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惹來了不少紅眼的,但也著實給產品打響了名號。
那群貴女缺銀子,好東西搶都搶不過來。
一時之間,京城獨一號的「玉脂春」護膚鋪面便火了起來。
別說京城貴女,就連那皇宮裡的貴人都私下差人來問。
我不敢怠慢,立即擴招了人手開啟了定制路線。
每個月除了門店隻接待散客,那群王孫貴族家的小姐的高端貨,都是直接送貨上門。
看著每月的賬本裡利滾利逐漸起來,我一顆懸著的心也逐漸安了下來。
有錢萬事行,隻要在太子被扳倒之前離開沈家,就徹底安全了。
我這邊生意火爆,每日看著賬本容光煥發,剛帶著彩環巡視回家,就見沈府氣氛有些凝重。
讓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午前沈初凝的賜婚聖旨下來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僅僅隻是一個側妃之位。
這讓沈初凝著實幹蒙了。
沈初凝無奈接了旨,等人走了,立即氣得在房間裡發起瘋,甚至不顧阻攔,想要去太子府上討說法。
最終還是沈自堅冷著臉甩了她一巴掌,這才讓她消停:
「胡鬧什麼,太子妃乃是人家寧遠侯府的嫡女,這是太子殿下早就求陛下求來的!」
沈初凝不敢置信地看向沈自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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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您早就知道?」
「知道又如何?這幾個月為父任由你胡鬧,便也就求你能得個側妃就行。如今聖旨已下,你有何不滿的,無論如何,你日後好歹也是後宮裡的正頭娘娘,你若爭氣,甚至還能博個貴妃,還不知足?」
沈初凝滿眼淚水,雙眼瞪大:
「可我應是太子妃啊,父親,我日後是要母儀天下的!」
沈自堅見她還在做夢,不禁瞪眼:
「寧遠侯乃是一等侯,手握三十萬兵權,陛下為了牽制他才賜婚,又怎會將後位許給我們區區文官之家?動動你的腦子吧!」
這話一出,沈初凝頓時後退兩步,一臉頹敗地摔坐在地上。
她茫然望著沈自堅,隨後茫然看著四周人,又看向我,突然她神色狠毒起來:
「是你……是你!對不對!我就說這麼長時間,這劇情怎麼越來越奇怪,你早該死了的,你怎麼可能還活著?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寧遠侯!為何原文裡從未有過!
「太子隻該愛我一個的,他知道我落入過湖中,他會為了我填了沈家的湖,他知道你推過我,他會將你丟入湖中一並填了的!他知道我才華橫溢,他會在婚前與在天地樓醉酒當歌,他的腿疾也是裝的……不該是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見她這副模樣,沈自堅皺起眉:「你在胡說些什麼?這和你二妹有何幹系!」
我心裡冷笑,卻是垂下眼:
「長姐受了刺激,父親盡快找郎中來看看吧。」
沈初凝看的那本書裡,人物名字情節都是在我的文章前期基礎上增加刪改的,是個純純宮鬥戀愛本。那盜版文裡皇子傻得可愛,宮鬥劇情也天真,翻到炮灰確實是被丟入湖裡填埋了的。
但那是盜版啊,在原文裡,太子可活不過明年。
沈初凝發現劇情不對路,瘋了一樣要找我想辦法。
我又怎麼可能替她想辦法?
