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媽虎了臉,5G 衝浪選手的婆婆更是臉黑成包公,直接甩出黛玉語錄:「怎麼就愁死我了呢,我平日裡說的你盡當耳旁風!」
徐祁:「?」
對上自家徐總一臉懵逼的表情,我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哈哈哈——」
我媽也被逗笑了,但丈母娘看女婿,怎麼看怎麼順眼,「小祁哪兒是不會呀,分明是當著我們的面不好意思。」
說著,我媽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明白過來,怕她當著徐祁的面直接撂我的聊天記錄,上道地說:「那媽,我們這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你們爬山去吧,玩得開心啊。」
聞言,我媽滿意一笑,和我婆婆對視了一眼,互相挽著就走了。
她們笑嘻嘻,我左眼皮突突地跳。
果然。
甫一送完她們,我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低沉的聲音,「老婆……」
8
「等下。」
「你有這個打算嗎?」我垂下眸,低聲問。
我不希望他是因為我媽的那番話改變了他原本的規劃。
幾乎是沒有等待,從身後傳來聲音:「有。」
我回頭,不經意間對上那雙暗沉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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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照進現實,不知白天黑夜。
等我再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身邊沒人,但從門外傳來交談聲。
我行至門口,還沒開門就聽見客廳內我媽的朗笑聲。
門開了一條縫,隱約可見那道忙碌的身影。
我媽和我婆婆正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往廚房的方向看一眼,說話聲音不算小:「小祁可算懂事了,你看看這倆孩子,我說了吧,負負得正!」
我婆婆笑著點頭,似乎想起什麼:「當初這倆孩子結婚的時候可嚇了我們一跳,還以為是咱們亂點鴛鴦譜呢!」
「就是就是,哪有人結婚這樣的!」
我:「……」
說來慚愧,我和徐先生的結婚流程十分草率。
9
我和徐祁結婚是在研究生畢業的那年。
我媽給我安排了相親。
彼時我正要去面試,想著草草了事,於是我單手拿著行李箱,一身準備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裝,就那麼進了我媽給我發的相親地點。
我沒想到,我和徐祁的再一次見面會是那樣的場景。
「徐祁?」我仔細對了下我媽給我發的位置,又看了眼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
比起少年時期的青澀,他眉眼愈發深邃,西服穿在他身上沒有半分違和感。
但……
「你是不是要去開會?」
我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拿出自己的計劃本,唰唰寫了幾條自己的擇偶標準,遞給他:「公事公辦吧。」
我和徐祁歷來都是這樣的人。
高中時為了高考,連吃飯時間都做出了明確的規定。
他面色僵了一瞬,隨即恢復自然,接過去,仔仔細細看了看,最後矜貴地點頭:「可以,兩小時後有個會,要是沒問題,最好現在就可以去領證。」
「行。」
左右我動車也還有兩個小時。
從這邊到民政局,再到領完證,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是徐祁開的車。
等從民政局出來時,我算是體驗了一把什麼叫閃婚。
把紅本本往兜裡一揣,看向他:「徐祁,我現在要趕去面試,祝我成功吧!」
聞言,徐祁眼底似有些不可置信,「你還真……」
我不解地看向他:「嗯?」
「算了,沒什麼,加油。」他捏了捏眉心,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忽地傾身過來,在我唇上印下一吻,一觸即分,蜻蜓點水。
他紅了臉,別過頭去,手抵在唇邊輕咳了聲,「路上小心。」
彼時夏日吹來的風拂面,卻吹不走心中的燥熱。
我怔愣在原地。
心髒狂跳起來,像是有小人在手舞足蹈,往事在腦海中翻湧,最後匯聚成少年青澀的模樣。
但很快,他便正色起來,近乎是落荒而逃,「我去開會了。」
「好。」
說罷,我們便各奔各的去了,連婚紗照都是後面才補的。
就在我回神時,忽然聽見從廚房那邊傳來的低沉嗓音:「其實那天我沒開會。」
我:「?」
10
那晚,等我媽和婆婆走後,偌大的客廳安靜下來。
徐祁雖平日裡忙,但做得一手好飯。
我幫著收拾碗筷,忽地想起什麼,側眸看向身邊將洗好的碗筷擺放整齊的人,壓下心頭怦怦亂跳的心,扭頭問他:「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那天沒會?
那天不是說兩小時後開會?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聞言,他微微側過臉來,洗幹淨手,又擦了擦,眉眼低垂,清雋公子的模樣,「我故意那麼說的。」
直直迎上那雙浸潤了溫柔的眼,我腦袋一空,一句話脫口而出:「是為了能更節省時間麼?」
徐祁:「……」
忽地,他傾身過來。
我身後就是櫥櫃,退無可退。
男人的雙臂環在我身側,夾雜著淡淡檸檬沐浴露的味道撲面而來,面前覆蓋下來一層陰影,唇邊略過一抹溫熱。
好半晌,我才聽見他的聲音:「不是。」
低低的嗓音鑽入耳中,勾出曖昧,我下意識追問:「那是為什麼?」
聞言,男人似是想到什麼,後退了兩步,臉唰一下紅了,卻是抿著唇不肯開口,對著我搖了搖頭,步伐匆忙地離開廚房,若此刻是一幅漫畫,他後腦勺一定畫上了羞澀符。
我呆了一下,下一刻,唇角瘋狂揚起。
這誰招架得住啊!
11
但在那之後,因又接到了任務,我忙得昏天黑地,除了錄課,偶爾還要跑各地區講課。
平日裡和徐祁的相處時間呈斷崖式下降。
徐祁每每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問他怎麼了?
