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萌萌和喊喊也在用爪子扒拉。
陸橫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氣勢洶洶,哪裡像是一個剛剛從火場裡出來的病患。
小姑娘心虛的埋首。
“蘇綿綿,你他媽的把頭抬起來。”
蘇綿綿立刻仰頭,幾乎要來一個下腰。
男人好笑的掐住她的後脖子,拎貓兒似得,“你在幹什麼?”
蘇綿綿猶猶豫豫半響,然後小嗓子嗡嗡道:“找簪子。”
“什麼簪子?”男人咽了咽喉嚨,情緒突然平穩。
“你送我的那支玉簪。”
“找到了嗎?”
小姑娘紅著眼搖頭。
男人默不作聲的蹲下來,拿了一根樹枝開始扒拉,然後站起來,狠狠掐了一把蘇綿綿的小臉蛋,“蠢貨,這是飯堂,你他媽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去你房間。”
簪子找到了,蘇綿綿和男人累的癱坐在地上。
萌萌和喊喊還在打滾。
蘇綿綿拿著手裡被燒斷的簪子,眼睫低垂,眼尾紅紅的蘊著淚痕,像漂亮的桃花瓣。
“燒斷了。”小姑娘黑烏烏的小手手握著簪子,已經帶上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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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了就斷了。老子再給你做。”
蘇綿綿沒有說話,隻是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進荷包裡。
男人看到她的動作,立刻就明白了這個小姑娘在怕什麼。
心思單純如她,居然也會怕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什麼“制玉簪,擋煞氣,不能為妻,可為妾”,通通都是狗屁!
就算死,他也不會放手。
“蘇綿綿,你是個膽小鬼嗎?嗯?”男人一把將人抱過來。
小姑娘紅著眼,喉嚨哽咽。
“是的。”
當她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時,她寧願自己是個膽小鬼,從來不曾遇見他。
這樣,他依舊是那個肆意狂妄的暴君,而不是那個為了她,殺人嗜血的惡魔。
男人抬手,俯身過來,聲音嘶啞又低沉。
“我不是。”
陸橫說完,瘋狂的吻她。
大片廢墟中,殘留著半邊灰黑色古色古香的磚瓦屋檐,襯出一股頹廢的美。
兩人相擁,猶如日月相觸,悽美而熱烈的感情幾乎衝破屏幕。
不遠處,停著一輛車。
“哥哥難道不想得到她嗎?”陸嘉美坐在車裡,抬眸看向神色蒼白的陸嘉淵。
陸嘉淵狠狠抓緊方向盤。
他想,他當然想。
“哥哥不知道吧。陸橫他根本就不是陸遠添的兒子。而是我們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陸嘉淵猛地轉頭,瞪向陸嘉美,“你怎麼知道的?”
“血型。爸是熊貓血,陸橫也是。我趁機查了一點資料,發現了一些二十多年前的舊事。”
所謂舊事,那就是孫麗雅和顧盛業以前是情侶關系。
不過最後,雙雙嫁娶陸家兄妹。
陸嘉淵瞪著陸嘉美,突然道:“爸的氧氣管,是不是你拔的?”
陸嘉美笑意盈盈道:“不是。”
“不是?陸嘉美,你當我是傻子!你瘋了嗎?那是我們的爸!”
“是你的,不是我的。”陸嘉美神色平靜到冷漠。
仿佛那個因為被拔了氧氣管,所以生死命懸一線的男人,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瘋子,你這個瘋婆子!”
陸嘉淵打開車門,把陸嘉美推了下去。
陸嘉美站在原地,笑了。
你會回來的,我的哥哥。
那邊,蘇綿綿小臉緋紅,突然往前跑幾步,從地裡挖出一個東西。
“陛下,這個是桃樹嗎?”
陸橫看了看方位,點頭,“應該是。”
“它還能活嗎?”
蘇綿綿雙眸亮晶晶的看向他。
男人不由自主的點頭,“能。”
那個黑乎乎的根就被蘇綿綿放在了陸橫家的陽臺上,然後堅持不懈的每日澆水。
最後成功把那個根澆爛了。
陸橫隻能偷摸著在半夜給她換了棵新的。
“陛下,它有小尖尖了。”小姑娘興奮的在屋子裡亂蹦,陸橫伸手扶住頭,把人扯過來,“明天期末考試,你的學分還要不要了?”
蘇綿綿委屈道:“我不想上太學了。”
這他媽是大學!
算了,說了這小傻子也不明白。
“明天開卷考試,我已經把答案都給你整理好了。”
“什麼叫開卷考試?”
