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銜春燕》, 本章共3291字, 更新于: 2024-12-04 10:34:24

周非魚卻是眸色未明地看著我,「你希望我輸還是贏?」


「我當然希望你贏了!」


就算那小王八羔子贏了,我也不會同他去雲南的。


不過這話我沒說出來,我就想看周非魚醋壇子打翻。


「好,那我便贏。」他如是說道。


裴茗拔出了劍,可周非魚卻是不緊不慢,淡淡說了句,「還記得你當年是怎麼輸的嗎?」


社會我周哥,人狠話也多。


他說他要贏,可他這根本就不是想贏的樣子啊。


明明劍都指到裴茗的脖子了,他卻又故意偏了半寸,隻劃了他一绺頭發。


裴茗也真夠不要臉的,竟然還若無其事地接著打。


接連這樣幾次,裴茗都要被削禿了,卻還倔強地接著打。


想來,周非魚是在等他自己認輸。


還真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殺人誅心,太狠了。


最後裴茗終於認了輸,卻是想同我單獨說幾句話。


不過我沒空搭理他,因為我現在三觀正在跟著五官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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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姿挺拔,劍眉星目,從前我竟對周非魚的美貌一無所知。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算晚,嘿嘿。


5


好不容易等他們都走了,周非魚卻還是矢口不提表白的事。


最後等得我都著急了,不行,得矜持點。


不然暗示暗示他?


「今年秋獵你不在,憑著我這五環的技術,咱家果然墊底了。」


提到秋獵了,你懂我意思吧。


「哦。」


哦什麼哦?!這幾個意思?!


「若你有空便教教我騎射吧。」


「行。」


行你個屁?!


我再暗示最後一次,再不說,你就一個人瞎幾巴過吧。


「我的弓還在你那吧?」


他突然變得很緊張,連說話都有些磕絆,「還……還在。」


「你拿著我的弓幹什麼?這麼久了,怎麼也不知道還給我?」


「那個……我……我以為你不要了。」


「你不會是留著睹物思人吧?」我湊近些調戲道。


「我……」


他這次結巴了老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罷了罷了,這窗戶紙還是我捅吧。


「喜歡本公主就說啊,我又不是不給你機會。」


可他良久也沒再說話。


我都做到這種份上了,你還不說?!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


當我耐不住性子,想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卻是聲如蚊蚋。


「我不是喜歡你,我愛你。」


「你說什麼?」我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我說,我愛你!」他又提高了些音量。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我說,我愛你!」他又又提高了些音量。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了整整十年!」


他連吼了好幾聲,奶兇奶兇的。


我走近捏了捏他的小臉,寵溺道,「知道了。」


真可愛啊,還好是我的。


「不過明天你還得說,後天還得說,以後每天都得說。」


「你不……和離了?」他試探問道。


和離?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離?


「你愛我,我也愛你,為什麼要和離?」


他整個人突然呆住了。


我不過是讓他表個白,怎麼好端端地還哭了?


我踮起腳吻幹他的淚痕,而後寸寸向下廝磨,想要歙住他的唇。


可他含羞般地把我推阻開了,「有……有人。」


我回頭一看,才發覺一眾下人都在圍著看。


周非魚很愛李宜春,這下全公主府都知道了。


「怕什麼,他們以後總得習慣。」


我又是攀上他的肩,堵住了他的唇。


想來,我們成親以來都未曾好好親吻過,那以後就加倍補回來吧。


【第六個冬日】


1


我很確定那把弓就放在這裡,可卻是怎麼找都找不到了。


我懷疑是宜春拿走了,並且已經找到了證據。


來福說,公主曾進過我的武器庫。


說不定真的是她拿走了,可她一向最討厭別人搶她的東西。


那她看到那弓有沒有想起些什麼?她不會把我當做私藏她東西的怪癖狂吧?


不能這麼想,或者情況沒這麼壞。


有可能她隻是一時好奇才溜了進來,又一時貪玩拿走了弓,沒發現什麼端倪呢。


可是,這種假設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


她是神經大條了些,但也不可能傻到自己的弓都認不出來吧。


弓柄上那麼大的「李宜春」三個字,她能看不到?


正當我糾結時,卻發覺她鬼鬼祟祟地又把弓掛了回去。


拿都拿走了,為何又要掛回來,還要如此鬼祟?


真是太詭異了。


2


不管怎麼說,弓拿到了。


可是我要同她說些什麼?


一個男人突然站在你面前對你說,他愛了你十年。


正常人第一反應一定是,此人多半有病。


不行,不能這麼直接,得委婉點。


可是到底多委婉才能既不嚇到她又能把意思表達出來?


