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輕負》, 本章共4004字, 更新于: 2024-12-04 14:30:25

攻略賀洵十年,他說除了我,這天下無人配做他的皇後。


可是後來他卻封了別人為後。


新皇後依偎在他身邊,指著我笑得肆意:


「臣妾不想看見她,皇上把她打入冷宮如何?」


賀洵隻是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都依你。」


我跪下躬謝聖恩。


他卻蹙眉:「你為什麼不爭?」


他不知道,系統判我攻略失敗,我已經沒多少日子了。


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什麼可爭的呢?


01


攻略賀洵十年,我兢兢業業輔佐他從一個最不受寵的宮女所出皇子踏過屍山血海,走上了這天下至高的皇位。


我為他試毒,給他擋刀,在他難受的時候抱著他哭。


隻是因為系統給我的任務是成為他的皇後。


如果失敗,我就隻能脫離這具軀殼,再次開始攻略任務。


我陪了他十年,眼睜睜看著他從一個陰鸷的少年成長為如今手握至高權柄的皇帝,等著他兌現曾經封我為後的諾言。

Advertisement


可是本來計劃好的一切,都在一個女子入宮後全盤推翻。


程凝然奪走了賀洵全部的寵愛,成了他的心頭寵。


就連本該屬於我的皇後之位,也被他許給了程凝然。


她入宮僅僅三個月,就帶著賀洵來了我這裡,指著我頸間道:


「那是太後留給皇上的東西,怎麼能留給一個妃子?」


「皇上,我想要那玉佩。」


我脖子上掛著一個成色有些渾濁的玉佩。


那是賀洵他娘留給他唯一的東西,是他之前送給我的。


那時候他被其他皇子陷害,打碎了皇帝最喜歡的砚臺。


皇後正要發落他,我跪了出來,磕頭道:


「娘娘,是奴婢一時手滑打碎了砚臺,不關十七殿下的事!」


賀洵愣住了,剛要解釋,皇帝卻已經說話了。


皇帝雖然不喜歡他,但畢竟也是自己兒子,索性順坡下驢,讓人把我拖出去掌嘴五十。


再杖責五十。


我做任務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吃這樣的苦頭。


行刑的棍子真重啊,打在人身上先是讓人恍惚一瞬,然後才是幾乎讓人要暈厥過去的疼。


那一次我被打得很慘,回來的時候身上幾乎都沒有一塊兒好地方了。


要不是為了做任務,系統留了我一命,我八成已經魂歸西天了。


可即使這樣,回去的時候我還是起了高燒。


渾渾噩噩間,我感覺有湿熱滴在臉上。


隨即一個涼涼的東西被掛到了我頸間。


三天後,我終於從鬼門關被拉回來,睜眼卻看到雙目通紅的賀洵。


他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滿不在乎的性子。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


我虛弱地拿起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撐起一個勉強的笑:


「這是什麼?」


那是賀洵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我面前落淚。


他看起來許久沒睡,眼下一片青黑,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是我娘留給我的護身符,以後你戴著吧。」


我一怔,剛要說話,他卻猛地抱住了我。


我感覺到賀洵的身子在顫抖。


這個一向膽大包天,敢在我面前直言要當皇帝的少年,終於在失去面前學會了害怕。


他咬著牙,哽咽到聲音發顫:


「阮靜,以後不許……你再這樣。」


我回抱住他,嘴上答應,心裡卻不以為然。


那時我想,這是我的少年,我會一輩子護著他。


我對他的感情除了攻略,似乎已經在朝夕相處間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隻是如今再想來,隻剩下滿地荒唐。


賀洵如今要把它要回去,送給別的女子。


我愣了一剎,沒有說什麼,從頸上取下那枚玉佩恭敬送上。


早在程凝然進攻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東西不會屬於我。


程凝然家世容貌才情無一不勝於我。


更何況如今我已經二十有七,青春不再。


而她才剛剛十八,還是最好的模樣。


縱使我再不願接受,也不得不承認,男人哪裡有不喜歡青春貌美的呢?


賀洵卻皺起了眉,似乎對我這樣輕易交出玉佩有些不滿。


程凝然看了我一眼,挽住賀洵手臂,柔聲道:


「皇上,您說封後時會許我一個心願,可還作數?」


賀洵點頭:


「自然。」


程凝然歪頭看著我,天真的美貌中顯露一絲惡意:


「臣妾不喜靜妃,皇上把她打入冷宮如何?」


我跪在地上,手指微微蜷起。


程凝然討厭我,我一直避著她,然而她卻一直不肯放過我。


周遭靜了許久,我能感覺到賀洵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萬般復雜。


我閉上眼,等著他的回答。


許久後,他輕笑:


「都依你。」


地上的磚真冷真硬啊,我的膝蓋跪得很疼。


心卻意外地沒怎麼疼,大概是早已麻木了。


我面色蒼白,卻仍是直起身子,平靜道:


「妾躬謝聖恩!」


然而我這恭順的模樣卻不知為何更惹怒了賀洵,他猛地彎腰,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抬頭,撞進他怒火沉沉的黑眸。


