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友安猝不及防對上大佬的視線,悚然一驚,感覺自己天靈蓋都裂了。
昏死之前內心唯一的想法:完了,捅了大簍子了。
……
時絨知道白亦不給權音丹藥,是因為會影響到比賽。
且從他芥子空間裡面拿出來的丹藥,就沒有低於五品的,掏出來擱誰誰都得懵。
事情不便直接解釋,時絨隻能選擇忽略那些背後射來的,幽怨的目光,略感愧疚。
想起來,叫住一瘸一拐從她面前過去的宴安。
抬手將一根發簪拋給了他。
宴安踉跄著接住了:“?”
時絨:“送你的。”
宴安頂著滿臉血痂,懵逼了:“啊這……”
時絨:“金石頭上薅的,不用白不用。”
宴安松了口氣,笑嘻嘻把簪子往頭上一插:“雖然小爺從不用別人的東西,但這會兒也沒得挑了。”毫不顧忌地給她拋了個媚眼,“謝了啊~”
時絨扛不住那個,
皺著眉轉向師尊,打算洗洗眼睛。
便聽得耳邊白亦幽幽嘆了口氣:“唉,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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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真羨慕你們隊友之間出生入死的感情,到了那種緊要關頭,還記得給人家薅簪子呢。”
時絨頭皮一麻。
來了,
這熟悉的語調,搞她心態的語調來了。
第23章
那一瞬間,時絨腦海走馬觀花一般,回顧了十年受“迫害”的心路歷程。
然而同師尊對線那麼多次,她至今還沒找到正確破局的方式。一時間冷汗直流,隻剩下笑了:“我……”
咻~~咚!
蔚藍的天空之上突然炸響了一朵信號煙花。
時機恰好,救了她狗命。
眾人紛紛起身,越天瑜抬起頭來,滿臉嚴肅:“有人開始渡海了,這麼快?”
第一支渡海的隊伍到達海岸口的時候,渡海人便會點燃這樣一束信號煙花,用以提示其他隊伍,青雲會的比賽已經接近尾聲了。
有散仙的幫助,雲隱仙府小隊今年已經算走得很順了。因為積分收集得快,在幻荊森林中沒多做停留,往年至少還會再慢兩天。
饒是如此,還是被第一支隊伍甩開了少說一天半的路程。
巨大的實力差距擺在眼前,讓躺在地上喊疼的程金金都閉了嘴。
剛團滅小妖聯盟的喜悅散了些,眾人不敢再耽擱,默默加緊忙碌起來。
如此氛圍之下,時絨也站起身,準備去幫程金金包扎。
臨走之前,經過白亦的身側。
瞥眼望見他眸光恹恹,淡淡看著煙花消失的地方。
頓了頓,
彎下腰,小心地牽住他的指尖。
時絨嗓音低且輕,帶了一絲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撒嬌。
篤定道:“不管怎麼說,師尊才是最重要的。”
那不經意牽拉的動作,隻是匆匆的一觸即離,
快得未能留意到,握在掌心的指尖,曾輕輕地顫了一下。
“噢?”
那絲幽怨被風一吹,便散了。
白亦的唇角揚起來,“真的?”
“真的。”
……
時絨去幹活了。
滿地傷員的哀嚎和丹修聲嘶力竭指揮的怒吼背景下,白亦獨自悠闲地半倚著沙丘,含笑仰望著天空。
豔陽高照,沙漠之上晴空萬裡。
嘿,天氣可真好啊~
……
等處理完所有的傷員,權音對著金友安犯了難。
他還在昏迷之中。
這種情況一般會由隊內人投票裁決,是否捏碎他的積分手環,任其出局。
一是怕他會拖累其他成員。
二是怕他的傷勢會迅速惡化。
04號風承默默做了一個簡易的沙地拉車,既能套在馬上,也能由人拉著走。
一句定語道:“若到了渡海口,他還沒醒來的話,我們再捏碎他的手環吧。”
有人主動抗下事,權音很是感激,點點頭服從安排:“好。”
……
金友安昏迷,積分配置的權利自然落到越天瑜小隊手上。
越天瑜公平地將積分均分成了八份,人均一份。至於戰利品——收繳的乾坤囊之類的,就看個人所得,淘汰了誰,便得誰的乾坤囊。
多出來的,金石那一份的積分則給了時絨。
理由是好幾人險些被淘汰出局之際,都是她出手援助的。
眾人對這個分配結果相當滿意。
至於金石淘汰時發生了什麼,明眼人看得很清楚:金石被淘汰的最後那一腳是時絨踢的不假。但若時絨的目的是想淘汰金石,不去救援即可,沒必要另廢周章,還冒著把自己搭進去的風險。
這其中的貓膩,正常人用腳指頭都想得明白。
時絨事後沒提,另一方的“當事人”金友安還昏迷,這件事便暫時給按下了。誰也沒去主動提起,討那個無趣。
一波肥,越天瑜小隊的人個個頂著血糊糊的腦袋,喜氣洋洋。
風承和權音則是滿心地詫異:原來混亂之中幫襯著他的人,竟然會是那個身份不明的小姑娘!
