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每次物理測試下來,就是魏封揚眉吐氣的時候。
尤其是當路安純拿著卷子,氣鼓鼓地向他求助,讓他幫她講講題。
魏封修長的指尖轉著筆,掃一眼試卷,然後裝逼地說:“這麼簡單,是個人都會做。”
路安純簡直被她氣死。
不過他給她講題卻十分耐心,有一次在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輕軌上,他將草稿紙貼在地鐵窗邊,認真地寫下解析公式,仔細地給身邊的女孩講解著。
路安純探頭去看,專心致志地聽他講題。
但他們都沒想到,這招照片居然被路人給拍了下來傳到了網上,著實小火了一把。
照片裡少年背著書包,修長流暢的手臂泛著冷白的色澤,校服外套隨意地搭載肩上,既落拓不羈又認真專注,雖然沒有拍到正臉,但鋒利的側臉也能看出他英俊帥氣的顏值。
而萬幸的是,路安純當時戴著帽子,又穿的是校服,隻拍了個模糊的背影一角,什麼都看不出來。
網友們熱情地評論著這張照片,羨慕不已——
“天吶,好青澀好清純。”
“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吧。”
“一起努力的青春,真是美好啊。”
“這個男孩好帥好帥!當他女朋友太幸福了吧!”
“南嘉一中的校服,這兩隻應該都是名校預備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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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徹底結束的那天下午,路安純從考場出來,一路狂奔,開心得真像是被放出籠的小鳥兒一般。
魏封站在紫藤樹下,初夏的微風掃過,一簇簇花藤如紫色的瀑布,垂在他的肩頭,仿佛也愛著這幹淨澄澈的少年。
他低頭看著手機,路安純悄悄躲到他身後,還以為他在網上搜索答案,正要說沒這麼快,窺屏望過去,恍然發現,這家伙根本不是搜答案!
他在知乎搜問題:已成年,戀愛多久跟女友提出doi比較合適。
第51章 畢業
魏封略帶尷尬地按滅了手機屏幕。
路安純隻低頭笑個沒完, 最後用手背捂著嘴、笑彎了腰。
魏封斜她一眼,伸手去揉她腦袋。
每次他無話可說的時候,就喜歡揉亂她的頭發。
路安純閃躲著, 拍開了他的手,臉上仍舊掛著促狹的壞笑。
“笑成這樣。”魏封無語地說,“正常女孩涉及那些話題, 不會臉紅心跳、捂著臉跑開嗎?”
“魏封,你別忘了, 我是權遊迷,見過世面的,怎麼會害羞到捂著臉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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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魏封自覺走到她身邊, 和她沿著這條走過無數次的銀杏小道,並肩漫步於校園。
高考結束, 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漫步於這條鋪滿了銀杏葉的小路上。路安純走得很慢很慢, 似乎在懷念著過去和他走在這條路上的每分每秒。
“考得還行?”魏封問。
“不太確定,今年數學真的好難啊。”
“難嗎?”
“好了魏封, 結束這個話題,不然你又要挨打了。”
魏封淺笑了一下,不再多說。
路安純邊走邊用手肘撞他:“你啊, 你真的好蠢, 居然回去網上問這種問題,會有網友給你回答嗎?”
“還真有。”
“怎麼說的?”
“還沒來得及看, 就被你打斷了,我現在看看。”
“不準看!”路安純按住了他的手機, “不準去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攻略技巧, 也不準對我用,更不準花言巧語。”
魏封聽話地將手機揣回兜裡, 斜睨著旁邊這位身高隻到他胸口的姑娘:“那我可以直接問你嗎?”
“你試試啊。”
魏封停住腳步,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問:“路安純,請問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做一件可能會被馬賽克的事。”
“我的回答是,go die。”她用書包打了他一下,笑著跑遠了。
魏封也笑了,三兩步追上了她:“不行就不行,還詛咒我。”
路安純也是脫口而出,其實她有點兒小迷信,今天又正好高考完,她連忙“呸”了兩聲,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天上各種神仙,甚至還包括齊天大聖孫悟空——
“不是有心的啊,莫怪莫怪,我封哥要長命百歲。”
“不用長命百歲。”魏封幾乎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你死了,我跟著就來。”
“……”
路安純簡直要被他氣死了,拉著魏封也跟著一起“呸”了幾下:“分手警告啊魏封!”
“收到。”
路安純踮起腳,懲戒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魏封偏頭躲開:“別碰我的頭。”
“你身上,有我不能碰的地方嗎?”
他垂眸睨著小姑娘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幾秒後,終於如同順毛地狗狗一樣,自覺地低頭讓她摸頭:“沒有。”
路安純很不客氣地使勁兒揉了幾下,以報此前總被他揉腦袋的“大仇”,見魏封神情別扭,她問道,“不喜歡被人摸頭啊?”
“嗯。”
“為什麼?”