他嘴角勾起嘲諷的笑:「你倒是好性兒!」


「阮靜,你為什麼不爭?!」


我看著他,笑意不到眼底。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妾沒什麼可爭的。」


他一把把我甩在地上,滿含怒意道:


「好!」


「好一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來人啊!」


賀洵看著我,一字一頓:


「把靜妃,打入冷宮!」


02


進冷宮的第二個月,外面突然熱鬧起來。


處處張燈結彩掛上了紅燈籠,更襯得宮裡冷冰冰的,一絲人氣兒都沒有。


我翻了身,問綠萼:「今兒是什麼日子?」


她默了一瞬,低聲道:


「娘娘,是封後的日子呢。」


「您……」


她有些焦急地看著我,好像生怕我難受似的。


我隨手拿過她手裡的茶杯:


「我沒事兒。」


她咬了咬嘴唇,沒再說話。


我喝了一口茶。


已經涼了,劣質的碎末兒喝進嘴裡,又澀又苦。


自打我進了冷宮,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往常那些堆著笑臉的奴才如今都拜高踩低,連口正兒八經的茶葉也不肯給了。


我揮退了綠萼,撩起簾子看向窗外。


真熱鬧啊。


漫天都是煙火和燈籠映出的紅。


隔著這麼遠,似乎還能聽見一絲依稀的鑼鼓喧天。


是賀洵在給程凝然慶賀吧。


她是首輔獨女,如今又成了皇後,還獨佔賀洵的寵愛。即使看不見,我也能想象那是怎樣的排場。


這樣的夢,我年少時也是做過的。


那時候賀洵還是最不受寵的宮娥之子,我是選秀入宮的宮女。


人人都說十七皇子賀洵陰晴不定,性情暴戾,最遭聖厭,誰都不願分到他宮中。


隻有我因為沒有賄賂太監,被分到了他那裡。


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後來的相知相識,我們足足用了兩年。


最受寵的四皇子娶親的時候,我偷偷去看熱鬧,回來興奮道:


「真夠氣派的,聽說內務府這次拿出幾十萬兩給七皇子娶親,皇後還拿了私庫貼補呢!」


他卻嗤笑:「不過是一個皇子妃罷了!」


「你若喜歡,將來我便讓你做我的皇後,受萬人朝拜!」


這句話,在他奪位前一晚也對我說過。


那時候皇帝將死,各方勢力暗流湧動,我們每一步都好似行走在萬丈懸崖上,一著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我們都知道,明天不成功,便隻能成仁。


前一晚賀洵抱了我一夜,我問他:


「你當了皇帝想做什麼?」


他想了想,把下巴埋進我肩窩裡,微熱的氣息在我耳邊輕聲道:


「我要封你做我的皇後。」


我臉一紅,心下歡喜卻仍嘴硬:「到時你肯定要娶個貴女,什麼宰相的孫女兒,將軍的女兒,哪裡還顧得上我?」


他卻隻是笑,竹與墨的清香纏繞在一起,籠罩了我。


賀洵聲音睥睨和繾綣交織在一起,他咬著我的耳朵沙啞道:


「除了你,這天下沒人配做我的皇後。」


美夢之所以讓人流連,大概就是因為太過短暫。


登基後,賀洵是獨寵了我一陣子,那時候他一月二十幾日會歇在我這裡,剩下的時間就留在養心殿批折子。


對別的妃嫔,他看都不看一眼。


人人都說我寵冠六宮,甚至還有大臣勸諫賀洵,說我是妖妃,要將我處死。


然而這些人都被他砍了頭。


我以為他是愛我的,可他卻再沒有提封我為後的事。


我在心裡安慰自己:「沒關系,隻要他心裡有我就行。」


賀洵許諾過我的。


我信他。


可是這點自欺欺人他都不肯留給我。


程首輔的獨女進了宮。


程凝然家室清貴,人也長得美麗柔婉,琴棋書畫樣樣出色。


人又單純可愛,甚至不怕他,第一次見面就敢大著膽子和他說話,跟後宮這些恭順的女人截然不同。


賀洵見她第一次,眼裡的光就亮了起來。


我在一旁,心裡一個咯噔。


如我所料,賀洵開始整夜整夜地宿在她宮裡,一開始一個月還會來安撫我幾天,到了後來,連我的生辰他也不會留在我這裡了。


他的心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我陪他出生入死十年,才換來他對我另眼相看。


而別的女人奪走這一切,隻用了短短幾日。


02


進了冷宮第三個月,程凝然來找我了。


她一身皇後冕服,莊重大氣,似乎是特意穿來給我看的。


「靜妃——哦,不對,如今你已經是廢妃了,」她捂著嘴笑著看向我,「本宮如今該怎麼稱呼你呢?」


我平靜道:「娘娘隨意便是。」


程凝然繼續道:「剛入宮時,我便聽說靜妃寵冠六宮,風華萬千,隻可惜看了以後卻發現不過爾爾。」


我看著她,年輕真好啊,滿臉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我後來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程凝然這樣恨我。


她進宮於程家而言,是一場利益交換。


可對她來說,她是真的喜歡賀洵。


與這樣一個容貌出色又大權在握的男人朝夕相處,又能有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曾經的我,不也是這樣嗎?