……
沒了金友安的阻止,散仙小隊又與雲隱仙府合流了。
這樣的合流沒有經過雙方認證,純屬於散仙單方面的牛皮糖行為。反正就是跟著,你走哪兒,我走哪兒。
李玉跟在時亦後頭戰戰兢兢了幾日,終於在某一個清晨,大徹大悟。
他們現在既沒有沒有積分,也沒有乾坤囊,光腳的無所畏懼,是最好的獻祭流隊友,雲隱仙府應該很歡迎他們才是。
就算金友安醒了,又能奈他們何?藏風沙漠又不是他家開的。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他但凡能修到時亦十之一二的境界,這一生也夠用了。
……
在沙漠上頂著烈日,曬足了兩日。
一行人到達渡海口的時候,躺在沙地拉車上的金友安生生給曬脫了一層皮,裸露在外的皮膚由原本的蒼白變得通紅一片,還起了皮,看著格外嚇人。
白亦撐著傘,舉到時絨的頭頂,眼見有這麼好的反面教材,不忘記給崽子一個深刻的教訓:“你看,在沙漠裡不做防曬就會這樣,醜不醜?”
時絨心有餘悸地收回目光:“醜!”
白亦滿意地點點頭:“剛出汗了,一會再補層防曬膏?”
時絨:“哦哦好!”
走在撐傘的兩人身後,拿著黑布罩頭,但依舊被曬成大紅皮的程金金和宴安:“……”
雖然但是,他們還有點羨慕時絨的待遇是怎麼回事?
……
等眾人到渡海人手裡領了渡船的小舟,金友安像是掐準了時間點一般,悠悠轉醒。
但不知是不是過於虛弱的關系,他竟既沒有對跟著的散仙指手畫腳,也沒有質疑越天瑜已經安排好的渡海計劃。安安分分說了句沒意見,低著腦袋就被權音扶上小舟了。
一切照舊。
三隻小舟呈品字形行進,越天瑜的隊伍在前破浪,其餘兩支在後便能省些力氣,三隻小舟聯合在一塊,相互照應。
剛坐上船起航,劃船的主力擔當程金金便感慨:“走了這麼多日,終於可以歇一歇了!嘿嘿,這感覺,就像是在遊湖一樣~”
他們的小舟上被時亦加裝了一個小棚,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安在上頭仙氣兒飄飄的,既能遮陽又能防雨,還漂亮。
程金金從前還覺得這人窮講究。
直到從沙漠裡出來,其他人都曬得面目全非,隻有時亦和時絨兩個人依舊白白淨淨時,程金金才悟了:原來長得好看的背後,需要付出這麼多的汗水和心思。
美人真是不容易。
能跟著沾光講究一番,實是再好不過的了。
程金金看著加裝上的防曬小棚,連帶著對時亦那個小白臉的接受度都變高了些。
宴安攤著一隻受傷的腳,靠在船舷邊上:“還遊湖呢。這會兒是還在近海,沒風沒浪的,才有片刻的安穩。等出了海,天氣一會兒一個變,若是不巧遇見風暴,咱們這個小舟能撐到什麼時候可還難定呢。”
程金金臉色一變:“呸呸呸,你說呸呸呸!別在這咒自己!”
越天瑜坐於舟頭,在棚外的陽光底下抱著劍,遙遙望著不見邊際的大海。
想來話少的人,冷不丁開口:“真不知海的那一端是什麼樣的。”
時絨把玩著匕首的動作一頓,笑著接話道:“是啊,若是能看看就好了。”
時絨作為穿越人士,當然知道星球是圓的,大海不可能永無邊界。
但這個擁有能上天下地,各路神仙的修□□,竟然到現在為止,都沒把世界地圖的完整樣貌給開出來。
中州大陸現有的地圖上,隻有一塊相對完整的大陸以及和周邊零散的島嶼。
這片大陸已經足夠遼闊,寬廣豐饒到可以養活林立的萬族。
而整個中州還卻被未知面積的海洋包裹著。
除了近海,沒有島嶼可以落腳的遠海是人類的禁區。
傳聞中曾有不少大能離開大陸,向海洋探索,但最終都沒了蹤跡。
世人從此不敢輕易涉足遠海:
一說是海上的風暴,非大乘期不能穿過。
二說是海底的遠古巨獸不喜外族的侵犯,動輒毀天滅地。
時絨不知白亦去沒去遠海探過,
當初聽他隨口一提,像也覺著海的那一端還有其他的大陸,但並無實證。
莫非是大家都沉迷修仙,航海業發展緩慢,才導致遠海遲遲沒有被徵服?
別的不說,就說他們用來比賽渡海的小船,同漁夫在自家湖邊垂釣時用的烏篷船那是一個造型,還沒得篾篷。
等風浪一來,這就跟塊易碎的木板子沒兩樣,純靠人用法術硬抗。
……
接下來的是一場硬仗。
趁著風浪未起,越天瑜安排一人驅船,一人引航。其餘兩人便加緊休息,好等晚上換班。
時絨夜視能力強,被分配到了夜班。
她聽從組織安排,安安心心地倒在遮陽棚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