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趁宮人都不在,終於將心中的怒火盡數發泄。
她覺得舒服了許多,待掀眸之後,她的面色驟然一變。
慕淮怎麼來了?
見男人眸光不善,容晞下意識地就要往床裡面奪。
慕淮已將溫軟的小孕婦制伏,亦將她抱在了身上,他用大掌拍了下她愈發挺.翹的臋,沉聲問道:“躲這兒罵孤來了,愈發能耐了,嗯?”
容晞心跳得極快,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半晌,她用稍帶疏離的聲音回慕淮道:“妾身今晨無意聽聞,殿下要納美人。所以便提前為她們布置好了寢殿,也按宮中儀制,搬到這兒住了。”
慕淮見女人一貫溫柔的面孔稍帶著慍色,他覺她這副拈酸吃醋的模樣頗有趣態,便戲謔道:“連新人的寢殿都提前幫孤收拾好了,太子妃當真淑賢大度。”
話畢,慕淮低首觀察著懷中女人的神情。
卻見她咬著唇,不做言語。
聽罷慕淮的這句話,容晞心中存著的委屈在這一瞬再也壓抑不住,如火焰噴發般,讓她暗自攥緊了拳頭。
容家未落敗時,她還是官家小姐,那時她便想,就算要低嫁,她也要擇個人品好的夫郎嫁。
她並不是大度的女人,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納妾。
容晞今日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緒,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就按下午所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可事實證明,她隻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她怎麼可能不在意?
容晞最厭惡宮中這些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爭來爭去,盡使些陰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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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觀自己如今的心態,她日後很有可能會跟那些女人一樣,為了爭奪慕淮的寵愛,做盡惡毒之事。
慕淮見女人神色不對勁,剛要開口同她解釋,容晞便在他懷中掙扎了起來。
因著她有孕在身,且月份大了,慕淮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強迫她不亂動,隻得任由她從他身上爬了下來。
待容晞站定後,慕淮冷聲斥向她:“你鬧夠了沒有。”
他從床側起身,再度看向那女人時,卻見她那雙美麗的眸子已然泛紅,且彌漫著水霧。
容晞赤足站在地上,滿臉幽怨的看著他,讓他想起了前世的夢境。
慕淮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了,見眼前的女人也不言語,他語氣稍和,同她解釋道:“那兩個女人不是為孤尋的,孤沒想納其他妃妾。”
容晞未作言語,對慕淮的解釋無動於衷。
現在不納,他早晚也要納別的妃妾。
與其終日活在恐懼之中,不如今日就同他有個了斷。
她不想變成曾經自己最憎恨的模樣。
她怕自己將來惡毒到,會害慕淮其他女人的孩子。
慕淮往容晞身前走了幾步,容晞立即往後退了幾步。
慕淮嗓音冷沉了幾分,命道:”你趕緊過來,不然孤就……”
——“就賜死我嗎?”
容晞打斷了男人的話。
慕淮微怔,知她既沒自稱妾身,反倒是稱我,那定是慍怒到了極點,或許已經喪了理智了。
慕淮知她懷著孩子,亦怕她會做極端的事,他嗓音低了幾分,對身前紅著雙目的女人道:“晞兒,你過來。孤適才不該拿別的女人激你,你若有怨懟,便同孤講講。”
容晞噙著眼淚,神情悲怮地不斷地搖著頭首。
她倏地轉身,快步走到了鏡臺之前,慕淮緊跟其後,便見她從螺鈿木匣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慕淮眸色一變,還未來得及制止她的行徑,那女人便將匕首從鞘中抽.出,將它抵.在了自己的頸脖上。
——“容晞,你把它放下,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懷著孩子。”
他沒想到這個一貫溫軟的女人,今夜的脾氣會這麼大。
慕淮想靠近容晞,想將她手中的匕首奪至手中。
可那女人見他靠近,又將刀刃往頸脖中嵌了幾分。
原是他忘了,這女人對自己下手一貫狠。
不要命的狠。
他現下,真是拿她無可奈何。
慕淮的眉宇深鎖著,在心中思慮著對策。
容晞這時終於開口,嗓音微顫地對眼前的男人道:“我沒有任何母族背景,所有的地位和身份,都是你予我的。在你眼中,我就是這華貴的東宮鳥籠中,一隻聽話的雀鳥。你予我寵愛,但若我不乖順,你身為主子,就要懲罰我,是嗎?”
慕淮沉目回道:“…以前孤是有這種想法,但現在沒有,你先把匕首放下。”
容晞握著匕首的手在抖。
慕淮知道她如今身子虛弱,亦堅持不了多久同他的對峙。
他又問她:“你到底想怎樣?”
