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賞著傅辰像等待採擷的無助,哪怕回過神,也動彈不得模樣,就像被困於牢籠裡的雄鷹,所有的注意力終於不再看到旁人,不再平靜無波,不再全心放在朝堂格局中,反而,滿滿的都是他!
這樣帶著一點幻想中脆弱的傅辰,讓邵華池想要狠狠的撕開那層層偽裝。
邵華池看到傅辰呼吸急促到爆開胸膛般的上下起伏,提醒著他傅辰也被這火熱的氣息傳染到,邵華池心中波瀾起伏,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被影響這種感覺很好。他自己也有點狼狽,身上掛了彩,到底他們酣暢淋漓打了一場,眼睛卻發著綠油油的光。那來自男性本性中的他們這時候都好像被那神經末梢的火熱蔓延,隻想要獲得掌控權。
猛地捏住傅辰的下頷,讓嘴合不攏的程度,覆上了自從寶宣城回來後再也沒有親吻過的地方。
剛碰上溫軟的唇時,邵華池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倏然寒冷的目光朝著門口的地方看去,與站在那兒呆立著的馬泰氏目光對上了。
馬泰氏像是根木樁一樣站在原地,就是被丈夫用看著死人的眼神望著,這一次也沒有退卻。
她是因為剛才走的匆忙,忘記手絹落在桃苑了,這對女子來說是貼身信物,被除了丈夫以外的男子拿走,對名譽損害極大,若是因此做文章更是翻不了身,自從來了欒京馬泰氏也是將這裡的風俗都熟記。
呆呆地看著她那個連近身都不允許丈夫,在強迫著一個男人行那悖論之事,這是呂。
在晉朝“呂”就是接吻的意思,從字面上也很好理解,呂,口對著口。
被撞破了事,如果邵華池是理智的,那麼他這時候應該放開傅辰,然後哄回妻子,想要找借口也並非找不到,到底夫妻同心才讓外人沒有可乘之機,但如果感情能僅僅用這些衡量,他早在五年前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就解決隱患了。
在丈夫死神般的注視下,他還在持續貪婪地吮吸著傅辰的唇,似乎她的到來連讓他停止的資格都沒有。馬泰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那猶如高山雪蓮一樣清心寡欲的夫君,那麼守禮,連絲毫規矩都不會破的,完全像變了一個人。隻要現在他停下對她解釋,無論什麼她都會相信,當做不知道,可,他沒有。
傅辰也有些意識到不對的地方,但他被定了身,根本看不到發生了什麼。
女人走了,邵華池似乎因為被撞破隱秘後更覺得刺激了,兩人相接的唇一絲銀線滑落,又被邵華池輕輕舔去,氣息滾燙極了,“你不專心,我還不足以讓你把心思都集中嗎?”
像是要懲罰般,邵華池更為激烈的汲取傅辰的津液,過多的火熱傳到傅辰身上,口腔的每一處都被仔細描繪著吞噬著,勾住傅辰的舌共舞,嘖嘖嘖的聲音在不大的院落裡傳出,曖昧的人臉紅心跳。
在兩人吻的空隙間,傅辰急速補充肺裡被吸完的氧氣,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接二連三的激吻又勢如破竹般侵犯而來。
傅辰也被吻得起了怒氣,你沒完沒了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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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對方的做的種種,憤怒的情緒稍稍消散,將目中的凌厲之氣一一掩去。
緩緩閉上眼。
有些賬,來日方長。
林蔭樹木下,在空中搖曳的樹葉發出沙沙沙聲,猶如情人低語般,為樹下忘我的人遮住了這一方天地。
王妃鐵青著臉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讓所有丫鬟都退下。
她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站起來拿出痰盂就是一陣反胃,將今日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原來他對田氏的那根本不叫溫柔,她以前還像個傻子一樣羨慕田氏,現在這樣的才是他真正喜愛一個人的模樣!他不是天生冰冷,也不是對妻子相敬如賓,隻是她和田氏,或是其他人都不是他要的那個!
難怪不過問了婚配,就變了態度!
多麼可笑,哈哈哈哈哈,居然輸給了一個男人。
她吐得雙眼通紅,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猛然想到邵華池看著她的目光,他會怎麼處理她?不,以瑞王的心狠手辣,撞破這種秘而不宣事情的她,就算是她王妃又如何?
如果田氏不是王爺的最愛,那她是怎麼死的?
真的是傳聞中的天花嗎?