他就搖頭,憋著不開口,但一雙眼睛似能說出幽怨來。
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摟住我的腰,端的一臉正經,「我覺得我們一直忙工作不太好。」
我回頭看他,心裡想笑,面上卻嚴肅道:「我們努力是為下一代能有更好的生活。」
他:「我們那麼努力,下一代擺爛怎麼辦?」
「……」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考慮過。
但工作還是要工作的。
見他神色有些落寞,我想了想,又補了句:「你今天不忙的話,送我去上課吧。」
「好。」他眉眼松開,衣袖下的手主動牽住了我的手。
我低頭掃了眼,又看了眼那繃著俊臉的人。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還挺傲嬌?
等到了場地,我目送他開著路虎離開,踩著平底鞋進了大樓,心情愉悅。
12
「程老師抱歉哈,今天的設備好像有些問題,需要你重新錄制一下。」等我錄完兩節課,從門外推門進來一人,是和我不太對付的林明月的眾多舔狗之一,管錄制這一塊,叫楊立。
楊立雖說著抱歉的話,神色卻沒有什麼歉意。
一節課就是一個小時,兩節課下來,我嗓子都有些疼了。
設備有問題,一開始不講?
我的好心情頓時沒了個一幹二淨。
就因為之前講課方式的類似,我的學生維護我,在社交平臺上炮轟林明月。
雖然我發現之後阻止並解釋了,老師之間是相互學習的。
但林明月並不買賬,明裡暗裡陰陽我就算了,暗地裡更是直接針對我。
像是今天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更甚至,我的保溫杯被扔了一個又一個,就連出門,都會莫名其妙被路人撞一下,最嚴重的時候,我的高跟鞋都斷了,扭了腳,險些被過路的車子撞到。
我知道,這些都是林明月的那些追求者做的,但偏偏又拿這些人沒辦法。
總不可能因為路人「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就報警抓他?
在那之後,我再也不穿高跟鞋。
似是看出我的不滿,楊立倚靠在門邊,眼底的惡意幾乎不加掩飾,「我說程老師,你總不會因為設備問題就置學生於不顧吧?再說了,你和林明月是高中同學,她當初那麼被說都沒生氣,你也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生氣的吧?」
「……」又來了。
這樣的話我每天不知道會聽到多少遍。
我捏緊了拳頭,面上卻是笑著:「當然不會,我怎麼可能會為了連簡單的事情都處理不好的廢物讓我的學生失望。」
聽到廢物二字,男人的臉色陰沉下來。
我轉身回錄制室,想起什麼,略偏頭道:「楊老師,若是設備再出問題,今天的事兒,我們直接去老板那裡說。」
餘光瞥見男人黑下來的臉,我視若無睹。
我可不是什麼受氣包。
13
後面設備雖然沒有再出岔子,但楊立故意暫停,反反復復地錄完課,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烏雲壓頂,天空中刮起了雨絲。
我想了想,還是給徐祁打去了電話。
但意外的是,那邊沒有接。
他在開會?
嗓子疼得厲害,我抬頭看去,天空中刮起的雨絲帶著風迎面而來,帶著沁人的涼意。
我往後退了退,正準備再打過去一個,就見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
我按掉。
對方又打。
不是打錯了?
等對方再打過來時,我按了接通。
但不等我開口,從電話裡傳出熟悉的聲音,清清冷冷的:「我選真心話。」
沒人比我更熟悉這道嗓音。
是徐祁。
他在玩遊戲?
我正準備說話,那邊就傳出了一道帶了笑的男聲,有點熟悉,是徐祁的朋友:「好,真心話,如果當初和你相親的不是程玥,你也會和那人在一起嗎?」
我拿著手機的動作一頓。
其實我一直覺得,徐祁現在的變化,是因為我們的婚約關系。
是這半年來的同床共枕,朝夕相處。
而就在這時,那邊傳來男聲,似乎是在認真考慮:「嗯……」
14
就在我即將聽到他的回答時,電話突然掛斷。
我低頭,看著陷入黑屏的手機。
不是,這個時候沒電?
我從包裡摸出充電寶,原地等了五分鍾之後,見手機屏幕重新亮起來,正準備回撥過去,就看到一條短信。
是剛剛那人發來的,是一個地點。
想了想,我沒再打過去,徑直打了車。
等坐上車,我低頭看著手機,之前給徐祁發的消息還沒有回。
我盯著屏幕看了會兒,腦海中卻是不自覺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條信息。
那是我剛剛和他結婚時看到的。
那天吃完飯後他沒有和往常一樣幫忙收拾,也沒有忙工作,隻沉默地坐在那裡看手機。
連我走到他身後都沒有注意,「徐祁,你在看什麼?」
他飛快按滅了手機,但我餘光還是瞥見一句話——
「徐祁,你為什麼寧願和程玥那麼沉悶無趣的人在一起,都不肯接受我?」
是林明月發的。
是啊。
在旁人眼裡,我是個沉悶無趣的人,不會刻意地打扮,隻知道一頭鑽進書裡,忙著各種比賽。
無論是高中那會還是大學時候,都有人追過我,但不到半個月,就嫌我無趣,是個隻會讀書的機器,也有人被我幹脆拒絕後惱羞成怒:「程玥,你成績好又怎麼樣?不就是個書呆子,以後誰會娶你這樣一個無趣的女人!」
我當時回那人:「反正不會是你。」
那人憤怒地離開。
而那天徐祁並沒有主動解釋。
相比於我,林明月漂亮,會說話,很討男生的喜歡,還是高中那會兒徐祁他們班的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