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秦青在道別,正準備敲門的白石和鄭橋松不約而同又走了回去,裝作從未來過的樣子。讓秦青知道他們在背後監聽,回到家秦青肯定要鬧,說不定還會把追蹤器拆掉。
“那個陳子興很有問題!”白石咧咧嘴,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臉上帶著笑,眸子裡卻是一片兇光。
“他的交友情況你查了嗎?”鄭橋松露出難以容忍的冷酷表情。
“網絡中和現實裡的交友情況都查過了,沒有發現跟他走得很近的可疑人物。”白石煩躁地搖頭。
“連你都查不到,那個變態要麼懂得黑客技術;要麼智商很高,反偵察能力很強;要麼財力雄厚,可以購買到昂貴的反追蹤設備;要麼是個手段老練的慣犯。”鄭橋松猜測道。
白石取出一支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麼嗎?”他沉聲問道。
鄭橋松愣了一愣,然後便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凝重表情。
最可怕的是,以上所有猜測都是對的。暗中窺伺秦青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隻幾乎沒有弱點的怪物。
“不管他是誰,隻要他敢對秦青出手,我就會抓到他。”白石語氣狠戾,目露煞氣。
鄭橋松點點頭,沒有說話。
在這一刻,他竟然不是那麼排斥白石的存在了。他隱約有種感覺,隻憑自己一個人,不可能永遠保證秦青的安全。
另一邊,秦青垂頭喪氣地走到門口。
衛東陽跟在他身後,一隻手輕輕覆著他的背,另一隻手握住門把。
這是一個堪稱殷勤的送客舉動。
朱晨風坐在沙發上,皺眉看著那個副導演發過來的一大段解釋。那人掛斷電話之後想了想,肯定覺出一些異樣,所以才會這麼急切地為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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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不對。
朱晨風頗感頭疼,看見好友過分溫柔體貼的行為,也就沒有多想。
“你那個助理有問題,你小心一點。”衛東陽拉開門,低聲提醒。
“啊?”秦青傻乎乎地抬起頭,然後驚訝地說道:“衛東陽你好高啊!你應該有一米九幾吧?俯視別人的感覺好不好呀?”
衛東陽:“……”
跟秦青說話真的是一件很耗費心神的事,卻又異常有趣。你跟他說明天可能會下雨,他會告訴你月亮是橘子味的。
衛東陽扶了扶額,低聲笑了。他很無奈,又很愉悅,這種鮮活的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算了,當我沒說。我會幫你處理。”衛東陽幫秦青拉開門之後並未站在原地目送,而是陪著秦青繼續朝前走。
他要把人送到鄭橋松手裡才能放心。
朱晨風開始套那個副導演的話,表情陰沉得可怕。
秦青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猶猶豫豫地看著一份視頻文件。由於太過專注,他沒有抬頭看路。
衛東陽提醒道:“小心點,別撞到牆。”
“哦哦,好的。”秦青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拽住了衛東陽的衣服。
他向來都是這樣,誰給他一點陽光,他就對誰燦爛。誰縱著他,他就蹬鼻子上臉。
衛東陽隻不過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承諾會把男二的角色為他保留下來,他就輕易地付出了自己的信任。
衛東陽垂眸看著拉住自己衣服的小手,薄唇不由自主地勾出一抹弧度。與秦青走近之後他才發現,這朵花兒不僅看著美麗非凡,低頭輕嗅的時候更是清甜無比。
衛東陽的西裝外套已經扔掉,隻穿著一件襯衫。
秦青拽住襯衫的一片布料,走著走著便把塞進褲腰的下擺全都扯了出來。
衛東陽習慣於低調又奢華的穿著,無法容忍一絲絲的不整潔。然而此時此刻,他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凌亂的衣服,竟然沒有半點不適或惱怒。
他甚至情不自禁地低笑了一聲,仿佛遇到了非常高興且有趣的事。
“走路的時候別玩手機。”這句提醒並沒有多少真心。
事實上衛東陽完全不在意秦青的馬虎行為。
“嗯嗯,我知道啦。”秦青用糯糯的嗓音敷衍著。
被敷衍原來也可以是一種愉快的體驗。衛東陽深邃的眼瞳裡閃動著笑意。
“等等!”秦青忽然站定,用力拽了一下衛東陽的衣服。
“怎麼了?”衛東陽柔聲問道。
“我知道怎麼證明自己了!”秦青激動地漲紅了臉頰。
“你怎麼證明自己?”衛東陽挑眉。
“有些唇膏不是含有蜂蜜成分嗎?我用了那種唇膏很快就會過敏,我可以證明自己沒有撒謊。”秦青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十分興奮地看著衛東陽。
“我覺得這麼做完全沒必要。過敏會很難受的。”衛東陽皺眉。
“就抹一點點在耳朵後面,不會有事的。”秦青用大拇指掐住自己的小指頭,強調道:“你看,就這麼一點點。”
衛東陽深深看著秦青,沒有說話。他覺得這個動作非常可愛。
秦青把手機塞回褲兜,眼巴巴地問:“你有那種唇膏嗎?”
