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到底反應得還是太慢了。
其實陳總的出軌早就有了預兆。
隻是陳太太忙著公司裡的事,風風火火的,忘了後院起了火。
宣判那天,我和傅念琛也去了。
陳太太在庭上撕心裂肺的控訴,她為丈夫犧牲了多少。
罵他是白眼狼,心狠。
可惜,無濟於事,這些話並不是呈堂證據。
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優勢。
任憑她再努力,不愛她的男人。
隻給她在指縫中漏了一丁點打發。
庭審結束後,她憔悴萬分來跟我告別,她無言面對我。
「向晚,別像我,趁他還愛你時,早點脫身。」
「別等愧疚都沒了,隻剩算計。」
她拿著那份薄薄的財產,自此再沒出現在江城。
而那合伙人和美豔的小三組成家庭美哉悠哉。
……
Advertisement
那段時間,我悶悶不樂,整個人都消沉了下去。
傅念琛抽出空帶我出國旅遊。
在飛機上,我們促膝長談。
「晚晚,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陳橋心不在王楠心上了,不是嗎?」
所以他認為我在矯情?
「你覺得陳橋這麼做是應該的?」我問。
傅念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晚晚,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感情的事我們無法評判,陳橋的財產轉移都是合法的。」
那時我就知道,傅念琛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精明純粹的商人。
「晚晚,你在擔心什麼?怕我跟陳橋一樣?」
下飛機前他開玩笑似的掐我的臉頰。
我順勢就問:「是啊,怕你不愛我了,一分錢都不給我。」
他把我緊緊摟在懷裡,啞聲笑道:「不會的晚晚。」
是不會不愛我,還是不會一分錢不給我?
我沒問,隻是賭氣說了一句:「那好,以後我要在你最愛我的時候離開你,你的愛和錢我都帶走!」
傅念琛寵溺地看著我:「好,都給你。所以別再不開心了好不好?」
「好啊。」我揚聲笑道。
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將來真有這麼一天,我要做先轉身的那個人。
我也終於做到了。
等我回憶完這一段,飯也吃完了。
我準備向我媽坦白我離婚了。
我媽一邊起身收拾碗筷,一邊對我恨鐵不成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還是趕緊生個孩子要緊。」
「媽,當年那個人飛黃騰達了,你就算生了我也沒撈到半分好處吧。」
我媽瞬間臉色慘白,嘴唇顫抖,「你……」
我手指輕顫,我輕聲道:「媽,對不起。」
她定定看了我半晌,抹了抹眼淚:「是我對不起你,總之,你心裡有數就好。」
我有數。
比誰都有數。
「媽,我離婚了。不用再擔心這些。」我拿出了離婚證。
我媽震驚地看著我,搶過去翻開,身體晃了晃,指著我說。
「向晚!你是想逼死我嗎!離婚,你真是了不得啊!念琛寵你,你就無法無天了!」
我痴痴地笑:「媽,等他不寵我了,我就來不及了啊。」
我媽捶胸頓足哀嚎了一聲。
我自顧開了一瓶酒:「你哭什麼,我比你運氣好,他分了我大半家產。」
「所以呢,你滿意了?!」
我點點頭:「嗯,我很滿意。」
何周也很滿意:我這樁離婚官司已經成為他的經典案例了。
相信等明天報道一出來,他的身價也會暴漲。
我媽臉色鐵青地盯著我:「向晚,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知道,她一直以我的婚姻為傲。
她不想我走她的老路。
可她根本不能理解,這才是我的翻身仗。
「媽,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我過怕了。」
「你知道嗎,離婚後,我睡眠都好了。」
我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淚流滿面,緊緊抱住我:「晚晚,是媽當年沒用,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那麼多傷害,讓你不敢相信婚姻了。」
我笑著調侃:「媽,跟那些沒關系,隻是這幾年富太太的日子,我看得太多了。」
「要不就是男的找小三,原配成為怨婦,兩人同床異夢。」
「要不就是心照不宣地各玩各的,要不就是像陳太太一樣,落得悽慘的下場。」
沒有其他下場。
我媽哭著心疼地抱住我:「晚晚,念琛不是那樣的人,你就不能相信念琛嗎。」
我搖了搖頭,「媽,你以為江城首富就是念琛的終點嗎?不是。」
