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前世,被阮棠汙蔑抄襲,丟掉工作的時候。
他們人多勢眾,權力滔天。
動動嘴就能顛倒黑白。
臺下的師生議論紛紛。
「還以為她多厲害呢,無語。」
「靠錄音曝光男朋友,能是什麼好人。」
旁邊的阮棠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啊……聽聽,你怎麼還跟別人有一腿啊?」
阮棠興奮得滿面紅光,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遞給周圍的同學。
照片裡,昏沉的夜幕中,一道高挑的背影正彎腰靠在床前。
偷吻熟睡的我。
照片隻能看到我的側臉。
許舟一愣,臉上的嘲諷和嫌惡快要溢出來了。
「真行啊,你說我劈腿,為什麼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學校裡這麼多男人,不會都是你男朋友吧?」
「林聽聽,違反多條校規,你隻能退學了。」
「現在跪下求饒,我還能養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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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許舟畜生一樣的臉,正要掏出手機報警,抬手甩他一巴掌。
猝不及防間,砰的一聲。
許舟被人踹下了演講臺。
江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
冷冷笑開,「再他媽說一遍,你要養誰?」
「我把她喂得白白胖胖,你個窮逼,也配養?」
江時的出現讓現場一片死寂。
校長瞠目結舌。
「江時,你不是去隔壁學校……」
江時斜了許舟一眼,「聽說有人不要臉地欺負同學,作為學生會主席,我肯定要趕回來,給同學主持公道。」
許舟蹙眉:「江時,她抄你論文Ŧű̂₈!我幫你出氣你還踢我?」
江時冷著臉,「誰說她抄我了?我抄她不行?」
許舟一怔,終於察覺出不對,「哥們兒,時哥……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他氣瘋了,舉著照片,「她私生活不檢點,男人一抓一大把!」
江時的目光懶懶掃過照片,「那他媽的是我。」
所有人ẗû⁹皆是一愣。
江時抽走照片,冷飕飕地笑著,「好不容易耍次流氓,還被你給拍到了,你是不是想死?」
許舟仿佛被抽幹了腦子,臉色煞白。
「不,你不會的。」
校長也附和道,「江時,你是個好學生,千萬別被感情衝昏頭腦。」
江時懶懶掀起眼皮,聲音冷淡:
「抱歉啊校長,我這個好學生就喜歡偷偷耍流氓,知道林聽聽有男朋友,還上趕著勾引她。讓您失望了。」
10
江時幾句話將現場的氣氛推上了高潮。
不少吃瓜的同學紛紛登錄學校論壇。
「快來看!好精彩啊,四角戀嗎?」
「不不不,是許舟和阮棠倒打一耙!」
「請問……許舟剛才是造黃謠了嗎?」
我沒有理會現場的嘈雜,而是對著校長說:「我要報警!」
校長臉色發白,「林聽聽,你胡鬧什麼?」
「許舟剛才說我私生活不檢點,造我黃謠,大家都聽見了。」
許舟惱羞成怒,「你自己幹的破事你自己知道。」
「我幹什麼了?」我在許舟的注視下,漸漸紅了眼眶。
幾分鍾後,校長和老師緊張圍著我:「同學,你冷靜……這件事不要鬧大!你先把電話放下!」
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許舟篤定我私生活混亂,說明他看見我跟別人發生關系了。我又完全不知情,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有人趁我睡著強奸我!我要報警!許舟就是我的證人!」
