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志力,恐怖如斯……”
……
雷雲散去。
渡過雷劫的龍濉餘韻未消,渾身浴血還在嗷嗷怪叫。他如今殺紅了眼,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申飛為難:“趕緊攔人啊,再往前衝,蘭源城的火力支援覆蓋不過來了!”
時絨搖搖手,表示淡定,放著我來。
湊上去,輕輕在龍濉耳邊:“小龍,你家老祖拿著笤帚來找你來了。”
龍濉一個哆嗦:“!!”
眼也不紅了,氣也不湧了,瞬間老實:“啊!在哪兒呢?!”
……
近戰小隊打的是遊擊戰,無需推得太前。
主要還是依靠遠程輸出,這樣可以盡最大可能地減少傷亡。
龍濉一鼓作氣,不僅將西門的困境解決,還一路打到了北門處。
雄赳赳氣昂昂地從北門入城,本以為可以得到兩句誇獎,卻被迎面走來的龍明祖賞了個大腦瓜崩,委屈地抱頭歪到城角抹眼淚,被龍族長老們圍起來數落。
時絨略感同情:……真慘啊,這屆傲天。
“利用雷劫之力對抗絨絲蟲效果顯著,迄今為止有好幾個人申請為近戰小隊保護著,去城外晉級殺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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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明祖冷著臉問龍濉,“你是第一個,說說經驗,盡量避免出現其他損傷的情況。”
龍濉抱著腦袋,眼珠子轉了轉,小小聲:“您這是在誇我的意思?”
龍明祖一揚手:“還貧?!”
龍濉直縮脖子:“我說,我說說說,就是很疼!”
“雷劫加身的一瞬間,身體會出現麻痺和抽搐的情況,人根本動不了,邁不開步子。不過我動不動沒關系,找個人配合就行了。等雷劫降臨的一瞬間,讓她把我當炮仗一樣扔出去炸蟲就行了,是吧,絨姐?”
他被扔出去時雖然毫無戰力,但同時被雷擊中的絨絲蟲狀態會比他更差。
等他從雷劫那個勁兒緩過來,就可以開開心心和衝上來的時絨一起收割人頭了。
深藏功與名的時絨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咳咳,我這是為了大局……”
龍濉沒心沒肺:“是的,有個配合好的隊友特別重要!”
龍明祖:“……”
聽我說,謝謝你。
……
萬族聯盟的人數上萬,在歷經戰場之後,正瀕臨晉級突破狀態的不下百人。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小甜龍那樣抗造。
皮糙肉厚是其次,首先還得根基扎實,身體無暗傷病灶,整個晉級過程水到渠成,完全沒有內憂,才可冒險一試。
如此篩查下來,自願且能去城外晉級者不足十人。
被仔細安排著當做秘密武器,等到圍城壓力巨大、萬不得已之時,放出去一波清場。
……
萬族聯盟原以為可以據此逆風翻盤。
在雷霆之力的加持之下,與絨絲蟲持續苦戰三天,始終略佔上風。
然而直至九名晉級者接連耗盡,漫山遍野的喪屍群瞧著卻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反而愈來愈多,防線越壓越近,宛如殺之不盡。
最起初的希望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地被消磨著。
疲憊與傷勢在不斷地堆積,絕望慢慢隨之升騰而起。
眾人不禁想:若雲州已成一片死亡的大陸,他們這區區上萬人,難道要與整片大陸的喪屍相抗衡嗎?
……
眼見蘭源城內人的氣勢愈發的消弭,絨絲蟲為了一舉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竟然以碧水鏡直播的形式,大大方方展示了它源源不斷的援軍。
綿延的群山已成一片焦土,湧動的喪屍群遍布山野,密密麻麻,綿延不休。
全是從丹山主城城內而來。
桑延想封掉這個帖子時已經遲了。
大部分輪休的人都看到了那畫面,不少人抱著碧水鏡,絕望崩潰大哭。
一青年喪屍陰冷地對著鏡頭,咧著嘴笑起來:“小打小鬧地陪著你們玩了幾天,終歸是些上不了臺面的把戲。空間陣法已開,且看你們還能蜷縮在那龜殼之中,再撐幾日吧!”
……
“看來丹山的空間陣果然被它恢復了,咱們吶,能熬過一天算一天咯……”
申飛剛從前線撤下來便聽說了這個消息。
一個魁梧健壯的大漢,點煙杆兒的手微微顫抖,仿佛無力託舉那根細弱的煙杆,滿身血汙,靠在牆角休息。
時絨同樣灰頭土臉,順手擦了根火星,點射到他的煙杆兒上。
隨意掃了一眼,便收起了碧水鏡,大喇喇地坐在地上:“堂堂大乘,咋虛成這樣?”
