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淡淡的啞,被黑夜染了曖昧的顏色,不斷挑動著敏感的神經。
胳膊勾住了我的後腰,連帶著松垮的襯衣一起勒緊,弄皺。
「這麼晚了,不睡覺出來幹什麼,嗯?」
他的聲音貼在耳邊,滾滾熱氣從耳尖上撫過,吹動了我的發絲。
今晚的他,是充滿侵略性的。
「我、我、我想喝水……」
聲若蚊蠅。
救命,他的每個呼吸,都能輕而易舉地激起我戰慄。
空氣中似乎什麼改變了,變得炙熱……躁動……
「穿我的襯衣還會出汗嗎?」他低聲問道。
「會……」
兩腿都開始發軟。
他笑了聲,「你就這點出息……」
「我——唔——」
他用一個熾熱的吻封住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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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是慢慢的挑弄,隨著我的破防,他按住我的後腦,用舌尖兒輕輕舔過上牙膛,戲弄撩撥……
他太壞了。
手指順著後背的凹陷,一點點挪到後頸,輕輕揉捏。
我頓時抖得不成樣子,小聲嗚咽:「謝老師,你人前不是這樣子的……」
謝言輕聲說:「你在人前,也不是這個樣子。」
完全掉了個個兒……
我被他壓在牆上,勉強踮起腳掛住他脖子,衣裳松松垮垮,「老師,我有點冷。」
謝言將我抱起來,「那我們去臥室。」
心跳已經不受控制了,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素材庫,背得滾瓜爛熟的知識點,在實踐面前,全部變成泡影。
太丟人了……
謝言把我丟在床上,掀開了被子。
我咬咬牙,決定裝也要裝個樣子出來,於是一個鯉魚打挺,側躺著,露出了自己的修長美腿。
顫著聲音喊了句「哥哥……」
下一刻,被子蒙頭蓋下來,緊緊一裹。
我變成了隻露著腦袋的蠶蛹。
「?」
我看著謝言,他也看著我。
美人計失敗……
「你剛才想幹什麼?」謝言啞著嗓子問。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欲蓋彌彰,「沒什麼。」
謝言看了我一會兒,「那我走了——」
「不行。」
我縮進被子裡,用兩隻眼睛盯住他,手用力抓緊謝言的衣服,「我穿著你襯衫哎……」
床驟然一陷,謝言欺身壓下,再次吻住我。
「今晚不更文了?」
我掙脫了被子的束縛,鎖住謝言的腰,
「我……需要素材……要親自實踐一下……請老師言傳身教——」
「膽子很大。」謝言伏在我耳邊,輕輕說:「所以要著重獎勵。」
幾分鍾後,我哭出聲來。
「我不想背了。」
謝言抱著我,捏捏臉頰,「第十章,語境不對,這句不該用在這裡。」
我含恨縮在謝言懷裡,「我不想要這種獎勵。」
「言傳身教,不對嗎?」謝言像個沒事人,揉了揉我的頭發,「不困就繼續,背完就讓你睡。」
我恨恨地盯著謝言捂得嚴嚴實實的胸膛,心想,總有一天,我要吃到他!
