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維清心裡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面上不顯,含笑點頭:“是啊。”
他慢慢邁步走入屋子:“今天怎麼樣?感覺如何?”
說著話的功夫,又不動聲色去觀察秦瑟的臉色,想著萬一她氣得狠了,也好在她開始發火之前發現端倪,提早做好準備,萬一‘反省’得慢幾拍,她再火冒三丈更加生氣,就不好了。
葉維清明白,就算秦瑟生氣,就算她發火不肯理他,那也是他說謊在先所造成的。
都是他咎由自取。
這種事兒,他純屬活該。沒得洗白的。隻能自己默默承受說謊所帶來的種種後果。
不過葉維清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烈的。
等到秦瑟說了句“今天還挺順利的”之後,他就問起了另外一件事:“周末要不要一起回岍市去?”
而後解釋:“爺爺病情差不多穩定了,想著我課程不能耽擱,就讓我回來先上課。周末回去。我打算訂周五晚上的飛機,你一起吧?”
半個字兒都不敢提今天去往比賽現場的事情。
今天是周四。
明天再上一天的課,就也到了周末。
葉維清原本就和老爺子說好了,周五晚上回岍市陪他老人家。所以提前就和手下人說過了,買好票。
隻是他也‘未雨綢繆’讓人給秦瑟訂了票。免得時間太緊,等到問完她後來不及。
雖說弄個私人飛機什麼的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可爺爺看不慣孩子們出手太壕,所以葉維清的私人飛機計劃隻考慮了一下下就作罷。那還是前兩年的事情了。
葉維清了解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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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關鍵時刻,特意拿爺爺的事情出來說事兒,免得她即刻把怒火發出來,他再承受不住。
“那就一起吧!”秦瑟道:“我也想早點去陪爺爺。”
葉維清暗松了口氣。
他果然沒猜錯。
瑟瑟很孝順,所以要第一時間趕回去探望爺爺。
葉維清之前一直在心裡緊繃著的那根弦,這個時候才略微放松了一點點。
心情甚好之下,他正要進去洗澡換衣服,就聽秦瑟冷不丁地冒出來了一句話:
“你今天悄摸摸地回到了A市,然後又悄摸摸地來了我比賽的地方,隻是因為爺爺讓你回來繼續學習?”
葉維清心跳驟然加速。
來了來了。
該來的果然還是會來的!
他強作鎮定:“其實也不是全為了學習。在爺爺看來,是我的課程要緊。在我看來。”
他認真地凝視著秦瑟,努力把語氣放得極其平靜;“在我看來,自然是向你承認錯誤比較重要了。”
“是嗎?”秦瑟莞爾:“我倒是剛剛知道,你竟然那麼在乎‘誠懇’和‘真實’這兩個詞兒呢。”
葉維清抿了抿唇:“其實我一直很想坦白。”
“然後?”
“……沒有然後了。”葉維清努力做著最後的掙扎:“我知道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不等秦瑟回答,他趕忙繼續道:“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我不該隱瞞我會服裝設計,我不該隱瞞我是首席設計師的事,最最重要的是。我不該隱瞞我是老板的事情。”
他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承認錯誤那麼快,而且說得那麼順溜。
說實話,剛才秦瑟問那句‘然後’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開始眉目變冷,所以趁著這個機會一次性把自己的過錯全部說出來。
免得她後面想起來什麼岔子了,再突然冒出來個二次怒火。
葉維清努力向著自己還缺了什麼。
這時候就聽秦瑟道:“那麼陸宇豪顧雪詩還有劉芬他們的事情怎麼算?”
葉維清張了張口,突然不知道怎麼反駁起來。
……他千算萬算,竟然忘了這些渣渣的事兒!
秦瑟看出了葉維清緊張又指尖微微發顫的情形。
龐元林醫生說過,他小時候因為媽媽謝明琳的遭遇,一直就情緒很不穩定。後來大一點了才好些。
秦瑟趕忙收起了自己繼續捉弄他的心思。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秦瑟上前,拽著他的手,沒命的狠踹他的小腿。
“你個混蛋!混蛋!”秦瑟怒火衝天,咬牙切齒地表達著自己的憤怒,腳下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你就知道騙我!你有本事就瞞我一輩子啊!沒本事瞞著的話,你就不能自己坦白嗎?”
說到這兒,秦瑟使力來了極重的一下飛踢,又怒吼道:“你這個膽小鬼!”
對秦瑟來說,冷暴力什麼的,她是不在行的。
她最擅長的是直接硬剛,直接硬上。
就算揍人鬧脾氣,也要來最簡單粗暴的。
比如。
揍一頓。
葉維清感受到了秦瑟那極其生氣的心情。
他默默承受著她的發泄,一聲不吭,任由她把力氣加的越來越重。
其實他心裡高興得很,半點也不覺得她這樣兇悍。反而覺得她有種強勢的可愛。
像是……
奶兇奶兇的小貓咪?!
