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種那年，隔壁班有人造謠我和女同學早戀。
我氣得跳腳去把他揍了一頓。
鬧到校長辦公室，校長說無風不起浪。
我扯過一旁的校長兒子，一通親。
用行動告訴他，我喜歡男的。
後來他兒子成了我的上司，想盡辦法整我。
我一怒之下準備辭職。
直到他兒子把我抵在他辦公室親：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整你？
「嘴都給你親爛！
「你公司的董事長是我外公，你以前的上司是我堂哥，我要整你，都不用回國。」
1
辦公室裡的人都在討論新來的上司。
隻有我，在聽到新來的上司叫謝成則時，心神開始不寧。
我們幾個工作的小群裡，謝成則的個人簡歷早就傳得滿天飛了。
一張幾 mb 的 pdf，如同連綿陰雲，徹底壓散了我心裡那點可能同名不同人的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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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名字，那張臉，我到現在都沒能忘。
「常青藤海歸，有車有房，加上這麼帥一張臉，也不知道要迷死辦公室多少恨嫁的女人。」
男同事小曹對著那一寸照嘀咕。
旁邊女同事接話：「我可聽說，這上司恐同哦！」
那人說著掃了一眼小曹。
小曹去年剛談了個男朋友公開出櫃。
這會兒他有些坐立不安：「不會吧？我男朋友不在這個部門，他管不了這麼寬吧？」
「誰知道呢？聽說他高中被男的強吻了，之後有心理陰影，整個高中都沒敢要同桌。」
小曹唏噓：「這年頭，男生出門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啊！一不小心就遇上了流氓。」
我腦袋一陣麻木，那流氓很可能就是我。
最有種那年，隔壁班有人造謠我和女同學早戀。
我氣得跳腳去把他揍了一頓。
鬧到校長辦公室，校長說無風不起浪。
我扯過一旁的校長兒子，一通強吻。
用行動告訴他，老子喜歡男的。
被強吻的就是當時學校的風雲人物，咱校長的好大兒，謝成則。
2
「而且，聽說他跟咱們董事長還有點關系……」
議論聲戛然而止。
大家目光齊聚在剛下來的電梯裡。
抬眼望去，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從容不迫地邁步走來。
硬朗的輪廓染上幾許清冷，眸光疏離淡漠。
視線掃了一圈後，突兀地停在我身上，忽然不動了。
我立馬低下頭，乖乖做出一副牛馬模樣。
頭頂的目光卻有如實質一寸一寸地刮得我頭皮發痒。
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蛋，他好像還記得！
謝成則身邊的秘書開始做介紹。
氣氛松動，謝成則移開目光跟隨他了解部門情況而挪開片刻。
恰好有女同事正搬著一大箱檔案艱難往外走。
我立刻跟上去幫忙，暫時逃離辦公室。
搬完東西回來，女同事感激地說要請我喝咖啡。
她額角因搬重物沁了細汗，我沒拒絕。
心裡暗暗吐槽估計又是小曹這個偷懶的，把累活扔給一姑娘。
到結賬時伸手攔住女同事，一邊伸出付款碼一邊笑著跟她說：
「小曹剛跟我發消息，說請你喝的。」
「他能請？」
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撞上我的笑臉，有些別扭地應了聲：「哦！」
或許是某種感應。
我回頭，笑容一瞬間僵在臉上。
咖啡店外，謝成則不遠不近站在那兒。
目光直直看向我這邊。
盯得我腿軟。
「老板，這麼巧？」
走近看，謝成則視線落在我手裡的咖啡上，帶著幾絲不悅。
他沒開口，我硬生生扯出笑：
「這邊的摩卡不錯，推薦你嘗嘗。」
說著諂媚地把自己剛買的咖啡遞過去。
謝成則接過咖啡，我心裡輕舒一口氣。
氣還沒舒完，就聽到冷沉得讓人哆嗦的聲音響起：
「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是下午茶時間。
