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太後在這世上活一日,插.在她心頭上的那根芒刺就拔.不出來。
容晞坐於華輦上,瞥了一眼身側矜貴俊美的男人。
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予她的。
她若想籌謀些什麼,也自是要借助這個男人的力量。
可她想讓慕淮幫她做的事,很可能會觸及他身為帝王的底線。
縱是男人再怎麼寵愛她,她若越過這條線,慕淮很有可能會不容她,甚至會動殺心。
慕淮近日對翟太後的事,也是頗為糾結。
他也瞥了一旁的容晞一眼,問道:“看朕做甚?又動什麼鬼心思了?”
容晞被戳破了心事,卻細聲細氣地回他:“皇上不看臣妾,又怎知臣妾是在看您?”
慕淮蹙眉搖了搖首,低沉的嗓音帶著無奈的縱容:“愈發牙尖嘴利。”
容晞沒再多言,她狀似不經意地又仰首看了看汴京湛藍的天際。
為了不髒慕淮的手,還要除掉翟太後,她或許真得做回禍水。
*****
這日巳時前,慕淮在乾元殿中查驗了從各州郡呈遞上來的防旱成果。
他東巡時,將防旱的要務給各地的官員都布置了下去,回來後亦命戶部撥了銀子,近日又派工部的官員去各地負責督造。
但慕淮做事謹慎,還是對那些地方官不大放心,怕他們會昧朝廷的銀兩,想著過陣子還要再派些佥都御史到各郡縣去監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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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格柵漏窗外,天色已然不早。
便覺該回椒房宮,陪著小皇後入睡了。
慕淮憐惜容晞身體嬌弱,雖說興致總是旺盛,但卻會有意的拘著自己,並不敢總是太放肆。
今夜他便準備單單純純地陪著女人入睡。
汴京入冬後,容晞的手腳總是冷冰冰的,他每夜都會替女人焐著。
政務暫磬,慕淮至了椒房宮後,卻發現那女人今夜竟是沒在殿門口親自迎他。
按說宮人一早便會提前告訴她,他會何時至此。
慕淮心中覺得奇怪,卻也沒過多詢問旁的宮人,想著可能是女人身子疲倦,便先於他睡下了。
他輕聲慢步地走近寢殿後,卻發現容晞非但沒睡,衣著打扮還格外怪異。
隻見那靡顏膩理的嬌小美人雖穿著素白的寢衣,卻又外罩了件雪狐坎肩,並未如平日一般,披散著長發,反倒是梳了個雙環髻,發上也纏了些毛絨絨的飾物。
瞧著倒像隻小狐狸精。
慕淮搞不清這女人又在同他玩什麼花樣,便沉眉斥道:“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容晞卻未對他的斥責感到懼怕,反是邁著小步走到了男人的身前。
她走到了男人的身前,雪狐坎肩上柔軟的毛也在無意間蹭過了他的手背。
容晞眼尾冶紅,模樣溫馴又乖順,瞧著又像隻雪白的兔子。
慕淮強自克制住,想將這磨人精抱在懷裡揉.搓的念頭,又語氣故作微沉地問:“朕在問你話,怎麼不回?”
容晞怯生生地掀眸,看了男人一眼。
曳曳的燭火下,慕淮的頸部線條明暗相織。
容晞適才瞧見,他的喉結微滾了一下。
她將他的喜好摸得很清,慕淮果然是個惡趣味的人。
容晞眼波微轉著,仍故意露了副怯生生的神情,卻倏地將嬌小的身子往眼前高大男人的懷中撲了撲。
她用纖細的胳膊環住了男人的腰,身上雪白的毛將男人蹭得很痒。
他心中卻是更痒。
慕淮終是受不住,還是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毛絨絨的腦袋,低聲問道:“為何突然撒嬌,有何事要求朕?”
他嗓音沙啞,眸子也盡染了深晦。
容晞這時再度掀眸,稍帶著誘意看向了男人隱忍清俊的臉。
隨後她踮起了腳,亦將柔唇附在男人的耳側,呵氣如蘭地喃聲道:“皇上…臣妾雙膝上的淤青消了。”
第86章 喵~
椒房宮內,鎏金華鼎焚著的燻香並不如尋常香料那般刺鼻,既帶著花木的馥鬱, 又不膩人。
聞著很清甜,令人舒心。
容晞很會布置自己的住處, 就連焚著的香, 也都很符合她的氣質。
殿內燭火微搖, 容晞那雙稍帶著嬌怯的桃花美目亦掩映著潋滟碎波。
她模樣生的純情又清媚,肌膚香膩,眉眼若遠山。
雪白的狐狸皮坎肩套在身上,看著非但不妖冶, 反倒讓人覺得她很乖順, 比新雪都要純潔幹淨。
可越是幹淨,就越有心思邪祟的人,想將她弄髒。
甚至,想把她毀掉。
慕淮不發一言地睇著懷中的女人, 卻覺今日是這小禍水,第一次同他行這乞寵之事。
他猜不出女人心裡的籌劃和算計,便用臂膀圈著她,微粝的大手亦控制著力道,欺捻著她纖細有致的腰側。
慕淮沉聲問她:“身子仍這麼瘦,竟敢這般大膽的勾朕, 嗯?”