8
到了 8 月下旬,《我和幾個男寵的故事》進入了出版流程。
由於某些情節要刪改,出版社希望我飛趟上海,見面詳談。
臨出門前幾天,謝言突然很忙。
「你也要出差?」我手裡捏著吊帶睡衣,愣在當場,腳下的行李箱堆滿了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
謝言的目光在我那件香豔的睡衣上停留片刻,移開目光說:「與你相隔不遠,我在杭州。」
他起身走過來,從我手裡挖出睡衣扔在旁邊,「等忙完就去找你。」
我心中難掩雀躍,爬到床上夠睡衣,被謝言拉下來。
他皺著眉:「你帶那個做什麼?」
「穿呀。」我眨眨眼,「布料少,舒服。」
謝言似乎想努力接受我的理由,但失敗了,「不許。」
出去那晚,他一如既往的保守。
我跨坐謝言大腿,攬著脖子神神秘秘的,「等你來找我,我穿給你看好不好?」
謝言耳根驟然蹿紅,眸色深深,手指在我腰上來回摸索。
我痒得想笑,來回躲閃,下面某處異樣突然讓我僵住身子,笑聲也卡在喉嚨,鬧了個大紅臉。
這樣窘迫的情況,最近頻頻發生。
隻是沒有哪一次,是被一句話撩撥起來的。
「謝言,你好像也很喜歡——」
謝言不慌不忙地捂住我的嘴,「不許講話。」
我動了動,在他警告的目光裡,隻好作罷。
……
次日下午 3 點,我到達虹橋機場,剛下飛機,就急急忙忙地給謝言打電話。
「喂,你到了嗎?」
電話裡是謝言沉穩好聽的聲音:「嗯。注意看路。」
「好。」
我坐上了出版社的車,出版社來了一男一女,年紀跟謝言差不多。
女人坐在副駕駛,回頭對我熱情地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小玉,這是出版社的簡介,方便老師進一步了解我們。」
我拿過來,翻了翻,因為事先已經有了了解,並沒有細看。
直到裡面掉出一個小小的卡片,我撿起來,想還給她,卻被內容吸引力注意力。
「你們也出版教科書嗎?」
小玉神情有些不自然,「啊,老師對這個也感興趣?」
我看著卡片上謝言的名字,沉默不語。
小玉頓時回味過來,「忘了,您和謝老師是……」
我臉一紅,把卡片連同簡介書一起還給她。
車內無人說話。
男人從上車起,就一言不發,餘光時不時瞥向我。
他的目光讓我極其不舒服,手心出了汗。
我緊張地攥起手,「請問,我住哪?」
「老師,這邊結束可能會很晚,我們為你定了酒店。這是我們單位的小張,住在老師隔壁,有需要隨時找他。」
我笑容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十分和善地點點頭,「沒關系的。」
我扭頭看向窗外,想了想,給謝言發去微信:「你什麼時候結束啊,我想你了。」
「這麼直白?」謝言回復很快,「還沒到酒店呢。」
我罕見地沒臉沒皮:「沒你我睡不著。」
那頭沉寂了很久。
我以為他忙別的了,謝言突然打過來一個電話。
我飛快地接起,就聽他一字一句,承諾般說:「我很快就去找你,明天就去。」
他平和的聲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撫平了我不為人知的慌亂。
「老師,到了。」小玉小聲提醒。
謝言聽到這頭的話,「要下車了嗎?」
「嗯。」
「你似乎興致不高。」
「我沒事,有點暈車。」
謝言頓了一下,「算了,我今晚就去找你,地址發我。」
「可你才到浙江啊。」
「他們剛剛通知會議延期了,需要多等一天。」
我心情復雜地摳弄紐扣,心中蕩漾著小小的竊喜。
謝言似乎跟別人說了句話,繼而對我說:「不過我到得凌晨,晚上記得反鎖門。」
「好。」我嗯了一聲,結束通話,拽著行李箱下車。
這次行程,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速戰速決」。
關於作品的商談持續到晚上 10 點,從編輯部出來時,閨蜜發來了微信:
「謝老師的書被下架了你知道嗎?」
我渾噩的大腦頓時清醒,「怎麼回事?」
「前不久因為你倆上了熱搜,許多人去買謝老師的書了,從昨天開始,陸續有人反映書中出現常識性錯誤,誤導學生。A 大為了避免事情鬧大,聯系出版社緊急下架所有作品。」