「還有，辦公室不允許談戀愛。」
「老板，你可能記錯了，我們公司沒這條規定……」
他冷笑一聲：「是嗎？現在有了。」
「……」
3
不到一周時間，我以及辦公室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謝成則的確脾氣非常不好。
新官上任三把火。
毫無疑問，第一把火燒的是我。
謝成則上任第二天。
他說：「上班時間不能吃東西。」
於是，我因為吃了一塊女同事做的曲奇餅幹被留下來加班。
第三天早上。
不知道誰放了盒曲奇餅幹在我辦公桌上，問了一圈無人認領後被我扔進了垃圾桶。
剛好謝成則撞見，這位喜怒無常的上司又冷了臉：
「浪費糧食，留下來加班。」
我：「……」
這來歷不明的東西我也不敢吃啊！
第四天中午。
和男同事一起吃飯，剛聊上最近新出的遊戲。
謝成則跑來員工食堂，在我們中間橫插一腳。
最後飯沒吃幾口，隻能苦著臉回辦公室優化方案。
當天被迫又加了一個班。
到晚上，那男同事加了不到一小時班，就被謝成則十分體恤地強制下班。
一旁的我被他忘得一幹二淨。
到九點，我伸伸懶腰要下班。
這貨才慢悠悠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叫住我，扔給我一套西裝。
說要我晚上陪他去見客戶。
這麼晚，有什麼正經客戶！
4
有時候真佩服自己，一些奇思妙想總能歪打正著。
這是在我見到，這位穿著吊帶低胸超短裙的女客戶時，腦袋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女人看謝成則的眼神，不說如狼似虎，也稱得上如飢似渴。
我算是知道謝成則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兒了。
是怕被這女人吃了吧？
「這麼晚還跟著老板出來應酬，還真是辛苦。」
三個人的飯桌，女人很快開始嫌棄我這個大燈泡。
我連忙回：「不辛苦不辛苦！」
「別呀，我和成則快談成了，我看這麼晚了。
「這樣，我家司機就在這附近，正好可以先送你回家，工作到這麼晚還沒回家，女朋友該擔心了。」
女人聲音格外熱切，眼神柔和。
我扛不住，下意識去看謝成則。
他比我鎮定，嘴角還漾出一絲笑意。
隻是漸漸，那笑便生出幾分威脅的意味來。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不用了，葉小姐，他沒有女朋友。」
「有！」
我立馬回：
「有人等我回家。
「我家裡老母親還等著我回家，我真怕回晚了她會擔心。」
我笑著解釋，假裝看不見謝成則黑得像鍋底的臉。
心裡有些幸災樂禍。
要怪，就怪他自己擋桃花找錯了人。
葉小姐巴不得快點把我送走，我又隨便聊了幾句。
她的司機就來接我了。
拋開她看謝成則的眼神不講，也算個大好人吶！
第二天開會，謝成則跟吃了炮仗一樣。
整個會議室的人沒一個逃過謝成則的舌燦蓮花。
大家都覺得是謝成則莫名其妙。
隻有我越來越確定，這是報復。
絕對是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對我的報復！
會議一結束，大家四散而逃，我被叫住了。
我哈哈笑道：「老板，昨晚和葉小姐談得怎麼樣？」
謝成則開口聲音極冷，讓人不寒而慄：
「李牧陽，你覺得我跟她談得怎麼樣？」
我不確定地回答：「老板半夜都要約見的客人，總不會談崩了不是？」
「你的年終獎被扣除了。」
我心死地想：扣就扣吧！在他手下是沒有出頭日了。
我有些忍不了。
也不想扯著笑臉當窩囊廢，登時哼了一下冷笑出聲：
「你有本事直接把我開除了！」
當然，骨氣隻在我身上停了一瞬。
下一刻我就開始腿軟心慌。
立刻溜之大吉。
謝成則當然有本事，沒本事的是我。
我還沒找好下家呢！
「李牧陽。」
謝成則忽然叫住我。
我心跳一漏，心叫不妙。
緊接著謝成則語氣淡淡：
「我跟葉小姐昨晚什麼也沒談。」
？？？
所以呢？
我回：「那還挺遺憾的？」
不管怎樣，千萬不能讓老板的話掉地上。
謝成則的聲音又冷了幾個度：
「你可以滾了。」
「……」
