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時,瞳深而黑,看她的目光帶點兒不懷好意,邪痞氣衝天。她掃他一眼,覺得這話從這男人嘴裡說出來,可信度實在大打折扣。
好人……呵呵。
買完東西,兩人離開那家其貌不揚的快餐店,一前一後過馬路。
雲城是繁華都市,夜景璀璨,夜生活豐富,晚上九點多正是熱鬧時候。街道上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餘兮兮把零錢塞兜裡,想秦崢應該要開車回軍區宿舍了,心中猶豫再三,還是準備很大度地過去跟他道別。
不料抬起頭,卻見那人略過吉普車筆直向前,不像是要上車的樣子。
她詫異,小跑著上前,“你還不回家麼?”
秦崢腳下的步伐頓住,側目看她,漆黑的眼中墜入霓虹流光,揚揚眉,“怎麼,想去參觀?”
“……”她一卡,差點兒被嘴裡口水給嗆住,臉都漲紅了:“不是。”
他暗勾唇,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餘兮兮還是不解,追上去,問話的語氣不大友好了:“你到底準備去哪兒吃飯?”
秦崢掀起眼皮,隨意一抬下巴:“就那兒吧。”
她皺眉,循著他的目光往前張望,看見夜風中,幾個指示牌立得老高,其中一個上寫著:人民公園,前行800米。
“……”她震驚了,“公園?你要去公園裡吃東西?”
秦崢往她臉上掃了眼,“不行?”
餘兮兮無語,悄然翻個白眼,陰陽怪氣的:“行啊,空氣清新,挺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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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軍功赫赫,放古代,那就是地地道道的豪門世家。餘兮兮覺得,這男人可真夠奇怪的,堂堂一個陸軍少校,日子怎麼就能這麼糙呢?
怪人。
*
人民公園修築於解放前,年生久遠,如今幾經翻修,大部分的民國舊貌已不復存在,隻少數小巷還留存些許平瓦房。從大門進去,廣場空地上有成群結隊的跳舞大媽,老遠就能聽見音響裡放的《最炫民族風》,熱鬧喧嚷。
順著人工湖往裡走,整個世界便安靜下來,羊腸小道曲徑通幽,湖邊流燈映入水面,波光粼粼,燈火煌煌。
餘兮兮穿高跟鞋,越走腳脖子越酸,終於,在經過一張長椅時她忍不住了,朝前頭那個高大背影道:“不如,就這兒吧,到處都差不多。”
秦崢沒吭聲,腳下步子停住。
餘兮兮估摸著他不說話應該是默認了,於是掏出衛生紙,彎下腰,仔仔細細地擦拭座椅和靠背。
她身軀俯低,裙子又略修身,因此腰線臀線被勾勒得纖毫畢露。腰肢纖細,小臀渾圓挺翹,白生生的腿窩處盈著兩圈極淡陰影,看上去嬌弱柔軟。
秦崢垂眸看著她,須臾,食指摸了下嘴唇。
少傾,餘兮兮直起腰,手裡的髒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撲撲手道:“隻有這麼多紙,隻能大概擦一下,但是應該能坐了。”
他彎腰坐下。
餘兮兮也坐下來,轉頭,見旁邊擺了個自動販售機,正好口幹,於是起身買水。
站定一看,商品欄大部分都是已售罄,隻有百威啤酒那一欄還顯示著可購。她抿了抿嘴皮,掏錢買了兩罐啤酒,折身坐回椅子上。
回來一看,秦崢不知何時點了根煙,抽煙,唇間一點火星明滅,深邃眉目都隱在白煙後。
兩人並肩而坐,中間隔了小二十來釐米,半晌無言。
餘兮兮摳開拉罐喝了口酒,冰凍的,涼悠悠的液體順著喉管浸遍四肢。她被凍得縮縮脖子,餘光一掃,這才注意到他把食品袋放在旁邊,動都沒動。
她抬手指指,“快吃啊。涼了味道肯定不好。”
秦崢點了下煙灰,語氣很淡,“突然沒胃口了。”
“……”所以讓她來這兒幹嘛?大晚上欣賞他大爺抽煙?
