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發了毒誓,阿滿卻依然很氣,因為他嘴上說的好聽,可心思明明都在別處!
“你……”
阿滿想控訴,周元昉猛地堵住她的嘴。
傻姑娘,兩人的新婚夜,她胡思亂想什麼?
他周元昉,這輩子都隻是阿滿一人的.
別的新娘有三朝回門,皇後沒有,所以蘇錦進宮去看女兒了。
阿滿羞答答的,眼角眉梢都是新嫁娘的春.情。
蘇錦心想,這麼美的女兒,真是便宜皇上了。
女兒婚後甜蜜,蘇錦放心了,馬上又難受起來,因為阿徹要外放去揚州任職了,還要帶著媳婦,與她最寶貝的孫子。
蘇錦的心就像被割掉了一塊兒肉,想自私點留下孫子,又不忍兒子兒媳與骨肉分離。
“好了好了,睿哥兒也快娶媳婦了,到時候你就有孫子抱了。”蕭震笨拙地安慰妻子。
“滾!”蘇錦氣得罵他,睿哥兒才九歲,娶媳婦早呢,當她不會算數?
蕭震看著她笑,意味深長道:“要不,你再給我生個女兒。”
他身強體健,蘇錦也隻三十五歲,能生呢。
蘇錦撇撇嘴,瞅瞅肚子,倒也沒反對。
再不舍,阿徹都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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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蕭震帶著睿哥兒、勝哥兒出門,送長子一家三口。
送別總有盡頭,必須放兒子走了,蘇錦突然撲到兒子懷裡,低聲道:“到了那邊,記得去給你爹上柱香,告訴他阿滿當皇後了,他肯定高興。”
當年她搬到金陵,也把馮實的墳遷回了揚州。
阿徹拍拍母親瘦弱的肩膀,道:“兒子知道。”
蘇錦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兒子。
阿徹先扶妻子、兒子上馬車,再朝父母辭別。
車上六斤趴在窗口喊祖母,蘇錦受不了,哭成了淚人,蕭震摟著妻子,叮囑阿徹照顧好妻子。
阿徹心情沉重地上了車,他有他的抱負,就是苦了母親。
蘇錦是挺苦的,兒子孫子一走,她是日日想夜夜念,蕭震沒有辦法,隻能一次比一次賣力。
盛夏時節,池塘裡的荷花開了,知了連續不停地叫,蘇錦剛看完阿徹寄來的家書,勝哥兒突然舉著一隻烤麻雀過來:“娘,這是我烤的,你快嘗嘗!”
蘇錦瞅著孝順兒子手裡那隻烤得黑乎乎的可憐麻雀,“哇”的一聲,吐了。
勝哥兒嚇呆了。
聞訊趕來的蕭震,望著媳婦笑了。
蘇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低頭時,嘴角卻高高地上揚。
多子多福,她蘇錦的福氣,遠沒到盡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啦,仙女們可能覺得沒甜夠,可大家都很圓滿了啊,周元昉、阿滿青梅竹馬,婚後實在沒啥可寫的了,明天唯一的番外,就給沈老光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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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鸞是太子寵妃,寧王篡位後屠戮東宮,唯獨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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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115
阿徹在地方歷練了六年, 周元昉準備將大舅子調回京城重用之前, 內閣首輔沈復上書辭去首輔一職。
周元昉準了, 升次輔楊昭為首輔, 調沈復為國子監祭酒,官職從三品。
國子監是朝廷官設的最高學府,生源多為公卿侯府等貴族子弟,以及地方舉薦的優秀生員。
清闲差事那麼多,沈復選擇國子監養老, 自有他的安排。
阿徹看著自己九歲的兒子六斤, 馬上就猜出了沈復的用意。
得不到他的承認就想拐著彎認孫子?不可能。
沈復前腳剛進國子監, 後腳阿徹就把兒子送去了京城最負盛名的書院,無涯堂。
無涯堂的院長是當代大儒莊鈞, 莊鈞此人, 博聞強識學富五車, 乃天下學者之表率,桃李遍地。先帝曾多次請莊鈞入朝為官,莊鈞都拒絕了,稱其隻會教書育人,不會為官治國。先帝不能強求,便經常請莊鈞進宮,探討學問。
而無涯堂招收學子, 比國子監更嚴格, 國子監更看重學子的身份,若是公侯之家, 子弟不學無術也能憑祖蔭入國子監讀書,無涯堂就不一樣了,每年學院都會設立入學考核,無論學生出身富貴還是貧寒,通過考核一律錄取,通不過,便是王府子弟,也請回罷。
周元昉登基後,加封嶽父蕭震為國公,有這麼一位祖父,六斤的地位可想而知。不過阿徹很會教導兒子,六斤又跟隨父親在外面住了六年,並沒有養成尋常高官子弟的傲姓,九歲的小少年眉清目秀,對長輩敬重,待同齡孩子謙和,很是出彩。
連續通過無涯堂的三輪考核,六斤順利入學。
蘇錦高興壞了,她的睿哥兒、勝哥兒都去考過,可惜倆孩子天生不是讀書的料,都名落孫山,為這個,她還被幾個一直看她不順眼的夫人們嘲笑過,即便睿哥兒、勝哥兒從小就展現出超群的練武天分,可讀不好書,總是丟人。
如今寶貝孫子爭氣,蘇錦摟著六斤一個勁兒的誇,氣得睿哥兒、勝哥兒兩個叔叔私底下約好,明年過年不給侄子壓歲錢了!蘇錦旁邊,六歲的阿福眨著一雙丹鳳眼瞅著六斤,心想,她這個大侄子好厲害呀。
一家人高興過後,第二天,六斤就去無涯堂讀書了,蕭震專門點了兩個侍衛負責接送孫子。
侍衛們隻能待在書院外面,進了書院,學生們人人平等,不講出身,哪個孩子若想擺官家子弟的威風,那就請走吧。
但八.九歲的孩童,尤其是男娃們,怎麼可能那麼聽話?