容晞眼眶中的眼淚又洶湧了幾分,她知道這男人目前是不會放過她的,且對她這個羸弱女人有著上位者的強勢佔有欲。
她嗫嚅著回他:“你殺了我罷。”
慕淮眸色一戾:“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容晞仍持著刀刃,低泣著回道:“我現在這月份,喝完催產藥,孩子便能馬上墜地。或者你若等不及,就拿刀把我的肚子剝開…這孩子也能活。”
慕淮聽罷她這番狠心的話,手背上的青筋已然賁出,他正抑著滔天的怒氣,隻聽眼前的女人用那副甜柔的嗓子,又道出了令他心房一窒的狠話——
“我不想再做你慕淮的女人了。”
不想做,還由不得她。
慕淮見容晞手腕愈顫,終於尋機走到她身側,亦錯了她腕部的筋骨。
匕首應聲墜地。
他將哭成淚人的虛弱小孕婦橫抱在懷,容晞身上的氣力全無,沒再掙扎。
慕淮將女人抱回了床處,見懷中的女人眼淚未止,他耐著種種復雜的情緒,對她低聲道:“孤活了三十多年,從未對旁的女人有過半絲好感。孤從始自終都隻有你一個禍水,又怎會納別的妾侍?”
話畢,慕淮突地發現自己言語有疏。
他竟是將前世的年齡說了出來。
慕淮剛要開口,卻見懷中的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又存了幾絲怨意,但那怨意,明顯跟他說的這三十幾年無關。
容晞甜柔的嗓子泛冷,她問慕淮:“在殿下眼中,妾身就是個禍水嗎?”
慕淮一時失語。
他算認清了事實,現下無論他說什麼,這女人都要做怒。
本來就是個禍水、磨人精,還不讓他說,真是磨死他了。
慕淮的眼神有些泛狠,動作確是極小心地將女人輕放在床。
隨後,他將華貴的衣袖掀起,露出了肌.肉線條虬結,充滿了男子陽剛之氣的小臂。
慕淮垂目,無奈地低聲道:“罷了,孤現在同你說什麼話都無用,你若覺得心中有氣,就咬孤罷……”
容晞紅著美目看了男人一眼。
慕淮衝她頷首後,那女人便毫不客氣,啊嗚著一下就咬向了他的胳膊。
她當然心中有氣,氣到想將這男人的肉給咬掉一塊。
慕淮蹙著眉宇,這女人下嘴甚狠,咬得他很痛,不過還可以忍受。
事到如今,他隻得認命。
看來容晞這樣一個嬌氣的女人,他隻能捧在手裡寵著、哄著,萬萬不能再惹到她了。
容晞將牙從慕淮胳膊上移下後,慕淮又將慍怒的女人抱在了身上,亦將大掌覆在了她滾圓的肚子上。
他帶著安撫意味,溫柔地吻著那女人的柔唇,將她鹹.湿的眼淚俱都咽進了腹中。
這女人大著肚子,卻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他重活一世,最見不得她受委屈,可她如今,卻是被他給欺負成了這個模樣。
慕淮邊吻著女人面上的眼淚,邊低聲哄她:“別氣了,孤錯了,若還氣就繼續咬孤,好嗎?”
容晞哼了一聲,將頭別過了一側。
慕淮伸手,將她的下巴鉗住,讓她看著他,又道:“日後孤許你喚孤芝衍…但滿牙這個乳名…日後莫要再喚了。”
容晞微微抿唇,心中卻仍是覺得不解氣。
她咬著銀牙,平日溫軟的模樣難得透了些許的兇,嗓子卻仍如鶯雀般嬌嗲。
容晞故意同慕淮唱反調:“滿牙、牙牙,哼,我日後就這麼叫你。”
慕淮低聲斥道:“不許再叫。”
容晞撲了上去,又道:“我偏叫。”
說罷,她又用牙咬向了男人的頸脖。
慕淮蹙著眉,任由女人咬著。
卻覺她雖憤恨地咬著他,眼淚卻是愈發洶湧了。
容晞終歸還是存了幾分理智,在慕淮的脖子上沒怎麼狠狠地咬。
她適才想,就往這男人的脖子上也留個痕跡,讓他也吃吃她以前的苦頭。
若真在這兒留下個紅印,看這男人次日怎麼見人。
第62章 耳鬢廝磨
容晞再沒下狠勁去咬男人的頸側,現下使的力道,充其量隻能算作是吮。
她的雙唇溫熱微.湿, 慕淮此時已然不覺得頸部那處泛痛,反倒是覺得有些痒。
眼前的美人仍是副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 原本是在泄憤做怒, 可如今這態勢,卻或多或少地讓二人所處的這一隅之地生出了些許的曖.昧和旖.旎氛圍。
容晞將牙放在男人的頸脖上, 哭得愈發委屈, 就像隻受傷的小貓一樣。
她生得本就純美,平日眉眼微微顰一顰, 都像是在同他乞憐似的。
現下哭得如此委屈,就算是心腸最冷硬的人,都要對她生出幾分憐意來。
慕淮剛要將懷中的嬌人兒輕輕推開,便見女人精致的蛾眉擰做了一團。
容晞的小腿又開始抽筋, 與此同時, 肚裡的孩子也趁此作亂, 連踢了她好幾腳。
她用手捂著隆起的肚子, 她覺自己現下的模樣實在是落魄悽慘。
容晞想在慕淮面前逞強, 她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嬌弱伶仃的一面,便咬著唇, 想要生生捱過這種難受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