為了把握好這個度,我腹誹了幾十遍稿子。


得從弓的事引入,先為當年秋獵的事道個謝。


等她想起我是誰,再不溫不火地徐徐圖之。


可她生辰那日,還未等我尋得時機,裴茗便是要同我比劍。


3


我於裴茗來說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一架是一定是要打的。


可若是這一架能贏得更多,我也是卻之不恭。


裴茗手上沒有籌碼,他唯一能逼我出手的隻有這一條。


當他說即刻回雲南再不進京時,我就決定要贏了。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我自私地想一個人獨霸李宜春,哪怕知道她愛的不是我。


終究,她是不求而得,也是求而不得。


我問她希望我輸還是贏?她說要我贏。


好,那我便贏。


其實,當年在雲南時我也和裴茗交過手,可最後關頭我念及到宜春,卻是把封喉的劍錯開了半分。


如今再對上裴茗,我不僅要他輸,還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他的劍術確實是精湛了不少,可到底缺少實戰經驗,還是能尋到些破綻的。


同樣的錯誤他犯了第二遍,第三遍,我的劍也故意偏了第二次,第三次。


遍遍又遍遍,次次復次次,直至他認輸。


我以為宜春會去安慰他,可她卻是徑直過來抱住了我。


她竟還有些嗔怪道,你為什麼要讓著他?


我沒有讓著他。


我隻是要,徹底絕了他對你的念想。


當著裴茗的面,我也緊緊回抱住了她。


我這是在告訴他,我可以贏得李宜春的人,也可以贏得她的心。


4


我以為我把稿子背的滾瓜亂熟了,可一到她面前,我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我要說什麼來著?


哦,對,我是來表白的。


可第一句怎麼開始的,我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就這麼坐在她旁邊,大腦一片空白。


「今年秋獵你不在,憑著我這五環的技術,咱家果然墊底了。」她說道。


哦,對,我要先說秋獵的事。


可還未等我開口,她又是道,「若你有空便教教我騎射吧。」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


可高興之餘,我又忘了我想說什麼了。


她又是問起了,她的弓是否還在我這裡。


她果然知道當年在獵場上的就是我,可她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知道的?


她明明就知道弓還在,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這難道又是她的惡作劇?


我不住地胡思亂想。


「喜歡本公主就說啊,我又不是不給你機會。」


她說,她不是不給我機會,可我說了,她真的會給我機會嗎?


不管什麼稿子了,簡單粗暴點說不定最有效。


「我說,我愛你。」


我鼓起勇氣接連說了幾次,可她怎麼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她是真的沒聽到,還是故意在捉弄我。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我等了十年才換來的最後的機會。


錯過這一次, 我還要再等幾個十年?!


「我說,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了整整十年。」


我這般連吼了幾句, 呆在原地後怕的喘息著。


可她卻是湊近捏了捏我的臉,莞爾一笑道,「知道啦。」


她說她知道了。


我這才難以置信地發覺, 我真的說出口了。


不過三個字, 其實也沒那麼難。


她倚靠在我的肩上環著了我的腰,同我道, 「你明天還得說,後天還得說,以後每天都得說。」


以後每天?她這是要給我機會了嗎?


思忖了半分,我還是問出了口。


我期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讓我心中的大石頭落地。


可她說,她愛我。


那塊大石頭何止落地了,簡直就是落成了山崩地裂。


她擁著吻了上來, 她真的是在親我,主動來親我了。


我嘴上揶揄著他,心裡卻是期盼得很,在京城待久了,我也著實想去看看滇南的風景。


「作晚」李宜春真的有這樣的魔力,可以一念推我下地獄,又能一念擁我入天堂。


5


過了幾晚, 她又是來了葵水。


我哄著她喝姜糖水,她卻是哼哼唧唧地不肯喝。


瞧她那可憐兮兮的樣, 怕又是想要親親了。


我一邊在她臉上啄著,一邊又是揶揄她,「還敢不敢再吃那麼多蟹了?」


「不吃了, 以後再不吃了。」


我輕彈了下她的小腦門,這話你自己信嗎?


她也是來揶揄我, 拍了拍我的肩, 「大將軍,尚未成功,任重道遠啊!」


「你在懷疑我?」我挑了挑眉, 盯著她看。


她卻是把手捂在胸前, 一臉驚恐道, 「你該不會是要浴血奮戰吧?!」


我有時候真想看看她這小腦瓜裡裝了些什麼?!


她見我一臉嫌棄地看著她,又是給自己找臺階下,「其實,也沒那麼急著要孩子。」


我也戲謔道,「那怎麼行, 公主大人都提要求了,臣也得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才行。」


我又是勾勾她的鼻子,「今天看你可憐, 就不欺負你了。」


「那你抱著我睡, 不許松開。」公主大人又提要求了。


「好。」


她倚在我懷裡,又是起身在我唇邊啾了一口,「晚安,大將軍。」


良久, 等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我也在她額間一吻。


晚安,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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