得知六斤的祖父是堂堂鎮國公,學堂裡有的孩子自然而然地巴結討好六斤,也有的孩子因為嫉妒,怎麼看六斤都不順眼,其中以懷恩公家的三公子徐朗為頭。老懷恩公是周元昉的親外公,論地位,後族蕭家與太後娘家徐家,平分秋色,所以徐朗才不怕六斤。
六斤的大名叫馮慎,這日課間休息,六斤坐在老槐樹下與一同伴討論課堂所學,徐朗領著幾個小跟班過來,故意問六斤:“馮慎,我們都知道你祖父是鎮國公蕭大人,那就奇了,為何你祖父姓蕭,你卻姓馮?”
六斤剛懂事時父親就解釋了此事,故同窗問起,六斤就坦然地回答:“我的親祖父姓馮,祖父死後,祖母改嫁給繼祖父,父親與我沒有改姓,是為了繼承馮家的香火。”
徐朗是想叫六斤難堪,偏偏六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徐朗就不爽了,繼續刁難道:“聽說你父親與國子監祭酒沈大人長得一模一樣,你可知道?”
六斤愣了愣,這件事,他並不知。
短暫的疑惑過後,六斤實話實說道:“我不知,我沒見過沈大人。”
孩子們自說自的,幾重樹蔭外,沈復望著遠處的親孫子,愧疚再次浮現眼前。
院長莊鈞站在他旁邊,撫著花白的胡須道:“雲亭,你確定要來這裡教書嗎?”
今日之前,沈復確定,因為他想與孫子親近,他去國子監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自教導孫子,阿徹將孫子送到無涯堂,沈復就追了過來。他與莊鈞是忘年交,鮮少有人知道,沈復想在這邊兼個先生職位,輕而易舉。
但此刻,親眼目睹孫子因他被人嘲笑,沈復就仿佛看見了幼年時的兒子阿徹。蕭震現在是國公爺,六斤還有個當皇後的親姑姑,即便如此,還有人敢欺負六斤,而當年蘇錦隻是個賣包子的市井婦人,阿徹到底經歷了多少鄙夷嘲諷?
年近五旬的沈復,幾乎是狼狽而逃。
沈復一次都沒有在孫子面前出現過,但他常常偷偷地來無涯堂,躲在暗處看孫子。
小少年們要學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六斤在禮、樂、書、數四科上樣樣拔尖,唯有射箭與駕車,六斤遠遠落後別的孩子。自己的孫子哪能不會武藝,蕭震親手教導孫子,可六斤就是不行,進步有限。
蕭震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都被孫子氣到了,想當初阿徹長得秀秀氣氣,騎馬射箭照樣學的很快,怎麼輪到孫子就這麼笨?思來想去,蕭震去找霍維章喝酒了,然後將孫子的笨賴在了霍家的血脈上,氣得霍維章當場掀了酒桌,撸袖子與蕭震打了一架。
六斤能感受到祖父對他武藝的失望,時間一長,六斤也不想跟祖父學了,格外珍惜在學院的時間。晌午別的學生午睡,六斤偷偷跑到練武場,盯著日頭練習射箭。
練著練著,頭頂突然籠罩下來一片黑影,六斤奇怪地仰頭,先看到一把寬大的紙傘,而撐傘的男人,與祖父差不多的年紀,沒有祖父高大健壯,卻比祖父白,比祖父好看多了,身上有種院長那樣的儒雅氣度。最讓六斤震驚的是,這位儒雅俊美的伯伯,與父親長得好像。
九歲的小少年,呆呆地瞅著對方。
沈復笑了笑,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六斤臉色一變,想起來了。
那天徐朗說起沈大人,回家後,六斤就去問娘親了,娘親笑得很溫柔,卻沒有說什麼,等父親回來,父親將他帶到書房,講了祖母與沈大人的糾葛。
父親不喜拋棄祖母的沈大人,六斤也不喜。
“不知道。”小少年繃起臉,跑出壞祖父的傘,去另一個箭靶前練箭。
帶著幼稚的恨意,六斤對準箭靶,拼盡力氣射出一箭。
羽箭飛啊飛,無力地沒入了箭靶圓圈之外。
又沒射中,六斤很失望,想到身邊還有一個人,六斤悄悄扭頭,卻見那人在笑!
六斤更生氣了,這個姓沈的祖父果然很壞!
就在六斤氣呼呼的準備離開時,沈復拿起一張弓,對著大人用的箭靶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