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是,傅辰上床了,也要了一條新被子,靠在床的外頭。
雖然知道傅辰隻是看護他,傅辰的性格就是這樣,不會欠著誰,這次照顧他多半也是因為自己之前的照顧。
但哪怕這樣,邵華池也還是不敢置信,他快要演不下去了。
傅辰看著平躺著閉眼的邵華池,那睫毛還在微微顫抖,眼珠子也有些波動,雖然很短暫,呼吸也有瞬間是紊亂的,傅辰想著,這都看不出來會不會顯得自己很蠢。
可拆穿了,必然尷尬,將惡趣味的苗頭默默掐滅,傅辰當做沒看到的樣子,而且他覺得自己並不討厭這樣面對自己與眾不同的瑞王。
想著以前學得推拿功夫,就著人體穴位給邵華池慢慢按壓。
這可苦了邵華池了,還不如真的昏迷,身邊有個人形發電機,那氣息飄過來,反而備受煎熬。
傅辰的手規規矩矩的,完全是在給邵華池降低痛苦,但邵華池卻感覺到下面某個地方已經有抬頭的趨勢了。
抬什麼抬,丟不丟人!
邵華池狠狠唾棄了一番,對自己身體也無能為力。
終於感覺心也跳的沒那麼快了,但還是連都都不敢動了,某個地方還沒消下去。
生怕被傅辰發現這尷尬的場面,隻能熬著讀秒如年。
也不知道是傅辰的按壓的很舒服還是他真的很累,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以為是一場夢的邵華池,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傅辰,熟睡的那種。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嗯,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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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照在傅辰身上,暖暖的晨光灑在他身上,那張俊俏的臉分毫畢現。
好長的睫毛啊,令人有種想要扯一扯的衝動,不過這樣必然會吵醒人。
也不知道這樣發呆了多久,直到受不了灼熱視線的傅辰,無奈睜開了眼。
再不醒來,他覺得自己都成死人了。
看著又開始裝睡的邵華池,暗自嘆了一口氣,看樣子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聽著傅辰起床的聲音,應該是回到自己屋子裡去洗漱了,邵華池才睜開眼。
將被子蓋過頭頂,把自己埋入被子裡當了一會屍體。
倏然,卷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邺城。
一座地下密室中,扉卿緩緩睜開了眼。
這座屋子用黑色的花崗巖打造,堅固有冰冷,就好像時不時有冷風從旮旯角裡鑽出來。
他的身體還有些僵硬,猶如生鏽了車輪一樣,慢慢從玉石床上坐了起來,還魂儀式已經結束了許久,隻是扉卿始終都沒有醒來,他原本那具衰敗的身子已經完全沒了氣息,早在確定身亡的時候下葬。
而這個原本屬於嶸憲先生的身體,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
他發現對周圍的感知下降了許多,就是思維也不像是他自己的,動作也沒辦法連貫起來做。
“我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一道不含情緒的聲音在陰暗的角落裡響起,扉卿這才發現那裡還站著一個人,他剛才居然一直沒發現。
“我睡了多久?”
“幾個月了,看來不是自己的身體終究不是你的,你看哪怕是那麼契合的靈魂體你用起來也不習慣吧。”從黑黢黢的地方走到明亮的地方,露出了邵安麟的臉。
扉卿捂著頭疼的腦袋,努力地回想那些險些要遺忘的事。
“你居然沒趁機殺了我?”居然還等在這裡。
邵安麟面無表情,隻用了萬年不變的原因,“你死了我也會死,我很珍稀這條母妃給我的命。”
德妃?哦,現在是皇貴妃了,的確是個有腦子的女人,不然隻靠晉成帝估計也生不出你這麼個城府的兒子。
“感覺如何?”
“不好……”全身都痛,雖然這種古法的移魂術成功了,但到底與自己的是不一樣的。
那種頭腦無法指揮全身的感覺讓他很是憋屈,而且做什麼的都慢,很顯然這個模樣已經不是當年巔峰時期的扉卿了,他現在就是想一件事也需要一些時間。
“慢慢養著吧,你可是用一條命和一條靈魂換來了這次活下來的機會。”雖這麼說,邵安麟卻沒有太多同情,身為皇家人他們天生薄涼,能給的同情心並不多,隻是比起那位幾面之緣的嶸憲先生,他更厭惡眼前這個自私自利的人罷了。
養了活死人一樣的駱學真,讓他的靈魂抵抗程度將至最低,不然扉卿還沒那麼容易成功。
扉卿沒有去理會邵安麟的諷刺,他現在還很痛苦,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而且他感覺哪裡有些不一樣。
猝然,抬頭看向邵安麟,心中想著一件事,唔!
連靈魂都被攪碎的痛苦幾乎要讓扉卿承受不住,剛才的懷疑被坐實,“你……對我做了什麼!”
“發現了?”邵安麟微微一笑,看上去心情不錯,“國師大人,你難道以為你來我這裡就萬無一失了嗎,我的確沒法殺你,但除了這個我可以做別的,比如——”
“讓你再也沒辦法害我。”
是的,邵安麟是扉卿的唯一弟子,哪怕扉卿沒盡心去教導,但也學了不少扉卿的本事,在還魂儀式上他隻是在做了點小手腳,隻要扉卿心裡想要傷害他,就會絞痛而死。
邵安麟知道哪怕是看上去隨時都會倒下的扉卿,也有保命手段,他不會在大方向上被發現端倪,所以這點手腳做的很隱蔽,就是扉卿也察覺不出來,他不過是在對方的儀式上加了些不該加的。
結合五年來對嶸憲先生身體的“養護”,現在扉卿是無法違抗他的。
隻是扉卿剛醒來,在這樣的狀況下還能意識到。
扉卿氣得滿面通紅,他沒想到一直溫順地像是帶爪小貓的邵安麟,以為早就被馴服的徒弟,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你們晉國的皇子,一個比一個陰險狡詐,到底是那位的後代。”扉卿怒極反笑,邵安麟的本事他還是知道的,能讓他都發現不了那說明已經準備很長時間了,而他現在已經沒反抗的資格了。
“一個比一個?還有誰?”
扉卿停了一會,想到這些年在晉國的種種,還有一次次的暗殺失敗,緩聲道:“你的七弟。”
那個隱藏的極深的紫微星。
邵安麟似乎頗為認同,“他……倒的確是。”
一個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他不會在自己處於劣勢的時候還呈口頭上的威風,他會選擇慢慢尋找機會,降低敵人的戒心,一招斃命,所以當邵安麟伸出手的時候,扉卿很自然地放了上去。
扉卿在邵安麟的攙扶下,勉強下床走了幾步。
“有個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你,你要見見嗎?”
“誰?”他來邵安麟這裡,隻有幾個心腹知道,也去信給京城的據點,想來李遇也是能收到的。
“呂明,說是你的屬下。”
老呂?那應該是來報告寶宣城的事的。
的確需要見見,扉卿頷首應允,哪怕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恐怕京城那邊的行動已經開始了。
老呂一路飽受追殺,也不知道哪一個勢力派來的,格外陰狠,他見到邵安麟的兵時,已經被射中了一條腿,也幸好救得及時,才保住了腿。
不過他能猜到,和那七殺是脫不了幹系的。
忐忑的得到扉卿已經進行了還魂儀式,隻是一直沒醒來,他在邵安麟的庇護下,躲過了一次次的追殺。
那群追殺他的人,似乎也沒有再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