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籤完名,陸遇安瞥了眼旁邊的陳淨揚,和阮螢說了句,“先走了。”
阮螢應聲。
一側的陳淨揚忽而嗅到八卦的模樣,眼睛亮亮的看著阮螢,“哥,你認識這位美女姐姐?”
陸遇安沒理他。
陳淨揚笑嘻嘻問,“姐姐,你和我哥什麼關系呀?是朋友還是——”
阮螢本想說自己是陸遇安的病人,可一想到他上周說的那句“你說了算”自己還沒破案後,她把“皮球”給踢了回去,“你問你哥。”
陸遇安意外看了阮螢一眼。
聽到這話,陳淨揚瞪大了眼睛,眼睛在兩人身上打轉,心領神會道:“我知道了。”
阮螢茫然,他知道什麼了。陸遇安不是一句話也沒說嗎。
正想著,陳淨揚朝她伸出手,很是自來熟,“姐姐既然是我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們認識一下吧,我叫——”
“我知道。”阮螢和他握了下手,“陳淨揚。”
陳淨揚欸聲,坦蕩自然,“對,我叫陳淨揚,陸遇安的表弟。”
阮螢笑笑,告訴他自己名字。
“姐姐你是這兒的警察?”陳淨揚從進警局就注意到她在了。
阮螢:“不是。”
陳淨揚哦了聲,還想再問,忽然聽到陸遇安冷冰冰的聲音,“陳淨揚,你還想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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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陳淨揚住了嘴。
陸遇安掃了眼安靜下來的人,把視線轉到阮螢身上,“不用理他。”
他頓了頓,想起來問,“周一復查?”
阮螢意外他記得,她點點頭,隨口道,“你那天上班嗎?”
陸遇安垂眼,定定看她一會,“上的。”
第八章
聽著兩人對話,陳淨揚敏銳地察覺到些許貓膩。
他左看看右看看,提議道,“姐姐,我看你在這等很久了,是有什麼著急的事?不著急的話我們一起去吃個宵夜?”
他摸著小腹,“我到酒吧喝了杯酒就來這兒了,晚上也沒吃,要餓死了。”
擔心阮螢拒絕,陳淨揚還指著旁邊的陸遇安,“我哥請客,不吃白不吃。”
陸遇安:“……”
他看向阮螢,嗓音清沉,“去嗎?”
阮螢其實也沒吃。
她六點多到的警局,一直等到現在。
隻不過,她還是想再等等崔治。她畢竟是來陪崔治過生日的。
“下——”回這個字還沒說出口,阮螢那不爭氣的肚子咕嚕一聲。
“……”
尷尬幾秒,阮螢淡定地說,“你們等我一會。”她往一側指,“我跟值班警員打聲招呼。”
陸遇安:“不急。”
阮螢和熟悉的警察說了聲,把蛋糕和禮物放去崔治辦公室,又給他留了句生日祝福卡片,才離開警局。
與此同時,陸遇安和陳淨揚在警局外等著。
兩人站在幹禿禿樹幹下,地上是他們的倒影。晚上風很大,汽車經過的喇叭聲不斷。
阮螢還沒來,陳淨揚光明正大的跟陸遇安八卦,“哥,剛剛那位美女姐姐跟你什麼關系?”
陸遇安睨他一眼,沒出聲。
接收到他嫌棄的眼神,陳淨揚一點也不傷心難過,“美女姐姐說問你,你要不說,那我可就瞎猜了啊。”
他邊說邊觀察陸遇安神情變化,可惜的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陳淨揚輕嘖,正打算再開口,陸遇安忽而出聲,“陳淨揚。”
聽到自己名字,陳淨揚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他知道用什麼拿捏他這個表哥,同樣的,陸遇安也知道怎麼拿捏他。
他們倆屬於,一山更比一山高。
很久很久以前陳淨揚就知道,陸遇安拒絕自己,對自己冷笑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面無表情喊自己名字時候。
一旦到這一步,陳淨揚未來一段時間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哥。”陳淨揚灌進肚子裡的烈酒被風吹散,他一秒正色,豎起兩根手指發誓,“我保證我待會隻吃飯不說話。”
話音剛落,阮螢出現在拐角處。
陳淨揚忙往前走了兩步接她,很殷勤地給她開車門。
阮螢受寵若驚,“謝謝。”
陳淨揚:“姐姐客氣,你是我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聽著陳淨揚的胡扯,陸遇安和阮螢說,“他沒別的特長,就喜歡當保鏢,你不用跟他客氣。”
阮螢看陸遇安一本正經的神色,一下不確定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她茫然的眨眨眼,去看旁邊的陳淨揚,誇道,“你愛好還挺特別。”
陳淨揚:“……”
他懷疑陸遇安在嘲諷他!
