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空蕩蕩地冒著酸水,忍不住反胃了幾下。
抱著他的人卻充耳不聞,好像完全不介意傅辰有多難受,隻是加快速度趕路。
傅辰還不至於被男人吻了就意氣用事,隻是不適感依舊如影隨形。他此時呼吸也很安靜,顯然這幾天的監禁已經將讓他緊繃的神經和身體一起垮了,實在不想去想剛才那令人瘋狂的一幕幕。
他腰部以上的每一處幾乎都被舔舐了,男人舌頭的觸感接觸著自己的肌膚,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細致、溫柔、迷戀,讓傅辰積壓著滔天怒火,恨不得立馬斬殺身上的男人。
這樣激動的情緒,幾乎激活了傅辰身上所有細胞。
在那樣互不相讓的情況下,自然是各方面都完好無損的邵華池佔得先機,下了狠手拉脫了傅辰的手關節。
傅辰冷靜下來後,在邵華池吮吸中,居然活生生產生一種毛骨悚然。
傅辰的過於安靜,讓邵華池火熱的大腦得以冷卻,他抿著嘴,眸光含著犀利。
知道也許自己今天進攻太過冒進,給與傅辰過大的刺激,但他還是希望傅辰能夠開始適應。
傅辰當然沒邵華池想的三觀崩塌,如果撇開那種近乎膜拜般的舔吻,隻純說同性愛,無論是早期的心理咨詢還是後來到了重案組,他見過的遠比邵華池多,包括同性之間的事,傅辰知道的遠比邵華池多,他記得曾經有一個案件,就是一個在M國留學的留學生被當地人騙賭,欠下巨額賭債後被賣入交易場所,他們在打擊這樣的組織時,把下身幾乎被玩殘廢的人解救出來,他被幾個愛好男色的人用各種器具往那處塞,最令人發指的就是後來將氣球放入裡邊吹氣,看是氣球先破還是他先被玩破。
那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孩子,傅辰對他進行了長達兩年的輔導,最後一次見到人的時候,是那孩子在精神病院,用藏起來的瓷片自殺,血流滿了床單。
家人羞於承認這個少年的存在,連最後的收屍也是傅辰做的。
知道卻不代表認為自己身邊會出現,就像在電視裡看過國家主席,卻不會認為自己出門能遇到一樣。
男人相愛,隻是小眾,在現代也一樣不被世俗容忍,隻是那個時代要寬容許多。
傅辰從未鄙夷過這種感情,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性取向的權利,哪怕是這個朝代,但是不代表他願意被人強行打上標記,以這樣強勢和不容置疑的姿態幹涉,甚至對他來說,隱王隻是一個陌生人。
上一次對方在送藥,他雖有些意識到怪異,但隱王找的理由也算過得去,如今算是此人徹底不打算偽裝了,讓傅辰無法忍受的是此人說到做到,將所有應紅鑾碰過的地方依依舔過,視外面的對殺聲於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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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到現在,口腔裡還全是對方的味道,殘留著那被硬吞下的唾液。
就是傅辰再冷靜,那會兒也幾乎被刺激到了。
“我想你現在應該記住我了。”
這是外面的爭鬥幾乎結束了,男人為傅辰穿上衣服,似笑非笑的話,聲音甚至很愉悅。
怎麼可能忘記,這樣一個幾乎以最濃烈色彩出現的人,傅辰也許想忘都忘不掉。
也許沒有應紅鑾的刺激,他會再換個身份悄悄接近傅辰,但現在這樣做他沒有後悔,對於某些人,如果想要,必須要盡快下手。
再者這次回去,那姚小明的身份也不能再用,正好隱王可以順理成章過來。
傅辰胃裡什麼都沒有,吐不出來,隻能幹嘔了幾聲,臉色奇差無比,閉眼似乎不願意再開口說一句話。
“習慣了就好。”輕輕湊近傅辰的臉,柔柔地蹭了蹭。
什麼事情,次數多了,再惡心都會慢慢習慣。
換了往常傅辰還不會如此表現出來,被男人如此對待他尚且能當做被狗咬了,過了氣頭也就冷靜了,想辦法將這個可能性扼殺。
事情發生了無法改變,就要想辦法解決,這是傅辰的座右銘。
但現在,此人就像能猜到他的意圖般,在如此情境下那雙抱住他的手還沒老實過,此人的危險程度令傅辰不敢大意。
“……隱王,要什麼人沒有,何必要一個男人,還是個瞎子,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傅辰平淡的譏諷,很少與人這樣親近,上輩子不是個招人待見的,已經養成了習慣與人保持距離,似乎除了做戲和伺候的必備接觸,這樣的親近算是除了邵華池外的第一人,本來根本不打算理會男人,在男人越來越得寸進尺後,哪怕想要無視都很難,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開口,也許這個人能一直試探他的底線下去。
果然開口後,男人的騷擾就停下了。
“沒辦法,一見鍾情。”隱王嘆了一聲,似乎自己也沒想到,也挺懊惱的。
見傅辰不再那麼死氣沉沉,有了一絲活力,邵華池語帶一絲笑意。
傅辰忽然想到當時的自己有易容,那還是李變天的惡趣味,往惡整自己的方向走的。
那樣的臉,你鍾情?
