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客氣,要不要來點實際行動啊?”他轉過身靠在玻璃箱邊,吊兒郎當地望著她。
“比如?”
“比如…”
他湊了過來,在與她咫尺的距離停了下來,漆黑的眸子盯著女孩柔嫩的唇瓣,隻差一點就要碰到了。
路安純望著他那張帥氣又痞壞的臉龐,呼吸也變得很輕很輕,臉蛋下意識地往旁邊測了測,身形顫抖著…緊張極了。
魏封輕笑了一下:“可以嗎?”
“不可以。”
“很想。”
“那也不行,暫時。”
他嘆了口氣,站直了身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追老子啊。”
路安純稍稍挪遠了些,躲開他的手:“那你去啊。”
“我去了。”魏封邁著懶散的步子離開,“別哭啊。”
路安純一把揪住他的衣角。
他回頭望她,她低著頭,眼神側向一遍,滿臉別扭。
魏封嘆了口氣,將手掌五指張開放在她的腦袋上,摁了摁:“敗給你了。”
“球球醒了,我們把它帶回去吧。”
Advertisement
店員遞來航空箱,魏封小心翼翼將小狗抱進去,單手提著:“對了它吃什麼?”
“狗糧。”
“能不能喂飯。”
“唔…可以吧。”路安純想著盡量不要給他添麻煩,“剩飯也行,不要喂骨頭,不要放鹽,雞胸肉沒問題。”
魏封一聽這麼麻煩:“那還是買狗糧。”
“嗯!我來買。”
店員拿下一袋狗糧,路安純連忙掏出錢包準備付款,魏封的手機二維碼已經遞了過來,“滴”的一聲,醫藥費連狗糧的費用一起支付了。
“你動作怎麼這麼快。”
“是你太慢了。”
“不行啊,這錢不能由你出。”
“還沒窮到這份上。”
路安純跟他一起走出店門,心裡很不是滋味,錢包還攥在手上,從裡面摸出百元的票子:“我把錢還給你。”
“路安純,我說了,我沒窮到這份上。”
“但一碼歸一碼,我的狗狗,所有費用肯定是我來支付啊。”
“你已經把它給我了。”魏封將小狗的航空箱擱在在車尾,坐上了摩託。
“魏封,你賺錢本來就很辛苦,我不想讓你為我支付太多,你好好為自己攢錢不行嗎…”
她脫口而出的一番話,頓時讓魏封想到了齊銘打球時在他耳邊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
他扯了扯唇,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嘲:“你也覺得我不配喜歡你,是不是。”
一陣風過,兩人同時沉默了。
路安純立刻收了錢包,主動戴上憤怒小鳥的頭盔,坐在了他身後的位置上,一言不發地抱住了他勁瘦的腰。
“轟”的一聲,摩託車如利刃般蹿了出去,狂風在耳邊呼嘯著。
路安純很用力很用力地抱著他的腰,將額頭抵著他的背,悶聲道:“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魏封視線平視前方,將摩託駛上了高架橋,浩蕩的嘉臨江就在他們身邊,和他們一起朝著未知的遠方奔流而去。
很久之後,他才沉沉地說了一句:“我知道,我再也不說那種話了。”
路安純抱緊了他:“封哥,是我不配你。”
……
第42章 決定
一整周, 路霈都在為工地上的事情焦頭爛額,球球不在了,吃飯時他隨口問了一嘴, 路安純連忙解釋,說那天小狗被他踢到一下,送到醫院沒治好, 死了。
路霈微微一驚:“死了?踢一腳就死了?”
路安純斂著眸子,筷子搗著碗裡的飯粒, 平靜地說:“醫生說肋骨斷了,太疼了,生命本來就很脆弱。”
柳如嫣當然比路霈更驚訝些:“怎麼會死呢, 我上午看它隻是趴在那裡沒動,沒什麼精神…”
話都還沒說完, 路霈一耳光給她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柳如嫣白皙的左臉頰瞬間通紅不已。
路安純始料未及,捏著筷子的手驀地一緊, 想說什麼,但忍住了。
路霈冷冷望了柳如嫣一眼:“那狗是安安最喜歡的寵物,你看到它不舒服, 為什麼不及時送醫?”
柳如嫣捂著臉, 啜泣著解釋道:“送醫了,醫生說、說沒什麼大問題的…”
她抬起淚眼掃了掃路安純, 路安純捏著筷子,手背泛白,
她頓了頓, 調整好情緒:“醫生說小狗年紀大了,十歲多, 骨頭不好。”
路霈臉色沉了下去。
路安純很貼心地安慰路霈:“爸,沒事的,一條狗而已,死了就死了吧,你不要為這個生氣,注意身體。”
“下次爸再給你買一隻。”
“不要了!”
意識到自己嗓音有些尖銳,她竭力抑制著情緒,微笑著說,“我要畢業了,還剩半年的時間,我想努力衝一下名校,不想再分心了。”
路霈點了點頭,忽然又道:“這半年,你充值飯卡的錢,花了不少,每個月僅吃飯就有三千多,你隻在學校吃中飯,食堂一頓吃一百多?”
