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閉目凝神,想著明日慕淮即將在紫瑞殿設宴招待鹘國的皇戚,容暉定是也要來參宴的,可她身子漸大,慕淮已經不許她再參宴了。
自容家落魄後,弟弟沒過多久便與她失散了。
這麼些年了,她隻在幾月前見到了他,但二人也就相處了不到半個時辰,慕淮便提著刀趕來,將弟弟趕走,亦將她帶回了宮中。
思及,容晞微微垂眸。
她真的好想再見見阿暉吶。
待他回了鹘國後,日後她若再想見他,怕是更沒有機會了。
慕淮昨日去了秦州,今日申時回汴京後,隻陪著她在東宮用了些晚食,便又去政事堂批折子去了。
丹香用篦子為容晞梳著如綢緞一樣的烏發,見她神色寥落,不禁關切地問道:“主子是身子不舒服嗎?”
容晞緩而搖首,回道:“沒有。”
她想,自己總得再向慕淮爭取一下見容暉的機會,不然她日後定然要後悔。
因著她還有兩個月便要臨盆,太醫叮囑,這時所有的房.事都要戒掉,不可再行。
那如今她便不能再用那種法子蠱惑慕淮,讓他答應她。
容晞有些惆悵,正想得出神時,卻不知男人已然歸宮。
丹香這時已經退下了。
慕淮趁那嬌弱的女人不備,將她小心地攔腰抱了起來,闊步往華貴的四柱床處走。
容晞被男人熟悉且清淺的氣息纏裹,身子登時便軟了,像小貓似地蜷在了男人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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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淮見此失笑。
真是愈發黏人了。
他剛要詢問今日她肚裡那塊肉有沒有鬧她,那女人便嬌滴滴地在他懷裡哼唧了起來,似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那纖細的腿兒也在他懷裡亂蹬了起來。
慕淮心中微慌,邊快步往床處走去,邊低聲問懷中的女人:“怎麼了?哪處難受?”
容晞掀眸,眼眶微紅地看著男人,小聲道:“妾身…妾身的小腿抽筋了。”
慕淮抱著小孕婦坐在床側後,問她:“哪條腿?”
容晞嬌糯糯地指著右腿,回道:“…這,這隻。”
說罷,便因著腿上的劇烈不適,在男人的身上胡亂地扭著身子。
慕淮蹙眉,嗓音低醇地命道:“你別亂動,孤幫你揉揉。”
明明慕淮這話說得一本正經,沒半分曖.昧,可容晞聽到這話,小臉卻霎時漲得通紅。
她這幾月,身前的那二軟玉變大了許多,亦總容易脹.痛。
有時會疼得她喘不過氣來,前陣子那男人詢問她緣由時,她紅臉對他說出了實情。
容晞尤記得慕淮聽後,那英俊的臉上透著的笑意帶著足足的壞。
這男人在那時也是說的這句話。
孤幫你揉揉。
第58章 獅和雀(一更)
慕淮探身為她仔細揉著小腿抽筋的那處,自是沒看見女人緋紅的臉蛋和躲閃的目光。
容晞曾聽聞人若抽筋時,若用指腹按按人中那處, 興許能好的更快些。她如今肚子是愈發大了, 可身量卻沒什麼變化, 還是如以前一樣, 有些嬌小。
兩條細細的腿支撐著略沉的上半身, 若白日走得時辰多了些,小腿就總容易抽筋。
想必是前日大婚累到的。
慕淮見懷中的女人終於不在啁啾嚶嗚, 這才將視線瞥向了女人的臉。
卻見容晞小臉透著淺淡的霞粉色,微微顰著眉目,將拇指按在了人中處, 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慕淮不解, 低聲問她:“你臉怎麼紅了?腿就疼成這樣?”
容晞覺小腿上那股難受的勁稍好了些, 終於將手從面上移了下來。
她搖首, 細聲回道:“…沒…是因為殿裡有些熱,太醫又不讓妾身靠近冰塊,也不許妾身吹冷風”
慕淮聽罷眉宇微蹙,他環顧了下布置華麗的寢殿,卻覺這殿中也沒那般熱, 可這女人不僅臉紅, 連玉頸和美人骨那處也如熟透的桃李般,透著嬌美的粉色。
他剛要將女人從身上放到床處, 容晞卻用柔唇輕輕碰觸了下他的唇角。
慕淮心跳微頓, 濃長的鴉睫亦是輕.顫。
待他垂目看向女人時, 她也正用那雙水盈盈的眼稍帶著怯意地看著他。
剛要開口詢問她突獻香吻的緣由, 容晞又連啄了數下他的唇角, 就像小嬌鶯叨木頭似的,嬌俏又可愛。
慕淮的氣息微有些不勻,他倏地用大手捧住了女人的腦袋,制止住了她的行徑,沉聲命道:“別忘了太醫的囑咐,這幾月少招惹孤…”
容晞可沒想到慕淮會做怒,她本以為她親他幾下,這男人的心情能好些,她便可以趁此時機向男人提出去明日宴上的要求。
可慕淮這一作怒,她卻更不敢提了。
容晞正在心中思慮著對策,卻覺肩處一涼,她心中微詫,待徇著視線看下去時,卻見自己薄薄的絲制寢衣已然褪至了腰間。
她一慌,忙用雙臂將自己那二軟玉擋護,面色呈著酡紅,就像飲了數杯酒似的。
容晞甜膩的嗓音微顫,小聲道:“…夫…夫君……”
慕淮眸色深晦,上下凝睇著懷中的女人。
不得不承認,這禍水真的是世間罕見的尤物。
雖說她身量不高挑,看著也嬌小,但身材比例卻是纖秾合度,骨肉勻亭。
哪處都生得極美。
這樣的女人,可謂是能讓兩個國家交戰的禍水。
慕淮深邃的墨眸彌散著危險,大手亦攥住了女人纖細的腕部。
容晞力氣敵不過他,隻得別過了頭首,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神。
慕淮的嗓音透著沙啞,低聲問道:“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思。你想見他,是嗎?”
