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下茂才還堅持要打開傅辰的包裹,留在原地不動。
“茂公公,你是連我的面子都不給?”墨畫反問。
“墨畫姑娘,你也別為難我,我隻是按規矩辦事,出了事你我誰都不能擔待。”茂才半威脅道。
“我怎不記得福熙宮裡有人出去,還有必須搜身查包裹的規矩?不然我們去娘娘面前對峙,讓娘娘來定奪?”墨畫直接搬出了皇貴妃,這樣的反問,讓茂才臉上的平淡幾乎碎裂,墨畫說的是事實,狠狠咬牙告退。
“狐假虎威,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見茂才的背影,墨畫嘖了一口,又轉而對傅辰道,“還有你這人,平時那麼牙尖嘴利,到了關鍵時候被鋸了嘴啦?”
“這不是有你在嗎?多謝了,墨畫。”平時積累的人脈,總有用上的時候。而這人脈,往往是需要用心去交流的,假仁假義又有誰會在關鍵時候維護。
“謝什麼謝,老相識了,和我還客氣。”墨畫摸了下自己頭上的簪子還有傅辰後來送的耳飾等等,表示她領情著呢,再說她是最清楚茂才在娘娘眼裡恐怕連傅辰一成的在乎都沒有,逢場作戲罷了。把詠樂公主給她的東西塞了過來,是一包很厚的信封,“這個拿著,先別急著拒絕,不是娘娘給的,是公主殿下,她說待無人之時再打開。”
知道傅辰的性子,墨畫先阻了他拒絕的退路。
就在這時,門口一陣騷動,傅辰與墨畫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泰平匆匆忙忙進來。
“泰平,王富貴和小央又要拜託你了。”他回去七殿下那兒,泰平是少數知情人之一,而穆君凝的兩次搬宮,王富貴他們也是跟著搬的,也都是由泰平來辦。
聽到傅辰的吩咐,泰平的模樣有些古怪,“您還是出去看看誰來了吧。”
傅辰與墨畫出去的時候,福熙宮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下人,包括想在傅辰離開前給點教訓的茂才。
現在正當寵信,可謂是宮裡大紅人的七殿下正在外面,也不知是什麼事,不讓人通報,就像在等著誰。
當他看到傅辰,挑了挑眉,道:“正好經過這裡,整理好了就出來吧。”
那模樣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這下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傅辰哪裡是被娘娘厭棄趕走,根本是有了更好的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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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東家,看上去是來給撐場子的。
之前到底是誰把那麼不可信的傳言給傳出來的。
茂才看著傅辰平靜的走向七殿下的背影,臉上五顏六色好不精彩,就好像是他撿了傅辰丟掉不要的。
明明有了那麼好的後手,居然還想嘲笑他被嫌棄。
茂才隻覺得自己的心情像從雲端掉到了谷底,難堪至極。
“殿下怎麼來了?”傅辰看著七皇子依舊傲氣十足不把任何人放眼裡的模樣走著路。
這是邵華池在宮中的常態,讓人光看這跋扈模樣也會覺得他是個不足為懼隻有脾氣火爆,極好掌控的人。
“不是說了嗎,路過。”我現在在宮裡的地位不算低吧,還不閃瞎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隻是覺得你是我的人,怎麼能被他人當做喪家之犬,為的可是我自己的面子!斜了傅辰一眼,“東西背著不重嗎。”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那包裹裡都是那個女人給你的東西吧,哼。
跟在身後的詭子馬上領會,上前幫傅辰拿好了那包裹。
傅辰微微一暖,面上不顯,“奴才多言了。”
“恩,你以前在監欄院裡認識的那個,和他那個菜戶我已經讓人搬到重華宮後殿的小院裡,單獨的,你要想看也沒人攔著你。”這是在給傅辰行方便,單獨的院落可是沒幾個奴才有這樣的殊榮的。邵華池臉頰上有些微紅,也不知是不是太陽太大曬的,咳了一聲,才以較為穩重的語氣道,“順手,別想太多。”
“是,奴才不敢多想。”傅辰眼含笑意,泰平那時候的欲言又止說的就是這個嗎。
主僕兩前一後走著,看著倒也意外的和諧。
路過了景陽宮,邵華池停了腳步。
在那裡,傅辰親眼所見那些奴才逼著邵華池喝汙穢之物,也是親眼看到他裝瘋賣傻被鎖在暗無天日的柴房裡晃晃度日,更是知道那時候的邵華池被折磨地幾近身死,也是那裡,傅辰被迫相助於邵華池,他們真正認識對方。
邵華池的目光悠遠而苦澀,原來他們也經歷過那麼多了,有喜有苦有恨有錯過有冷漠也有如今的相信。回頭看向也出神看著這裡的傅辰,傅辰是精明冷靜的人,能讓他有片刻失神在邵華池看來是很難得的。不知為何,邵華池覺得心裡像是長了草原,被風撩撥的痒痒的暖暖的。
傅辰似乎讀懂了邵華池眼神的含義,也回以微笑。
“忽然有點想念桃花糕了。”邵華池邊走邊狀似無意道,桃花糕,那個以前還是小太監的人,喂著一個當時還是傻子的皇子,也隻有那個小太監毫無目的對個傻子好。
“奴才待會就去膳食房拿些,殿下射藝課結束,正好解餓。”現在不是桃花的季節,但膳食房一般都會把時令的鮮花蔬果用特殊方式保存,這樣宮裡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恩,你親自去。”你去拿的,總是與他人味道不同的。
他知道,那個疙瘩,總算讓傅辰釋懷了。
剛出了長春門,就遇到急匆匆的隊伍,身後還跟著一隊太醫院的太醫。
見到七皇子,他們紛紛行禮。
“這是去哪兒,出什麼事了?”
