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回來的路上,他問了景逸,我們實在……瞞不下去,就都說了。”哎,屋漏偏逢連夜雨,在聽到景逸的事後,殿下整個人都像是懵了,呆呆地坐在那兒。
那呆滯的模樣現在想起來,都讓羅恆有些堵得慌。
“殿下回來後就把自己關了進去,嚴令任何人都不能入內。”
傅辰看著緊閉的房門,“我去看看。”
羅恆目露喜色,等的就是您這句話!
別人不行,但公子肯定行。
“公子!”
傅辰走了幾步,又被叫住了。
“嗯?”
“幹的漂亮!”有您在真好,不然還有誰能勸得住,誰又敢違抗命令去勸。
傅辰也笑了,他看得出來,這些親信是真的關心主將,並不僅僅是單純的主僕關系,對他們來說也許邵華池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親人吧。
殿下待人寬和,對外強硬對內卻極為重情義,得到這樣的回報也讓人欣慰。
傅辰的眉眼繾綣溫柔,似乎亮著光,盜用了松易曾經說的一句話,“沒辦法,誰叫我恃寵而驕。”
第257章
“沒辦法, 誰叫我恃寵而驕。”
傅辰那略帶促狹的笑意,眼眸深處泛著縷縷柔情, 像要把人溺死在裡頭, 迷人地讓人連眼睛都移不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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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恆的心也跟著飄了下,他身為男人都有點把持不住。這模樣的傅辰實在太妖了,這人平時有多冷靜自持, 他柔情起來就有多讓人心顫,誰能不沉溺於此?
那是平日見不到的, 吹皺一池春水的引誘。
哪怕他根本就沒刻意誘惑誰,卻無聲無息地讓人著迷。
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何殿下會心心念念這個人多年, 這人動了感情時的模樣很迷人,就是男人也會為之悸動,想讓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倒影的隻有自己。
他記得梁太醫曾經評價過傅辰, 妖精。
平日不勾人,一旦展開魅力就是大羅神仙都要下凡了。
萬幸, 他最終還是被咱們殿下打動了, 要是傅辰對其他什麼人是這模樣誰知道殿下會做出什麼事, 這不剛剛鬧翻京城引起各方關注就是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嘖, 藍顏禍水。
傅辰推門進去,就看到蜷縮在牆角抱著膝的邵華池, 當年那個景陽宮被肆意侮辱的皇子也是這個樣子, 好似這樣抱住自己就能抵擋外界的傷害,但實際上什麼都抵擋不了,這隻是本能的抗拒姿態, 傅辰心頭一陣酸澀,又是揪心的心疼。
哪怕他推門進來也沒有絲毫反應,人果然是睡著了,以這人平日的警覺走那麼近都沒反應,是完全沉浸在悲傷中吧,這人看著堅硬的壁壘,實際上是那麼柔軟。
傅辰用了點烏仁圖雅加梁成文合力研制的香料,在邵華池跟前晃了晃,半昏迷中的人稍稍一動睡得更沉,傅辰收起香料,一手扶著背,一手穿過那人的膝蓋,將人打橫抱起。
他們兩人都是習武的,對男人的重量都沒有什麼不適應,隻是傅辰以前從未想過以這種方式去抱男人,現在這麼做起來卻格外順理成章。
把人放到床上,傅辰仔細看著床上的人,以前身為僕從不能直視主子,後來察覺到這人對他有那心思後,震驚的同時更是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刻意避免兩人過近的接觸。
傅辰平常並不會如此仔細地打量這個男人,今天一看就有些意動。把那半邊面具除了下來,將垂下的頭發往旁邊撥露出幹淨白皙的臉,想來他天天堅持塗抹祛斑的藥膏還是有用的,那些因為天花而殘留的痘印淡的幾乎看不出來,平時蹦成直線的唇此刻虛弱的微張,沒了血色,傅辰摩挲了會,那唇被戳得多了些色澤,眼底漸暗,在控制不住前收回了手。
手指沿著脖子,輕輕挑開礙事的衣服。看到那綁著紗布的幾處地方,有些滲血,果然還沒好,一時想訓斥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也許是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榜樣吧,要訓斥也站不住理。
羅恆還在外頭守著,卻見才那麼一會,傅辰就走了出來,要了傷藥和紗布。
傅辰先是掰開邵華池握緊的拳頭,裡頭果然被指甲刺破了掌心,邵華池是個慣會裝作若無其事的,這種小傷可能根本不會理會就等著它自然愈合。現在傅辰既然看到了,就不會置之不理,小心地給人換藥,包上紗布,可能因為在宮中的耽擱又或是怒急攻心,胸口那本來的小傷有些化膿的跡象,一旁的羅恆看得膽戰心驚,其實比起以前戰場上的,如今無論是脖子還是胸口上的,對於強硬作風的邵華池都不算是大傷,所以隻要邵華池不說,他們根本不會發現傷口惡化也不會想到。
也許是拉開紗布時的疼痛,邵華池在睡夢中皺了皺眉,冷汗都冒了出來,傅辰邊給他擦了下汗,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盡可能減少他的痛苦。
包扎後又給喂了預防感染的藥,才又放邵華池睡下。
用的方式,是羅恆萬萬沒想到的以口渡藥。
傅辰這人平時看不出來,但突破那層障礙後,就連一旁的羅恆都看的臉紅心跳忙非禮勿視地轉了頭,您要這麼做之前能先說一聲嗎,真是一衝眼就要被嚇到,哪怕是男女之間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突然這樣羅恆有些接受不了。
羅恆的轉身太慌太快,傅辰自然注意到了。記得自己昏迷的時候,有個小色鬼說他都是這麼喂自己藥的吧,傅辰掃了眼脖子都漲紅的羅恆。
傅辰忍住眼中的笑意,刮了刮某睡夢中的人鼻子,看來之前給他喂藥都是一個人暗中進行了?他為什麼覺得此人如此讓人想逗弄,看似過盡千帆,卻比任何人都顯得純粹執著。
端著換下的紗布,傅辰出門時,好心提醒又回到外邊站崗的羅恆,“早些習慣。”
拍了拍羅恆僵硬的肩,也不看羅恆一臉想說點什麼又沒處去說的模樣。
他們不可能在親信面前還遮遮掩掩,不然活著可就太累了。
邵華池這一覺睡到了晚上,外頭的雨聲大了些,落在耳邊居然有種隔絕世界的空靈感,他忘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隻記得迷迷糊糊得睡著了,中間似乎聽到了傅辰的聲音。
當聽到外頭的關門聲,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忙閉上了眼,那已經爛熟於心的腳步聲傳來,被冷凍了的心髒在漸漸消融,酸酸漲漲地居然感到眼眶上湧了一絲淚意,忙憋了回去。
傅辰之前陪著邵華池躺了會,揪著時間,又去熬了個山藥湯和薄粥,面對這個時代的廚房,他曾經五星級的廚藝也隻能淪落到做點簡單的東西。端進來的時候發現某個裝睡功夫並不怎麼好的人正閉著眼,眼眶邊還閃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水光,睫毛顫顫的。
也不說什麼,把食物放下。來到床榻邊,將人一把摟入懷中。
貼著邵華池的耳廓,聲音低沉磁性,“還裝睡,小懶貓?”