警局附近不算冷清,卻也稱不上熱鬧。
上車後,陸遇安借著後視鏡看阮螢,“想吃什麼?”
阮螢:“我都可以。”
她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陳淨揚:“那吃燒烤吧,我想吃燒烤。”
陸遇安沒理他,“能吃嗎?”
阮螢一愣,詫異抬頭。
捕捉到她目光,陸遇安眉眼微抬,“怎麼?”
“沒。”阮螢舔了下唇,“能吃的。”
她隻是意外陸遇安會這樣問,他這個人的細心超出她過往對除了她爸之外的異性認知。
阮螢不是歌手,也不像歌手有那麼多忌口,但因為職業關系,有些對嗓子刺激性比較大的食物,也是不吃的。
不是不能吃,是盡量不吃。
十分鍾後,三人抵達煙火氣息濃鬱的夜宵街。
天還算不上特別冷,周末夜宵街比工作日人多了不少。路道兩側停滿了車,熙熙攘攘。
一下車,阮螢就聞到巷子裡飄出的香味。
陳淨揚帶路,從巷口往裡走,行人電動車各種車都不少。
躲過一輛送外賣的電動車,他正想回頭叮囑兩人靠邊注意著走,意外看到自發走到外側的陸遇安。他側著身子,仿若把阮螢擁在懷中。
那一瞬間,旁觀者陳淨揚覺得,外界的紛擾,磕碰沒有陸遇安的允許,是進入不到阮螢這兒的。
他無形的,為阮螢畫下一個安全圈。
思及此,他揚揚眉,自知自個兒是白擔心了。
他表哥對他不怎麼樣,但對別人是足夠紳士細心的。
陳淨揚找的燒烤店,人滿為患。好在陳淨揚和老板熟,在過來前,他就給老板打了電話,留了個位置給他們。
到位置坐下,陳淨揚把菜單遞給阮螢,吊兒郎當模樣,“女士優先。”
阮螢沒和他客氣,接過菜單,抬頭盯著陸遇安,“我可以吃海鮮嗎?”
“……”陸遇安垂睫,凝視她那雙幹淨漂亮的眼睛半晌,轉開道,“手術一個月後再吃。”
阮螢哦了聲,隻能放棄想吃的海鮮粥,點了份瘦肉青菜粥。
挑好,她遞給去洗手間回來的陳淨揚。
沒一會,他們點的東西便送了上來。
阮螢有些餓了,沒矜持的往肚子裡送了一大碗粥,才稍稍緩過勁來。
陳淨揚也一樣,狼吞虎咽吃了會,小心翼翼道:“哥,我想喝罐啤酒。”
燒烤和啤酒絕配,剛剛點的時候陳淨揚怕陸遇安生氣,沒敢拿。
說完,陳淨揚問阮螢,“姐姐你能喝酒嗎?要不要也來一罐?”
阮螢一笑,溫聲道,“能喝,但我最近得忌口,下回有機會喝。”
“行啊。”陳淨揚很是爽快,“我知道南邊有家不錯的酒吧,姐姐你哪天想去跟我說,我請你喝酒。”
阮螢說好,“你不用一直喊我姐姐,叫我阮螢就行。”
陳淨揚從善如流,“那我喊你阮螢姐?”
