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
她摸出手機,看到魏封久違的短信——
二手機維修:“公主,下來。”
路安純從床上跳下來,推開了窗戶。
少年站在鐵柵欄之外,身影瘦削。
藤蔓的樹影斑駁地投映在他的身上,擋住了他的眼睛,隻有露出一截鋒利的下顎,弧線優美漂亮。
路安純驚得快僵住了,不知道他是怎麼通過大門口的安全閘門,又是怎麼混進幾十個保安輪班站崗的江汀別墅的小區,如入無人之地。
這家伙……
路安純避開了院子裡的監控攝像頭,一邊穿著外套一邊匆匆朝他走去。
魏封視線追著她。
秋日漸涼,但她仍舊穿著夏日的涼拖,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背,身上穿著泡泡袖睡裙,外面搭了一件極有質感的灰色風衣。
秋風撩動著她細碎的發絲,貼在白皙柔美的臉頰一側。
夜裡的她美得驚心動魄,讓魏封產生了恍若在夢裡的感覺。
她不就是他做的一場旖旎春||夢。
魏封覺得自己已經快被她搞瘋了,他以為他及時止損,不再聯系,漸漸疏遠然後終止對她可笑的念想。
但僅僅隻是幾天不見,他在心裡已經翻來覆去地想了她千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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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夜,再也忍不下去,如果見不到,他會死。
路安純卻對他此時蓄積的情緒全然不察,隻拉著他藏進牆外藤蔓的陰影中,嗓音都在顫抖:“你怎麼進來的!怎麼可能進來!”
“你們小區的安保也不怎麼樣。”魏封竭力忍耐著,讓自己的眸光不要定在她臉上,側向旁邊的牽牛花藤影,“翻進來還不容易。”
“你不怕我爸嗎!”路安純真的快被他氣死了,“什麼地方不能見,非要在這裡,非要在這個時間。”
“你爸出國了,我看了新聞。”
“你還真是做了功課…”
她沒好氣地瞪他,“半夜跑我家樓下來,有什麼超重要的國際大事嗎?如果沒有,我就要生氣了。”
“沒有,你生氣吧。”
“……”
路安純伸手打他,纖細白皙的手腕卻被他敏捷地牽制住。
她掙了掙,沒能掙開。
少年粗礪的手宛如鷹爪鉗制獵物一般,無可逃脫。
“魏封,松開。”
“不。”
她看著他瘦削凌厲的臉,就像一陣不羈的風,任性恣意。
良久,路安純終於不再掙扎,盡管他放松了手勁兒,她也沒有抽回去,任由他柔柔地牽著她,站在籬笆花架下。
從魏封忍耐的眼神裡,路安純感受到了。
他過來沒別的理由。
就是想她了。
第35章 和解
倆人牽著手在樓下吹了很久的冷風, 準確來說,是魏封牽著她。
但她默許了。
直到小姑娘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魏封才克制地放開了她, 伸手擰緊了她衣服的外套,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什麼意思嘛。”她帶著鼻音,咕哝道。
“沒什麼意思。”魏封面無表情地靠著籬笆牆, 視線落在兩人幾乎交融的影子上,長睫毛服帖地垂耷著。
“你不是說, 再也不想見我了嗎?”
“我說的是,再也不想讓魏然見你了。”他糾正她的話。
路安純和他靠得近了些,低著頭, 腳尖踩著青草地——
“魏封,我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對不起, 我騙了你。”
他嗓音裡帶了幾分少年的意氣:“道歉有用, 還要拳頭做什麼。”
“那你揍我吧。”路安純使氣道,“反正對於你來說, 拳頭能解決一切問題。”
“好啊。”魏封冷冷一笑,作勢揚起了手,小姑娘嚇得“嚶”地叫了一下, 抱著頭躲避:“你真的打我!”
他的手落在她額頭上, 輕輕叩了一下:“你打了我那麼多次,老子什麼時候還過手。”
路安純很理直氣壯地捶他肚子。
這家伙的小腹又平又硬, 帶著充實的肌肉力量感,打沒打疼他不知道, 路安純的手被硌著了。
“這不行那不行的。”她悶聲悶氣地咕哝, “你說不見魏然,我也答應了, 你還是不高興,我說不見你了,你大半夜又跑過來。”
魏封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他漆黑的眸子筆直地望著她:“大小姐,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
路安純不敢觸碰他的視線,難過地說:“你也知道,那是我最給不起的…”
魏封兀自消化了一會兒,終於不再勉強了,從書包裡摸出一個盒子,很不客氣地甩給了她。
路安純匆忙接過,仔細一看,竟然是之前的那個防潮骨灰盒,一模一樣的!
