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路安純不再理會她難看的臉色,轉身離開了。
身邊兩位朋友相互間對了對眼色,也跟著離開,追上路安純向她道歉。
走廊裡隻剩許初茉一個人,因為憤怒和難堪,她柳眉倒豎,氣得直跺腳。
這時,身後一道懶洋洋的嗓音響起來——
“你看,公主就是這麼傲慢。”
許初茉回頭,看到柳勵寒雙手環抱,靠牆站著,那雙三角眼裡,帶著輕佻的嘲諷之色。
“你說什麼!”
“像她那種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擁有一切。她根本不懂我們這些人需要多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憑什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你。”
這句話像刀子一般狠狠扎進了許初茉心裡。
是的,她什麼都有,有個有錢的老爸,成績還那麼好,老師喜歡她,班上女生喜歡她,追求者也是絡繹不絕…
許初茉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跟魏封好上的。
南嘉一中誰不知道魏封是出了名的難追,可是路安純呢,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女孩心向往之的那個人。
太不公平了。
許初茉恨恨地看著柳勵寒:“你和她不是一家人嗎,你不也像狗一樣討好她嗎,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她從沒把我當成一家人。”柳勵寒眼底劃過一絲陰鸷,“她侮辱過我,就剛剛像侮辱你一樣。”
許初茉嗓音輕蔑:“所以呢,你能怎麼辦,你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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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你有計劃嗎。”她來了幾分興趣,挑起下颌望著他。
“等會兒班委訂了ktv包廂,我要你敬她一杯酒,誠摯地向她道歉。”
“你要我向她道歉!”許初茉聞言,氣得嗓音都劈叉了,“你瘋了嗎?”
柳勵寒嘴角提了提,不動聲色地從兜裡摸出一顆紅色的水溶小藥片,遞進了許初茉口袋裡:“趁人不注意,把它放進路安純的酒杯裡。”
許初茉微微一驚:“這…這是什麼?”
“cuiqingyao。”
聽到這話,許初茉的手抖了一下:“什、什麼!你想做什麼!”
柳勵寒漆黑的眸子泛著興奮的光——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個蕩//婦。”
第52章 快來
晚上同學們去ktv通宵唱歌, 班主任祝老師沒有去,隻叮囑他們早些回家,不要玩得太晚, 還要記得跟父母說一聲。
送走了班主任,同學們這才真正放松下來,男生們吆五喝六地點了好幾件啤酒, 誓要不醉不歸。
寧諾才不喝他們的啤酒呢,她和幾個女孩去附近酒莊提了幾瓶紅酒和香檳過來。
路安純本來也說不喝的, 但寧諾很堅持地給她倒了一杯:“以前不喝酒可以理解,但今晚之後,我們就畢業了!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都不喝酒, 那你要什麼時候喝。”
“真不能喝,我答應過某人。”
“唷, 我們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路安純拗不過她, 也隻能接過了那杯香檳,淺淺地抿了一小口。
還好, 酒精度數不高。
祝敢果高歌了一首《可可託海的牧羊人》,把周圍一幫男孩女孩給笑了趴下了:“豬肝啊,你今晚這是長輩專場呢, 居然還會唱這首歌。”
“別說, 這是老祝最愛的歌,我天天聽天天聽, 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祝敢果放下話筒,回頭看見路安純規規矩矩地端坐在沙發角落裡, 走過來, 壓低聲音道:“小千金,快把魏封叫過來啊, 他不在,我唱歌都沒勁兒。”
路安純笑著說:“怎麼他很給你捧場嗎?”
“那還用說,每次我唱完,他都要給我獻花,帶頭鼓掌。”
“行,那我把他叫過來。”
路安純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快十點了,小學生應該已經要睡下了,於是出門給魏封打電話。
沙發另一端的柳勵寒給許初茉使了個眼風,許初茉心神不定,哆哆嗦嗦地攥著裙子,一動也不敢動。
身邊有閨蜜的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問道:“茉茉,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沒事,我想唱歌,話筒呢?”
“祝敢果那兒呢,一整晚都霸佔著話筒,煩死了。”
“我先去點歌吧,你要唱什麼,我幫你點。”
“不用了,你點你自己的。”
許初茉不動聲色地來到點歌臺,經過路安純位置的時候,她快速地將一顆紅色藥丸丟進她的杯子裡。
藥丸遇水後立刻溶水、消解於無形。
她防備地環顧四周。
好在,周圍男生玩骰子的玩骰子,唱歌的唱歌,女孩子也各自聚成一團,交頭接耳聊著天,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路安純走到安靜露臺邊,給魏封打了電話,過了十幾秒,他才接起電話,喘息略有不平——
“老婆。”
路安純還沒開口,就聽到背景音裡有魏然的哭聲,然後好像還被人捂著嘴,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魏然在哭啊?”
“沒有。”
“騙人,這就是魏然的聲音。”
小家伙推開魏封緊捂他的嘴,聲嘶力竭地大喊:“姐姐,救命,嗚嗚嗚嗚,哥要把我打死了。”
“你又揍他了!”路安純血壓都要上來了,“你老揍他幹什麼啊!”