餘兮兮不知能說什麼,隻默默又抿了口啤酒,然後動作稍頓,想了想,把另一罐遞給他,“喝不喝?”
秦崢說:“我開了車。”
“哦。”
她手收回來,小口啄啤酒,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湖面上。
又是一陣靜默。
未幾,耳畔響起一道低沉嗓音,靜道:“上次你提的事,我考慮過了。”
餘兮兮怔了下,轉眸,看他的眼神很是困惑。她問:“什麼事?”
空氣裡不時響起“叮叮”聲,她注意力被吸引,定睛看,發現是秦崢在把玩那個金屬火機。蓋帽兒甩開又扣上,他指腹摩挲著機身浮雕,嘴裡咬著煙,眉目冷峻,看不出喜怒。
幾秒後,他手指夾著煙拿到一邊,唇裡吐出煙霧,“分手的事。”
她嘴角抽搐,懷疑自己聽錯:“分手?”
他眼底幽黑而冷,“對。”
餘兮兮放下手裡的啤酒,斟酌片刻,然後盡量耐著性子糾正那個怪異詞匯:“秦先生,你常年在部隊,不食人間煙火,可能對這些太不了解了。”頓了下,續道,“我們兩個從來沒有交往過,所以就算是解除婚約,那也不能算‘分手’。under——stand?”
話音落地,周圍再次靜了靜。
秦崢指間的煙燃到盡頭,側目,入眼是一張精秀側顏,萬家燈火和街燈在她背後,光線中,翹鼻朱唇,輪廓柔軟,脖子是白皙嬌美的一道弧,往下延展,勾連著鎖骨和更多絕妙風景。
風微吹,她散下的卷發輕輕搖曳,偶爾一縷拂過他手背,柔軟的,冰絲一樣涼。
他掐了煙頭,直勾勾盯著她,重復:“沒交往過?”
餘兮兮神色嚴肅下來,“對。雖然我們有婚約,但我們沒有交往過。”
良久,秦崢彎了彎唇,笑,眸中卻不帶笑意,“你覺得怎麼算交往?”
遠處鉛雲蔓延過來,烏雲壓頂,漆黑的天穹沉悶而壓抑,像要落雨。這一瞬,餘兮兮竟似從他眼中看見了薄怒和陰沉。
沒由來的,她忽然有點怵,清了清嗓子道:“……反正,不是我們倆這樣。”
雲層更厚,天幕極矮。
秦崢目光深而冷靜,半晌一勾嘴角,“我大晚上過來找你,不為這頓飯。”
她指尖驀的抖了下。
又聽他極輕緩地道:“猜猜,我是為什麼?”
這人看她的眼神,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直白露骨,仿佛他為刀俎她為魚肉。餘兮兮咽了口唾沫,心裡虛了,面上卻還得裝得輕松淡定,隻是身體無意識往後移,“我怎麼知道。”
秦崢察覺,微挑眉,“你怕我?”
“……沒。”
“那你躲什麼?”
一來二去,咄咄逼人,餘兮兮火氣也蹿上過來了,音量拔高:“誰他媽躲了!”
他吊起嘴角,“一個男人大晚上來找一個女人能是為什麼。”嗓音更沉,語氣低緩,卻字字敲在她心尖兒上:“餘小姐,你裝糊塗呢。”
☆、第13章 Chapter 13
Chapter 13
風雨前,空氣裡漫開一種難以忍受的悶熱。
男人的話仿若利劍,字字有力,戳動餘兮兮的耳膜和神經,她眼睛瞪大,那一瞬有雷在腦子裡炸開,心跳急驟,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明白。
他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抽風麼?
秦崢目光在她臉上,夜是黑色,她一雙大眼瞪得很圓,綴入光線,晶亮晶亮。這些年,他見過美女無數,熱情嫵媚的都市麗人,英姿颯爽的女軍官,淳樸善良的山裡姑娘,那些面孔鮮妍亮麗,卻都如走馬燈似的,他記不住,也懶得記。
唯獨眼前這張臉,印象深刻。
秦崢靜幾秒,又重復一遍,“你裝糊塗。”
餘兮兮心裡微亂,拳捏緊,急於證明什麼般衝口而出:“誰跟你裝糊塗了呀!”