“魏然說你在海邊撒了你媽媽的骨灰,盒子也扔了。”
路安純點了點頭:“那是鎖住我媽媽的盒子,我把它扔了。”
“鎖住你媽媽的不是盒子,是你爸,蠢貨。”
“你罵我幹嘛!”她又輕拍了拍他手臂。
“你真的有暴力傾向。”
“我沒有!”路安純輕哼一聲,“是你太討厭了,讓人恨得牙痒痒,我就從沒打過別人。”
魏封臉色稍稍緩和了些:“那就說好了,隻打我一個。”
“……”
以前祝敢果總開玩笑說他舔狗舔狗的,路安純都沒在意,這會兒連她本人都真情實感地感受到了。
魏封接過盒子,扣開遞給她:“你仔細檢查一下,是不是一模一樣的,我在網上搜了很久,又去殯儀館問過,趕工訂做了這麼一個。”
路安純看著盒子的花邊和形狀:“是一樣的,但你做這個有什麼用啊?”
“你這麼會撒謊,為什麼沒學會作假。”
“作假?”
“裝上面粉,放進保險箱鎖起來,李代桃僵。”
路安純啞口無言。
這家伙,哪兒來這麼多歪門邪道!
“能行嗎?”
“怎麼不行,除非他打開盒子品嘗,不過正常人類幹不出這麼變態的事。”
“……”
路安純仔細檢查著他訂做的這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盒子。
這個辦法,倒也不是不行,且不說路霈不常打開保險箱檢查,就算打開了,他也不至於把媽媽的骨灰拿出來仔細查驗。
她小心翼翼地收下了盒子,藏進風衣裡,對魏封道:“我試試吧,定做盒子的錢我後面拿現金給你。”
魏封活動了一下脖頸,無所謂道:“隨你。”
“那...我先回去了。”
魏封看著小姑娘單薄的身形,在月光下無比纖弱,他忍著心痛,喊道:“保護好自己。”
女孩回頭,蒼白地衝他一笑:“會的。”
……
魏封這李代桃僵的損招,一開始路安純還挺忐忑,怕被看出端倪。但後來路霈回國有兩三周,也沒有發現異常。
她漸漸放心了。
畢竟,母親已經離世這麼多年,她不相信路霈會每天把骨灰盒拿出來追憶悼念。
現在有柳如嫣這個替代品被他捆綁在身邊,還有路安純這個女兒可以讓他拿捏掌控,他不可能每天都在懷念舊人。
路霈最愛的人,隻有他自己。
很快,斯坦物理競賽的成績出來了,毫無疑問,魏封拿到了競賽的金獎。
大家對他拿獎沒有任何懷疑,除了祝敢果。
祝敢果都傻了,因為隻有他知道,魏封進考場不到四十分鍾就出來,他還以為他考砸了所以情緒不好拿路安純撒氣呢。
實在沒想到,就這…居然都拿了金獎!
要知道,整個C城那麼多學校都派出了最優秀的學神去參賽,但絕大多數都是銀獎,聽老祝說,這金獎全城獨一份。
南嘉一中這面子算掙飛了,學校想把魏封的照片印成巨幅海報,掛在校門口宣傳,讓魏封提供一張比較自然點的生活照。
魏封斷然拒絕,說他從來不拍照。
於是學校隻能將他入學的證件照印了出來,掛在學校各處明顯的位置,就連路燈上都掛著,彩帶飄飄。
不少女生路過的時候,還會摸出手機拍他,掩嘴低笑,嘰嘰喳喳地討論個沒完。
對此,魏封也極度無語,因為祝敢果看到一次就嘲他一次,說他還不如拍一張打籃球耍帥的照片印上去。
證件照也太傻了吧。
但事實證明,即便是證件照,魏封的顏值都完全扛得下來。
那段時間跟他告白的女生翻了好幾倍,不隻是南嘉一中的,還有不少周圍學校的,都被那張證件照…以及斯坦物理金獎的金字招牌所打動。
下午,寧諾走進教室,對正在默英語單詞的路安純道:“我上來的時候,正巧撞見隔壁校的一個風格很lolita的漂亮妹子跟魏封告白哎,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
路安純在草稿紙上用漂亮的字體寫一串英文單詞,漫不經心道:“我女神是湯唯,除非你整成她那樣。對了,順便再去豐個胸,老子喜歡手感好的。”
寧諾哈哈大笑,伸手推了她一下:“你連人家的語氣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啊,這也太了解了。”
路安純笑笑:“他就這麼討厭。”
“很可惜,不是!開玩笑,人家數理男神,能說這麼低俗的話嗎?”
“再拿多少金獎,他也成不了男神,野狗還差不多。”
雖然她這樣說,但寧諾絲毫沒聽出嫌棄之意,恰恰相反,竟然還有些寵溺的味道。
“別說,在周圍學校的女生眼裡,魏封那絕對是我們南嘉一中當之無愧的校草男神。就你不拿他當回事。”她感慨道,“那句歌詞怎麼說來著,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路安純眉眼微彎,笑著推了推她腦袋:“瞎說什麼呀。”
“言歸正傳,剛剛他跟那個告白女生說,我要考復旦,你能考得上嗎,女生低頭想了想,說她現在成績夠不上,但會努力的。”
路安純握筆的手忽然頓了頓,偏頭望向她:“那女生長得很像湯唯嗎?”
“唔…不像。”
“那他為什麼沒有拒絕?”
寧諾意味深長地盯著她:“他沒有拒絕,你很介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