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族體質和天賦不同,他們不像麒麟和鳳凰,身懷火焰,無懼絨絲蟲,也不像窮奇可以掙扎自救。絨絲蟲對精靈而言是實打實致命的啊!
滄明鏡看看白亦,隨後回道:“是。”
風精靈幾乎要跳起來,心急火燎:“那咱們趕緊停船啊!不要再往前了!絨絲蟲就在海外大陸上,咱們不能明知是送死還往前湊啊!”
“晚了。”
白亦淡淡開口,“在嶽鶴被奪舍成為□□的一瞬間,絨絲蟲主意識已經發覺了我們的存在,我也探到了它。”
白亦看向南方,“它離悟道隻有一步之遙,就算我們回到中州大陸,也苟活不了幾年。待它晉級悟道,這片海可再攔不住他了。”
“悟道境?!!”
此話落下,屋內之人瞠目結舌,彌漫開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是滿心歡喜跟著大船來瓜分新大陸的,後來遇見鮫人詛咒也以為不過一時之憂,怎麼越挖越深,情況峰回路轉,變成如此塌天的大禍呢?
且不論他們現在打退堂鼓撤回去,還能苟活幾年。
清慈道君在這裡,直言回去無用,便是蓋棺定論麒麟船不可能掉頭,旁人說再多也是徒勞。
鳳四海短暫發懵之後,慢慢意識到了點什麼,難以置信地看向座上的三人。
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們的籌謀就是奔著將他們綁在一條船上,平禍來的?
但絨絲蟲對鳳族的威脅極小,他的心態遠不如其他妖族驚惶。
垂眸喝了口茶,隻當不知地沉默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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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天逸眼見眾人已經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開弓沒有回頭箭了,才又緩緩開口,溫和著道:“我們也非毫無勝算。”
“絨絲蟲離開宿主之後有多弱,大家也看到了,尋常的水火都可以滅之。隻要我們做好防護,不被寄生,有清慈道君在,我們再多加準備部署,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嘉熙跟著附和:“是啊,要得領土,哪有不打仗的?”
豹族焦躁道:“說得容易,哪來那麼多覆蓋全身的防具?”
尋常法衣都針對性護關鍵部位的,不可能將渾身上下所有地方都護住,根本派不上用場,“船上的煉器師不多,就算可以現煉,短時間內如何湊得出上萬件防具,材料又哪裡來?”
風精靈眼睛一亮,立馬接嘴:“風精靈速度快,或者我們可以返回中州,替你們收集防具材料?”
青鸞族:“是啊是啊,反正去不了那麼多人,不如……”
“好意心領了。”
嘉天逸笑著道,“這一來一回花費的時間太多,隻怕趕不上趟。而且你們單獨渡海回去,風險可不比登新大陸小。距離新大陸還有不短的路程,煉器師會想辦法將防具湊齊的。即便湊不齊……咱們也不用一擁而上,可以分批次進入大陸,看新大陸上有沒有資源可以利用,以戰養戰。”
他三言兩語,將動了潛逃心思之人的路堵死了。
眾人衡量利弊,人都到這了,無路可退。哪怕心裡再慌,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上。
青鸞族訕訕:“那就……聽從萬族聯盟的安排。”
風精靈:“……”
龍明祖點點頭道:“既然大家願意配合,那我們就開始商討作戰布局了。”
……
遠洋船上的煉器師確實不多,兩船加起來,包括時絨在內才四人。
其中一人就是青雲學府的先生祁鶴。
師尊與高層議事去了,時絨便拿著名單將煉器師聚了起來,商討打造全覆蓋防具之事。
眾人合計一番,煉器師葉鴻文道:“趕工倒無所謂,就是材料太稀缺了。”
全覆蓋性防具要求延展性高,足夠柔軟,最好要自帶火屬性。
哪怕煉器師登船之前都各自備足了材料,也沒能把這麼冷門的東西備上上萬套的說法。
四人湊一湊,以各種手段彌補,頂多能湊出一千套左右的量。
時絨想了會兒:“那你們先開工,我去想辦法弄點材料來。”
找人要材料可是個得罪人的活,祁鶴先生勸道:“還是讓萬族聯盟出面,以官方的立場徵集材料吧。”
“萬族聯盟要徵集,我自己也去弄一點,不衝突。”
“啊?”
祁鶴先生懵了:怎麼弄不衝突?
眼看時絨嘻嘻一笑,推門走了,放心不下地推了推張痕,“你跟上去看看吧,別讓她亂來。”
劍術先生張痕沒想到自個明明已經不教時絨了,還是擺脫不了管這個熊孩子的命運。
任勞任怨起了身跟上去:“行~”
……
張痕沒跟太近,眼睜睜看著時絨往麒麟船的下層走去,心裡略安:幸好她不還不至於頭鐵到得罪長輩,曉得魔爪要向同輩伸,仗著清慈道君親傳弟子的名頭,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果不其然,霸道仙二代敲開了騰蛇的門。
時絨手裡拿著一個本本,態度良好:“你好你好,你是火屬性的騰蛇吧?”
“是這樣的,我想問下你現在毒牙裡面有多少毒液?方便擠出來一些給我嗎?”
騰蛇:“……”
張痕:“……”
這也行?
不掏人家腰包,直接從人身上薅羊毛是嗎?
