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見著時絨,白亦就感覺她消瘦了不少。
不僅不愛說話,還懶得動彈,臉上沒什麼水色,多半是沒好好吃飯。
遂忙不迭給打了隻靈兔送來。
見她吃得狼吞虎咽,白亦心疼得都要抹淚。
前幾日他遠遠觀望,沒敢上前。
崽子孤身一人在外闖蕩,也沒人照顧一二,可真是受盡了苦楚啊……
……
時亦憑借一手好廚藝,在雲隱仙府隊內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漲。
畢竟他們對妖獸肉的需求量很大,連著吃了兩天程金金烤的肉,越天瑜一度懷疑自己已經失去了味覺。
兔子分完,李玉一行人滿身狼狽,姍姍來遲。
見時亦堂而皇之地坐在時絨身邊,就明白他那招死纏爛打效果不錯,竟然真的傍上了雲隱仙府的大腿。
他有這手段,這臉皮。
許諾的三千靈石定然不會賴!
當即也不多話,興衝衝地上來道:“我在附近尋到了鐵木林,不知各位仙友有沒有興趣?”
“不過話說在頭前,鐵木林裡有四階妖獸鐵甲犀,且恐怕數量不少,我和兄弟們不敢深入,隻能在外面幫忙放放風。去或者不去,全聽仙友們的意思。”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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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成林,對參賽者們意味著大把的積分。
雲隱仙府為爭上遊,必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緣,甘願為此冒一點風險。
越天瑜當機立斷,讓小隊收拾出發,
並提前同李玉商量好兩隊分成:“這次多謝仙友的情報了。鐵木收集得來的積分,咱們可以對半分。”
散仙出情報,而他們負責抵御鐵甲犀,五五分,很公平。
李玉搖了搖頭:“我等是散仙,要積分用處不大,也去不到賽場終點。仙友肯分我些鐵木就心滿意足了……”
越天瑜秒懂:“行,我們隻要積分。等賽後積分清點兌換完畢,剩餘的鐵木,都給你們!”
李玉笑開了花:“仙友大度!”
時絨的臉則肉眼可見地垮了下去:淦!你說個九一分,給我留一點不行嗎?
……
鐵木林被稱為移動的鐵礦山,價值不俗。
相較於其他樹木,鐵木生長極慢,通體烏黑,隻有一根直挺的主幹和幾根分枝而無葉片。樹身差不多有兩個人高,隱藏在密林之中,被藤蔓爬了滿身,乍一眼看去並不顯眼。
若非李玉拿手指著,宴安怕是自己從這樹面前走過去,都察覺不來。
鐵木雖是木頭,卻堅硬如鐵,且質量比鐵較輕,與其他材質融合度頗高,是相當不錯的基礎鍛造材料,用途甚廣。
時絨對鐵木很感興趣,
這是她目前為數不多,能用得了的材料之一,正好可以拿來修補她的斷劍。
……
雲隱仙府的四人要搶在被鐵甲犀發現之前,盡量多採集鐵木,散仙們則在附近望風。
大家都在忙碌,分散作業。程金金背著孟知雪,手執兩柄重斧去了更深處大展拳腳,就連宴安也忙著埋頭砍樹,不再分神盯白亦的梢了。
白亦望著望著風,悄咪咪地湊到了時絨的身邊。
時絨砍鐵木和程金金的大力出奇跡不一樣。
用不著那柄斷劍,手刀輕盈,在樹幹同一點上連砍三下,再反手一推。鐵木便樹吱呀倒地,斷面整齊。
不費力氣,但很費靈氣。
見白亦靠近,時絨也放慢了動作。
兩人像是交接上的特務,壓低了嗓音對話。
“師尊昨夜破了我的死局,我那炮灰命,可是有救了?”
“嗯……”白亦含含混混,“姑且算是。”
時絨挑眉:“怎麼說?”
白亦不答反問:“你同氣運之子接觸之後,有什麼感覺?”
時絨上下打量他一眼:“同你在一起沒什麼感覺。但是和孟知雪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會出一些低級的錯誤,還會變得衝動,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兒來。”
白亦點了下頭,“正是如此了。你不知道,我那天夜裡趕來的時候,看到你腦袋上有一個發光的環兒!”
時絨:“?”
白亦:“那是因果環。證明你的命格確實正被某大氣運者所影響。”
“炮灰’的命格,既然是天道準備著,給主角’們鋪路、獻祭用的。而今你頭上又出現了因果環……我想,多半是因為‘主角’要得到什麼,或者達到某種目的,而你的‘死亡’卻可以間接幫助她完成這個目的。雖然這不是她自己的意願,但你想想,你死了,對孟知雪有什麼好處呢?”
時絨眨巴眨巴眼,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莫不是……渡海?”
青雲會終點的鮫人群島在海上,眾人越過森林和沙丘,最終會渡過一片海域,來到鮫人群島。
而隊伍用來渡海的小舟僅隻能容納四人,他們隊伍有個大塊頭程金金,船內空間已經捉襟見肘,再多加一個人,在海上風浪之中航行,極有可能翻船。
這就難怪護送小鮫人能給的積分這麼多了。
成年鮫人可以下海遊,跟著船走,小鮫則不行。
如果她不在,以雲隱仙府其他三人的實力,也足夠保護小鮫回到群島。
……
白亦:“嗯,極有可能。”
見時絨一副細思恐極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其實有因果環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至少炮灰得還算有理由。往後隻要我在你身邊,咱們也能有所防備。”
炮灰命格之中還有一種最為虛無的:倘或某反派突然想要屠城,那炮灰可能就是被屠的人之一。
放在電視劇裡,一個群演的全景畫面就帶過去了。
她這種的,好歹還露了全臉。
時絨已經決定要掙扎求生了,事情自然要問得清楚明白:“隻有你能看到因果環?”