她可還指望她的太子把我丟湖裡填了呢。
沈自堅怕她鬧事,幹脆將人禁足在屋子裡,派人全天看守,直到嫁入太子府之前都不許出來。
沈初凝拍打著屋子大門,罵聲我在院子外都能聽見。
「沈凌霜!你個賤人!一定是你搞的鬼!我告訴你,我才是女主,你不過是個配角,你鬥不過我的!太子妃隻能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沈自堅皺起眉:「若不是你二妹妹替你嫁給譚家少爺,你連太子府的門都進不去,平日看你一趟趟往太子身邊撲,能掙個側妃便也罷了,你還想如何!」
「爹爹,都是陰謀,是沈凌霜的陰謀,我本來該是太子妃的,是她陷害我!是她害我!」
所有人都聽著莫名其妙,沈自堅幹脆一甩袖子:
「你們都給我看好了嫡小姐,沒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許她踏出房門!」
我則挖了挖耳朵,一臉淡然地離開院子。
還未走回自己院子,就見彩環從後門跑了回來,我一臉驚訝:
「人這麼快就找到了?」
彩環點了點頭:「我日日帶人送玉脂春上門,他家夫人甚是喜愛,便幫我說了所求。」
說著,彩環便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
「這兩份牙牌都是今年失蹤女子的,因為未報死亡,所以還能用,隻是那人說盡可能早些,明年戶部要統一清查失蹤人口,到那時恐怕就難辦了。」
我拿起牙牌微微一笑:「行,來得及。」
20
劇情走到這個節骨眼,沈初凝隻能被迫以側妃之名嫁入了太子府中。
而沈初凝嫁入太子府中一個月不到,太子便再次大擺宴席迎娶了寧遠侯府千金李承萱。
畢竟是強求賜婚,那十裡紅妝和沈初凝出嫁時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要不是早知道這太子活不過明年,光這排面看起來,李承萱才更像是女主一些。
太子那邊的八卦也就茶餘飯後聽個樂,沈初凝離開了沈家,對我也算沒了威脅。
我也立即加快了倒騰錢的速度。
隨著我的經營,京城「玉脂春」名頭也越做越大,甚至還引來了皇家商號的注意。
我向來不去門店,也不曾露面,對方找不到我人,於是把帖子直接下到了店裡。
我正翻著近日的賬本算盈利,彩環將帖子地給了我:
「若是能和皇家商號合作,日後稅金都會有所減免,可如今我們卻要抽身而去,真是可惜了。」
算完最後一筆賬,我放下筆拿起了帖子:
「貪心不足蛇吞象,既然皇家商號要來談合作,不如就將鋪子都交給他們接盤。」
「小姐是想將所有鋪子出給皇家?」
「如今商鋪生意如日中天,想必能談個不錯的價錢。」
這京城多待一日都是危險得很,現在皇家商號注意到我們,楊忱肯定也會注意到。如果皇家商號有意於「玉脂春」,不如賣了好,直接連配方一同高價盤出去,然後帶著彩環直接跑南方再置辦點小生意。
次日中午,我戴著幕籬將全身上下遮擋了個嚴實,隨後驅車直接去了天地樓。
這天地樓是官辦酒樓,平日不光太子會私下光顧,連同這各家商號之間的生意人也喜歡來這「雅處」作樂。
隻是生意人也分三六九等,那帖子裡寫明了邀約至天地樓天字號,怎麼看也不會是個普通的掌事會來,我不敢怠慢,隻能親自來談。
隻是當我一腳剛邁入天字號時,當場就頓在了原地。
抬眼看去,包間內的端坐的男人一席紫色盤龍錦袍,黑發高豎於鑲金玉冠,看起來說不出的華貴與氣勢。
他怎麼在這裡!
許是我頓得時間久了,座上之人才緩緩掀起眼:
「這才幾個月,二妹妹倒是讓孤刮目相看了。」
我轉頭就想跑,但隨之轉念一想,自己如果不賣給皇家,別人誰還敢接手?
想著是為了賣鋪子,我這才硬著頭皮走進包間。
隨著楊忱抬手,很快他身後兩個黑衣侍衛便退了出去。
楊忱喝著茶不說話,我便低著頭腳趾摳地。
摳了半晌,面前的茶杯落下:
「倒是小瞧了你,二妹妹。」
我一驚,連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民女惶恐!」
「慌什麼,坐。」
我這才緩緩挪到凳子上,楊忱這才摩擦著手上的扳指,掃向窗外遠處那碧波湖水:
「才半年,這京城貴婦人間流傳的玩意兒便讓你玩出了花,那日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深宅後院的姑娘,倒還是個經商的奇才?」
原文裡的攝政王前期為了查找太子通敵證據,私下查了不少屬於太子的私鋪賬目,其中不免查到了女主的頭上,誤打誤撞結下仇,二人爾虞我詐,有來有回,精彩得很。
但眼下火燒到我身上,我卻犯了難。
女主的劇本我知道,可女配的劇本從來沒走過這麼長遠,萬一哪句話沒說好,他把我殺了怎麼辦?這不直接加速死亡了?
每當遇到楊忱,我總是忍不住牙齒打顫,許久,我才掐了自己一把幹笑道:
「王爺謬贊了。」
許久,楊忱才道:?