傅辰上輩子婚後遇到過類似這樣的事不少,隻是都是女性。他也有一套自己的打發辦法,從不吝嗇一些惡劣手段,更不會把這些事情捅到妻兒面前,這是他身為丈夫的責任。
隻是隱王突兀的出現和一些作為,無不神秘和看不清,甚至讓傅辰有一種對方對他是有了解的,了解的比他想的還要多。
他居然隱隱含著一絲不安。
第168章
松易是邵華池另一個得力屬下, 在笏石沙漠的時候傅辰已經見過羅恆等人,邵華池清楚傅辰的過目不忘, 哪怕是一面之緣的人傅辰都有可能記得, 所以這次出來帶上的都是傅辰沒見過的。松易跟在邵華池身後,默默的看著他們從不主動碰他人兼特別難伺候的隱王主動抱著人,看著還有不想撒手的跡象。多日前隱王聯系了一個地方小勢力, 還眼巴巴跑過來親自救人,人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基本處理好了據點裡面的人, 當看著滿面紅光抱著人出來的隱王時候,都瞬間感受到那沐浴春風的勁, 不過很顯然的,那個被他抱著的人可不怎麼願意,想來也是, 哪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願意被另一個男人抱著。
他們想上去幫忙,主子睇過來一個眼神, 含義再明顯不過, 這人不是他們能碰的, 這稀罕勁真是讓人忍不住懷疑這還是不是他們的冷面上司。
青染幾人帶著人焦急地在商量的匯合點等待著, 遠遠的看到穿梭過來的一群人,映照在身後的是影影綽綽的火光, 漫天黑煙, 紅橙色的光線覆蓋在他們身上。
看著交疊的兩個身影,那姿勢怎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走近了才發現傅辰的一雙手臂是垂著的, “主子怎麼了?”
邵華池卻沒有回答,甚至連眼皮都沒掀開,將還有意識的傅辰輕輕放到地上,拉著傅辰手臂,讓傅辰靠在自己身上,傅辰也不抵抗,剛才更過分的此人都做過,現在隻是靠著已經讓傅辰失去拒絕的想法了。
“忍著點。”邵華池邊說著,邊輕輕一推,一道咔嚓聲,脫臼的地方回歸完好,傅辰疼的臉都皺著,冷汗不住往下落。
“疼嗎?”邵華池輕聲問道。
等緩過兩隻僵硬的手,傅辰猶如一個紙片人,慘白著一張俊臉。
傅辰閉著眼,並不想與這個強勢介入自己生活的男人多言。
邵華池好似也不需要傅辰回答,反而柔和地摸著傅辰汗湿的臉龐,猶如情人般繾綣,“在你失蹤的日子裡,你知道我怎麼過來的?當然你也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你受傷,我比你更疼,如果再找不到你,我會把這裡全部毀了。”
傅辰猛然抬頭,看不到隱王的目光,卻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瘋狂和認真,那一刻他明白,隱王說的是真的。
對於這種體內活躍著瘋狂因子的人,不能太過強硬的拒絕,哪怕不明白原因,傅辰也打算在對方沒有張開獠牙前按兵不動。
“是你把主子的手給卸了?”青染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猜測道,她當然知道隱王說的,一個男人愛慕自家主子,一開始是匪夷所思,後來就是恐懼了,這不是個可以隨便招惹的男人,事實上這個男人已經這麼做了,為了找到主子隱王得罪了不少勢力,現在多少人在外頭想要將他除之後快。
邵華池也沒有否認,淡淡瞥了她一眼。
“我們的合作也隻是暫時的,一切還要等主子來了才能決定,若是您以這樣的態度來救人,我不得不懷疑您的誠意,那不如我們自己來救人。”這段時間,她也是見識過隱王手段的,這才派了人手和隱王的人合作一起救人,但若是隱王連尊重他們主子都不懂的話,這樣的合作不要也罷。
“你們來?”邵華池聞言輕笑,似乎在說就憑你們想進去裡面把人安然無恙救出來?