“也許妖族的幾個大乘期的也能看到,人族就我一個。”
“那我既然已經被孟知雪的氣運所影響,要被天道獻祭,那你是怎麼把我救下來的呢?”
白亦的眸光朝遠處飄了一下,但很快又挪了回來。
“我看到你腦袋上有因果環,便伸手去碰了下,一碰著它,它就黯淡了下去。接下來給你解了毒,你自然也就好了。”
“一碰就黯淡?”
時絨回想他來的那夜,確實是感覺到他首先是碰了一下自己的頭頂。
白亦沒解釋,隻嗯了一聲。
一亮就出事,黯淡就沒事……
這設定,別叫因果環了,改叫降智光環更為妥帖。
時絨突然看到了希望,說話也禮貌客氣了幾分,笑嘻嘻地:“這麼說,我這腦袋上的降智光環一亮,讓您給我按一按就沒事了?”
雖說治標不治本,且局限性大,但總歸有了條活路,能空點時間出來容她想法子自救。
難怪昨天白亦見了她之後,整個人明顯變得淡定不少,還能衝著她笑出來了。
白亦說是:“所以你不能離我太遠,而且孟知雪還是得早些想辦法送走,不然到了渡海的時候,你腦袋上亮得像座燈塔,連我也按不滅了。”
這話說得……
整得時絨還挺想看看那光環長啥樣的,不知它閃耀起來,能有多亮眼。
那西方神話中天使腦袋上還頂一環兒呢。
時絨一時好奇,就問了。
抓著腦袋上的虛空:“師尊,我這光環長啥樣兒啊?”
白亦看了一眼:“環形,綠的。”
“因為你還在受孟知雪的影響,那環兒隻是黯淡,並沒有消失。黯淡的時候幾乎透明,淺綠。亮的時候是亮綠,能照亮半邊天、照瞎人的那種亮綠。”
時絨:“……綠的?”
“嗯,綠的。”
時絨臉都綠了。
……
李玉小隊裡頭的李四,見時絨竟然在徒手砍樹,
且不知為何身上劍氣突然飆升,從輕描淡寫砍三掌推掉一棵樹,到黑著臉,氣吞山河地一巴掌直接拍段一棵樹。
心中大為震驚。
這就是雲隱仙府的天驕嗎?果然恐怖如斯!
李四想著自己雖然不如時亦般社交牛逼,與人自來熟,至少可以對大腿們熱情關懷一些,表現出一份友善來。遂顛顛兒地將自己的武器——一把砍斧,遞給了時絨:“仙友,用這個會快一些的。”
他負責望風,反正也用不上。
時絨瞟了眼,淡淡一笑:“沒事,謝謝了,你留著防身吧,萬一有什麼變故,身上沒有武器不行。”
李四吶吶:“哦哦,好的。”
一轉頭,便聽得身後傳來時亦的聲音:“啊,對了,你猜我選的什麼裝備?”
時絨忙著,加上因為綠光的事,心情不好,興致缺缺地應:“劍?”
時亦刷地掏出來一個大寶貝,
咣當一下,在地面砸出個淺坑來。
時絨愣在當場:“!!”
時亦得意一笑:“鍛造爐,不僅能煉器,還可以簡單煉制一些藥材。我一眼就瞧見了,雖然低級了點,勉強還是能用用的。”
“哇!”
李四所見,方才還似高冷女神的時絨,突然開心得像個孩子。
撲上去,圍繞著鍛造爐蹦蹦跳跳,愛不釋手,“我選的時候怎麼沒看見它?嘻嘻嘻,這下可好啦!”
時亦見她又高興起來,不由跟著笑彎了眉眼:“嗯~”
……
所有參賽者都隻有一個初級乾坤囊,內裡空間有限。
鐵木林體積太過龐大,幾人很快就算將八個乾坤囊都塞得滿滿當當。
程金金肩上扛著一根鐵木,有種過於富足的憂愁:“鐵木雖好,咱們所有的乾坤囊都塞滿了,之後再打獵物和採集藥材奇石,可就沒地方放了。”
宴安說不要緊:“等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修整的時候,修理一下鐵木的枝杈子,總能騰出些空間來。”
時絨也說不要緊:“一會咱們找幾個隊交流一下,讓他們借咱們幾個乾坤袋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眸光唰唰匯聚過來。
時絨被他們看得莫名:“怎麼了,比賽場上,不讓打架?”
程金金哼哼道:“你不是說你不喜歡打打殺殺,還不如去挖地裡的寶貝?”
怎麼砍個鐵木,還砍出一身殺氣來了呢?
時絨:“今時不同往日嘛。”
那會兒她既沒有求生的欲望,也沒有求生的希望,還打什麼架,爭什麼先,苟著就行了,“咱們當初不是找了一圈,沒找著地裡的寶貝,現在又少了乾坤囊……不是我愛打打殺殺,實在是局勢所迫啊。”
程金金:“……”
我信你個鬼。
又瞥向她身邊淺笑著的少年,越看越心驚。
不得不承認,這個小白臉,真的很有兩下子。
他這一來,時絨這鹹魚竟然都變得積極好戰了,戀愛的小手段果真讓人防不勝防!
越天瑜贊成道:“幻荊森林佔地太廣,隻要刻意避讓,很難遇上其他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