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金立馬折身回去將藏著的小鮫抱來。
……
危機解除,時絨闲散地往樹上一靠,又成了一副與世無爭的鹹魚模樣,笑嘻嘻:“小鮫雖然是給你了,但到達鮫人群島之前,她若是少了根頭發,可別怪我不念同窗之情啊。”
鳳玉瞪她一眼:“……我知道了!”
用最不屑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時絨莫名感覺他還挺好玩的,雖然是個鳳凰,性格卻不那麼討人嫌。
隱在暗處,不曾被任何人察覺到的白亦,視線在這兩人之間遊走了幾個來回。
最終定在鳳玉身上,嫌棄地蹙起眉來。
……
程金金將小鮫帶過來,雙方成功交換人質。
路上程金金已經將事情的起始給小鮫解釋清楚了,孟知雪雖然難過要和時絨分開,但也知道眼下抉擇權並不在他們手中。
且鳳凰小隊的人不會傷害到她,與她而言,隻是換了隊人來護送罷了。
孟知雪抹著淚兒,乖巧地跟時絨告別:“姐姐再見~”
她這麼一哭,整得時絨心裡怪難受。
可怎麼辦呢,要是繼續給小鮫跟著,她就得涼涼了。
硬下心腸地揮揮手:“知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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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玉得了小鮫,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留下了一地寂靜。
還是程金金第一個開口打破了寧靜,興衝衝:“時絨你是怎麼把鳳於白出局的啊,還拔下了他的翎羽!”
憋了這會兒,終於有人捧場,時絨沒忍住得意一笑:“翎羽不是拔的,是撿的,那邊好多!你們也可以撿一點,以後說不準能派的上用場呢。他們鳳凰打起架來掉毛的情況很嚴重啊。
“至於我是怎麼把鳳於白出局的嘛……”
時絨侃侃而談起來。
她不提還好,一提,直接引發了雲隱仙府小隊內的一次內部爭吵。
越天瑜對她用下三濫手段偷襲的行為頗為不齒,“你這樣,便是贏了,日後回到雲隱仙府,要如何對自家師兄弟姐妹言說?”
時絨撓了撓腦袋:“用嘴說?”
越天瑜頓時語塞,憋得臉色發青:“……”
宴安哭笑不得:“有、有的時候,咱們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對仙門聲譽的影響,咱們畢竟是正經門派……”
程金金憨憨:“我覺得還好?手段髒點,不比全員出局,止步初賽輸了強?”
“可不是麼?”
悄無聲息擠入了在他們小隊觀戰了半天的白亦開了口:“若是賽場上一點手段都不能用的話,那大家還廢這個勁兒幹什麼?不如改成回合制比賽好了。”
幾人同時閉了嘴,唰唰回頭,看向白亦的神情詭異。
白亦微笑:“?”
我臉上有東西?
時絨捂臉。
作為一個剛剛才不戰而降的“逃兵”,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裡,現場激情吃瓜還開麥發言,站邊懟人。
說實話,您都不怕挨打的嗎?
第15章
白亦被孤立了。
不光是雲隱仙府的小隊,散仙隊伍也不待見他。
李玉表示三千靈石換不來作為人族的尊嚴,不能與此甘心對外族不戰而降者為伍。
時絨沒想到中州第一人的清慈道君,竟然還有被人族集體嫌棄的一天。
……
夜裡扎營,被孤立的白亦隻能獨自睡在裡篝火最遠的地方。
背影孤零零的,透著股說不出的寂寥。
程金金看出時絨的不忍,大刀闊斧地往中間一橫,擋住了她看白亦的視線,拉著她做思想工作:“妹子,這世上漂亮的人有很多,不過無用的皮囊罷了,不值一提。做人嘛,優秀的品質和有趣的靈魂才最重要。大是大非面前,什麼都不值一提,你懂哥哥的意思嗎?”
時絨:……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道理沒錯,但怎麼突然和她說這?
時絨敷衍地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今晚我來守夜。”
一場大戰,眾人或多或少負傷,不得不原地修整調息。
時絨毫發無損,隻有靈力略有消耗,還被師尊偷偷塞了幾顆靈石,用以恢復,守夜的職責自然落到了她的頭上。
夜半,鼾聲迭起。
那聲響喧鬧又規律,聽習慣了竟還有些催眠。
篝火躍動著,偶爾炸開兩點火星。
時絨起身,在附近巡查了一番,排除風險。
回來時,遠遠瞧見遠離人群的白亦。
他依著樹,無精打採地垂著頭,面部沉在濃濃的陰影之中。
似乎睜著眼,並沒有睡著。
時絨本來還覺著師尊那樣的性子,一看就是生下來就順風順水,受人敬仰的。給人捧著唯我獨尊慣了,自然不會看人眼色,更從沒經過冷眼磋磨。
在浮華山的時候,時絨日盤夜盼,就盼著這世上還有人能管管他,別一天到晚闲著沒事就搞她的心態。
如今真見著他無精打採了,心中又頗不是滋味。
師尊若不是為她,何至於來受這樣的委屈?
……
時絨最終走到了他跟前,低下身子,輕聲:“師尊?您睡不著?”