“給我們時間,也一樣可以!”青染不甘示弱,但她明白,比起在西北的勢力,的確沒有人能比的上隱王,但傅辰在跟前,她們並不想長他人志氣。
邵華池嗤笑了一聲,似乎懶得與她爭辯。
傅辰並不聽兩人的對峙,他覺得還有危險在接近,仔細回想所有細節,想到他忽略了一個地方,應紅鑾曾說過,她的上級今天會過來,以應紅鑾的地位,她的上級就隻有四個人,其中兩個已經被他殺了,那就還剩扉卿和李遇了。
李遇自然不可能,應該說李遇作為一個空降兵,並不被晉國這群李皇的屬下們信任,表面恭順內裡並不服氣,如果不是李遇主動估計這群人根本不會主動聯系李遇,那麼就剩下扉卿了。
邵華池一把火燒了他們的重要據點之一,那麼就會引起扉卿的注意,也許現在已經在過來的路上。
傅辰像是眼睛沒有受傷一樣,徑自走到放下應紅鑾的地方,她還沒有醒來。
邵華池驚異地看著傅辰,後來想到他們放下這個女人的時候,是有聲音的,就剛才給傅辰接骨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注到這麼細微的地方。
眼盲心不盲,這大約才是真正的傅辰,一個沒有任何偽裝,不謙卑不示弱不裝傻,哪怕再不利的情況都是那麼冷靜如初,這也許才是他最初被傅辰吸引的原因。
“青染,把那瓶子打開,放入她的口中。”
青染與傅辰有多年的默契,很快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瓶子是烏仁圖雅留下的,這是一隻非常特別的蟲子,通體雪白,夜晚泛著熒光,自從離開烏仁圖雅後它已經被餓了很久了,現在由青染來飼養,它的最大功能就是能吸收他人體內的精華,轉嫁到別人身上,隻是需要在三個月裡找到新的宿主,不然它就會幹涸而死。
傅辰不讓邵華池直接解決掉應紅鑾,原因也在這裡,媚娃體,他在戟國李皇身邊的時候,就對此很有興趣。媚娃體若是沒了豈不是太可惜了,這是天生周旋在男人之間的女人,既然犯到他手上,就沒有再還給李皇的道理。
青染打開瓶子,那隻幹癟的蠱蟲從瓶子裡鑽了出來,隨著青染灑的粉末,很快就鑽入應紅鑾體內,滋滋的聲音在夜晚有些毛骨悚然,而更毛骨悚然是接下來的情景。
以肉眼可以看到的程度,應紅鑾那具幾近完美的身軀失去了水分,變得幹涸醜陋,從白膚漸漸成了深褐色,猶如一具殘破不堪的幹屍,完全看不出生前生動的模樣,直到徹底變成骷髏,隻有些許肉片還殘留在骨頭上,從半幹癟半骨頭的唇齒中鑽出了一條肥胖白嫩的蠱蟲,就是剛才那條快被餓死的蠱蟲,現在圓頭圓腦的,但沒有人會覺得它長得可愛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生怕這東西鑽到自己身上,沒逃跑都算他們有定力了。
青染蹲了下來,在松易等人看非人的表情中,很快就把它給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