他看出了這嬌氣的女人也在緊張, 殿內燻爐的炭火燒得很旺, 他不做言語, 緘默地睇了她好半晌。
容晞也同他僵持了好半晌, 她鬢邊的碎發已然湿膩在了她白皙的額側。
卻伸出玉指, 邊隔著男人繁復的冕衣,一下又一下地劃著他的心口,邊弱聲欲迎還拒道:“前陣子陛下問起過臣妾膝上的傷,那時臣妾的膝上的淤青未愈,如今那處好了,自是不想讓陛下惦記,這才告訴陛下的……”
話音一落,容晞的美目閃躲了一下。
她這嗓子屬實是嬌嗲到瘆人,她自己都覺得要起雞皮疙瘩了。
再一掀眸,卻見慕淮輪廓銳利的眉眼果然覷了覷。
容晞忙避開了慕淮的注視。
她覺自己行的媚術有些太過,果然這副過分細軟的嗓子把慕淮給隔應到了。
慕淮將懷裡的女人往外推了推,故意沉聲訓斥她道:“汴京地處中原之南,冬日都不常落雪,你在這燃了炭的椒房穿狐皮,不熱?”
嘴上雖不饒人,但看著那堪堪到他肩下的嬌小女人,慕淮卻直想將人扛起。
他想直接將這小狐狸抵.在被花椒塗抹的華牆上,將她釘在上面,讓她隻能攀附著他。
容晞被男人斥到不知該回什麼話好,眸中也染上了淡淡的水霧,看著像隻剛幻化成人形的精魅。
慕淮怕自己克制不住,會將她那具嬌弱的身子弄得散了架,便將女人晾在了殿內,自己則陰著臉出殿吹了吹冷風。
再度回來後,他身上帶著初冬的清寒。
容晞以為自己漏算了慕淮的喜好,適才她瞥了眼銅鏡中的自己。
她的眼角眉梢都浸著媚氣,實在是沒個皇後的端莊模樣。
慕淮回來後,便見那赤著白皙玉足的嬌人兒已將身上的白狐坎肩換下,現在正用那隻纖手解著纏在雙環髻上的雪白絨毛。
他走上前去,將毯上的雪狐坎肩撿了起來,不悅地問道:“誰讓你將這坎肩脫下來的?”
容晞回過身,眼神微詫地看向男人,細聲反問道:“夫君…不是不喜歡臣妾這樣嗎?”
慕淮面上的清寒漸褪,亦單挑了鋒眉,看了看被他拎著的,那毛絨絨的雪狐坎肩。
容晞頓覺萬分赧然。
慕淮此時此刻就像個獵戶,而她則像隻被他扒了皮毛的可憐狐狸。
現下,那兇殘的獵戶邊拎著她的皮,邊笑意透著壞地命道:“一會進帳後,你再將這坎肩穿上。”
容晞小臉愈紅,男人怕她聽不懂,又添了一句:“隻穿這一件。”
******
華鼎中的燻香已然成燼,這時令已入深夜,除了正當值的宮人,雍熙禁城內其餘的闲雜人等早已入了黑甜鄉。
容晞雙目泛紅,軟綿綿地將臉兒貼在了男人的肩頭處。
原本慕淮的手勁便大,那件雪狐小坎肩上的絨毛被他薅了個七零八落,現下正可憐兮兮地躺在了華毯上,日後定是也穿不了了。
绡紗帷帳內的半空中,還飄著些絨毛。
容晞累的連抬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倦乏地瞥了眼身側的慕淮。
男人一臉餍足,正閉目淺憩著。
容晞咬了咬柔唇,不禁想起適才他拍著她,讓她學狐狸叫的場面。
她還真不知這狐狸到底是怎麼叫的,男人沒多少耐心,又拍了下那兩個玉|瓣。
容晞無奈,隻得嚶|嗚著說自己不會學狐狸叫。
慕淮嗓音透啞,又讓她學貓叫。
容晞耐著羞赧之心,細聲地“喵~”了一聲。
慕淮聽後,憤恨地咬了下她的耳朵,又用大手將她的嘴給捂上了。
容晞雙頰愈燙,暗覺自己就不該回想適才的事。
但無論如何,身側這隻兇猛的獅子已然飽足,她是時候該吹枕邊風了。
容晞弱聲喚了下慕淮:“夫君。”
慕淮隻閉目將嬌人兒往懷裡擁了幾分,卻並未說話。
他呼吸沉沉,明顯是在半夢半醒中。
——“喵~”
容晞又紅臉學了下貓叫。
慕淮方才掀目,看向了懷中的嬌小女人,低聲問道:“嗯?”
容晞剛準備在男人的耳畔吹耳邊風,慕淮的大手卻繞到了她的腰後,亦尋準了穴位,按照之前尋得的古法推拿著。
華貴的大紅軟褥被浸潤變黯,二人近月一直使這此法,也確實成功地避了子。
慕淮這時又低聲問:“這回說罷,有何事要求朕?”
容晞靠在男人的懷裡,暫未提起翟太後的事,反是問道:“夫君…還是不準備讓臣妾再懷孩子嗎?”
慕淮語氣溫淡,回道:“你生下珏兒後也沒過多久,身子尚弱,再養一陣子,到時爭取再為朕添個公主。”
容晞乖巧地應了聲嗯,心中卻想,這在帝王身側吹枕邊風,得循序漸進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