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給人這麼看著不是事兒,於是大大方方的轉回身去,
在人群之中精準尋著看她的人,一一回視過去,衝人搖著手,嘻嘻哈哈說嗨~
好奇打量新一屆青雲榜首的前輩們:“……”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
龍濉是掐著點到的,在肅穆安靜的大殿前一路小跑著過來。
如此張揚,前輩那邊卻沒幾個敢看他,視線在他的龍角上一碰,便挪開了。
時絨內心不平:同為新生,他這是什麼雙標待遇?
改天也給自己整個龍角貼腦袋上試試。
龍濉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下,自然熟地湊了過來,笑容可甜:“時絨,你選修劍術了嗎?是分到的一班還是二班?”
學員幾乎到齊了,在這種場合還能順暢自然地聊天,他也是夠橫的。
時絨吃著桌上擺的果盤:“好像是一班。”
龍濉的臉瞬間拉了下去:“啊?!可我為什麼會在二班……”
白亦:別問,問就是巧合。
……
時絨坐在龍濉旁邊安靜等了一會兒,竟沒等來降智光環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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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憋著什麼壞呢?
儀典開始,尊長們入座。
學生席所有人起立行禮恭迎,全場一片肅靜。
積英殿內大佬扎堆,
每位尊長說出去都是震懾一方,響當當的人物。
無形的威壓像是一座大山,讓人喘不過氣來。
時絨伸長脖子往殿內看了看,師尊並不在其中?
……
開學大典第一項:校長講話。
青雲學府的“老校長”是雲隱仙府的滄明鏡。
論輩分,是掌門的師伯,清慈道君的師兄。
在時絨伸脖子的時候,便望過來一眼。
雖是慈眉善目,神情溫和,還是看得時絨得兒一下,老實巴交把脖子縮回去了。
……
不停有人上去演講,或是慷慨激昂地給人打雞血,或是幽默風趣地調動氣氛。
大佬們說話確實有水平,但實在也扛不住講話的人太多,輪番上來,耗得時間太久了。
其他人被尊長們的氣場壓著,背脊筆直,無法放松絲毫。
時絨因為精神力過強,對他們外放的威壓幾乎免疫,沒多久就開始放空走神。
直到片刻之後,場上突兀地響起了一陣喧哗,打斷了殿上之人的發言。
學員席上甚至有人急不可待地站起了身,頻頻往一個地方張望。
“是真的嗎?”
“沒看錯?”
“啊啊啊在哪兒呢?”
學員席處於臺階之下的低位,眾人紛紛抬頭仰望著遠方直通積英殿的白玉回廊,似乎正有人行走其上。
但視線全被雕花的欄杆攔得結結實實的,隻望見一片雪白的衣角。
時絨心頭猛悸了一下。
萬眾矚目。
他緩緩踏上廊橋,卷起的竹簾未能再遮擋住他的容顏。
雪衣墨發,
一如謫仙。
……
落針可聞的死寂之中,白亦入座積英殿正席之位,淡淡道了一句:“我來晚了。”
嘶——
時絨聽到耳邊不住倒抽氣的聲音。
仿佛是一口氣從白亦自廊橋上露面,一直憋到了他落座,才想起來要呼吸。
殿外,方才演講的那位“學生代表”也傻了。
佔據著最好的視角,直接轉過身背對著學員席,隻看著白亦。
老校長滄明鏡低咳了一聲:“沒事,繼續吧。”
學生代表堪堪回過神來,嗓音明顯緊繃一線,開始磕巴起來。
……
百年之前,清慈道君一劍斬大乘,實力超絕,登頂中州第一人。
他殺過人,滅過族。
手上沾染過千萬鮮血,方促成萬族戰亂平息,和平競爭的局面。
後歸隱浮華山,猶如一把利劍,守候著中州百年以來的和平。
對於後輩而言,他是劃時代的人物。
半步近神,與凡人已有本質的不同。但凡經過雲隱仙府,必然都得去他的雕像下頭拜一拜,行後輩禮的。
這樣的存在,
見著了真人是什麼感覺?