「坐近些。」
「是。」
我抬起屁股,往前挪了一個位子。
「再近。」
我顫顫巍巍,再次起身挪了一個位子。
對方許是不耐煩了,直接伸手拎起我的領子,頓時我整個人被拽到了男人面前。
「二妹妹,坐。」
我根本不敢推拒,一咬牙,直接貼著他腰間冰冷的軟劍坐在了他腿上。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日太子送你的東西,全被你退了換成本錢了吧?」
男人的鼻息距離我極近,甚至隔著幕籬能嗅到一抹淡淡的茶香。
我渾身僵硬如同一隻假死的倉鼠。
「王爺……果真料事如神。」
男人聽我溜須拍馬,輕笑一聲:
「孤就是有些好奇,現在這筆錢,在你手裡翻了幾倍了?」
21
我連忙從他腿上滑落,跪在地上:
「王爺明鑑,民女隻是想給自己留條活路,誰能想到近來幾月鋪子卻莫名紅火起來,民女恐自己沒有能力再操持這麼大的鋪子,所以今日來此,也是想和商號商議轉手的事情。」
「想把鋪子賣了?」
「是。」
楊忱彎下腰,抬手探入幕籬將那薄紗掀開,頓了一下。
我一邊掐著大腿,一邊紅了眼:
「民女不知王爺為何替譚家少爺來說親,隻知道若民女嫁不成,父親也定會將民女當個貨物再賣出去,這才為自己籌謀後路。還請王爺憐惜,收下民女的鋪子吧!」
楊忱眯起眼:「求孤憐惜,卻是要孤買下你的鋪子?」
我雙眼真摯,繼而俯身磕頭:
「若王爺能將鋪面全部接手,民女日後自當結草銜環。」
「你想賣多少?」
我聞言面色一喜,仰起頭:
「其他鋪子給錢就賣,唯有玉脂春,賣的是獨有的稀罕物。那貨物全是日常所需的消耗品,且都是獨家配方,全天下都找不出二家來。鋪子月盈利均在千兩上下,若商號願意連鎖在各地,那營業額會成倍翻起,凌霜要的不多,連同其他鋪子一口價,五十萬兩白銀。」
楊忱摸著手中扳指,笑了:
「嚯!聽你一番吹噓,便要孤拿出五十萬兩,二妹妹,當孤是傻子不成?」
我再次俯身扣頭:
「王爺明鑑,若玉脂春不賺錢,那王爺也不會借著商號的名義來見民女了。如今玉脂春的貨物供不應求,京城一瓶已經炒到原價的三倍價格。請恕民女直言,如今北疆戰亂,皇家商號若是能將此物帶往別國,想必也能一解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我說完,空氣頓時都寂靜了。
楊忱就這麼支著下巴看著我,看得我汗毛聳立。
等了許久,他才淡淡道:
「來人,把契書帶上來。」
沒一會兒門外就有人端了契書走了進來,楊忱抬手執筆,寫完便蓋上了商號的印子。
我頓時松了口氣,立即接過契書,上下看了一眼,卻愣住了。
五十萬兩白銀,預付二十萬兩,後續三十萬兩九月結清。
九月?
「王爺這是何意?」
楊忱往後一靠,懶洋洋道:
「你也說了邊疆動蕩,如今商號大多都支援前線,正是用錢的時候,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麼多。不過你放心,待到九月金秋,二妹妹上了譚家的花轎,這最後一筆銀錢也定會如數奉上。」
我頓時瞪大了雙眼。
見我似乎不滿,對方話音一轉:
「還是二妹妹覺得,有其他商號能拿得出五十萬兩,吞下你的鋪子和配方?」
我咬牙:「民女不敢。」
楊忱微微一笑,這才大手一揮,起身朝門外走去:
「二妹妹放心,隻要做好你應做的事,銀子一分也少不了你的。預付的銀兩,一會兒會有人送來。」
看著人離開,我頓在原地沉下了心。
這麼一看,九月娶親路上,楊忱必定有所動作。
原文是山匪截道,現在看來怕是沒那麼簡單,他難道是打算將我賠進去,省了那後續三十萬白銀?
不多時,商號的人就將二十萬兩的銀票都拿了來。
厚厚的一摞銀票,我和彩環當面點清後,這才發現木盒下還壓著張地契。
我展開一看,竟是我在柯州隻下了訂金的那個宅院。
我心裡咯噔一聲,繼而看向門外的方向。
22
一個月後,我坐在裝滿行李的馬車上,掀開簾子看向遠處緩緩駛來的車馬大隊。
原本我是想提前帶著彩環跟商隊混出去的,然而北疆戰事一直未平,京城盤查也嚴格了起來。
好在李承萱要出城祈福,她這一帶頭,全京城凡是家中有官職的貴女,也都全都跟著要去,這倒是給我找了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