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來:“我出去一趟,你們都不準跟過來。”
然後人就一陣風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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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汝剛從交易所出來。
她剛跟成子見了面,確定了貨沒問題而且已經提到的消息。
她的心情有些復雜。雖然整個談生意的過程,都是成子出面去談,她隻露了兩面,一次是確定要談這個生意,一次是確定了生意。
尤其因為成子那句不懷好意,她格外注意,兩次見面都有成子在場,還有一些丫鬟下人。
可能是自己心裡‘有鬼’,又懷疑對方有鬼,誰知對方一點手腳沒做。尤其顧玉汝活了兩世,有些事情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對方倒不至於對她不懷好意,可能就是單純傾慕?
再加上雙方是對頭關系,偏偏此人如此‘單純’,幫著自己挖了自家的牆角,倒讓顧玉汝一時心情十分復雜。
“薄太太!”
顧玉汝剛坐在馬車上,正想著自己心事,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透過車簾看去,是一臉焦急的許六。
“你,有事?”想了想,她還是拉開了車簾。
“我確實找薄太太有事。”
許六的臉微微有些泛紅,可能是一路跑過來的,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跟車的兩個丫鬟,還有車夫。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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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汝想了想,道:“你要有事就說吧,不用回避其他人。”
“可我要說的事,不適合這些人聽。薄太太你放心,趙某絕不是對你有任何不軌之心,”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她白皙的臉龐,“趙某確實是有要事,是事關你和你丈夫的要事。”他一咬牙道。
這倒讓顧玉汝有些好奇了。
什麼事有關她和薄春山?
她想了想,讓車裡的兩個丫鬟下去了。
“你們都退到五米外。”
車夫連同兩個丫鬟都退了開,退到能看見這裡,卻又聽不見說話的位置站著。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此時反倒許六不知該如何開口了,他看著對方白皙的臉頰。
他從來沒有這麼去看過一個人。
一個婦人,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婦人。
就這麼站在車下,車窗外,以仰望的角度。
他許六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求而不得,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可偏偏一次散心之行,讓他體驗了一把求而不得。
而現在,他在幹什麼呢?
他在乞求這個婦人跟他說兩句話,他將要說出的話,背後所代表的含義,是以前他許六最為不屑的,可他還是聽到他的聲音在說。
“薄太太,你丈夫將要大禍臨頭了,你可能也會被牽扯在其中。不過你放心,你也別害怕,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呃?
她大禍臨頭?救她?
顧玉汝明擺著表情就是詫異的,不信的。
許六覺得自己這一刻像個醜角,但他還是說道:“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算出了什麼事也別害怕,我一定會救你的。”
顧玉汝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甚至在懷疑這人是不是真的腦子有點問題,可表面上的禮節她還是懂的。
“趙六爺就是想說這些?如果說完的話,我要回去了。”
許六往後退了幾步,又看了馬車一眼,離開了這裡。
那邊的車夫和丫鬟見這邊說完了話,忙都走了過來。
顧玉汝已經感覺車在動了,但丫鬟似乎還沒進來?
她剛側過臉,整個人就被一個人影籠罩。
“嗯?美人計?”
是薄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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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汝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尤其薄春山又說了這麼一句話。
所以她本來該是高興他回來了,現在反而心情忐忑起來,誰叫她被他撞見和別的男子說話,尤其還是當下這種情況,讓丫鬟和車夫都避了開。
她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啊!
怎麼就這麼巧?
不對,不巧。
“是成子讓你回來的?”
薄春山也沒瞞她,點點頭。
“成子可真是會為你分憂,這什麼事都沒有,怎麼就小題大做了?”
“什麼事都沒有?”他聲音壓低,一臉咬牙切齒地將人拉進懷裡,“那剛才那個小白臉怎麼來的?”
小白臉?許六?
好吧,許六在常人眼裡確實長得俊逸,可他這形容未免太貶義了,當初說齊永寧,也是白面書生,小白臉啥的,現在又是小白臉。
不過顧玉汝挺高興的,當看見自己的男人為自己吃醋,恐怕沒人會不高興。當然尷尬還是免不了。
“你也不要多想,我就不信以成子性格會胡亂說話,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跟這位許六爺可沒什麼,平時也盡量都避著了,充其量就是談了筆生意。”
薄春山鼻子都酸歪了。
“就是談了筆生意,人家幫你挖自家牆角,還專門來跟你說這些話?”
顧玉汝努力讓自己鎮定,不要心虛。
“說實話,他那麼做,我也挺詫異的。至於他方才跟我說的話,我也有點沒聽明白意思,怎麼聽你說的,好像你懂他說什麼?”
薄春山偏開臉,一副‘我很酸,不想理你’的模樣。
可顧玉汝才沒有放過他,拿著手去摸他的臉,還在上頭摸來摸去,專門磨蹭了他下巴好多下,又說怎麼胡子又出來了。
他可受不得她撩撥,當即也繃不住了,咕哝了一句:“這小白臉倒是有點痴情。”
何解?
很快顧玉汝就在薄春山嘴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原來別看明州府和纂風鎮平靜,實則外頭可不平靜,外頭關於纂風鎮走私的事都傳遍了,自然應天那邊也都知道了,可謂是朝野內外議論紛紛。
火候既然到了,別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薄春山被彈劾了,陳述他各種罪狀的折子,堆滿了康平帝的龍案。朝中都鬧成這樣了,擱平常人眼裡,這纂風鎮和薄春山的下場自然不會太好。
可能許六就是知道這個消息,才會突然跑來跟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以為薄春山要倒大霉了,她這個家眷自然也跑不掉,所以想救她?
“他打算怎麼救你?把你救出來後,他打算怎麼辦?”
顧玉汝幹笑:“這沒有發生的事,我怎麼知道?”
“他是不是想趁著老子倒霉,把我媳婦偷了,再來個金窩藏嬌,偷龍轉鳳?這小白臉打得好主意!”
薄春山越說越氣,斜眼看她:“顧玉汝,你本事不小啊,這還沒怎麼著,都有人願意為你上刀山下火海,要拼命救你了。”
顧玉汝被他一再冷言譏諷,這會兒也有些惱了。
“都沒有發生的事,你在這裡刻薄什麼?再說也不管我的事,我又控制不了別人怎麼想!”
一見她惱了,他反倒慫了。
他將她又抱過來,一邊親著她一邊悶聲道:“你隻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我要把你藏起來,誰也不給看到。”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回應著他:“我本來就是你的。”
“還不夠!”
到底怎麼才夠?
次日顧玉汝是扶著腰起來的,不過到底這茬事總算是過了。
第150章
其實並沒有過, 因為之後幾天裡薄春山格外纏人。
他似乎一下子從很忙變成了無事人。
以前很多時候顧玉汝睡醒了,他人已經走了,這幾天他每天都在, 而且他也不是全然無事,顧玉汝去哪兒他去哪兒。
剛開始一兩天,顧玉汝還尋思要不要陪陪他, 將其他事先放一邊, 後來發現這麼著不成, 就把該忙的事撿了起來, 反正許多事她都是家裡處理, 倒也不影響什麼。
這期間成子來過一次, 見大嫂在看帳,老大在一旁扮闲人,面露幾分局促之色,他也知道老大和大嫂這幾天看起來有點不對, 而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自己。
瞅著空他跟顧玉汝解釋了下, 顧玉汝倒沒說什麼。
就像她之前所說,成子不是個會胡亂說話的人,隻可能是人家把纂風鎮這裡的事按照規矩傳過去, 被這家伙小題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