「不可能!他不會做那種事的。」
「昨天就被下架了。他沒告訴你嗎?」
我站在路燈下,咬著唇,「沒有……」
難怪他會議延期了,恐怕是主辦方發現他們的嘉賓出了問題,暫停了活動。
這些謝言統統沒有告訴我。
我撥通了謝言的電話,提示忙音。一連打了好幾個都是。
「老師,我送你回酒店。」小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背後。
脖子一涼,我猛地轉身,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好……」
小張對我笑了笑,臉隱沒在黑夜裡,看不清神色。
他招手,打了個出租車到酒店。
前臺領了房卡,我心思還撲在謝言那,直到進電梯,我猶豫半天:
「小張,你們出版社有謝老師的書嗎?」
「有的,老師要看嗎?我手裡有一本,剛好給您送過去。」
我點點頭。
沒想到他能隨身帶著。
進屋前,他把書給了我,「老師有事隨時找我。」
我道了謝,刷開門,轉身時,看小張還站在門口望著我,禮貌地笑笑,合上門,還上了防盜鏈。
洗過澡,我早早縮進被窩,掀開謝言那本書,遵循記憶找到出問題那一章。
越看眉頭越緊。
與網上說得如出一轍,第十三章出現了常識性的錯誤。
可我在謝言家,看的版本,跟這個不一樣……
盜版……
如果是盜版,就跟謝言無關了。
我陷在軟枕裡,意識昏昏沉沉,即將睡著之際,滴……
微弱的提示音像敲在神經上,頓時讓我一抖,從昏睡中驚醒。
有人刷開了我的門……
咯噔……
是防盜鏈被扯緊的聲音。
黑暗中,我瑟瑟發抖,過往的記憶無比清晰地在眼前復盤。
也是一個深夜,我參加完籤售會,獨自一個人住在酒店。
有人敲門,是個熱情的讀者來要籤名,我毫無防備,掏出筆正準備籤字,他突然抱住我,壓倒在地毯上。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眼神。
像一頭失去人性的野獸,失神中暗藏瘋狂。
他說:「荔枝,我關注你很久了,給點福利吧。」
如果不是我劇烈的哭喊驚動了旅客,我的人生,可能已經毀在了那人手裡。
此刻,門還在不斷虛掩又撐開,防盜鏈不斷繃緊,發出卡拉聲。
我渾身冰冷,摁亮了屏幕。
我要報警……
手卻抖得不成樣子。
沒人能救我……
我緊緊縮成一團,拇指摁下撥通鍵的前一刻,聽到了這輩子再也忘不掉的一句話。
「你在這兒做什麼?」
謝言冷淡的簡潔的充滿壓迫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那一刻,我眼淚驟然滑落,低低嗚咽出聲。
小張的聲音順著門縫飄進來:
「啊……老師借了我的書,我是來要書的……既然您來了,我就不打擾了。」
「站住,房卡給我。」謝言叫住他。
一陣窸窣的響動,外面重歸寧靜。
我猛地掀開被子,光著腳跑出去,帶著哭腔,「謝言……」
他站在門縫之外,露出了褐色風衣一角,滿臉疲色地望著我。
這一刻,他比天上的月亮還要耀眼。
我解開防盜鏈,撲進謝言懷裡,渾身發抖。
謝言抱起我,讓我踩在他的鞋上,帶我進屋,關上門。
「我在……別害怕……」
恐懼有了宣泄口,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小聲啜泣。
「我好想你。」
謝言吻住了我的頭發:「我也想你。」
房間裡靜默無聲,謝言什麼都沒說,卻好似什麼都說了。
日夜兼程,我很累,他也很累。
他沒洗澡,身上是秋風和落葉的味道。
謝言抱著我躺在床上,一下下輕拍著我的後背,「睡吧,很晚了。」
「你的事情還沒解決,對嗎?」我枕著他胸膛,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不松手。
謝言嗯了一聲,我聽著胸腔的震動,閉上眼睛。
「我很累了,但還想跟你說話。其實,我知道是……盜版……」
話沒說完,我陷入黑暗。
一覺醒來,已經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