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沒太大變動,我還免了一場災。
4
回去路上,我看著匆匆走在前面的沈初凝,立即追了上去:
「長姐留步!妹妹有話要說。」
沈初凝沒討到好,見我追上來不禁滿臉戒備:
「你我有什麼可說的?」
我一臉謙卑行禮:
「長姐昨日落水,說不定真是沒看清,又或是聽到了什麼流言?但長姐明鑑,妹妹昨日真的在廚房,並未來過湖邊。」
沈初凝打量著我的神色:
「真不是你?不應該啊,我記得你為了表少爺……」
一聽表少爺,我心裡頓時明了。
她還真看過我的書!
我連忙上前抓住她的手:
「長姐,表少爺心悅的人是長姐您,如今下聘合八字的也是您,這五年我連門都不出,見都沒見過他,又怎麼會為了他去推你下水?況且長姐您與表少爺天造地設……」
我還在呱呱吹噓,誰知沈初凝卻甩開我的手,一臉嫌惡:
「你可拉倒!我日後可是要做太子妃的,誰會嫁給個功名都沒有的遠方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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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上下打量我一眼,輕笑:
「沈凌霜,你也別跟我裝,我知道你喜歡表少爺,既然喜歡,我送你了!隔日我便去和爹爹說,反正左右不是我嫁就是你嫁,對爹爹也沒什麼差。」
我聽著頓時愣住。
她要嫁給太子?
等等,她看的,真的是我的書嗎?
別是看到付費部分,直接轉成嫁接的盜版了吧!
我扯著嘴角:
「長姐您說笑了,人人都知道那太子殿下打獵瘸了腿,恐皇嗣有礙,估計未來這儲位都……」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啪」的一聲。
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疼。
我驚愕地抬起頭,
沈初凝竟然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沈初凝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眼中帶著幾分嘲諷:
「好你個沈凌霜,妄議皇家事也不怕掉了腦袋?當今太子豐神俊朗,日後定是個明君,你不過是個活不到第十章的女配,也配在這跟我講這些?」
聽她說完,我差點氣笑。
不會吧,還真看的盜版?
但為了做足戲,我還是捂著臉淚眼汪汪:
「怎的?長姐像是知道日後的事似的?」
沈初凝抱著手臂嗤笑:
「左右你也活不了幾天,告訴你也無妨。沒幾日賜婚聖旨就會下來,而你那表少爺的婚書便完全不作數了。我勸你這幾日還是消停點,隻要不作死,我倒是可以讓你多活幾章。」
說完,沈初凝拂袖而去,隻剩我愣在原地。
許久,我低下頭,實在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好得很吶!
聰明女主沒盼來,盼來個看盜版的二百五。
我那文中的太子因為瘸了腿,性情乖張暴戾。
後來雖然娶了一個太子妃,但那也是強娶的。
太子妃因為太子暴行,整日鬱鬱寡歡,最終太子半年後暴斃而亡,她也被迫殉葬而去。
當年為了這事兒,全京城禁娛,
女主剛要開的第一家茶樓鋪子都黃了,夢裡醒來都要罵一嘴太子的祖宗十八代。
而現在這個沈初凝,竟然跟我說她要嫁太子?
當真是好得很!
我冷笑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
誰知剛抬眼,就看到拐彎處露出的一抹白色衣角。
我立即收斂神色,捂著臉假裝抽泣著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丫頭彩環見我臉腫了起來,心疼得直哭:
「二姨娘平日苛待也就算了,怎麼老爺回來了還讓您受這種委屈?」
我還在想沈初凝和太子的事,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小事,不用掛懷。對了,彩環,去把這些年我寫話本子賺的票子拿出來,咱倆好好清點一下。」
彩環見我神色冷靜,絲毫不像是受委屈的,這才乖巧點頭,轉身就去拿錢箱子。
這是我倆約定俗成的規矩。
每日天一黑,二人就點上燈蹲在桌子前數錢。
「小姐,您怎麼每天都要數一次?您這些年攢的銀票,怕是日後出嫁都夠壓好幾臺箱了。」
我啐著唾沫點著錢:
「出什麼嫁,彩環,你等我把你的賣身契從祖母那要過來,咱倆過倆月就跑路。」
彩環點錢的手一頓,隨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小姐,您瘋了嗎?」
我呵呵一笑:
「我可沒瘋,但是沈初凝是真瘋了。」
「怎麼會?我看嫡小姐這投個湖,話都說利索了呢。」
我搖頭:
「還不如之前呢,咱倆要是再不早點跑,怕是舉家要給太子爺陪葬咯。」
「小姐怎麼這樣說?我看您是話本子寫多了吧?」
我笑著,也不解釋。
彩環當然不知道,這次沈老爺能順利回京升遷,全是託了新立的這位太子爺的福。
要不是他當初站對了位置跟著還是二皇子的太子爺,如今估計還在南方當他那破五品知州呢。
眼下二皇子被立為儲君,他自然一躍而起被太子爺拉到了眼前,
原來的同僚都得上趕著巴著他。
隻不過,這個沈老爺沈自堅實在是個自私的老匹夫。
別看他今日看似靈光,實則對這幾個女兒隻有賣女求榮的心。
那個表少爺譚雲竹就是他給自己鋪的第一條路。
譚家可是晉州第一首富,手裡不少皇家生意,晉州距離京城不遠,譚家又是沈初凝母親的遠方表親。
要是二人成婚,親上加親,少不了在京城有鋪面。
日後沈自堅打通人脈,為太子效力的錢不就來了嗎?