他半挑眉。
“……”剛才那句話說出口,親昵得像打情罵俏,她無語,翻個白眼清清嗓子,重新調整語氣,生硬很多:“我的意思是,我真沒裝糊塗。”
秦崢眯了下眼,沒說話,一言不發盯著她。
他分明沒有任何動作,不出格也不過分,但偏偏,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感覺不好形容,如被野獸盯上的獵物,對方蟄伏不出,隻不過在等待致命一擊。
餘兮兮生出種站起來就跑的衝動。
好在這衝動未付諸實踐,她吸氣,竭力平復混亂心跳,很尋常地喝了口啤酒,平平道:“時間不早了,你住得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秦崢說,“我不急。”
“但是我得回去了。”餘兮兮已經待不下去,起身拍了下裙子,胡謅個理由,“我現在住朋友家,她十點一過就鎖門兒,再晚我回不去。”
他掃一眼她放鑰匙的衣兜,甩開打火機,點煙,“好好想個理由。”
被拆穿,餘兮兮微窘,更多的卻是惱火焦躁。她咬咬唇瓣,脾氣上來了,懶得跟他找什麼理由來虛與委蛇,冷道:“要請你吃的飯我已經請了。”
這話有潛臺詞:所以,現在她不欠他什麼。
秦崢吐出口煙圈,隨手拎了下那袋沒動過的東西,“沒吃。”
“……”餘兮兮嘴唇咬緊了,忍無可忍,“您愛吃不吃,我先回去了。”說完看都不看他,轉身就要走。
背後一把嗓子響起,語氣微冷:“站住。”
她氣得笑出一聲,轉頭,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他,“”怎麼,首長打算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
秦崢手指夾著煙,表情很淡,目光卻極深:“話沒說完,急著走什麼。”
“……你還想幹嘛?”
他盯著她,語氣低得危險: “你說,咱倆沒交往過?”
餘兮兮咬了下左邊腮肉折身回去,吐出一口氣,道:“對。咱倆沒談過戀愛也不是情侶,根本不存在‘分手’這說法。”
積雨雲聚集,不堪重負,轟轟隆隆,穹隆深處傳出雷聲。天更低了,昭示著暴風雨轉眼將至。
一滴雨水打下來,不偏不倚,落在秦崢手背上。
他掐了煙頭,薄潤雙唇抿成一條線,“情侶什麼樣兒?”
餘兮兮哼了聲,惡劣頂回去:“反正不可能是每年隻一起吃頓飯的樣兒!”
秦崢拇指摩挲那團水滴,雨在粗糙指腹間暈開,涼涼的,他眯了眯眼,想起剛才她的發絲拂過他手背,柔而軟。
餘兮兮沒等他回話,這次當真轉身就走。
然而剛邁出半步,一股力量襲擊那截雪白手腕,強硬不容悖逆,直接把她拽了回去。
她嚇了大跳,胸前柔軟貼上一堵人牆,堅硬如鐵壁,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也摟得死緊,放肆擠壓著,像要榨幹她胸腔裡每一絲空氣。
餘兮兮臉大紅,掙扎著,小獸似的咆哮:“媽的!你給我松開!”
男人輕易制住她,大掌掐住她細腰,頭埋低,薄唇欺近那細嫩泛紅的耳垂,低聲:“這樣兒?”
“……”她縮脖子,掙得更厲害,“秦崢!”
秦崢貼得更近,瞧見她耳垂上吊了一串紅色小櫻桃,圓潤的,半透明,映出小片雪白肌膚。他咬住那吊墜,嗓音微啞:“還是這樣兒?”