“小時候挨打,頭是被人打得最多的地方,所以不喜歡被碰到。”
“……”
路安純有點無奈,心也軟了,手的力道輕了許多,像給狗狗順毛一樣,摸著他這一頭比狗毛還蓬松的短發。
他的頭發摸著真的很舒服,頸項以上的短刺硬硬的,而上面略長的部分,則很柔軟,涼絲絲的。
“魏封,以後都會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誰都不敢再欺負你了。”
今天的魏封真的溫順得像一隻大金毛,將下颌擱在了她單薄的肩上,雙手環住了她,緊緊地抱著。
“老婆。”
“嗯。”
他埋在她的肩頭,深深地呼吸著,很用力地箍著她,幾乎要將她摁進自己的身體裡了。
“路安純,你說會一直在我身邊這句話,我記著,不要撒謊騙我。”
他緊致的擁抱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勇氣,真的,就算是死,她都要和他死在一起。
“魏封,隻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
“放屁。”他罵了一聲。
“……”
路安純正要罵他又說髒話,他咬住了她的耳朵,令她身體輕微地一顫,卻聽他耳畔發很用力道——
“死,也不能。”
*
班委們已經訂好了火鍋的座位,發了定位,在班級群裡喧喧嚷嚷地招呼著大家趕快來吃飯,說班主任祝老師都已經來了。
魏封騎摩託將路安純送過去,他還得回去給小孩做晚飯,監督著他寫作業,隻說晚些時候再過來。
今天晚上全城的高考生都在狂歡,路安純和魏封到達火鍋店時,店裡還招待了好幾個學校的班級聚餐,整個火鍋店全是青春的面孔。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興奮的神情,就像崩了許久的彈簧驟然松開,極致的放松中,又帶了一點無所適從的惶恐。就連平時最不愛說話的同學,嗓門都放開了,喧喧嚷嚷,好不熱鬧。
魏封和路安純姍姍來遲,為了避免班上同學起哄,他倆一前一後,進了火鍋店。
路安純在寧諾桌邊落座,魏封則去跟祝敢果他們打招呼。
班上同學至今也沒幾個知道他倆隱秘的地下戀情,即便是畢業了,因為路霈,路安純也不敢輕易公開。
也許…他們要永遠藏下去。
魏封沒坐多久,掐算著魏然快放學了,便匆匆離席,隻給了她一個眼神,然後走出店門。
路安純立刻低頭給他發消息:“封哥,謝謝你。”
二手機售後:“謝什麼?”
純:“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照顧他。”
二手機售後:“不要吃太辣,我不在,也不要喝酒。”
“嗯。”
席間,路安純去了洗手間,出來時卻聽到有女生在走廊邊聊天。
許初茉的嗓音很特別,有種糯糯的撒嬌的質感,很容易分辨出來。
此刻,她的聲音似乎帶了哭腔,絮絮地說著什麼。
身邊朋友勸她:“不要這樣啊,大家這麼開心,你不要哭啊。”
“我喜歡了他這麼久,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他,但他就是不喜歡我。”
“這種事,也沒辦法勉強啊。”另一個女孩勸道,“魏封拒絕了那麼多女生,你也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啊…”
豬隊友不勸還好,這一勸,許初茉直接哭了出來。
“我知道他心裡想的是誰,我那天翻了他的物理書,他在書頁裡寫了她的名字。”
路安純的心漏跳了一拍,又聽許初茉道,“路安純那種公主,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配不配得上。”
“不是吧,他喜歡路安純啊?”朋友似乎很驚訝,因為平時真的很少看到這倆人在學校裡有太多互動,“他怎麼敢,路安純那種富家千金…連徐思哲都不敢輕易追的吧。”
“對啊,魏封算什麼,就算他奮鬥十年,二十年,他都不可能配得上她。”許初茉擦掉眼淚,決然地說,“我願意等,我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學。”
“不是,魏封理科成績那麼好,你確定你考得上嗎?”豬隊友也是專業拆臺三十年,“他還有斯坦競賽金獎加成呢。”
許初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意外地看到,路安純不動聲色地從洗手間走出來,在水臺邊衝了手,從容地用紙巾擦拭之後,轉身離開。
“她…她怎麼在。”朋友有些慌了,尷尬地看著路安純的背影,“是不是都聽到了啊。”
許初茉也沒料到背後說人壞話,竟然會被當場抓包,臉頰脹紅了,強撐著說:“聽見就聽見,我說的是實話!”
路安純本來不欲理會,今晚大家都是開開心心的,她不想鬧不愉快,而且今晚之後,很多人也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見面了。
走了幾步,她終究還是忍不了別人說魏封半句不好,轉身走了回來,明澈的眼眸筆直地望著許初茉,簡直像要把她釘在牆上了似的。
許初茉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肉眼可見的心虛。
“你真的喜歡魏封嗎?”
“我…關你什麼事!”
“我以前沒有喜歡過別人,但我也知道,隻要喜歡一個人,那他勝過了別人千倍百倍,優秀到足以配得上任何人。”
路安純嗓音柔軟,卻帶著一股堅定的力量,“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怎麼舍得在朋友面前把他貶得一文不值。”
許初茉頓時啞口無言,漲紅了臉,強撐道:“我…我沒有!”
“如果因為得不到而貶低,以此獲取某種心理的平衡,那你喜歡的…從始至終隻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