許舟臉色極其難看。
阮棠更是嚇得一言不發。
眾人此時才意識到,事情鬧大了。
江時看熱鬧不嫌事大,「這麼嚴重,該報警。」
這件事,最終以許舟被強制休學告終。
幾天後,比賽順利進行。
我以壓倒性的優勢打敗阮棠,拿下冠軍。
RH 公司當即對我拋出橄欖枝。
「林小姐,您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考慮畢業後入職我們公司嗎?」
如果是剛重生那會兒,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籤下這份協議。
可現在,我婉拒了。
「能說說是為什麼嗎?」
我笑著說:「有人開出了更誘人的條件。」
那就是許舟的哥哥,許言壑。
他用許舟的前途,和我交換了未來三年市場發展的風向。
我沒有理由拒絕。
比賽結束,我和江時並肩走在林蔭道上。
溫暖的春風恣意地掃過我們的肩頭。
我想起了那張照片。
遲疑半晌,還是問了:「你為什麼偷偷親我?」
江時的眼睛藏在斑駁跳躍的光影裡,叫人看不清。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因為我喜歡你。」
「從上輩子就是了。」
11 前世江時視角
江時第一次見到林聽聽,是在一個盛夏的午後。
「時哥,許舟談戀愛了,你知道嗎?」
江時剛參加完學術講座,就看見了許舟的女朋友。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裙子,乖巧地坐在 KTV 的角落。
在眾人的揶揄聲中,顯得局促。
學校的貧困生。
林聽聽。
江時知道她。
每個月的補助金Ṫű̂ₛ發放都要經過他的審核。
林聽聽那張臉,他看了無數次。
林聽聽想跟他打招呼。
江時冷淡回道:「看著挺乖,眼神不怎麼好。」
他希望林聽聽能聽懂言外之意。
許舟不是什麼好人。
如果有人問江時最討厭什麼人,江時會說,他討厭戀愛腦。
所以林聽聽的存在,完全就是在他的雷區蹦迪。
他想不通,一個人怎麼會餓著肚子攢錢給男人花。
許舟又不缺錢。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來領補助金的貧困生睜著大眼,說:「林聽聽不是戀愛腦。」
「她是老好人,對每個人都很好。」
「你遇到困難,她也會幫的。」
江時心想,那他麼就是聖母。
就因為許舟的一句玩笑話,林聽聽認真給許舟攢錢花。
她根本不知道,許舟的一雙鞋就要好幾萬。
也不知道她喜歡的男孩子,在背後笑她是沒見識的土鱉。
江時心裡窩火,在林聽聽來找許舟的時候,惡聲惡氣地問:「喂,我吃不起飯了,借我點。」
林聽聽嚇得瑟縮著身子,給了他一張紙幣。
把他當成打劫的了。
從那天起,江時就開始自掏腰包,給林聽聽發補貼。
以學校的名義。
林聽聽的生活費多起來。
但是她卻沒胖。
還是瘦瘦的,像個隨時都能被風吹跑的風箏。
大三下學期,江時要出國當交換生。
臨走前,江時還特意叫人打聽過林聽聽。
那人說:「生活上沒啥困難,跟許舟感情挺穩定的。」
「就是她那點多出來的生活費,都捐了。」
江時問:「捐哪兒了?」
「貧困山區的女童,還有一些交不起學費的女學生。」
江時是真的沒脾氣。
你不得不承認,世界上有些人,她就是喜歡普照世人。
哪怕自己都活不起了,還想著把後輩的路照亮。
江時臨走前,吩咐人定期往她賬戶裡打錢。
這一去就是兩年。
在國外的生活兵荒馬亂,自顧不暇。
偶爾他能打回電話。
得知林聽聽過了畢業答辯。
籤了份還算可以的工作。
跟許舟沒分手。
聽起來,林聽聽的生活如此平靜。
以至於他任何冒昧的打擾,都是不應該的。
等江時再回來,就是作為繼承人接手家業了。
這一次的接風宴上,許舟和阮棠成了一對。
江時在短暫的愣怔後,突然想起了某個人。