大概,曾經賀洵對我的寵愛於她而言如鲠在喉,她絕不能再容許被我分走一絲一毫。


「你知道皇上如何同我說你嗎?」


程凝然看著我,笑得肆意:


「他說他早就厭了你這般無趣,他還說你給我提鞋都不配!」


胸口傳來一陣憋悶,我微微皺眉。


綠萼怒氣衝衝看向程凝然。


「好一個奴才,竟敢瞪我?!」


程凝然豎眉,對著身後的嬤嬤道:


「給我掌她的嘴!」


我撐起身子,擋住那嬤嬤的手。


這是我第一次在程凝然面前冷了臉色:


「你敢!」


綠萼是我一直帶在身邊的侍女,跟了我好些年。


大概是被我寵的,她性子天真爛漫,不知掩飾,像個傻大膽。


程凝然第一次見我對她這樣的態度,勃然大怒,上來就揚起手要扇我耳光!


我趕在她前面,反手一巴掌落在她臉上,把她打得側過頭去。


她愣了許久,摸著紅腫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敢打我?!」


「我可是皇後!!!」


我盯著她,唇角勾起:「打就打了,你大可以回去告訴賀洵,讓他處死我。」


動我可以,動我身邊的人不行。


更何況我也想開了,都到了如今這地步,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程凝然許是被我嚇到了,竟然後退了一步。


隨即她咬著牙,雙目噴火道:「你給本宮等著!」


我坐在冷宮裡等了許久,賀洵終於來了。


他帶著怒氣衝衝的程凝然,進來就質問我:


「你打了凝然?!」


我看了賀洵一眼。


許久沒有仔細打量過他了,上一次與他見面,還是他把我打入冷宮那次。


賀洵眉宇英挺依舊,隻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身上舊時的影子已經逐漸散去了。


那個會站在城樓上摟著我睥睨道「這天下,終究是我們的!」的少年,似乎已經在歲月裡面目全非地死去了。


「是啊,賤妾是打了皇後。」我說完便不再開口。


事到如今,我已經注定失敗,又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皇上,這個賤人絲毫不知悔改,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程凝然哭得梨花帶雨。


賀洵眉心擰起:


「你要如何?」

潛力新作

  • 小狗才不會騙人

    為了給自己開實習證明,我開了一家燒烤店擺爛。結果這兒 的燒烤突然火了,我急了。

    桃色逢春

    我問蓮姨娘:「姨娘,太監和一般的男人有什麼不同?」 蓮姨娘支支吾吾:「就是那個……不能生孩子……」 我卻眼前一亮,不能生孩子? 竟還有這等好事! 我歡歡喜喜嫁給了那個太監。

    恰好貪戀

    江峴生日時,有人故意嘲笑我的病。「聽說得肌膚饑渴症的 人,犯病了就會抱著男人不撒手。」

    我靠PUA幫影後婆婆洗白

    霸總給我一千萬,要我陪他母親上婆媳 綜藝洗白。而我婆婆是個十秒之內能被 黑粉蓋一萬層樓的影後。面對腥風血

  • 給前男友當保鏢的日子

    我是黑道大佬的保鏢。 大佬的兒子回國時,盯著我發怔。 大佬問:「認識?」 我說:「不熟。」 當晚,封呈找我親嘴,撩開我的衣服:「不熟?哥,你的身體,我都快熟透了。」

    管家是男媽媽

    向禁欲管家表白被拒絕後,我逼他寫保證書:喜歡上尤裡的人是小狗。相安無事多年。直到成人禮那晚,他膝行向前。「汪。」我端他,卻被握住腳踝,「瘋子,放開!」「小狗聽不懂人話,少爺。」他笑容愉悅。

    這個炮灰我罩了![快穿]

    "陸燈不是炮灰,陸燈的使命是拯救炮灰。 在商業博弈中落敗的商人,在校園暴力下沉默的少年,被網絡暴力逼上絕路的演員,背負著誤解走向生命盡頭的無名者。 每個世界都隻有一個主角,於是命運藏身在角落裡,朝無辜者探出冰冷的觸角。 有人沉默,有人妥協,有人不甘,有人成全。 總該有個人去抱抱他們。"

    京圈太子爺搞基了

    "身為京圈太子爺,我最愛在會所救風塵了。 沈銜月穿著旗袍,攬著我哭訴:「父親濫賭,母親還要花錢治病。」 「求您憐我。」 我瘋狂心動,怒為「她」花 998 萬。 結果發現「她」父親是國外知名賭石大亨,母親是著名醫療慈善家。 沈銜月一邊解衣一邊說自己可以解釋,我決定原諒「她」。 但一夜之後,我大罵:「你 TM 你還是個男的?!」 "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