路安純的心緊了緊。
她一直用校園卡跟同學兌零錢現金,這些現金才是她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零花錢。但這一切,絕不能讓路霈知道。
路安純調整好應對的情緒,輕松地說:“當然不隻是吃飯啊,還有校園超市買水和零食的錢,我的筆記本這些,也是在校園超市刷卡買的,哦對了,還有衛生巾這些…”
路霈本來因為公司的事情,心情就很煩躁,此刻也沒耐心聽路安純給他算這些雞毛蒜皮的賬,打斷了她:“該用的錢,就用,隻要你乖,爸爸什麼都給你。”
“好的,謝謝爸。”
“另外,北方的公司劃出了新項目,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路安純原本悶沉沉的情緒,瞬間飛揚了起來,眼底都有光了,她努力做著表情管理,問道:“爸要出差?”
“嗯,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乖,我會讓你媽媽看著你。”
柳如嫣和路安純對視了一眼,路安純在她眼底看到了恐懼和畏縮。
“我會好好聽媽媽的話。”路安純保證道,“那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會不定時回來看你。”
“唔…好。”
……
飯後,路安純拿著藥膏來到了柳如嫣的房間,女人坐在金絲胡桃木大床邊,手裡揉著皺巴巴的紙團,抹著眼淚。
她敲了敲門,柳如嫣連忙擦掉臉上的淚花:“請進。”
路安純走進來,坐在她身邊,默不作聲地擰開了藥瓶,指尖綴了一點帶著薄荷氣息的清涼藥膏,擦在女人緋紅的左臉頰。
“球球真的死了嗎?”柳如嫣不敢相信,“我送過去的時候,醫生說手術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怎麼會…”
“隻有死亡才能換來自由。”
路安純嗓音溫柔,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冷靜,“球球是這樣,我媽也是。”
柳如嫣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她摸著自己的臉,思忖著路安純的話。
現在還沒有到用死亡換取自由的那一步,至少,對於路霈而言,她在他心裡的地位,還沒那麼重要。
路安純一直在暗示她,及時抽身,不要等到真的走不了的那一天,重復她母親悲慘的命運…
柳如嫣很感謝她的好意,但她現在,也真的還沒有辦法離開。
“安安,你最近是不是和柳勵寒鬧矛盾了。”柳如嫣轉移了話題。
“嗯。”路安純很坦率地承認,“我不喜歡你弟弟那樣的人。”
柳如嫣嘆了口氣:“他性格有些偏激,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他,但他是我弟弟,從小到大,我爸媽就教育我,弟弟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我將來也要依靠他。”
“現在是誰在依靠誰。”路安純嘴角冷冷提了提,“我覺得你比他厲害多了,也許你將來也可以試試看,依靠你自己。”
“安安,你沒有感受過沒錢的痛苦,你現在想要自由,覺得那是對於人來說最寶貴的東西。可我想告訴你,沒有錢,人不隻是沒有自由,還會窒息。”
路安純低頭想了想,腦海裡浮現了一抹勇猛又孤獨的影子。
他感受過窒息嗎。
也許有,但他不會向生活妥協。
路安純也不會妥協。
“柳姐姐,我爸爸不在的時間裡,你會監視我嗎?”她開門見山地問柳如嫣。
“安安,我們說好了要做朋友。”柳如嫣握住了她的手,“我不會監視你,也不會跟他報告你的一舉一動,有必要的時候,會幫你掩護,但是安安…你知道你爸爸會怎樣對我,你也要乖一點,不要讓我為難。”
“謝謝柳姐姐。”路安純用力抱了抱她,“我不會讓你難做。”
……
周末,魏封拎了個編織袋走出門,準備去看望魏然。
路安純早他一步等在了小巷子裡。
清晨的陽光照耀著她柔美動人的臉蛋,女孩分外囂張地坐在他的摩託車上,招搖地衝他笑了笑:“好慢啊,等你一個多小時了。”
魏封穿著白襯衣配學校的西裝風校服外套,看起來宛如鄰家少年一般清新陽光又帥氣。
校服是他所有衣服裡最穿的出去的一件,以前總是被他弄得皺巴巴的。
但今天,倒也熨燙得平平整整。
偏巧路安純今天也穿了校服,她打量著魏封修長勻稱的身形,第一次有點喜歡南嘉一中的校服了…明目張膽跟情侶裝似的。
“你怎麼來了?”魏封將編織袋掛在摩託上,“最近你時間很多。”
“我爸走了。”路安純嘴角綻開一抹燦爛的微笑,“我暫時自由了!”
魏封能感受到女孩明媚的心情,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擁抱自由的感覺怎麼樣?”
“超開心!”路安純很自來熟地給自己戴上了憤怒小鳥的頭盔,“要不是豬肝哥說漏嘴,我還不知道你今天要去看望小學生呢。”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昨晚啊。”
“你們晚上還在聊天?”
“啊這…這不是重點。”
“這就是重點。”魏封單手將小姑娘提起來,跟拎著小貓仔似的,將她拉下了摩託。
路安純掙扎著,死死握住了摩託車把手:“帶我去嘛!”
“晚上跟我兄弟聊天這事,你要不要先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