整個人都不好了。
暴君……又殺人了。
……
“聽說是被一劍捅穿的。”
“這麼慘的嗎?”
“噓噓,十二姑娘來了。”
圍在房廊下頭的丫鬟們一眼看到從樓上下來的蘇綿綿,立刻閉上了嘴。
氣氛詭異的沉默。
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感。
蘇綿綿神色奇怪的歪頭,“怎麼了,嬤嬤?”
“沒什麼事。”
“哦。”
蘇綿綿點頭,在小院子裡頭坐下來。
嬤嬤去替她拿鬥篷,小丫鬟們紛紛四散開去。
守在繡樓門口的兩個婆子換了新的,聽說前面兩個嚇得尿失禁,現在晚上還做噩夢,不能上崗,正在帶薪休假。
蘇綿綿聽到那兩個新來的婆子在說話。
她聽不大清楚,隻能隱隱綽綽的聽到兩個字:青彩。
“青彩怎麼了?”
“那個小賤蹄子就是自己不安分,居然妄想去勾引陛下……聽說是碰了陛下的手……”
看門的婆子聽到有人插話,八卦細胞暴漲,就勢跟蘇綿綿侃了起來。
蘇綿綿下意識想起那日裡,男人用茶水淨手的樣子。
新來的婆子不認識蘇綿綿,還當她是蘇府裡頭的其他姑娘。
因為聽說那十二姑娘是個傻子。
既然是傻子,怎麼可能跟眼前的姑娘一般漂亮的跟仙女似的。
“姑娘是四姑娘吧?”
聽說蘇府四姑娘名揚皇城,是有名的美人。
婆子自然而然便這樣想了。
蘇綿綿搖頭,“我是十二姑娘。”
婆子:……
“姑娘就別跟老婆子開玩笑了。”
婆子面色煞白,渾身顫抖。
蘇綿綿抬手,指了指不遠處路過的蘇南笙,“那個才是四姐姐。”
蘇南笙提著手裡的鳥籠子,正在遛鳥。
身邊的丫鬟青煙牽著一條惡犬,正在遛狗。
婆子眯起眼一看。
那位四姑娘確實是穿的珠光寶氣的,隻是哪裡有她身邊的十二姑娘這般仙女模樣。
婆子大逆不道的想,怪不得那位性情古怪的暴君居然會看上腦子有病的十二姑娘。
單就這副容貌,真是一座城池都不換呀!
“姑娘,您怎麼站這了?”
奶嬤嬤過來替蘇綿綿披上鬥篷,將人帶進去。
兩個老婆子這才恍然。
原來這真是那位十二姑娘。
老婆子不認識蘇綿綿,認識她身邊的奶嬤嬤。
自從蘇綿綿得暴君賞識,她身邊的丫鬟、嬤嬤們也跟著水漲船高。
大家雖都懼怕暴君的殘暴名聲,但一想到能沾上一點龍氣,光耀門面,也就硬著頭皮往裡鑽了。
隻是可惜,自從青彩的事一出來,就算是再多龍氣,都擋不住那隻暴君的惡煞之氣。,
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出去。
蘇老爺沒辦法,隻能將繡樓裡頭的丫鬟、婆子都換成了死契的家僕。並將那些家僕的死契都交給了奶嬤嬤保管。
如此一來,整座繡樓倒是安穩不少。
……
青彩的事過去沒多久,淮南郡王就大剌剌的進皇城了。
聽說同來的還有一位身份尊貴的宜陵翁主。
“聽說這位翁主身懷鳳命,是天生的皇後。”
青煙將這件事與蘇南笙說了。
蘇南笙立刻就寫了請帖,邀請這位宜陵翁主來蘇府賞花。
宜陵翁主初來皇城,正無趣,竟也應允了。
那邊,葉深華託人說親,要娶的是蘇家四姑娘。
蘇老爺礙於兩家世交顏面,又覺得葉深華日後定大有作為,便應允了。
蘇南笙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她正跟尊貴的宜陵翁主坐在小花園裡頭吃茶。
“父親應允了?”蘇南笙蹙眉。
雖然葉深華也是皇城女子夢寐以求的君子,但太容易得到手的東西,蘇南笙有些不願意。
“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蘇南笙反抗不得。
但葉深華前途無量,能嫁給他,也算是蘇南笙的一樁造化。
“頭一次來,便聽說了蘇四姑娘的喜事,真是可喜可賀。”宜陵翁主說完,從腕上褪下一雙血玉镯子,一看就知並非凡品。
“這物權當是今日見禮吧。”
蘇南笙從小雖也是嬌養長大,但這樣的好東西也是鮮少見到,當即便露出一副欣喜表情,受了。
“聽說翁主身懷鳳命……”蘇南笙小心翼翼的開口。
宜陵翁主一笑,“都是些無稽之談。”
宜陵翁主生的並不是十分好看,隻是那通身氣派令人覺得高貴些罷了。
蘇南笙上下打量,直覺自己也不輸她。
送走了宜陵翁主,蘇南笙迫不及待的戴上那雙血玉镯子,就往繡樓的方向去。
她本想炫耀一翻,卻沒曾想,小院子裡頭擺滿了珠光寶氣的宮廷飾物。
每一件,都是她沒見過的。
小傻子蘇綿綿正在挑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小丫鬟和婆子們聚在那裡,隨手被蘇綿綿賞了些玩意。
蘇南笙眼尖的看到一個小丫鬟腕子上戴著的那對血玉镯子,居然比宜陵翁主給她的還要純正。
蘇南笙氣得立刻將那對镯子砸了。
“哗啦”一聲,镯子的碎裂聲響起。
突然,從四面八方湧出來一群黑衣人。
在寂靜的黑色中猶如巨大的蝙蝠。
是刺客!