申飛老臉一紅:“我本來就是虛堆起來的!根基虛浮得很,以後怕是不能晉級,隻能這麼著咯。”
這話一出,時絨腦子裡模模糊糊地閃過什麼東西。
但下一秒被牧丹青喊了一聲,打斷了思緒。
牧丹青給她遞了幾枚丹藥過來:“吃了再休息一會,力氣恢復得快,別刷碧水鏡了。”
時絨哦哦應著,就著她的手,一口全吃了。
申飛跟著伸手,以為能混到兩顆丹藥。
牧丹青回以尷尬的笑容:“對不起啊前輩,這是給小輩特制的,您的回復丹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派發了。”
申飛:“……”
你不必解釋,我懂。
被偏愛的時絨咔嚓咔嚓地嚼著藥丸兒,隨地往草席上一躺,看著結界外的喪屍:“其實前輩不用太悲觀,陣法的事兒還說不準呢。”
申飛:“啊?”
時絨看看天色,“算時間,應該也快到了吧。”
……
丹山城。
落霞漫天,染紅了整座寂靜的城市。
一隻燕鳥展翅低飛,飛快地略過主街道,在靠近空間陣的前一刻,像是撞到什麼無形的刀刃,整隻鳥瞬間頭身分離,一刀兩斷。
空間陣光芒乍起,一批喪屍被傳送過來。
它們目的一致,麻木地擠上主街道,直奔著蘭源城的方向而去。
有人低頭朝燕鳥的方向看了一眼。
毫無靈氣的凡鳥,絨絲蟲對它們毫無興致。一腳踢開,便放置不管了。
自然也未有人留意到燕鳥的羽毛之下,跳出來一個呆頭呆腦的小火柴人。
依靠嬌小的身材,藏在青石板道路的縫隙之中,慢慢地朝空間陣法某處摸去……
……
時絨點開了絨絲蟲的直播貼。
好巧不巧在角落裡發現了那隻小火柴人,揚唇一笑:“呵……”
隨後給絨絲蟲在直播間留言,為了讓它認出自己,還特地改了昵稱。
【時絨】:蟲老板,你的好日子到頭啦!
絨絲蟲一看見時絨的名字,就條件反射地生氣,面目扭曲。
冷笑:“你又在故弄什麼玄虛?”
就看到空空蕩蕩的直播間內,隻有她一個人在刷屏。
不停地飄著——
【時絨】:我來數二十個數吧。
【時絨】:二十
【時絨】:十九
【時絨】:十八
絨絲蟲被她數得心裡直打鼓,意識到不對,剛要回頭。
時絨嘻嘻一笑,毫不講武德。
【時絨】:一!
【時絨】:boom~
彈幕乍現的一瞬間。
轟!!!
整個直播的鏡頭被爆裂的火團衝擊地飛了出去。
蘭溪城眾人皆驚:“怎麼回事?!”
時絨愉快地吹了個口哨:看,提醒你又不聽吧。
……
眾所周知,危險的爆炸任務,就應該讓無人機去執行。
三日之前,時絨作為一個星際時代的人,在龍族老祖們爭執不休的時候便想到了這一點。
但時間太匆忙,她沒辦法短時間內弄出個無人機出來,便去找師尊求援。
師尊不能離開城牆,不能離開絨絲蟲的視野,傳遞消息要麼和滄明鏡一樣明著商量,要麼就隻能借著情侶之間的小把戲,在他的手裡寫寫畫畫了。
好在她與師尊默契十足,時絨隻在他的掌心寫了無人機三個字,他便什麼都懂了。
小火柴人是當年給青牛族人做小木頭人的簡易模型,能跑能跳,但充能一次隻能走個上百米,就是個小玩具。
但因此極不起眼,不會被絨絲蟲感知到靈氣波動,再適合偷渡不過。
白亦在小火柴人身上安置了高級起爆符,將小火柴人偷偷安放在普通燕鳥的身上,再催眠燕鳥,告知它目的地。
一連做了幾個類似的裝置,以確保任務萬無一失。
慢是慢了些,卻是暗度陳倉,成功幾率最高的方式。
好在那群燕鳥恰好趕在空間陣開啟後不久,便趕到了丹山城,炸毀了陣法。
……
大多數人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看到城外的絨絲蟲突然發了狂,聲聲嘶吼著時絨的名字,恨不得嗜其血,啖其肉。
時絨根本不鳥它,窩在城池裡頭,自個開了個帖子。
讓桑延給她頂置,為眾人簡單說兩句,解釋情況:“絨絲蟲在丹山城的後援空間陣已經被咱們給炸了,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衝鴨!^_^”
這話聽著雖然有畫餅的嫌疑,但隻要撐下這最艱難的,最後一波喪屍潮,雲州其他零散分布的喪屍便再難成氣候,可以被他們輕松分而化之。
【飛飛】:我的天哪,我又好起來了,我又看到了希望!!
【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衝啊!!!!
【嘉天逸】:幹得好!
龍明祖在城牆之上振臂高呼:“為今之計,隻有死守!”
眾人亢奮呼和:“死守!”
……
絨絲蟲知道自己再無後援,那股子不慌不忙的闲散勁兒不復存在,攻擊方式變得愈發的癲狂高級分身一旦靠近蘭源城池附近,被人抵擋住無法寸進,便當場自爆,來個以死換傷。
戰況愈漸慘烈,萬族聯盟的死傷情況不容樂觀。
最終一戰,時絨已經接連七日沒有合過眼了,完全沒有空餘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