尾音上翹,猶如一隻小鉤子把邵華池的心都給纏住了,還沒意識到這話的具體內容,邵華池隻聽這聲音,這自然流瀉的親密姿態,就有些氣息不穩,當即就真的如同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推著傅辰。
看著捂著滾燙的耳朵,雙頰微紅,猶如彈簧般彈開瞪著眼的邵華池,傅辰閃過一抹失神,又恢復了常態,快的根本捕捉不到,忽然就想到每次邵華池不帶面具出現時那些駐足的人群,要這世上真有人光憑容貌就能令人原諒他所有過錯的,邵華池應該算是了。
隻不過他本人好似對此並沒有什麼自覺,反而一臉窘迫和不敢置信地上下掃傅辰,眉形沒問題、睫毛的卷翹和長度也沒問題、下巴弧度沒問題、脖子的長度、胸的寬度……通通都沒問題!是本人沒錯,邵華池莫名松了一口氣,其實剛才的腳步聲加上這人湊近的氣息,已經能確定是傅辰了。
不對,是本人才有問題吧!
你抽什麼風,靠這麼近幹嘛!
傅辰有時候又是不明白,又是明白邵華池某些心理,壯了膽子破釜沉舟地去抱著他吻著他,有了回應又迅速縮回自己的殼子,又是不知所措又擔心外頭的世界是假的。
別怪他能猜出這些心理活動,眼前的人剛才一系列眼神和舉動並沒有遮掩,已經明明白白說明了這一切。
明明兩人連很親密的接吻都有過數次,現在還同塌而眠,但實際上隻要他稍微主動靠近一點,這人就像身上按了個彈簧似的。
傅辰心疼不已,但他明白這種事情隻能慢慢來,快了又要懷疑他不是本人了,雖然他不一定能忍得住。傅辰都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以前的學生時代,雖然他也沒經歷過初戀的懵懂和心跳,不過大約能想象是什麼樣的。
傅辰眼睛一彎,實在覺得心中的惡趣味有些滋長的趨勢,不過一想到此人在睡前的痛苦,又將這念頭暫時壓下去。
他剛才的確是故意的,邵華池可能在宮中經歷了什麼,又乍聽到景逸去世的消息,所以多重痛苦短時間讓這個男人站不起來,瑞王的身份和平日習慣的強硬作風,讓他的感情像是被堵住了宣泄口,積壓地越來越多,於是傅辰先讓對方睡一覺,這在心理出現情緒斷層,能一定程度影響人的悲傷情緒,醒來後不給對方反應機會,他幾乎毫不猶豫選擇勾引。
就是效果有點太……立竿見影。
“臣煮了點吃的,殿下要用一些嗎?”傅辰又頭疼,又無奈。
“你親自煮的?”嗯?邵華池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發現那陡然亮起來的目光,就是傅辰又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邵華池的確很開心和感動,甚至擔心這種做法會不會侮辱傅辰。這世上有幾個男人會主動進後廚,特別是傅辰這種平日彬彬有禮,遠庖廚的典型人物,眼底依然是止不住的興奮,說著就要起身往桌邊走去,嘴上狀似不在意平淡道,“有什麼好煮的,家裡不是有廚子嗎,他們還敢讓你動手不成?”
有這個男人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而不是皇宮,那個冰冷的猶如空墳的地方。
“嗯,我讓他們別動手,又不是什麼難事。都是易消化的,不過味道一般。”和前世比的話。說著看已經想直接去嘗嘗味道的邵華池,伸出長臂輕輕一勾,把人帶向胸口,卻偏偏不碰到,空氣猛然熱了許多,對傅辰從未防備過的某人一屁股坐在傅辰堅實的大腿上,邵華池燙的要站起來,就感覺肩上一暖,一件大氅就罩在自己身上,伴隨著傅辰正經的讓人連臆想都多餘的話,“剛起來,別著涼。”
唔,邵華池一手捂著快滴血的臉,隻覺得所有熱氣都往臉上冒,“你……以後做什麼之前,先說一聲。”
也好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