雖然很久以後我知道。
那段時間的頻繁加班，是因為謝成則想刻意制造獨處時間，等我主動去找他。
可當下的我，想的的確是：
黑心的老板，脫發的工作，加不完的班，前途一眼望到黑的我。
5
好在生活不總是泥沙俱下。
偶爾也會有點小驚喜。
比如，齊修遠忽然約我吃飯。
我特意噴了他最喜歡的香水赴約。
我到時，齊修遠已經端坐在那裡了。
英倫風的餐廳和他通身的氣質無比契合。
誰第一次見齊修遠，都會被他的家教涵養所折服。
「學長怎麼今天忽然想起我來？」
齊修遠笑了笑，遞過來一張請柬。
「我和阿婉這個秋天就要訂婚了。」
我怔了怔。
苦澀湧上心頭，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扼住喉嚨。
出不去進不來的窒息感。
我該說些什麼。
但我該說些什麼呢？
「恭……恭喜啊！」
這句話之後，大腦進入忙音。
我喜歡齊修遠。
第一眼見就很喜歡。
並且暗戀了好幾年。
他作為優秀畢業生回校演講，那天我被室友逼著當著全校人的面跟他表白。
頭頂的白熾燈照得人頭皮發麻，而我那不值一提的自尊被提首於眾目睽睽之下。
「學弟，喜歡得先從認識開始吧？待會兒下臺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嘲笑，當然也沒有接受。
他隻是，小心地保護了我的自尊。
事後，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解釋了一遍。
唯獨遮掩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真的喜歡他。
畢業後，我進入他的公司，他的部門。
才發現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原本想著在他身邊伺機而動。
有機會沒準能撬個牆角，沒想到牆自己先挪走了。
齊修遠離職了，來了個謝成則。
烈酒被我一杯杯往肚子裡灌。
胃裡翻湧著被灼燒刺痛的快感。
好像痛出了幻覺，不然我怎麼看到了謝成則。
「不就親了你一口嗎？
「至於記那麼多年嗎？
「至於這麼針對我嗎？」
我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不忿。
借著酒勁，抬手晃晃悠悠地指著他。
所有的情緒仿佛堆積到今天再也繃不住，徹底爆發。
越說越激動，幹脆踉踉跄跄地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餐廳的伴奏輕輕撥著人的心弦，燈光明亮柔和。
謝成則的眼神，仿佛被浸在水裡，溫柔得出奇。
我愣了一下。
伸手掌住他的後頸往我這邊按，唇齒相接，一觸即分。
一系列動作在兩秒完成。
對方甚至可能沒反應過來。
我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
「現在讓你親回來了，親回來了行了吧？」
空氣靜默了一下。
「不行。
「不夠。」
？？？
我還在想，這幻覺咋不按我的想象來。
下一秒，謝成則上前一步。
目光晦澀。
溫柔的水早已被某人掀起浪潮，翻湧著，澎湃著。
脖頸搭上來一隻滾燙的手。
而我早已被那浪潮Ṱũ̂₌席卷著，失了神智。
「這樣才算……」
親吻的力度很重，醉意侵蝕我的大腦，迷迷糊糊間，我閉了眼。
「咳咳，成則，像什麼話！」
耳邊齊修遠的聲音模模糊糊，我想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6
我是睡到自然醒的。
從酒店大床上睜眼，昨天的記憶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裡不停回放。
想到自己指著謝成則的鼻子罵，還有親上謝成則時那真實的觸感。
唇上某處還隱隱作痛……
心裡一個咯噔。
我哆嗦著拿過手機，已經是中午。
這下好了。
完全不用等左腳踏入公司而被謝成則開除了。
因為我在沒請假的情況下，在酒店睡了一上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