鬼使神差地問:「林聽聽呢?」
阮棠噘著嘴,一臉不屑,「嗷,精神有點不好,在醫院呢。」
「怎麼個不好?」
「抑鬱症啊。」
她像是想起來什麼笑話,笑得前仰後合,「談個戀愛就抑鬱了,窮人家的孩子就是玩不起。」
許是看他臉色不對,接風宴也沒持續多久。
江時走出門就給人打了電話。
「林聽聽怎麼回事?」
「抑鬱症怎麼不跟我說?」
對面語氣苦澀,「江先生,林聽聽是被許舟甩了的,我總不能掐著許舟的脖子逼他回來吧……而且您也沒讓我匯報她這些事啊,哦,她上個月剛被公司開除。」
江時罕見地失了控,對著那頭吼,「那就給她安排工作!」
「她住院了,沒法工作。」
江時氣得摔了電話。
對著空氣罵了句:「真特媽的該!」
林聽聽但凡有個腦子,就該一腳蹬掉許舟,怎麼能被欺負成這樣。
江時心裡堵得難受。
他想不通林聽聽為什麼會抑鬱。
他咨詢了心理醫生。
對方說:「江先生,你知道溫水煮青蛙嗎?三年時間,足夠把一個健康的人,騙進逐漸滾燙的開水裡,哪怕她現在想爬出來,為時已晚。她不單單是抑鬱症,她的身體病了。」
換言之,許舟和阮棠,一定對林聽聽進行了長期的精神折磨。
這些江時都不知道。
他能做的,就是給林聽聽找最好的醫生。
他怕自己的出現會讓林聽聽想到許舟,所以連見她一面都不敢。
阮棠和許舟在一起的事,驚動了很多人。
隔三岔五,江時就能聽見有人邀請他去參加聚會。
聚會必定有許舟和阮棠秀恩愛。
許舟說,他暗戀了阮棠四年。
四年。
整個大學時光。
江時這才後知後覺,林聽聽被人耍了。
那天江時作為股東,去許言壑公司開會。
在門口一腳把許舟踹翻了。
許言壑挑眉,「江先生,當我的面踹我弟弟,過分了吧?」
江時聞言,不解恨地又踹了兩腳。
結果當晚,他就接到了林聽聽去世的消息。
死在一場車禍裡。
屍體骨瘦如柴。
林聽聽的手機上,還留著幾張截圖。
是許舟和阮棠在三百多人大群的聊天記錄。
截圖是阮棠用小號發給林聽聽的。
她就是想推林聽聽一把。
讓搖搖欲墜的她,早點掉進深淵裡去。
江時第一次看到這些東西,看完之後,就說了兩個字:「賤人。」
江時開始對阮棠和許舟進行報復。
手段偏激到叫人不可理喻。
許言壑起初還會象徵性地保一下許舟,到後來,幹脆放棄了。
有次江時喝醉了,許言壑還問:「你是不是喜歡林聽聽?不喜歡為什麼要替她報仇?」
江時說:「不喜歡也可以報仇,我隻是看不慣有人欺負老好人。」
「是個正常男人,都瞧不過去。」
後來,阮棠因早年前涉及抄襲別人方案,被許多人告上了法庭,進而丟了工作。
許舟呢,見面就被江時揍。
許言壑和江時穿一條褲子,把他整得生不如死。
沒多久就斷了一掉腿。
許言壑問:「這種程度夠了嗎?用不用把他倆弄死?」
江時說:「行。」
江時自詡一個正義的男人,直到某天深夜,他偶然翻開了折疊的群聊。
在底部,躺著一個已經被解散的大群。
那一刻,一股苦澀的浪猛然打來。
將他狠狠拍進深不見底的海。
那些本該被他知曉的賭注和秘密,就大喇喇地展現在屏幕上。
他卻忘記了自己也在群裡。
林聽聽會討厭他的吧?
江時坐著抽了一宿的煙。
第二天一早爬起來,抓了許舟摁進車裡。
賽級跑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
許舟嚇尿了,一個勁兒地求饒。
江時卻心情大好,「許舟,你說我要是開車,從山頭飛下去,會不會見到想見的人?」
許舟哆嗦著,「江先生……對不起,我做錯了,我不該玩弄林聽聽,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想死,求你放過我!」
這句話反而激起了江時心底的兇性。
他踩著油門,一路轟到了山頂。
巨大的轟鳴聲震碎了天邊的雲。
許舟臨死前,猛地搶過了方向盤。
汽車頓時像喝醉的巨獸,搖頭擺尾地朝著山頭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