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機會了,父皇圈禁了我,我居然成大晉第一位被圈禁的皇子,哈哈哈!”邵華陽大聲苦笑。
“什麼!”薛雍驚愕,心底猛地一沉。
這是無復盤機會了!
邵華陽隨即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他們幾人聯合在一起,想要置我於死地,以為我死了就能太平了嗎!”
“此次不像預謀,太過突然,隻是背後之人居然聯絡諸多勢力為他所用,辦到這一點的是……”
“老九?”他可不信老大那隻有草的腦子能想出什麼,也隻有從小被譽為神童的老九邵子瑜了。
“這不太像九皇子一貫作風,九皇子年少聞名於文人雅士中,無論是文武哪一方面都有所建樹,頗有謀略,對兵法亦有研究,但他有個特性,善謀定後動,不能確保的勝利,是不會出手的。此次卻是險招,一個不好就容易滿盤皆輸,此人計謀、心機、時機都抓得非常準,最重要的是夠狠,願意冒險,少了任何一環咱們今日都不會落到如此地步……”薛雍分析道。
“您是說另有其人?”他想知道誰是幕後主使。
薛雍搖了搖頭,想不出是誰,“現在,或許有個人能幫助到您。”
“誰?”
“三皇子邵安麟。”把此人拉到他們陣營,那還有翻盤的可能性。
“那……已經沒有可能了。”
薛雍聞言,“您是不是做了什麼?”
“我在曇海道發布了追殺他的任務。”曇海道,晉朝的暗殺組織,以金錢為交易,人員皆為江湖人士,被稱作曇者,分一至十等,一等最高,按照任務完成的難度與數量劃分。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每個不太平的朝廷下都是這類組織興起的溫床,沒有飛檐走壁那麼誇張,但刀槍拳腳功夫與雜學卻是各有精通,其中還包括善使暗器與毒、蠱之人,他們有的是缺錢,有的隻是享受殺人樂趣,有的在乎名聲,接受任務後無法完成亦可回到曇海道拒絕,等下一個人接。
邵華陽背後有六皇子邵瑾潭為支持,黃金萬兩也不是問題。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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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看到我的秘密。”邵華陽說的是被邵安麟撞破與祺貴嫔的事,當時回去府中後他就去發布了任務,這世上隻有死人才安全。
“馬上撤回這條命令,您可知他是下任國師,有他支持您才能加大籌碼!”
“來不及了,曇者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就在幾日前,他剛收到有個一等曇者接了任務。
像暗殺皇子這樣身份地位的人物,一般江湖人士是不敢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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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催了,邵華陽最後對薛雍說的是,“最後拜託您一件事。”
“您說,隻要臣能做到。”
“我要五菱五馬分屍!把他的碎塊送到我幾位兄弟那兒!”他最恨的,不外乎是這個最後一刻害他的探子!
“好,臣明白了。”對於這個探子,什麼刑罰都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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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福熙宮,穆君凝與往常沒什麼區別,隻是吩咐墨畫等人,“都下去吧,今兒不需要伺候。”
她回到內屋,從床下的隔板中取出了一套已經做好的衣裳,根據某個人的尺寸做的。
年少時那人是沒機會做,到了晉成帝,她沒想過做。
現在做了,卻一直送不出去。
她怎會做如此可笑之事?
“隻要有心,女子都會做的。”
她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路,是上好的布料,千挑萬選。世人皆道她無甚才能,隻會管理宮裡,略通詩文,但琴棋書畫是世家女子必備的課程,並不特別。
無人知道她的女紅非常好,這次甚至因為過於小心,隻是憑著手掌丈量估摸的尺寸。
女子若是對男子上心,總要比男子付出的更多些,甚至會改變自己。
她走向梳妝臺,打開妝奁,端起裡面的剪子,抬起布料,最後看了一眼。
咔嚓、咔嚓。
將這套衣裳剪開,這剪碎的,似乎還代表著她的幻想。
這裡,不能有心。
一地碎布,穆君凝坐在床邊發呆,直到內膳房說晚膳準備妥當了。
是之前的添柴人送來的,她微微一愣,強打起精神。
等添柴人離開,才旋轉開竹筷。
上面寫著:勿念,望您心想事成。
落款是五菱絕筆。
在當探子的第一天,他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但穆君凝依舊覺得,這個後宮,好冷。
她已經忘了,是以什麼心情燒掉這張紙條。
一刻鍾後,她對屋外喊道:“墨畫,墨竹。”
兩個等候多時的宮女走了進來,看到一地碎布,那不是娘娘挑燈熬夜做的衣裳嗎,不給皇上試穿一下嗎?
暗嘆德妃對皇上的心思。
“皇上口諭到。”宮門外,響起了聲音。
德妃一愣,淡淡笑開了。
她走出了門外,跪了下來。
安忠海略帶悲憐地看著德妃,“皇上有旨,德妃協助宮務期間,出現犬亂之事,監管不力,御下不嚴,降為從二品瑾妃,遷入頤和宮,取消管理宮務之能。”
一字之差,卻是品級上的差別,德妃全稱應是瑾德妃,瑾是她的封號,現在變成了瑾妃,也就再也不是四妃之一了。
而頤和宮並不是主宮之一,隻是按照從二品來分配的普通宮殿,離養心殿很遠。
穆君凝行禮,“臣妾謝主隆恩。”
她走入室內,出來時已經帶上了協管內宮的朝鳳令出來交給安忠海,朝鳳令是後妃協管的象徵,也是每個後妃夢寐以求的東西。
皇後失去了十五,又失了肚裡孩子,加上二皇子被圈禁,這時候,縱犬之事就必須有個負責之人被降責,晉成帝自然不可能再降罪皇後,自然把這事都推到了另一位管事之人,德妃身上。
即使他前些日子,還與這位妃子濃情蜜意,共赴雲雨。
待她站起,安忠海並沒有如往常那邊離開,反而示意了下左右,兩旁宮女會意離開。
“娘娘,這次您委屈了。”就是安忠海,都覺得皇帝這招,實在有些令人寒心。
“我有何委屈,雷霆雨露均是皇恩,再說能我也個憊懶的性子,福熙宮那麼大,我正好想搬去清靜點的院子。”穆君凝豁達地笑了起來,又從身上掏出幾顆上好的東珠送去,“之前,謝海公公了。”
穆君凝不說什麼事,安忠海也知道說的是在長寧宮前,拆穿祺貴嫔與蔣太醫之事,其實他做的也是舉手之勞,對自己也有利,沒看現在連口諭都是他在傳達嗎,以前可輪不到他,這也間接說明皇帝的信任,是他承情才對。
安忠海沒接,“您收著,奴才可當不得您的謝。”
早在長寧宮前,他就決定結下這個善緣。
再說,他可不覺得德妃真會這樣沉寂,這後宮就是皇後都有失寵的時候,德妃可是從來都在皇帝的視野中的,出那麼大的事,也不過降了一級。
送走安忠海,穆君凝才走向正殿,對幾個大宮女道:“收拾收拾,我們要搬了。”
“娘娘……”墨畫幾人欲哭無淚,她們在福熙宮待了十多年,卻忽然要離開,她們離開後,又是誰能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