我比誰都看好傅念琛的才華和能力、魄力。
他的未來耀眼到我根本不敢睜開眼。
幼年的事,對我是有影響,但我卻是感激我媽的。
就因為她的悲劇,我一直在感情裡保護自己,從來不會付出全部。
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成為糟糠妻,黃臉婆。
結婚十年,我在傅念琛這兒,沒受過委屈,沒吃過苦。
現在,光是這大把的股份,可以讓我逍遙過一輩子。
沒有什麼,比錢更有安全感的。
9
從此不用再披傅太太的皮。
我灑脫地收拾行囊去了國外旅遊。
在蔚藍的海邊,曬著陽光浴。
不巧那個渣男竟然給我打來電話。
「沈晚,你離婚了,要不要來爸的公司,爸老了,公司終歸還是你們姐妹的。」
我嘲諷地笑了一聲:「沈老,你是不是過糊塗了,沈家不是早就落魄了嗎?」
「不然某人也不會死乞白賴要了一輛瑪莎拉蒂就欣喜若狂。」
電話對話,傳來劇烈地咳嗽,隨後是姜玲接過電話。
「向晚,你別得意!傅念琛隻是暫時拉不下面子,早晚我星兒會是傅太太!」
「姜玲,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恬不知恥。」
沈老的呵斥聲傳來:「上不面得臺的女人,滾出去!兩姐妹爭一個男人,你要不要臉!星兒嫁給誰也不會嫁給傅念琛!」
「老頭子,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傅念琛是誰,要不是他幫襯,你這破公司早就破產了!」
「我管他是誰!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配不上我的女兒!」
「呵,你現在清高了,當年——」
我冷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好一出狗咬狗。
沈老盼了一輩子的兒子,到底沒從姜玲肚子裡出來。
現在反而想到我這個女兒了。
轉頭我就把這一家子極品拋之腦後。
我玩得樂不思蜀的時候,我媽給我打來電話。
「晚晚,姓沈的寄了些文件過來,好像是一些財產轉讓的資料。」
「哦,他要死了嗎?」
我媽嘆了口氣:「可能是老了,愧疚了吧。」
我輕嗤了一聲:「你告訴他,我的離婚賠償金他一輩子都賺不上,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對原配摳嗖。」
我媽嗫嚅地說:「確實,他對念琛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要掛電話,我媽又道:「對了,念琛天天來家裡吃飯,有應酬不來,還會讓人通知我。」
我淡淡哦了一聲。
「比你們結婚時,來得還勤,外面也沒什麼緋聞。」
我煩躁地說:「媽,這些事不用跟我說。以後你可以不用接待他。」
後來怕再接到這些電話,幹脆關了手機。
……
回國後,閨蜜溫喬喊我參加同學聚會,不去就斷交。
沒辦法,我隻好無奈前往。
同學聚會永遠不缺八卦是非。
我和何周到場時,在門外便聽到陳菲菲的大嗓門。
「我就知道傅念琛和向晚會離婚,有錢男人哪個不變壞?」
「向晚現在肯定後悔死了吧,吃了幾年窮也沒落到好,要是當年選擇許慕白多好。」
有同學調侃笑話她。
「菲菲,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最近報道你沒看嗎,傅念琛的離婚案成了國內富豪分手費排行榜第一。」
「就是,她現在是我們所有人裡最有錢的,還有你別忘了,許慕白還沒結婚呢。」
陳菲菲不服氣:「肯定是傅念琛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讓向晚抓到了把柄。看著拿了大把分手費,其實暗地裡不知道哭成什麼樣呢。」
「那人家也是坐在寶馬裡哭,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陳菲菲你就別操這闲心了。」
我在門外聽了一陣,對何周似笑非笑。
「同學聚會真有意思。」
何周尷尬一笑:「進去吧,不就陳菲菲一個人咋咋呼呼麼。10 周年同學聚會可不容易齊,你就勉為其難當個粘合劑吧。」
果真,做了律師就是會說話。
沒有我的影響力和出名,人數的確怕不會來得這麼齊。
我倒是真不知道,我的離婚竟然還上了新聞報道。
溫喬急匆匆而來,在後面拍了我一巴掌:「幹嗎呢不進去!」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隨後陸續有人站起身來迎接我們,陳菲菲咬唇站在最後面。
溫喬是班長,也是這次組織人。
她拍了拍巴掌:「老同學們,今晚消費咱們都按最高規格的來,誰最有錢誰買單!」
掌聲,吆喝聲雷動,場面瞬間熱鬧起來。
我無奈地笑笑:「樂意之至,大家隨意。」