白亦遲了一息才緩緩地唔了聲:“……嗯?”
似是剛被人喚醒,迷茫抬起頭的同時,摘掉了敷在眼皮上的黃瓜片:“你說什麼?”
時絨:“……”
她剛烈烈燒起來的孝心,就這麼被澆滅了:“……沒事,你接著睡吧。”
白亦打了個呵欠,果然不吱聲了,慢悠悠將黃瓜片敷了回去。
時絨跨過他,面無表情大步流星往人群內走。
走了兩步,越想越不對味。折返回去,揭了他的黃瓜片,將人搖醒。
白亦:“?”
時絨蹲到他面前,在月光下咧出一口白牙:“師尊,您困嗎?要不咱們聊會兒天吧?”
那龇著牙賣乖的樣子,像極了故意折騰人的小獸。
白亦失笑:“怎麼了?”
他本就不需要睡眠,
但不是有種說法麼,睡眠是最好的美容。青雲會不許帶私人物品,眼下沒別的條件,隻能靠睡覺保養了。
想到這,捏著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臉頰,欣慰道,“最近雖然是在外頭風吹雨打的,可你隻打了一次鐵,熬了兩回夜,面色倒還好些了。”
時絨扒開他的手:“別勸我,沒結果。”
白亦訕訕一笑。
時絨幹脆在白亦身邊坐下來,慢慢道:“師尊……現在隊伍裡的人都不願同你接觸了。”
“嗯。”白亦淡淡,“高處不勝寒,我習慣了。”
時絨:“……”
時絨懶得吐槽,“要不然……你不戰而逃的事,咱們找個由頭解釋一下?我剛拿下了鳳於白,雖然過程有點爭議,但如今已經基本上是小隊的精神領袖了,我說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不然他們真把你甩下了……唉,我也不能和你雙排呀。”
白亦詫異地看她一眼,明白過來:“你是為這個特地跑來找我聊天?”
絨崽心軟,見不得別人不待見他,怕他難過,還想從中調停。
白亦被崽子的體貼給暖到了。
不過在他眼裡,這些小輩跟會說話的貓兒狗兒沒什麼兩樣,隻是有的話密些,有的長得壯一些。
有誰會因為自己被外頭的貓兒狗兒不待見而難過的呢?
倒不是說他看不起這些小輩,畢竟輩分和年齡上的差距擺在這。
人家排斥也好,敬畏也罷,那點情緒落在他心上,不過一點浮塵,毫無分量。
但絨崽一片好意,不得不領。
白亦笑吟吟,給足了她這個小隊“精神領袖”的面兒:“好啊,那你幫我說說好話吧。”
從方才起就一直繃著臉的時絨嘴角翹了翹,終於咧出個笑來:“嘿~就知道還得靠我給圓場。”
又絮絮叨叨,“您以後辦事可不能這麼不看場合了,投降的時機就跟故意的似的,也太拉仇恨。你要是不出手,躲遠點就行嘛。”
她像是稱意了。
高興的時候和在人前的懶洋洋放空的闲散不一樣,眉眼飛揚,眸子晶亮,得意得像是尾巴都要翹起來。
白亦瞧著她,渾然未覺自己眼底的笑意從未消失過,
低聲附和著應:“好。”
……
時絨心情好極,直接賴著不走了。
搖著腳丫子,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同他聊天。
陪她耗了大半夜,心心念念美容覺的白亦:“你今晚不睡?”
時絨:“?我今晚守夜,不能睡。”
白亦:“?”
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錯付了。
“對了,”
時絨突然想起來,“上次為了避人耳目不方便,問得不夠清楚……師尊為我解除降……嗯因果環,不會有什麼損傷吧?”
白亦打了個呵欠:“嗯……沒有。”
時絨湊上去又問:“可師尊不是說,但凡大氣運者,我都得繞道避開走,為何唯獨師尊是個例外?而且還能讓我的因果環一觸即潰?”
白亦眼底的笑意有片刻的凝滯,
面上卻無半點不妥,笑說不知,語調依舊是輕慢的:“可能因為我冰肌玉骨,仙姿卓然,沾染一點則沁人心脾吧~”
時絨:“……”
因為這話確實是白亦能說得出口的,她登時無了個大語,沒再多想。
就算師尊乃天下第一人,也不能全知全能,連天道的安排都知曉得一清二楚吧。
白亦看她似並未起疑,又主動岔開了話題,嘆息著:“現在的小輩們可真難相處……唔,其實我小時候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時絨:“……”
時絨:“小時候?多小?”她對著他這一張少年臉,實在很難理解這個“小時候”的時間段。
白亦轉過身來看她:“比你還小點兒吧。”
時絨:“……哦,那是挺小的。”
那您討人喜歡的時候真是夠短,也夠久遠的了。
第16章
從高處俯瞰,幻荊森林像是一片巨大的扇形,外圍被沿著海岸線的扎羅山脈所包裹。
扇面匯聚的那一點,森林佔地約莫才二十公裡寬。接壤的扎羅山脈在這裡有一片海拔相對較低的出入口,是參賽者的必經之地。
越往後走,時絨感覺到其他隊伍氣息的次數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