“就是你能帶所有你能帶的東西。”
“哦。”小姑娘喜滋滋道:“那我帶陛下。”
男人翹了翹唇角,然後壓下去,“不能帶人。”
蘇綿綿想了想,抱起智能機器人。
陸橫一臉黑線的把那玩意給撸過來。
你他媽真聰明。
第83章
“蘇錦山那個老癟三,差點弄死我。”周安安扔掉手裡的手術刀,脫掉灰撲撲的外套,“老太太,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
蘇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厲害人物。
如今年紀大了,老了,也想享享兒孫滿堂的福氣,隻可惜,蘇家這群人,個個心懷鬼胎,十分不好對付。
老太太面色凝重的握緊手裡的拐棍。
她想起前段時間去世的老伴,止不住紅了眼眶。
“隻可惜老先生的遺體已經火化了,不然……”周安安聽說蘇老先生身前,也是吃的跟蘇老太太現在一樣的藥。
“他是土葬。”突然,蘇老太太開口,打斷了周安安的話。
“我們蘇家,不用火葬。”
蘇家有片後山,那裡是蘇家人的墳地。
上次大火,並未波及後山。
“我會讓人開棺來查的。”蘇老太太嘶啞著聲音,說出這句話。
作為老人,信奉入土為安。
蘇老太太有勇氣將蘇老先生的棺木重新挖出來,就說明她已經足夠重視這件事,要開始清理門戶了。
“家醜不可外揚,還望大家先替我這個老婆子保守秘密。”
說完,蘇老太太居然站起來,朝這些年輕人鞠了一躬。
“老太太你這是做什麼。救死扶傷……呃,除暴安良,本來就是我們祖國的花朵的責任。”張鑫撓了撓頭,“老太太,要不您暫時住我們家吧。”
張鑫小心翼翼的發出邀請。
現在蘇家裡面的人不知是人是鬼,
這可是趁機籠絡蘇老太太的好機會。
作為繼承了張家優良經商卑鄙傳統的張鑫當然不會錯過這種事。
蘇老太太沉吟半刻,點了頭。
“大家還沒去過我家吧?”張鑫轉頭,大方道:“今天帶大家去我們張家看看。”
……
張家作為暴發戶,一心向往書香門第。
屋子整的跟個書庫一樣。
看上去又雜又亂。
張家老爺子看到被張鑫引進來的眾人,一眼就瞄準了一臉不樂意但在長輩面前強撐著笑臉的周安安。
蘇老太太被安頓好了。
蘇綿綿跟陸橫正陪著老人家說話,那邊蘇老爺子突然開口。
“我們張家,世代富貴,就是沒有一個讀書人。”精神抖擻的老頭子望天慢悠悠的說話。
“爺爺,我是……”張鑫企圖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個屁!”張老爺子用自己的氣勢證明了張鑫是個屁,然後站起來,面露激動的看向周安安,“像你這種技術性人才,才是我們張家需要的啊!”
技術性?人才?
捅了十幾刀,刀刀避開要害最後判輕傷當庭釋放的這種嗎?
周安安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不過像我們這種滿身的銅臭味的富豪,你當然是看不上的。”
周安安:其實我很看得上。
不過周安安還是言辭拒絕了。
張鑫企圖用張老爺子來讓周安安回心轉意的計劃失敗。
作為一個情場浪子,張鑫家財萬貫,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偏偏這個看起來根本就一點都沒有挑戰性的周安安牢牢綁住了他的視線。
啊,這個該死的女人。
“安安,我覺得你是喜歡張鑫的。”蘇綿綿小小聲的跟周安安說話。
周安安斜睨她一眼,“你懂個屁。”
這個小傻子居然還敢教她談戀愛。
自己都被吃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就周安安跟蘇綿綿說個話的功夫,那邊正靠在門口抽煙的男人就已經瞥過來了。
陸橫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他的底子一向比別人好,恢復能力也比別人好。
男人頭發是短短的黑色茬子,撸上去刺麻麻的那種。
這樣的發型,完整露出他那張還帶著一點傷的俊美面容,狂傲的野性撲面而來。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男人身上總是有一種世間唯我獨尊的王霸之氣。
關於蘇綿綿跟陸橫,該說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呢,還是牛糞被鮮花給攪和了?
嗯,這兩者好像沒多大區別?
明明這兩個人看著一點都不相配,偏偏互相該死的吸引。
周安安一臉憤憤,“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可是你當時跟他牽手,不是因為喜歡他嗎?”
在蘇綿綿單純幼小的心靈裡,隻有互相喜歡,才會牽手。
說完,小姑娘突然紅了臉。
原來她是因為喜歡暴君,所以才會一直去勾他的小手指呀。
周安安沉默半刻,然後一臉深沉道:“有些事情,裝著裝著就像了。”
“可是安安你裝有錢人好多年了,還是窮窮的。”
面對這小傻子的大實話,周安安被氣得直翻白眼。
小傻子被不耐煩的陸橫拎走了。
那邊,張鑫追出去,攔住周安安。
周安安不耐煩的拿出手術刀,“命重要,還是我重要?”她冷眼盯著張鑫。
張鑫咽了咽口水,“命……”
周安安垂下眼簾,正準備轉身,就聽張鑫扯著嗓子喊,“丟了,下輩子再來。你丟了,下輩子我可能就找不到了。”
寒風囂張,周安安攥著手術刀,吸了吸鼻子。
……
因為上次舞蹈團的成功演出,所以梁晴虞接到了來自國外舞蹈團的邀請。
“相當於咱們跟國外舞蹈團的聯誼。”
梁晴虞解釋了一下,然後解散眾人,單獨把蘇綿綿留了下來。
“綿綿,這次出國,還有一件事。有一個國際比賽,我想讓你參加一下。得不得獎無所謂,去都去了。”
華國人的天性,來都來了。
蘇綿綿面露猶豫。
“你是有實力的。”
梁晴虞難得鼓勵她。
蘇綿綿想了想,然後點頭同意了。
晚上,陸橫來接人回家。
“陛下,梁老師說要出國比賽。”
男人轉頭看她一眼,敲了敲方向盤。
“蘇綿綿,把英語二十六個字母背一遍。”
蘇綿綿盯著陸橫,仿佛回到了被白胡子老先生使勁抽手掌心的年代。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哎哎哎……”
“哎你個鬼!”
小姑娘小嗓子軟綿綿的,“哎哎哎”的叫了半天,陸橫都覺得自己要支稜起來了。
操!
“你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念不出來,你出什麼國?”
小傻子不服氣,連夜苦讀,熬得智能機器人電都沒了,“嗷嗷”叫著要充電。
而蘇綿綿也熬不住夜,眼皮子一搭,抱著“嗷嗷”叫的機器人就睡了過去。
陸橫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小姑娘蜷縮在地上,懷裡的東西在“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