何周和我擊了一掌:「向晚好樣的!咱們都別辜負了啊。」
席至半途,溫喬略有醉意地說:「本來想搞個校友會,能來多少來多少,後來想想算了。」
我垂下眉眼淡淡一笑。
本來我和傅念琛不離婚,確實是可以辦一個校友會的。
傅念琛和許慕白高我們二屆,是師兄。
到底是不適合聚到一起的。
有位男同學向我敬酒,一臉的羨慕佩服:「咱們班,我最服的就是向晚,傅念琛最窮的時候嫁給他,最富的時候離開她。這魄力誰比得上。」
眾人哈哈笑著拍起掌來。
「說得真好,真灑脫!」
「還是向晚有個性。」陳菲菲也向我舉杯。
我啼笑皆非,原來這在外人看來便是灑脫個性。
但我好像也沒辦法反駁。
溫喬拍桌而起不樂意了:「老同學們,這是同學會,不是向晚的人生批判會,來來,一個個地說說,這十年大家都咋過的。」
何周也起身吆喝:「可不,不能讓向晚一個人出風頭。」
至此整個同學聚會的節奏才走向正軌。
場面熱烈,我也喝得滿臉通紅。
快結束時,服務員敲門帶了一個人進來。
「溫喬你不夠意思,在江城不喊我?這東道主非我不可了。」
傅念琛滿面春風地走進來。
溫喬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無辜:「傅大總裁,您日理萬機,我這不是怕你沒時間嗎?」
同學們皆吃吃笑了起來。
傅念琛泰然自若地坐下,自嘲地說:「沒辦法,再沒時間也得抽時間,不然媳婦真的跑了。」
眾人視線齊刷刷看向我,我無語至極。
聽他這話的意思,還想繼續糾纏我?
可離婚協議都籤了,他總不能不認賬吧。
溫喬也看出我的難堪,翻了個白眼,調轉話題問我:「向晚,你現在這麼有錢,以後準備找啥樣的男朋友。」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嗯,最大的可能是找個鮮肉小奶狗吧。」
傅念琛的臉頓時就黑了。
……
晚上,我在許慕白的心理咨詢室裡,他也問了這個問題。
「向晚,你未來還長,有沒有想象過你將來另一半是什麼樣?」
我歪頭想了想:「大約是像年輕的傅念琛吧。」
許慕白摸摸鼻子苦笑:「你還真是懂得打擊我。」
我拍了拍他的手,直言道:「慕白,這是我的真心話,你知道的。」
我向晚這一生,能愛上傅念琛已經用上了我所有的勇氣了。
做了我五年的心理醫生,許慕白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
他長籲了口氣,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到一樓停車場,我頓步:「慕白,你該繼續走下去了。」
我不是他能等得起的人。
十年前我拒絕他的表白,就這麼跟他說過。
許慕白雙手插兜,在夜色中深深看著我。
我也仰頭看著他。
直到一束車燈驀然打到我們身上。
嘭的一聲,傅念琛關門,大步朝我們走來。
「向晚,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他的嗓音在夜色中像染上霜。
我愣了一下,馬上挽上許慕白手臂。
傅念琛咬牙,一把扯過我往身後拉。
接著,他一拳就招呼上許慕白的臉。
許慕白悶哼了一聲,身形踉跄了一下。
我忙上前拉住傅念琛,喝道:「傅念琛你幹什麼?你怎麼打人!」
我深深為剛才自己的行為後悔。
我是真沒想到,傅念琛會動粗。
傅念琛胸口起伏,拉著我冷冷地瞪著許慕白:「他該打!」
「我——」
我氣得跺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卻聽傅念琛又道:「許慕白,耍我好玩嗎?!嗯?!」
許慕白一口吐掉血水,哼笑了一聲,肩膀都抽動了起來。
「我是有耍弄你的成分,可我也告誡過你吧,這招輕易不要用。不是誰都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
我慢慢冷靜下來,目光在兩個對峙的男人中徘徊。
傅念琛是什麼時候和許慕白聯系上的?
許慕白耍弄了傅念琛什麼?
10
傅念琛拉著我到了江邊。
他狠狠往湖裡摔了一個小石子,咚的一聲,驚飛了湖面的野鴨。
「許慕白說隻要你和原生家庭和解,釋懷,我們婚姻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正好當時沈星的節目想邀請我,我就想說試著接觸一下,當時顧寧川對她有想法,她來向我求助,我也擔心他傷害你妹妹,就順勢假裝和她在一起了。」
原來,這就是沈星整件事的始末。
傅念琛也早就知道我們婚姻中存在的問題。
我沉默了一陣,才道:「慕白沒有騙你,他也建議我和後媽一家接觸。」
不過,每次都遭到我強烈的反抗。
「向晚,他們不重要,我最終的目的是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