餘兮兮渾身一抖。
幾道閃電劃破夜色,終於,醞釀多時的大雨傾盆而下。
夏季的雨水沒有定數,來去匆匆,眨眼功夫就在天際連綿成雨柱。餘兮兮身上湿了,秦崢身上也湿了,布料打湿T恤衫,貼合著緊碩的肌肉輪廓,起伏賁張,性.感而具力量美。
她狠狠推他,手掌下的觸感堅硬如石。
女人細胳膊細腿兒,這點反擊微不足道,隻是扭得厲害,領口下鑽出甜膩體香,帶著熱度。秦崢呼吸都緊了下,低聲斥:“你給我老實點兒。”
餘兮兮的性格,能乖乖聽他話才是見鬼。
她碎發黏在額頭上,稍頓,別過頭,往旁邊沉沉呼出一口氣,像壓抑什麼。然後,她很平靜地道:“我再說一遍,松開。”
“松開?”秦崢大手收攏,放肆掐量那把勾人細腰的圍度,“我要不呢。”
餘兮兮氣得肺要炸開,冷笑,“那就是你自找的!”
話說完,她抹了把臉上雨水,不退反進,忽的往他撲上去。距離更近,朦朧雨水像層霧,背後是他英俊冷痞的臉,睫毛上沾了水珠,黑眸深不見底,劃過絲詫異。
電光火石之間,脖子側邊蹿起絲疼痛。
秦崢無防備,喉頭深處一聲悶哼,皺眉。
這丫頭咬了他一口。
尖尖的牙磕破了皮肉,狠狠的,看得出下了大勁兒。他手臂一松,她頓時如蒙大赦,步子忙不迭地往後退,逃出他掌控。
餘兮兮其實自己也慌亂,剛才是惡向膽邊生,現在心裡微虛,高聲罵了一句後便奪路而逃——
“法克,你丫出門兒忘吃藥了吧!”
高跟鞋的噠噠聲很急促,雨幕中,一抹淡粉身影漸漸遠了,終於化成一個點,消失於夜色。
秦崢站原地,微仰脖子摸傷口,黏湿一片,見血了,痛楚不明顯,反而帶著絲酥酥.麻麻的痒。
他盯著她遠去的方向,漫不經心咬了咬腮肉,嘴角一勾。
躲,能躲天上去。
*
一連兩天,餘兮兮沒再出過門。
那晚冒雨而歸,她著了涼,吃了幾包感冒衝劑也沒見好,身體疲軟四肢無力,一天24小時幾乎不下床,三餐全由周易打包帶回。
這天傍晚六點半,周易關了寵物店回家,把打包盒放床頭櫃上,皺眉,“晚上吃了藥睡一覺,再不好就去醫院看看。”
餘兮兮從被窩裡爬起來,打開盒子一看,米粥配蝦仁炒蛋,還不錯。
她把被子裹身上,隻露出個頭和兩隻手,拿勺子舀粥,嘴裡道:“昨晚吃了感康,已經比昨天好多了,你別擔心,沒事兒的……”剛說完就又是一聲噴嚏。
周易白她一眼,一邊遞紙巾一邊說:“多大個人了,出門兒也不知道帶把傘。”
“誰知道會下雨。”
“有種東西咱們管它叫天氣預報。”
“……”餘兮兮一卡,半晌才咬牙切齒地嘀咕,“說到底還不都怪那個神經病。”邊說邊拿勺子把一塊雞蛋戳得稀爛,說:“莫名其妙,簡直有病……”
周易眯眼,上上下下打量她,奇了怪了:“我說小餘同志,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麼事?一頓飯的功夫,怎麼你就和你家軍哥哥不共戴天了。”
餘兮兮勺子一摔,“什麼你家我家的,再胡說我翻臉!”
周易知道她在氣頭上,隻好順著毛捋,“好好好,不說不說。”
不提還好,一提,那晚的情景又重新浮現。男人眸光不善的眼,箍在腰上的手,還有吹過她耳垂的熱氣……
餘兮兮雙頰微熱心跳失序,閉眼抿抿唇,埋頭吃飯。
好死不死的,旁邊的人卻又湊近幾分,壓低嗓子,帶著三分好奇三分關切,“可是……那天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你究竟怎麼了?”
她煩躁,捂嘴咳嗽幾聲,“沒什麼,別問別問別問!”
科北路的這個小區環境不錯,綠化齊全,花草樹木種植了很多。夏季,正是繁花燦爛時節,人透過窗低頭看,能瞧見綠叢裡頭的萬紫千紅,園丁剪裁精心,將好構成“闔家幸福”四個字。
餘兮兮倚窗看了會兒,笑笑,覺得那個圖案有點諷刺。
感冒藥起了作用,她神思清明許多,再睡睡不著,索性坐在飄窗上抱著手機刷微博。十點左右,周易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挑眉:“還不睡?”