“我怎麼會有。”衛東陽立刻搖頭。
“李慧珍沒放一支唇膏在你身上?我看見抖音裡面那些二十四孝男朋友都會在衣兜裡幫女朋友帶一支唇膏!”秦青嘟嘟嘴。
衛東陽眸色陰沉了一瞬,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溫柔。
“她的唇膏怎麼能給你用。”
秦青愣了一愣,然後馬上紅著臉道歉。他也是急瘋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點。一個陌生男人怎麼可以使用一位女士的私密物品。人家衛東陽聽了肯定不舒服。
衛東陽的確不舒服,卻不是因為秦青的唐突,而是因為自己的心愛之物有可能被髒東西汙染。
二十四孝男朋友?他可以是,但對象得換一換才能讓他把姿態放低到那種程度。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外面幫你買唇膏。”衛東陽柔聲說道。
“謝謝你衛東陽!”秦青立刻笑起來,眼睛裡滿是閃爍的星星。
衛東陽笑著搖搖頭,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大步走了。
秦青在走廊外面等了一會兒,給鄭橋松和白石分別發了一條信息:【我很快就好了,你們再等等。】
兩人的信息也馬上發送過來,讓他不要著急。
秦青安下心來,走回休息室,從門縫裡探進去一個腦袋,偷偷摸摸地看著朱晨風。
朱晨風早已經從副導演那裡套出許多話。副導演承認,當時秦青臉很紅,說話很含糊,應該是喝醉了。秦青想離開劇組,肯定是為了去外面瘋玩。
若非秦青剛才拒絕陪自己喝酒,還說他在外面滴酒不沾,朱晨風一定會相信副導演的說辭。沒有深入接觸之前,他對秦青的印象的確很不好。
秦青喝醉了在劇組裡耍酒瘋,這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現在……
抬頭看見秦青擠進門縫的小腦袋,以及滿臉的委屈,朱晨風的心已經偏向了這個叫人頭疼的孩子。
“你怎麼還不走?”他無奈地招招手,喚道:“進來吧,我們聊聊。”
秦青笑彎了眸,連忙走進去,坐在朱晨風對面。
“你會過敏是因為劇組的失誤,你可以找我索賠,甚至可以借機要挾,多加幾場戲,然後炒作一番,賺取熱度。為什麼你當時隱瞞下來。你知道這種處理方式對你自己非常不利嗎?你得罪了我,得罪了制片人和投資人,還鬧出耍大牌的醜聞。你說說你蠢不蠢?”
朱晨風翹起二郎腿,沒好氣地說道。
“朱導您喝酒。”秦青沒有回答,反而倒了一杯紅酒,笑眯眯地遞到朱晨風手邊。
朱晨風裝作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這才接過紅酒喝了一口。
誰說秦青一點兒不懂人情世故?這小屁孩獻殷勤的動作不要太熟練。
縱使朱晨風以前再不喜歡秦青,如今也被伺候得沒了脾氣。隱隱約約,他還覺得有些舒坦。
“鄭橋松沒幫你公關,看來他對你也就那樣。你隻是他養的一棵搖錢樹。”朱晨風嘲諷道。
坐在隔壁的鄭橋松臉已經黑了,額角有幾根青筋蹦出來。
白石勾了勾唇,冷笑道:“如果你對秦青是真的上心,你不會連這種事都不知道。保護不了他,那就把他交給別人。”
“呵。”鄭橋松沉聲一笑,滿面寒霜。
另一邊,秦青急忙解釋:“鄭橋松不知道這件事,我沒告訴他!他對我很好,你別亂說!他從來沒利用我賺過一分錢。我的片酬都是我自己存起來,他沒抽成,還幫我交稅。”
朱晨風詫異地挑眉,繼而又問:“既然他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不是最擅長告狀嗎?拍戲的時候我說話語氣重一點,你也給鄭橋松打電話訴苦。”
秦青臉頰漲紅,撓著鼻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隻是想讓鄭橋松心疼心疼我,抽空來片場看看我,不是告狀。”
朱晨風愣住了。
他經歷過太多事,所以很擅長洞悉人心。從秦青簡短的一句回答,以及臉上羞澀的表情,他可以判斷——這人是喜歡鄭橋松的。
秦青對鄭橋松的感情不是依附,不是貪圖富貴,也不是習慣使然,是喜歡。最簡單最純粹的那種喜歡。
朱晨風嘆了一口氣,表情不知不覺柔和很多。
坐在隔壁的鄭橋松捂住臉龐,掩蓋突如其來的深深愧疚。他太忽視秦青了,以至於秦青差點死了,他都不知道。
白石狠狠杵滅隻抽了一半的香煙,冷笑一聲。他沒有嘲諷鄭橋松,也沒有讓自己陷入沮喪或挫敗之中。越是聽見秦青那般維護鄭橋松,他隻會越想得到這顆真誠熾熱的心。
秦青揉了揉發紅的臉頰,嗫嚅道:“我那時候腫得像豬頭一樣,眼睛都睜不開,嘴巴掛著兩根大香腸,我怎麼可能告訴鄭橋松。那麼醜的樣子,我打死都不會讓他看到的。”
“就因為這個?”朱晨風被逗笑了。
媽的,這是什麼孩子氣的理由?
“鄭橋松知道了,肯定會被你氣吐血。因為你毀約罷演,他賠給我一千多萬。”朱晨風把手掌壓在小孩毛絨絨的腦袋上,感嘆道:“你不是小霸王,你是鐵憨憨。鄭橋松倒了八輩子霉才會遇到你。”
聽見這話,秦青嚇呆了。他真的不知道鄭橋松賠了那麼多錢。他還以為鄭橋松追加投資把這件事擺平的。
第160章 7未來影帝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