丫鬟、婆子們四處逃竄。
“姑娘快跑。”青煙急喊一聲。
蘇南笙往繡樓裡頭奔。
跟在她身後的青煙跌了一跤,抓住蘇南笙的腳。
蘇南笙急的直接就把她踹開了,然後隨意進了一間屋子,拴上門,躲在裡頭,任憑剛剛爬起來的青煙怎麼喊都不開門。
“噗嗤”一聲,青煙被殺了。
鮮血彌散,像開在門扉上的花。
蘇南笙哆哆嗦嗦的躲在裡面,突然看到那扇被風吹開的窗戶。
小院子裡,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身影手持利劍,身形挺拔的站在那裡,比這些黑衣人更像從地獄而來的惡鬼。
是那個暴君。
第100章 與君今世結來生(古代篇番外)
蘇綿綿躲在紅木圓柱後,緊緊環抱住自己。
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周圍全部都是濃鬱的血腥氣,還有刀劍相交,血肉被戳的聲音。
陣陣慘叫聲不絕於耳,跟殺豬一樣。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喚自己。
她一側身,耳後傳來破風聲。
利劍刺透皮肉的聲音劃開衣料,浸入骨骼。
蘇綿綿被一個人抱住。
那雙沾著血腥的胳膊帶著強悍力氣,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暗衛及時出現,將黑衣人一舉殲滅。
暴君被捅了一劍,他攬著懷裡的蘇綿綿,看到小姑娘煞白的面色,突兀便笑了。
蘇綿綿怕死了,她不住的發抖。
暴君佔了蘇綿綿的繡榻,摟著她,不肯放,還搶了她的小被被一起蓋在身上。
然後說要養傷。
還沒徹底緩過神來的小可憐蘇綿綿被迫勤勞的跟小蜜蜂似得還親自蹲在小院子裡頭給那隻暴君煎藥。
那邊李萬裡從繡樓窗戶口跳進來,看到懶洋洋臥在繡床上的暴君。
“陛下,傷藥來了。”
這點小傷對於陸橫來說就跟撓痒痒一樣。
他的恢復力從來都異於常人。
“陛下,奴才雖說讓您英雄救美,但也沒讓您自個兒往刀尖上撞呀。”李萬裡說話時帶著笑。
他總是這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仿佛天底下便沒有什麼能讓他悲傷的。
被捅了腰子的暴君剛扯了扯嘴角想讓人滾,那邊突然傳來開門聲。
李萬裡一驚,沒來得及出去,躲到了屏風後。
那張原本簡陋的屏風已經被換過了。
花露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李萬裡,眸色一怔。
李萬裡也沒想到,花露會躲在屏風後面。
蘇綿綿端著手裡的藥碗,小心翼翼的進來,然後將七分滿的藥碗放到繡床邊的小幾上。
“陛下,吃藥了。”
濃鬱的藥味苦澀異常,在香閨內彌散。
男人皺眉,十分嫌棄。
他把身上蓋著的小被被一拉,遮住口鼻,然後狠狠的嗅一口沾染在小被被上的香氣。
蘇綿綿歪頭盯著暴君。
男人皺眉,“太燙,不吃。”
“那我給陛下吹吹。”
蘇綿綿俯身,噘起小嘴,開始給陸橫吹藥。
暴君斂眉,看到小姑娘捏著帕子的小手,被凍得通紅,上面還有一點燙紅的痕跡。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塞進被褥裡。
冰涼涼的兩隻小爪子,跟冰塊似得。
男人心軟了。
大丈夫男子漢,還怕一碗藥不成!
“喚孤的名字。孤就吃藥。”
良好氣氛中,男人聲音低沉的帶著誘惑。
蘇綿綿想,原來皇帝吃藥,也是要別人哄的呀。
她不知道陸橫的姓名。
“我不知道陛下的名字。”
男人勾唇,邪氣肆意,“記住,孤的名字:陸橫。”頓了頓,男人又補充道:“囂張跋扈的橫。”
囂張跋扈的橫?
蘇綿綿抽出小手手,一個字一個字的掰著數。
“囂,張,跋,扈……”
裡面沒有橫啊?
“啊!”
突然,蘇綿綿眼前一亮,想起前幾日在老先生那裡學的一個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