阮螢看著他這張偏清秀,陽光大男孩的臉,說不出拒絕的話,“好呀。”
兩人聊著天,陸遇安沒怎麼參與。
阮螢不經意去看,他沒怎麼動面前的東西,低斂著眼睑看手機。手機屏幕的光反射,襯出他濃密的眼睫毛,又長又翹。
阮螢猜,陸遇安口味應該偏淡,燒烤這種重口味的食物,不太適合他。
吃得差不多,陸遇安起身去買單。店裡人多,買單需要排隊。
等陸遇安買好回到桌旁時,隻有陳淨揚在,他專注地擺弄著手機。
陸遇安環顧一圈,正準備問阮螢去向,她忽而從另一側闖進他餘光。
注意到他的存在,阮螢站在斜對角朝他笑了下。
陸遇安腳步微頓,朝她走近。
“又讓陸醫生破費了。”他剛到,阮螢便出了聲,“哪天有空,我請陸醫生吃個飯吧。”
陸遇安低眸看她,沒說好,也沒拒絕。
兩人目光伴隨著頭頂亮光有一下沒一下交匯。
阮螢有點受不了這個氣氛,她思忖幾秒,看向旁邊的人,“陸醫生。”
陸遇安:“嗯?”
店內嘈雜聲不絕於耳。
兩人站得很近,他低低啞啞答應阮螢的這一聲清晰的鑽入她耳朵。明明不是刻意壓低的尾音,卻比他以往和阮螢說話時的殺傷力更強。
有一剎那,阮螢耳朵裡聽不見任何聲音,隻剩陸遇安說出口的這個字。
看她沒反應,陸遇安撩起眼皮看她,嘴唇微動,“阮螢。”
他又一次喊她名字,“你要說什麼?”
“……”
阮螢呼吸一滯,緩了緩,目光灼灼直視他,有些勾人,“我想問你,這樣能看出我傷口的恢復情況嗎?”
雖說周一去醫院復查就能知道結果,可作為一個“病患”,越早從醫生這兒得到自己恢復良好的反饋,會越安心。
聽清楚她說的話,陸遇安視線偏移,停在她眼角位置。
店外光線還不錯,清楚的照亮著他們這一角。
阮螢眼角的紅腫已經散的差不多,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她做過縫合手術。
現在醫學先進,很多人做過手術縫線後,幾乎都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陸遇安定定看了會,視線往旁,往下挪動。
阮螢的眼睛長得很好,雙眼皮是扇形狀,瞳孔大而明亮,似藏著灼灼皎月。她目不轉睛盯著你的時候,會讓你不受控制的產生錯覺。
意識到這一點,陸遇安抽回思緒,轉開眼,“還不錯。”
他嗓音微沉,低聲說,“目前來看,不出半個月,就看不出手術的痕跡了。”
聽他這麼一說,阮螢眼睛亮了起來,驚喜道:“真的?”
陸遇安頷首。
阮螢唇角微彎,“看來於護士說的沒錯。”
陸遇安:“什麼?”
阮螢看他好奇,誠懇相告,“她說畢醫生的縫合技術在你們醫院是數一數二的。”
聞言,陸遇安挑了下眉。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耳邊插入陳淨揚的抱怨,“哥,你們好了怎麼也不喊我?”
虧他一直在椅子上等。
折騰一晚,陳淨揚也有點累了。
他打了個哈欠問兩人,“走嗎?”
阮螢點頭。
坐上車,陸遇安問她地址。
等她說完,恢復了點精神氣的陳淨揚和阮螢聊天。
他是個會聊天的人,聊天的內容不會讓阮螢覺得無聊,反而覺得有趣。
沒多久,車停在阮螢小區門口。
她正要推門下車,陸遇安率先從駕駛座繞過車頭走到她這邊。
車門打開,阮螢怔了怔,和他對視。
陸遇安神色自若,“記得周一復查。”
阮螢嗯聲,回過神來,和兩人道謝再見。
看阮螢背影消失在夜色下,陸遇安驅車離開。
他掃了眼旁邊的人,語調微冷,“你回哪?”
陳淨揚前不久剛回國,目前“居無定所”。他偶爾回一次家,其他時間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外面浪蕩到天亮。
想了會,陳淨揚告訴陸遇安,“我今晚住你那?”
他今天不是很想回酒店。
陸遇安扯了下唇,打算把他送回他父母那邊,先聽到他手機微信消息的響動。
緊跟著,點開消息的陳淨揚告訴他,“阮螢姐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