那確實不衝突了。
時絨一看他愣住的樣子,忙接著解釋道:“哦哦你放心,毒液是煉器要用的,用來制作可防絨絲蟲寄生的防具。等以騰蛇毒液所制造的防具做好,會優先供給給你們騰蛇族,還可以在防具原價的基礎上打個折,你看如何?”
騰蛇少君到底年紀小,被她一說,瘋狂心動起來,搖著脖子:“真打折?還優先賣給我們?”
時絨:“是的。”
騰蛇手一揮:“要多少?你去拿個缸來!”
時絨微微一笑:不愧是在天乾決鬥場上,給她第一筆生意的騰蛇族,果然沒讓她失望。
民風還是那麼的淳樸。
……
白亦結束了一天的議事,夜裡回洛水間,卻沒看到時絨。
牧丹青在偏房內守著小鮫,恭恭敬敬道:“時絨拿著陣石,跑去龍船了,說是找煉器師們有事要辦,隻怕今夜不會回來了,讓我同您說一聲。”
白亦:“……”
白天剛熱情似火地卿卿我我完,夜裡就被安排獨守空房。
白亦靜坐了片刻,自我安慰:絨崽是有正事嘛,正事要緊。
……
“啊哈哈哈哈~什麼嘛,龍濉你超遜的耶,就這麼一點點!”
玄梓叉著腰,看著龍濉面前半滿的水桶,很不以為然的往旁邊一指,“你看咱小叔,整整一桶!”
“哈哈哈哈,刑哥棒棒,永遠的神!”
“不愧是天乾榜第一的男人,太猛了!”
張痕抱胸站在門口,雙目失神。
你永遠猜不到年輕人聚在一起會攀比些什麼。
“小叔你怎麼有這麼多?!”龍濉的臉都漲紅了,說什麼不讓時絨把桶子收走,“不行不行,我還能擠一點出來,絨姐你再等我一會兒!”
時絨怕他把桶給掰壞了,迫不得已松了手。
衝他比了比手腕,示意他注意時間:“還能給你一刻鍾嗷,多少家等著我上門呢,可耽誤不得。”
“害!”龍刑優雅地支起了膝蓋,勾起一抹勝者的微笑,“再給你兩個時辰你也弄不出一桶來,何必呢?凡事要同自己比,不要同別人比,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
龍濉:“……”
他要哭了。
羅倩聽到這邊熱鬧,聞著聲找過來了,挑著燈在門口張望:“幹啥幹啥,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門口的張痕默默往旁邊站了站,給她騰位置。
羅倩道了句謝,踮腳看到人群之中,本是英勇威猛、青雲學府男神級別的龍族兩嫡系,正一人手裡抱著一木桶,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一左一右地歪著腦袋,牙齒抵在木桶上,似是在磨牙一般,不知在啃什麼。
良久。
呲——
一縷乳白色的液體終於順著龍濉的尖牙被擠了出來,滴滴答答地滴到了木桶裡。
羅倩看著那晃悠的小半桶,表情有片刻空白:“這個是……?”
時絨回眸,同她解釋:“龍涎,可以用來煉器噠!”
羅倩:離了個大譜!
……
龍濉的口水量惜敗於龍刑,一生要強的小龍原地自閉。
勝利者龍刑則擁著起哄的玄梓,心情大好地說要請客吃飯,呼朋喚友,昂首挺胸地去了。
時絨出於人道主義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認真道:“人生還長,一時的輸贏代表不了什麼。你夜裡多喝點水,沒事醞釀醞釀,過兩天我再來收一波,說不準能有翻盤的機會。”
龍濉揉了揉眼睛,低聲:“……嗯,我會努力的。”
時絨點點頭:小龍就是上進!
時絨收拾收拾,準備去嚯嚯下一家。
一轉頭,冷不丁看到師尊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眼皮微抬,看她一眼:“在這忙什麼呢?”
……
白亦原本洗漱之後,都已經按時躺下睡美容覺了的。
可心裡掛記著絨崽還在外頭忙碌,怎麼都睡不著,在房裡輾轉難眠。
一時想她累不累,一時又想若是她在煉器的話,到他房裡來煉不好嗎?
都這樣那樣過,還同他那麼客氣做什麼呢?
白亦躺不下去了。
絨崽已經對他出了手,怎麼著都是要負責的,他大可不必再同從前一樣端著,隻等著她來約自己。該放下身段的時候還是得放下身段才行。
起床細細收拾了一番,準備去好好關懷疼愛在外奔波的絨崽,讓她體會體會家的溫暖。
萬萬沒想到,大半夜的,她不在煉器,卻在龍濉房裡。
聲聲溫柔,安撫著哭臉的小白臉龍!
白亦:“……”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他當場吃了三斤檸檬,酸得心裡發苦。
……
師尊那神情讓時絨警醒起來,腦中瞬間略過一遍今日的事件。
等等等等……
她好像……
沒犯什麼錯誤呀?
白天親親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他們都這樣那樣了,還是師尊主動的,怎麼著也不會再生她的氣才是?
時絨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應該是會議上的事讓師尊煩心了,那情緒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便沒往心裡去。
扣上自己的小本本蹦跶出去,帶上房門道:“我在收集煉器材料呢~師尊怎麼這麼晚還來龍船啦?”
白亦眸一低。
哼,還記得給那小白臉關門呢,可真貼心!
他酸得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