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視頻裡教授那激情講解下,方俊喆隱約聽到不算大的女聲:“方隊的意思是想讓我找個同行?我看還是免了吧。”
“嘿!”他心頭一驚,顧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了,上前兩步將視頻給關掉:“不是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怎麼,對我們刑警有歧視不成?!”
“怎麼就歧視你們刑警了?”陶桃失笑:“您這意思,市局裡面除了你們刑偵沒有其他部門了?遠了不說,你把鑑證科置於何地?”說完她伸手將按在鼠標上的手給扒拉開:“警察這個職業太忙了,要是夫妻雙方都這麼忙,家裡誰來照顧?這種感情未必能夠維系長久,最終的結果就是感情破裂,就像我和嚴筠一樣。”
律師也是出了名的容易發際線上移和猝死的行業,當時委託者和嚴筠分手也的確有這一方面的原因在。
那怎麼能一樣,你和嚴筠一個星期都未必能見到一面,可是咱們是在一個警隊啊!方俊喆狂躁的在內心嘶吼,面上卻勉強的維持著臉色不變,他也不敢真的把心中想的話說出口,對方的態度讓他踟躇,最終也隻是幹巴巴的問道:“那你再找男朋友,標準是什麼?”
“還沒想。”陶桃歪了歪頭,像是在認真考慮,最終一本正經的說道:“男老師也不錯啊,一年兩個假期,將來要是有個孩子,他也能顧得上。最好是小學的男老師,初高中的不行,太忙了。但是要是體育老師什麼的,初高中的好像也無所謂……”
這邊她還在掰著手指認真的暢想,那邊方俊喆的臉色是越聽越黑,最終瓮聲瓮氣的扔下一句‘剛想起來江明找我有事兒’,然後就快步的走掉了。
就在男人走出去沒兩秒鍾,梁曼掛著賊兮兮的表情走了進來,笑著湊近了:“老師,方隊怎麼隻說這麼一會兒的話,就走了?”
陶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沒應聲。
梁曼心中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她剛剛驚覺自己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而且沒準能夠親眼見證‘辦公室戀情’的誕生呢!所以她挑了挑眉:“您沒覺著方隊最近有點不對勁嗎?是不是往咱們實驗室跑的有點太頻繁了一些?而且我發現他總是偷偷摸摸的往咱們這裡面張望,鬼鬼祟祟的。”
“唔,沒有。”陶桃回答的幹脆。
“诶……?”梁曼看著自己老師那略顯冷酷的側臉,有些遺憾的嘆了一口氣,但是她總不能直接說‘我覺得方隊喜歡您’這種話,人家當事人還沒表態,她怎麼能先說出來呢?而且這種事兒萬一要是弄錯了,怪尷尬的,所以也隻能吐了吐舌頭,轉而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其實梁曼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陶桃自己又豈會半點不知,隻是她向來不願和任務世界的人產生什麼情感上的糾葛。因為她是基因體,沒有人類那些太多雜七雜八的感情,算起來走過那麼多的世界,唯一一次破戒了除卻因為委託者的特殊要求,而她破戒的對象也挺特殊的。
想到這裡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深意。
……
第二日一大早,陶桃剛從地鐵站走出來,準備過馬路往市局的方向走,剛走了兩步,就瞧見幾臺警車閃著警燈車速飛快的從大門裡開了出來,隨後匯入來來往往的車流,不見了蹤影。
Advertisement
她眨了眨眼,繼續慢悠悠的往單位去,等到從電梯上下來經過一隊辦公室的時候,裡面竄出來一個小伙兒興奮的衝她打了一個招呼:“桃姐早。”
“早。”陶桃微笑。
“剛剛方隊他們配合二隊一起出警去了,您猜猜為啥?”小伙擠眉弄眼。
到了今天這一步,陶桃反倒是淡然了:“一定是黎暢那邊有動靜了吧。”現在也就是關於爆炸案的才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不知道要是真破了,局長會不會興奮的在辦公室裡暈過去。看來黎暢到底理智沒能戰勝那變態到極致的佔有欲,或許她也根本不想戰勝,如今她人在監獄裡,得不到就毀掉對她來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果不其然,沒過兩個小時,市局大樓便整個熱鬧了起來。
黎暢在昨天下午的時候就申請對外通話,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同樣獄警並沒有在這通電話中聽出什麼問題,但是因為公安局這邊早就打好了招呼,所以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市局。二隊隊長江明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並且從一開始就把兩個技偵的同事派到三所進行駐扎,根據這個情況對那通電話進行了追蹤,好在時間夠長,讓他們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這不,就帶回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得一臉陰狠像,而且有經驗的警察一打眼看上去,就能看出點貓膩,這人肯定長期吸食du品。反正想也知道,能和黎暢廝混在一起的,就沒什麼無辜的。