就連她都以為王爺因為悲傷過度,所以回到京城後整日泡在軍營裡。
怎麼可能呢,他可能連一滴淚都沒流過!如果真的愛,那麼把田氏派去西北的她為何什麼處罰都沒有?
她以為這是王爺終於看到她的付出了,實際上說不定她還幫了他一個大忙。
好可怕的男人。
他欺騙了全天下!
而她,還有什麼底牌!
對了,她還有磐樂族,不支持七皇子不就好了……
反正有那麼多皇子!
馬泰氏冷冷得勾著唇角,你不仁就休怪我先下手為強!
她想到了一個人,他是她困境中的曙光。幾年前九王邵子瑜總是略帶憐惜地望著她,暗中幫助她良多,每逢過年過節,也總能巧遇到,她抹掉沾著汙穢物的唇,慢慢站了起來,來到妝奁前,拿開裡面的首飾,將墊層抽出。
最底層是一張被剪裁過的桃花紙,是三年前的七夕燈會時,他將她選中的燈猜出的燈謎送給了她:恨不相逢未嫁時。
她應該銷毀的,卻還是保留到現在。
她是察覺到九王的心思的,但她已經是他的皇嫂,他們都清楚這是不能越了線的,她終究已經嫁為人婦,再多的悔恨也挽救不回來了。
但,現在到了生命攸關的時候。
邵華池是九王派的,如果她到九王這裡,邵華池根本不可能動她!
已經恢復理智的馬泰氏,臉上滿是決然。
.
九王府。
正與太傅在王府下圍棋的邵子瑜,聽到侍從來報瑞王妃求見,走的還是側門,似乎怕被人看到。
邵子瑜表情不動,落下一子,棋盤呈現壓倒性的勝利,輕聲道:“片甲不留。”
太傅撫著須,對棋盤上黑子將白子圍困的情形視若無睹,一手執著白棋,“看來九殿下心情尚可?”
“多年前播下的種子,本沒放心上,看來或許有奇效。”邵子瑜撫摸著手中的黑子。
第233章
邵子瑜看著晾的差不多了, 才讓人把馬泰氏給接進來,她被籠罩在大氅中, 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看上去如同精神被狠狠摧殘過一樣,邵子瑜猜了幾種可能性,不過實在猜不到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她好像被完全打擊到了。
“皇嫂, 你深夜前來,七皇兄可知?”三步並作兩步地扶住行禮的馬泰氏。
馬泰氏還有些六神無主, 就是看向邵子瑜的目光也是沒有焦距的,吶吶道:“他不知道……”
來的一路上, 她又回想了到不少細節,她發現今天出來的太順利了,根本沒有被攔住。
總有什麼說不上來的危險, 這才讓她魂不守舍。
邵子瑜憐惜溫柔地將她的兜帽拉下,捋了一下她的頭發, 這行為是逾矩的, 但是這附近除了兩個邵子瑜的親信並沒有別人在場。
老大總在他面前說老七如何不可信, 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其實他又哪裡感覺不出來,一個再天衣無縫的人也不可能一年裡的每一天每一個時辰都能毫無破綻, 但他必須養著這頭狼, 他需要老七的寵愛、勢力、兵力。
他發現老七在朝堂上有不少支持者是三年前,那時候,他就對邵華池起了戒心, 隻是苦於他的弱點太少,接近馬泰氏就成了他播下去的種子,他還不確定老七真實想法,防患於未然罷了。
不過看來這次老七要陰溝裡翻船了。
語氣更加放輕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抬頭想要把自己害怕的事一股腦兒傾瀉出來,她相信九王爺很願意接受磐樂族的歸順,也能安排好她的去處。
她哭著撲到邵子瑜的身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邵子瑜沒有推開也沒有抱住她,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不過在激動處的馬泰氏完全沒發現,“瑞王……他瘋了,他愛上了……”
她的話語忽然被全數壓了回去,就好像有一塊鐵板把她剩下的話給從中截斷了。
像是嚇到了一樣用力推開了邵子瑜,連連後退。
她驚恐地看向邵子瑜身後的某個地方。
那是一張微微笑著的臉,看著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而她看到在那人衣袖裡藏得是一枚藥丸,若隱若現,就在剛才她要脫口而出真相的時候,此人幽黑的眼眸就這樣神秘地朝她瞥了過來。
她意識到,這個所謂邵子瑜的親信,其實是瑞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