她吃著糖,腮幫子鼓鼓的,“你先睡吧,我等會兒要洗個澡。”
“嗯,好。”說完,周易上了床,翻身睡下。
夜很安靜,星星和月亮都是天空的點綴,散發著一種和諧靜謐的美。
一顆糖在嘴裡化完,餘兮兮準備洗漱,突的,窗臺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有新信息傳入。
簡短幾個字:明天去大院兒吃午飯。
發信人:秦崢。
“……”
她徹底無語,指頭敲屏幕,回過去兩個表情:【再見】【再見】
幾分鍾後,秦崢回復,仍是不冷不熱幾個字:老爺子要見你。
餘兮兮扶額,有種想砸手機的衝動,在編輯欄裡輸入了一行字:不了,解除婚約的事,麻煩你和司令員說清楚。
打完看幾遍,又覺得不合適,刷刷刪了個幹淨。
未幾,她咬咬嘴唇,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兒,解開發圈兒拉上窗簾,進浴室去了。
*
軍區宿舍。
屋裡沒開燈,窗簾拉到一半兒,黑暗中映入幾絲城市霓虹的光。
秦崢支起一條長腿坐床上,背靠著牆,姿勢隨意,雙唇間的煙安靜燃燒。半晌,一根煙抽完,他掐了煙頭趟回去,盯著天花板,臉上沒多餘表情。
枕頭邊兒上的手機屏幕暗下去。
窗外夜色很濃,偶爾有重型卡車碾過路面,帶起動蕩。
他閉上眼。
一張俏生生的臉蛋兒浮現出來,含羞帶怒,張牙舞爪,生動的,靈巧的,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花貓。她細皮嫩肉,嬌柔美好,仿佛生來就該活在寵愛中,被人捧在掌心裡疼著寵著;細細一段兒腰身,軟得不可思議,滑膩膩的觸感猶在他指腹間……
空氣瞬間升溫。
秦崢抿唇,翻身坐起來,黑色軍用背心脫下扔邊兒上,露出一副古銅色胸膛,胸肌緊碩,橫亙各式刀疤槍傷。進浴室衝澡。
冰涼水柱下,他頭微垂,雙眼緊閉,兩條胳膊打直支牆,水珠順著肌肉線條往下落。
那晚的起因,究其根源,其實隻是一剎念頭。就跟這會兒一樣,帶點兒荒誕,也帶點兒他從軍後暌違已久的血氣衝動——想見見那女人。
忽的,秦崢自嘲一彎唇。
記她多久了?
每年從老爺子寄到蘭城的照片堆成一沓,他看著她的頭發從短變長,看著她從女生變成女人,日積月累,那張臉點滴滲進心裡。
那晚在九州大道,他透過車窗看見她,長卷發,穿白裙,俏生生一抹影從黑暗夜色中突圍出來。
一切都是天意。
作者有話要說:
【微笑】【微笑】【微笑】
崢哥:我想睡我媳婦兒。
水哥:賣個萌就給你睡。
崢哥:(≧3≦)
水哥:準了。
☆、第14章 Chapter 14
Chapter 14
隔日上午,黑色吉普果然準時停在小區樓下。
餘兮兮站在窗邊,天是陰天,薄薄霧靄將世界染成灰白色,於是那濃烈的黑就顯得愈發醒目,存在感鮮明。
她嘴裡叼棒棒糖,雙臂環胸,表情闲闲,並沒有下樓的意思。
十分鍾前,她已往秦老司令家中去過電話,說自己感冒生病,沒辦法過去吃飯,並再三感謝了老爺子的一番好意。
可很顯然,餘兮兮不打算把這消息告訴吉普車裡的人。
背後響起腳步聲。
周易走過來,垂眸看看,狐疑地皺眉,“他怎麼還沒走?”說完看向餘兮兮,“你沒跟他說你不去了?”
餘兮兮搖頭,“沒有喔。”
周易拿胳膊肘碰她一下,“诶,不去就得說一聲,讓人家在那兒幹等,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