隻是原文這好事讓沈凌霜佔了,不過都是沈家嫁出去的,對他自然沒有影響。
更何況他如今升到從三品,沈初凝還是嫡長女,自然還能往上攀一攀,所以改婚嫁的事很容易就答應了。
隻是原文後來,沈初凝即便招惹桃花無數,但卻無心談戀愛,直接開店做起了生意。
可如今呢,別說做生意了。
這沈初凝竟是鐵了心要嫁給太子爺陪葬,
她陪葬不打緊,問題原文裡這沈自堅尚且明哲保身,不會被牽連。
可如今沈初凝非要嫁給太子,太子日後一死,沈家定會受牽連。
到時候一家子流放,我還不是個死局!
得早點跑路啊。
我將劇情盤完,銀票也都點了清楚。
四百三十兩,距離一千兩還差得遠。
我將蓋子合上,鑰匙塞進了懷裡:
「彩環,你記住,日後見了沈初凝轉頭就跑,一句話也別說,更是離那彩蝶遠一些。」
彩環不明所以:「為什麼啊?小姐。」
我拆了發髻,轉身朝著自己的床爬去:
「這還用說,當然是避禍。」
5
我本想著,如果沈初凝還是當初那個女主。
自己就用攢下來的錢和她交好,然後投資她的護膚品店。
這筆買賣談成,日後不管怎麼說,抱上這條大腿,我也是衣食無憂了。
可誰能想到,等了五年,等來這麼一個玩意兒。
事到如今,錢也不能白存,隻能自己另起爐灶了。
可是自己這點錢比起女主當初的初始資金,還是差了太多,於是我又開始了筆耕不輟。
幾日後的傍晚,趁著園子裡都在伺候正堂和各個院子的人吃飯,我讓彩環趁著後門還開著,拿著我新寫的本子溜出沈府去賣,順便再買點墨回來。
還好我多年文筆不差,將現代那些熱門題材替換到現在的社會,一瞬間就賣爆了。
雜役們喜歡看《重生之稱霸天下》。
書生們喜歡看《重回官場之步步高升》。
閨房小姐喜歡看《重生之當家大娘子》。
而商人們愛看《白手起家之富甲天下》。
摸清了市場,書分分鍾暢銷。
甚至書店老板都會提前給我定金,分銷出去多的每個月都會給我送來。
為了賺錢,我把目光又放在了賣菜大媽身上,提筆寫了《村頭又一春》。
我這邊下筆如有神,待紙張寫滿後,我轉身去又去拿新的。
結果一個不留神,「啪嗒」一聲。
砚臺掉在地上,直接摔了個粉碎。
看著稀碎的砚臺,我愣了愣。
如今市面上一口砚臺可不便宜,想起庫房應該還有,我幹脆趁著天還有餘光,趕忙溜出了院子。
原文裡,沈初凝第一筆資金就是去庫房偷偷拿回自己母親嫁妝得來的。
如今她成日去府外偶遇太子爺,哪還有空幹這個?
我憑著自己在原文的經驗,同樣溜到了庫房角落那個壞了的窗戶旁。
見窗戶真的壞了,心裡一喜,直接從窗戶蹿了進去。
看著庫房裡金銀珠寶堆了無數箱子,我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手。
一個砚臺還好,要是別的丟了,怕是要全家搜查了。
二姨娘在的時候看得不嚴,如今老夫人看著,可不能多事。
我深呼一口氣,一猛子扎進庫房開始翻找。
找了半天,終於讓我找到了一臺看起來不錯的好砚臺。
我小心翼翼用帕子包起來,隨後快速翻窗而出。
我怕遇上人,於是一溜小跑想要跑回去。
誰知說什麼來什麼,剛跑出小拱門就整撞進一個的男人懷裡。
就聽「啪」的一聲。
剛到手的砚臺從眼前掉在地上,再次摔得稀碎。
我望著地上再次粉碎的砚臺,眼睛都瞪直了。
我的砚臺啊!
這麼好的砚臺,外面怎麼也得賣個百兩白銀呢!
頭頂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抱歉,姑娘可有大礙?」
我砚臺都碎了,你看像是沒事的嗎!
我怒氣衝衝抬眼一看,就見面前男人一身白衣,端的是清風霽月,溫潤如玉。
我原本怒氣值拉滿,此時卻愣住了。
沈府什麼時候有過這一號人物?
男人看向地上的砚臺,面露歉意:
「不知這砚臺多少錢,我賠給……」
我頓覺不妙,未等他話說完,轉身撒腿就跑。
「哎!你跑什麼!」
聽著男人開口挽留,我卻腳下生風,跑得更快。
以為一輩子不會遇見這個表少爺,誰知道偷個砚臺竟然讓自己撞上了。
這可是後宅,要是讓人看見,沈初凝還不得笑開了花地借題發揮?
她如今滿心都是太子妃的位子,巴不得有人替她嫁了呢!
我可不上這個當。
等我回到院子,不禁捂住胸口捯氣,平日不運動,一跑渾身都是汗,我隨手要掏帕子,卻掏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