說是在葛紹明那個位於本市最高端小區中的別墅裡給嫌疑人按住的,原本應該被帶回來的還有葛紹明,隻是警方行動衝進去之後,對方的手臂上正插著一個針管注射器,坐在輪椅上翻白眼呢。隻能先送去醫院急救,別的隻能等人蘇醒過來再說了。
嫌疑人帶市局之後,就立刻對其展開了調查還有審訊。在此過程中被緝毒大隊發現此人就是他們隊最近一直找尋的城西分銷頭子吳強,道上人送綽號‘瘦猴’,緝毒大隊找了他能有一周了,隻是對方突然間就銷聲匿跡了,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躲起來了,沒想到竟會以這種方式歸案。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對於吳強的審訊,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因為對方吸du多年,du癮相當的深,還沒等警方對他如何,他自己先哭爹喊娘的受不了了。好在那個臨時羈押室牆壁上全是軟包,將他丟進去之前也徹底的搜過身,要不然沒準對方就一頭撞死在裡面了,那場面真是令人終身難忘。悽厲的嚎叫聲,幾乎整棟大樓都能聽得到。
最終,經過吳強交代,其實早在幾年之前,大概是‘年輪’開業的第二年,葛紹明這個葛氏的董事長就已經是有名無實了。因為一開始這葛紹明抱著的是利用自己這個私生女幫著他做一些葛氏不便於做的事情,可惜他沒有預料到,自己養的是一條有毒的美人蛇。一朝長成,對著他的脖子就是一口。
黎暢這些年來暗地裡將du品生意漸漸做大,遍布海內外,同時她也費大勁淘弄來最新型的好藥用在了自己這位父親的身上。那藥致癮性無比兇殘,葛紹明身體慢慢不行了而且還要求著黎暢才能拿到藥。
那爆炸案的確也是葛紹明為了把黎暢弄出來才搞的,吳強對於這個情況還是挺清楚的,因為他經常給葛紹明去送藥。這樣從他的證詞中,側面印證了嚴筠說的是謊話。
至於黎暢給吳強打電話也是因為他可以借著去給葛紹明送藥的理由,不引起旁人懷疑的進入到葛紹明家中,趁其不備給他注射用量超標平常十幾倍的藥物,造成對方用藥過量導致死亡的假象。隻不過剛剛推進去一半的藥量就被警方給當場抓獲,最終沒能成事。
黎暢想的也簡單,你嚴筠不是想和葛紹明合起伙來算計我嗎?沒準還打算逐步接手她這麼多年的生意網絡,雖然被警方給打擊了一部分,但是還有些是警方短時間內也力所不能及的。她苦苦奮鬥了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的,她死了,也得拉著所有人都陪葬!
葛紹明經過搶救,於兩天後脫離了生命危險,並且經過警方的心理攻勢,在病床上親口承認了制造爆炸案一事,順帶著把嚴筠也給供了出來。他又不是真的傻,豈能不知吳強是誰派過來的?與其再被動承受,不如主動出擊,雖是承認了和爆炸案相關,卻一直指控自己是受到黎暢的藥物控制和脅迫,完全不是自願的,把一盆子又一盆子的髒水使勁往黎暢身上扣,那架勢簡直恨不得讓他的那個私生女立即被法院宣判死刑才好。
總之不管怎麼說,經由葛文軍被殺一案牽引出來的‘年輪’案與爆炸案至此全部宣告偵破,市局上下那麼多日夜的不眠不休總算得到了回報,為全體受害者討回了一個應得的公道。
在那之後,三所那邊還傳來消息,說是黎暢想要見陶桃一面,並且以葛文軍為什麼會死和那剩餘三條手臂的受害者的身份來作為交換。對此陶桃嗤之以鼻,她才不會因為這些理由去見對方,而且她根本不相信黎暢會如此好心,多半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對於這種變態,無視才是最讓其難以忍受的。
三年後,經過陶桃的努力,最終在王家山將其餘三具骸骨盡最大的努力都尋回了大半,通過警方日漸完善的失蹤人口數據庫進行比對,最終依次確定了他們的身份,讓這些受害者逝者安息。
警者,為國為民。
……
從穿梭倉中醒來的陶桃呼出一口濁氣,走出來之後也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接受例行的沉澱心境程序化處理,而是沒什麼表情的回憶了這接連兩個世界的種種。原本在女妖仙那個世界誤打誤撞的通過六道得知了一些事情,她的確急於證實所以才馬不停蹄的進入下一個世界,隻是對方並沒有出現,這讓她感覺有點……奇怪。
她也不知該怎麼形容那種心情,總之好像是她從未經歷過的。
說實話在剛進入女法醫那個世界,察覺到那人並未像她想象中的出現的時候,她的確有些鑽牛角尖的,但是很快便釋然了。要是六道讓她知曉的事情都是真真正正發生過得,那麼她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一定有更深一層次的原因。
至於那人……出現與不出現倒也不必太過於糾結,認真算起來,他也曾在許多她經歷過的任務世界留下一絲痕跡,若是他想,她也不必費力去找尋。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她調出系統面板查看了一下自身等級,在經過那麼多任務世界之後,總算有了提升,不過依舊不夠。
陶桃閉了閉眼,再次睜開之後神情就變得堅定,稍作休整,再次踏進了穿梭倉內,選取好任務,傳送。
……
“額……”掛了淺紫色床帳的實木榻上,少女發出了淺淺而又幹澀難聽的破碎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