這個念頭一出來,葉維清自己都繃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他生怕秦瑟踢太久,累著了她的腿腳,忙一把將她摟入懷裡。
“我知道我不對,我也知道我錯的離譜。”葉維清無限自責著,把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懷裡:“你有氣的話,慢慢發,好不好?我天天都給你打。隻是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他的聲音溫柔而又充滿著無限包容。
秦瑟伏在他的懷裡,感受到他的有力心跳,再聽著他溫柔的話語聲……
不知不覺地,她的氣就消了大半。
沒辦法。
自家老公太會哄人,又太會寵她了。
就算她很想發脾氣,在他主動承認錯誤後,她也實在是沒有了突破口啊。
不過,秦瑟終究還是很計較自己被騙了這件事。
於是她故意冷著聲音和葉維清談條件:
“吶,你看,這幾次你瞞著我,做錯那麼多次,說了那麼多的謊。我之前聽了一次次的那些話,本來都以為是真的,結果都是謊言。你做錯那麼多,總得給我點彌補對吧?”
“對。”葉維清回答得很快:“你想要什麼條件,都可以。我一定全部答應你。”
秦瑟滿意了:“態度很好。”
說著就一把將他推開,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
葉維清看到了她面容上帶著的微笑,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自己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她那守株待兔式的微笑。
葉維清心裡一咯噔,暗道壞了。
這丫頭不按照常理出牌,這次又要搞出什麼幺蛾子?
他正暗自思量著。
就聽秦瑟悠悠然說道:“既然你誠心悔過,我也不會太為難你。不如這樣吧。”
她眨眨眼,朝著葉維清促狹一笑:“從今天開始,你回你的臥室去,我住我的臥室。這樣我們互不打擾,還能睡得更好更香甜。你覺得怎麼樣?”
葉維清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現在每天最喜歡的時光,就是摟著她一起睡覺的夜晚。
現在讓他回到自己臥室,重新開始孤零零一個人?
葉維清還想垂死掙扎一下;“瑟瑟,你聽我說……”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
秦瑟又補充了句:“反正你也不怕打雷了,不是嗎?”
打雷一事兒,葉維清剛剛是真的給忽略掉了。
現在這個話題一提出來,他頓時沒了脾氣,垂頭喪氣的說:“好吧。那就,先分開幾天睡吧。”
看到大謊言精葉維清那麼不開心,秦瑟就開心了。
“既然都說好了,那你就趕緊去做活兒吧。”秦瑟努力踮腳拍了拍葉維清肩膀:“快去把你的東西從我臥房裡拿出來。我等著你。加油喲!”
葉維清心說這是最悲慘的加油了。
卻也沒轍,隻能認命地跑到了她臥房裡,找出屬於自己的那些零零碎碎物品,耷拉著腦袋回了自個兒的房間去。
看到他悶聲不響的仿佛受氣小媳婦模樣,秦瑟頓覺神清氣爽。
他想和她鬥?
呵呵。
級別不是一個段位的,壓根沒辦法比好麼。
或許有人要說她是恃寵生嬌了。
可是沒辦法啊,她就喜歡看他一邊寵著她,一邊委委屈屈受氣的樣子呢。
——
為了參加這次‘錦繡華衫’的比賽,秦瑟已經缺課很長時間了。
這次重新回到課堂上,面對著缺了很多後變得新奇的課程新內容,她有著欣喜和驚奇,更多的是懷念,以及想要努力追上來的決心。
秦瑟這一天是真的用盡了全力在努力追趕課程。
好在她之前就提前預習了很多,又提前做了很多的題目。比賽的空檔,她沒事的時候也會時常翻看課本。
因此這次的課程倒是差的並不太多。
秦瑟忙忙碌碌著,什麼都不顧上。
就連午飯都恨不得不吃了,直接鑽在題海裡不出來。
好在她這次上午最後一節的課程是和袁梓晴一起上的,所以她的‘計劃’沒有成功。
一下課,秦瑟就被袁梓晴給拖出了教室,說什麼都要一起去食堂吃飯才行。
“我的秦女神啊!”袁梓晴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和秦瑟說:“不是我嘮叨。你就算想補足了課程,也不差吃飯的這點工夫了啊。你看看你,如果我不和你一起上課,你真不吃午飯的話。下午的課程你怎麼對付?總不能又餓又困地就這麼隻做題不生活了吧?”
因為氣得狠了,所以袁梓晴噼裡啪啦說了一大通。
秦瑟並沒反駁,反而好脾氣地抬眼看向袁梓晴:“梓晴你真好,謝謝你了。”
秦瑟是真人道謝。
可是這些話卻讓袁梓晴仿佛是被打擊了一般,瞬間耷拉了腦袋。
“謝什麼謝啊。”袁梓晴沒轍地揮揮手:“我該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現在都還吊兒郎當的學著,而不是像現在這麼努力。”
從高中到大學,是一個質的飛越,是一個大的門檻兒。
很多人到了大學後,就開始放松警惕,變得懶散而又拖拉。
可秦瑟不一樣。
她到了大學後,更加的努力,更加的認真。
所以和秦瑟那麼親近的袁梓晴,也依然和高中時候一樣認真學習,認真聽課。而不似大部分的大學生那樣,上了大學會萬事大吉,什麼都攤手放著,課也不去聽,作業也不認真做。
其實袁梓晴之前還沒有那麼多的感觸的。
昨天何洺給她發了消息後,兩人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