魏封很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淡淡道:“你沒給他輔導過功課,不知道有多氣人。”
“那也不可以動手。”
“沒忍住,也沒怎麼弄疼他,這小子最近越來越玻璃心了。”
魏然都快哭出豬叫聲了:“姐,我哥不是人,你快點…快點和他分手!嗚嗚嗚嗚。”
路安純無奈地說:“不許再打他了,都這麼晚了,讓小孩先睡覺,大家都在等你呢,豬肝哥說你不來,他唱歌都沒勁兒,等你給他獻花呢。”
“轉告他,我等會兒就來給他獻花圈。”
她笑了起來:“等你啊,快點。”
“好。”
“姐姐我也要來!”魏然吊著他哥的手臂,高聲道,“姐,我也想來玩。”
“又皮痒了?”魏封壓低了威脅的嗓音,“滾去睡覺。”
“魏封,你不準兇他。”
“大小姐,你這種寵孩子的教育方式,遲早廢號。”
“才不會。”路安純撇撇嘴,“我的小孩,就算做不出數學題,我也絕不會動手,我要讓ta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魏封嘴角提了提:“放心,我的孩子,不可能不會做數學題。”
“這關你屁事呀!魏封,你不要臉。”
“屁啊屁的,跟誰學的。”
“跟你啊。”
“不許說髒話。”
“魏封你做人不要太雙標。”
路安純對這家伙真的是又愛又恨,喜歡起來什麼都願意給他,煩起來也真的好想打死他,“快過來了。”
“還有幾道題,弄完就來。”
“好好講啊,不許動手了。”
“視情況而定。”
“……”
路安純掛掉了電話,原本因為許初茉的話而有些煩躁的壞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心間塞滿了幸福。
和他說話,哪怕就是隔著電話線吵吵嘴,路安純都感覺到無與倫比的滿足。
她回了ktv包廂。
許初茉本來在唱歌,一見她回來,嗓音都經不住顫抖了起來,唱錯了好幾個音。
“茉茉你怎麼回事啊。”閨蜜笑著說,“你唱歌從來不跑調的。”
許初茉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直到柳勵寒狠狠瞪她一眼,讓她不要犯蠢。
“幹什麼啊你們,當聽演唱會嗎?”許初茉定了定心緒,回了閨蜜一嘴。
大家笑笑鬧鬧的,氛圍倒也還算融洽。
路安純唱了兩首歌,一直沒碰桌邊的那杯香檳,也一直沒有人來跟她喝酒。
柳勵寒有些等不及了,又望了望許初茉,叫她主動些。
許初茉一直在猶豫,但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要是再不採取行動,等會兒路安純都該回家了。
她心一橫,端著酒杯來到路安純面前,臉上堆著勉強的笑意:“安安,我…我為剛剛的出言不遜向你道歉,敬你一杯。”
路安純微微一驚,沒想到許初茉會主動道歉,猶豫地望著她:“今晚之後,也許我們再不會見面了,你沒必要勉強自己來跟我道歉。”
許初茉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我想要請求你,剛剛那些話,請你不要告訴魏封。沒錯,也許今晚之後,我和他也不會再見面了,我不想在他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路安純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端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她的,淺淺地抿了一口香檳。
她隻喝了一小口,大概率不會有什麼效果,許初茉本來還擔心不會成功,但祝敢果看到路安純開始喝酒了,也趕緊端著杯子過來和她一起喝。
路安純也很給面子地和他碰了杯。
“小千金,說實話吧。”
祝敢果臉頰泛了紅,眼底含著醉意,“以前我挺討厭你的,真的,我覺得你在玩我兄弟,像你這樣的人,你想找什麼男生,勾勾手指頭,還不都輕而易舉上鉤了。但我兄弟不一樣啊,你別看他這麼多人追,裝得跟個情場浪子似的,但實際上,他比你還純。”
路安純眼角勾了笑:“豬肝哥,你喝醉了,亂說什麼呢。”
祝敢果宛如哥們一般攬著她的肩膀:“真的,他沒爹媽,在小孩最需要愛的年紀裡,沒人愛他,你愛他,他一輩子都會對你好,你別玩他啊。”
路安純心裡充塞著感動,眼含微醺,但她還有理智,不會在人前承認任何事情:“我會對我喜歡的人好,不管他是誰,是什麼身份,我都會好好愛他。”
祝敢果還想攬著路安純唱歌來著,但藥效來的非常快,路安純有點不舒服,推開了他,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角落裡,抱著靠枕,眼神微微閉了起來。
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覺,四面八方地漫上了她的皮膚,全身好像都燒了起來,很熱,她本能地脫掉了針織外套,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小吊帶。
寧諾她們幾個女孩邊唱歌邊跳舞,也沒注意到路安純的異常,她感覺眼前的人全都變成了影子,模糊不清,神志也又些渙散了。
更有不妙的感覺出現了,她覺得自己好像來姨媽了,身下一股一股地湧動著。
她勉強地支起身子,從在書包裡翻找了很久,終於從夾層裡摸出了一張備用衛生巾,去了門外走廊的洗手間。
好在,姨媽沒有來,但是……
她還是墊上了衛生巾,穿好褲子,一個人扶著走廊的牆壁,眉頭緊促。
喝醉了。
腦海裡有個聲音清晰地告訴她,她喝醉了,必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