“太後忽然不好,奴才們正趕著去呢!”
邵華池神情一肅,“還行什麼禮,我同你們一起去看看皇祖母。”
他們到的時候,皇帝已經在正殿門外,路途中他們還遇到不少被趕回去的妃嫔。
“父皇,皇祖母怎麼樣?”邵華池焦急上前。
皇帝眉宇間全是愁眉不展,看到邵華池稍稍緩解,他已經把過來的妃嫔都喊回去了,但面對的是寵愛的兒子時也不忍趕他走,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晉成帝從惡犬事件後對七皇子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嘆了一口氣,“你皇祖母他……”
倏地,就在這時,一個蓬頭垢面毫無威儀的中年女人撞開了守門護衛,從裡面衝了出來,傅辰還記得第一次在長寧宮前見到這位尊貴女子時的模樣,一個睿智氣度斐然的女子,卻被毀成如今模樣。
她頭發蓬亂,神情瘋狂,那根細爪子眼看著要朝著邵華池抓去,被傅辰快速擋住拉到一旁,才免於被他抓傷。
邵華池本能地反摟住傅辰的腰,好細……
好有爆發力……
咳。
我到底在想什麼。
待危機一過,傅辰松開了,邵華池也順勢放開了手。
“奴才逾矩了,忘了殿下有武在身。”傅辰輕聲致歉。
“恩,無事。”心裡卻在想,傅辰剛才出手時那韌勁,與專業習武之人自然不能比,但也是相當有氣勢了,平時看他到處忙前忙後,也沒什麼時間練武吧,怎麼就有能耐呢?
也不過瞬間的想法,邵華池摈除雜念,看向狀似瘋魔的太後。
“還不快抓住她!”晉成帝怒吼。
兩旁侍衛也不敢傷了太後,隻敢抓住她的兩隻手。
她幾乎瘋狂的,乞求地,如同得了癲症,涕淚橫流,全然沒了一個太後該有的威儀,“皇帝,給我吧,沒有它我活不了……啊啊啊啊,放開我!”
太後掙扎地太激烈,讓士兵們險些抓不住。
這樣瘋狂的太後別說皇帝,任誰見了都會以為自己看岔眼了。
也難怪皇帝為了保密,把所有人都趕走。
太後是後宮的最大的女主人,若是出了這樣的醜聞,他們邵氏作為皇室可是丟盡了顏面了。
皇帝臉色非常不好,要不是自己兒子在面前,他都有些不忍直視這還是他那個母後,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他與這位嫡母至少表面關系還是不錯的,晉國又是以孝治天下,太後不能出事。
這麼下去,那日迎接軍隊回來,太後還如何參加,豈不失了皇家顏面。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讓太後恢復正常。
“你也看到了,你皇祖母他……”
“皇祖母,要的是阿芙蓉嗎?”
晉成帝點頭,這已經很明顯了,看到一旁的傅辰,“自從上次小傅子冒死進去救回來那箱阿芙蓉後,母後就一直抱著那箱東西當做寶貝,吸食量越來越大,朕看著有些蹊蹺,就讓人克制著量,沒料到母後竟是打殺了宮裡好些個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