……
時絨託著腮,看著龍濉雙眼發直的模樣,想起了十年前,自個兒剛入雲隱仙府的時候。
那時清慈道君突發奇想要擇徒,猶如天神下凡,出現在了弟子峰。
那會兒也是這樣,全場的人呼啦啦地軟倒跪了一地,抖若篩糠。
唯獨她無知者無畏,站得四平八穩。
但到底是有眼力見兒的人,不好過於突兀,
時絨想著自己站在角落裡,不太起眼,就縮著腦袋,慢慢跟著蹲了下去。
她畢竟出身軍部,又是剛穿來唯物主義者,信仰上除了皇帝陛下和自己父母,不能接受如此輕易地跪旁人。
剛蹲下去,就給人點起來了。
兩個字:“就她。”
其他人問都不敢多問一句為何。
麻溜地提溜起一頭問號的她,打包好了,送上浮華山。
……
其實那時時絨心裡也是犯憷的。
她活了這麼年,第一次見神仙一樣的人。
那一眼震撼了她許多年,
留下的印象之深,直到看到白亦在被子裡偷哭,才硬生生給破掉。
……
時絨心裡好奇,師尊這麼大方地露面,難道就不怕掉馬甲?給在青雲會上見過他的人認出來,不是社死當場?
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戳了一下龍濉:“唉,你覺不覺得清慈道君有些眼熟啊?”
龍濉一臉驚恐地看她,閉緊嘴,朝她搖了搖頭,滿臉寫著:“你瘋了嗎!這種場合,你怎麼講小話呢?!”
時絨:“……”
時絨渡過了一個幾乎沒有雜音的開學典禮。
……
典禮散後,時絨尋著自家的小伙伴一路回去,又問了他們一遍。
金友安閉緊嘴巴不吱聲。
程金金捂著心髒:“你們都看到他老人家臉了嗎?我不敢看,我嚇死了!”
越天瑜暈乎乎,神遊天外一般:“恍惚沒看清。”
權音堅決搖頭:“沒有啊,什麼眼熟?”
風承:“嗯,真沒看清。”
唯獨宴安明白她在說什麼:“……是有點像。”
時絨:“哦?”
那是有點兒?
“像歸像,氣質千差萬別!”
宴安認真道:“你難道沒看出來,師祖的眼角有一點痣!兩者怎可相提並論?!”
時絨:“?”
怎麼,你眼睛自帶八倍鏡是嗎?
離那麼遠,連痣都看得清?
有宴安這麼一提,剛才都說看不清的人紛紛附和:“就是就是!”
“師祖有一顆淚痣呢!”
被圍攻的時絨:“……”
你們好狠。
為了維護內心偶像的形象,連自己都騙是嗎?
……
時絨聊不下去了,和那群搞盲目崇拜的人分道揚鑣,自個回了院。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慢條斯理地,似乎在同人講道理:“這事兒不講究先來後到,還是得要看小姐的心意。不信的話,等她回來你自去問她就是了。”
時絨推開門,正好遇見許谷抿著唇,紅著眼衝了出來。
見著她,驟然一愣:“小姐!”
時絨:“?這是怎麼了?”
許谷氣得直喘氣才能平復心情:“有一個人跑到咱們院子裡來了,莫名其妙非說是您選定的青雲侍,還說要我給他騰位置!”
時絨目瞪口呆地回眸,看著正屋裡施施然走出一個人來。
一身清雅青衫,衝她一笑。
時絨默默將自己嘴合上,然後問:“你……這麼說的?”
不是過了明路,要做先生的麼?
白亦淡淡道:“青雲榜前五都可挑選兩位青雲侍。我隻是跟她強調了一下,我做大,她做小而已。”
時絨:“……”
第47章
時絨先安撫好了許谷,
再將那囂張跋扈之人拉到了房中,關上了房門:“師尊這是怎麼個說法?你來不是做教劍修的先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