容晞想要用空著的那隻手將微垂的寢衣拾起,為自己遮蔽,慕淮卻又單手攥住了她的兩隻手腕。
慕淮習武,手上蠻力大,態度再一強.橫起來,直讓她想起了以前的他。
粗.暴又強勢,就如地獄走出的修羅惡鬼,讓她心生怖畏。
容晞心中登時充滿了恐懼。
到底還是他太寵慣她了,讓她有時會忘了他的真實性情其實是極其暴虐乖戾的。
容晞慢慢平復著心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回道:“妾身是想見見弟弟,明日也想去參宴…畢竟日後,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膽怯歸膽怯,但不管慕淮答不答應她,她都要盡量再爭取一下。
如若他不許,那她再想旁的法子去見容暉。
慕淮聽後,想起自己不日內便要將拓跋虞暗殺,也卻然如這女人所說,過了明日,她八成就再也見不那個狼崽子了。
那就遂了她的心願罷。
心中雖這麼想著,慕淮卻沉聲問她:“孤問你,那拓跋虞隻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又不是同胞所出,你二人的感情,就那般要好嗎?”
慕淮前世弑過兄,慕濟和慕濤前世的死都是他一手謀劃的,他行事狠辣殘忍,在兩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死後,他並未怎麼傷心。
後來慕淮得知自己誤會了慕濤,卻也隻是微有後悔和愧疚,從未深深的自責過。
慕淮不能理解容晞和容暉這對姐弟之間的感情,卻憑借男人的本能和直覺,覺出了拓跋虞對他姐姐有著病態的佔有欲。
這令他很不爽,且一想起這事,他心中就升騰起一陣無名之火。
雖說他二人有著血緣關系,拓跋虞種種的行為卻也是在覬覦他慕淮的女人。
且他本不欲奪他性命,那小子卻害他在先,想用金雕將他弄死,他怎可再容他?
容晞長長的羽睫上下顫著,迫於男人周身散著的陰鸷氣場,因著驚駭,眸裡已然蘊了水。
她嗫嚅著答:“…妾身就他這麼一個親人了…自是在意的。”
慕淮沉眉,反問道:“那孤和孩子呢?就不算你的親人嗎?”
容晞閉上了雙目,眼縫中漸漸溢出了簌簌的淚珠。
倒不是她想哭,而是迫於對慕淮懼怕的天性才落了淚。
骨子裡,她還是怕他的。
就如在這孕期同他的敦倫一樣,雖說他待她如薄瓷,小心又克制,但二人的力量屬實是過於懸殊。
慕淮一旦忘了克制,失去了理智,就能輕而易舉地傷到她,亦會傷到她的孩子。
容晞有時覺得,慕淮就像隻兇猛的獅子,自己則像是獅子身側的一隻嬌雀。
慕淮心情好時,她可以嘰嘰喳喳在他的背上蹦跶。
他心情不好時,又隨時都可以捏死她。
二人之間的關系,即如這獅和雀。
慕淮見女人哭泣,邊為她拭著淚,邊沉聲又問:“孤在問你話,怎麼不回?”
容晞閉目小聲回他:“夫君和孩子都是妾身的親人,可弟弟也是親人。”
慕淮微嗤一聲,冷聲道:“好,既如此,那孤就許你見他。”
容晞聽罷,倏地睜開了雙目。
慕淮竟是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她。
她正覺此事蹊蹺時,男人已然俯下了頭首。
容晞會出了他要做什麼,美麗的雙目不禁倏然瞪大。
待相思豆被銜時,她嗚了一聲,制止道:“夫…夫君……”
慕淮動作未停,他目眦微紅,隻淡淡道:“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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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容晞昨夜並未睡實,做了許多夢,夢中有慕淮,亦有弟弟容暉。
那些夢大多都是以前的事。
現下醒轉,容晞慢慢回想著夢境,卻覺當年弟弟的有些行為,在年幼的她看來,是頑劣和不懂事。
可現下看,容暉幼時的種種搏她關注的行為,卻有些極端。
慕淮這時也清醒了過來,這男人剛起身,氣場就有些凌人。
容晞躺在他身側,他習慣性地用臂一撈,想要將頭埋於她的頸肩,深深地嗅聞著她身上熟悉又好聞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