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昉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
蕭震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總想瞪周元昉。
“快用飯了,叫阿徹陪皇上,咱們先過去吧,免得睿哥兒他們著急。”身為嶽母娘,蘇錦就比蕭震寬容多了,笑著對蕭震道。
周元昉心裡一喜,遞給嶽母一個感激的眼神。
蘇錦更舒坦了,立即拉著舍不得走的倔驢丈夫離去,給年輕人相處的機會。
長輩們走了,周元昉肆無忌憚地盯著近在眼前的未婚妻,阿滿被他看得心慌臉熱,忍不住偏轉腦袋,露出紅紅的耳朵根。
郎有情妾有意,阿徹輕輕咳了咳,對周元昉道:“天色不早,還請皇上長話短說。”
周元昉勉強分了一絲精神給他,心不在焉道:“朕明白。”
阿徹看眼嬌羞可人的妹妹,在心裡搖搖頭,默默去外面守門了。
門剛關上,周元昉就迫不及待地朝幾步外的阿滿走了過去。
男人急衝衝的,像要獵食的狼,阿滿緊張到慌亂,不由退後幾步,低著頭結巴道:“你,你來見我,有事嗎?”一年不見,阿滿覺得周元昉更高了,一身黑衣,宛如一座蒼山,站的遠都會給她一種壓迫感,更不用說來到近前。
小姑娘害怕,周元昉卻看呆了,十五歲的阿滿,穿了一條白裙子,書房燈光昏暗柔和,她站在燈旁,臉頰緋紅如玉,長長的睫毛慌亂地眨著,越不安,越叫人想衝過去,一把抱住她。
可周元昉有心沒膽,他停住腳步,目不轉睛地看著阿滿,低聲道:“明日我要親徵了,你,你有沒有擔心?”
剛登基不久的帝王,已經習慣在所有人面前都自稱為朕了,可面對他心裡的姑娘,周元昉不自覺用了“我”。
阿滿注意到了這個差別,瞥眼周元昉的靴子,聽出他話裡的忐忑,阿滿突然就不怕了。當了皇上又如何,在她面前,周元昉還是那麼傻。
母親喜歡傻男人,阿滿也喜歡周元昉的這股傻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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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飛快看了周元昉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簾,貝齒咬唇,搖了搖頭,小聲道:“我為何要擔心?”
小姑娘說的那麼平靜,否認的那麼迅速,周元昉滿腔的熱情,猶如被一桶冷水澆下,澆得他呆愣在了那裡。第一次出徵,周元昉躊躇滿志,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滿,怕阿滿為他擔憂,不惜微服出宮來見她,可阿滿,居然一點都不擔心?
她就不怕他出事嗎?
周元昉覺得很委屈,明亮的眼睛都被委屈佔滿了!
阿滿見了,莫名想到了三弟勝哥兒,每次他們出門留勝哥兒在家時,勝哥兒就這麼委屈。
阿滿忍俊不禁,丹鳳眼狡黠的掃過周元昉,她摸著身前的書桌,輕聲解釋道:“我聽父親說了,英王手裡隻有四萬精兵、六萬烏合之眾,皇上親率十萬禁軍,鎮亂易如反掌,必定凱旋,既如此,我還擔心什麼?”
周元昉這才明白,阿滿是在故意捉弄他!
看著阿滿嘴角的壞笑,被戲弄的帝王既覺得未婚妻太美,又覺得未婚妻需要小小的懲罰,因此他毫無預兆地跨步上前,一把就將阿滿摟到了懷裡!
剛剛還在心底取笑未婚夫太傻的小姑娘,被男人的霸道侵襲嚇了一跳,直到結結實實地被周元昉摟到懷裡,直到抬頭對上周元昉烏黑熾.熱的眼眸,阿滿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她所有的冷靜都沒了,惱羞成怒地掙扎:“你快放開我。”
說話就說話,他怎麼能這樣?哥哥就在外面呢!
阿滿急紅了臉。
她第一次被心上人抱,周元昉也是第一次抱心上人,小姑娘滿心羞澀緊張,周元昉的感情就更復雜了,除了最單純的喜歡,他還因為懷裡嬌小的女孩,不受控制地生出了男人對女子的佔有渴望。
“別動。”周元昉緊緊將阿滿摁在懷裡,下巴抵著她腦頂道。
阿滿趴在他懷裡,被他一說,她真的不敢動了,周圍仿佛突然靜了下來,她聽見他撲通撲通的心跳,那麼有力,那麼明顯。
這是大周的新帝,是天下的主人,也是她的青梅竹馬,她未來的夫君,她的男人。
僵硬的肩膀漸漸放松下來,阿滿乖順地給他抱。
周元昉感覺到了,他很高興,低頭看小姑娘的臉。
阿滿歪頭,不給他看。
看不見她的臉,周元昉試著問:“阿滿,你不擔心,那你會不會想我?”
阿滿馬上搖頭。
周元昉卻沒有再犯傻,盯著她紅紅的耳垂問:“既然不想,你為何臉紅?”
謊言被拆穿,阿滿氣得推他,嘟囔道:“你該走了。”
“阿滿。”周元昉抓住她軟軟的小手,強迫她抬頭看自己。
男人的眼睛就像夜晚的星空,深邃而明亮,阿滿看怔了一瞬,而周元昉就趁這短暫的機會,一手抓著她手,一手攬住她,低頭去親小姑娘紅紅的嘴唇。
阿滿及時回神,羞臊地躲閃。
第一下,周元昉親在了她臉上,呼吸一急,周元昉本能地捧回她臉,就要親她的嘴唇。
阿滿隻來得及哼了聲,就被他得逞了。
心跳快到極致,阿滿腦海裡一片空白,直到兩人的牙齒磕了下,阿滿才清醒過來,猛地推開了他。好慌好亂,阿滿一眼都不敢再看周元昉,小手捂著嘴,狼狽而逃。周元昉追了幾步,可阿滿已經拉開了門。
阿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周元昉不得不停住腳步,摸摸嘴唇,他有點尷尬,怕被阿徹看穿。
他都摸嘴唇了,阿徹能看不穿嗎?
嬌花似的妹妹還沒出嫁就被周元昉佔了便宜,阿徹憋悶,低頭道:“不早了,臣送皇上回宮。”
周元昉松了口氣,看來阿徹並未注意到阿滿的異樣。
夜幕已經悄悄降臨,周元昉與阿徹一起往外走。
天上有星星閃爍,上車之前,周元昉低聲囑咐阿徹道:“一會兒你替朕轉告阿滿,等朕回京,朕會立即與她完婚。”
說完,周元昉食髓知味地舔了下嘴唇。
阿徹:……
如果他不幫忙傳話,算是違背皇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哎,初.吻的味道啊,好羨慕!
☆、第114章
周元昉率領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來到山東地界, 休整過後, 他並沒有直接出兵, 而是派使臣去給英王遞了一封招降書。
那招降書乃大儒所寫, 情真意切,盡顯帝王的寬容與仁厚,英王看了招降書,卻一把撕碎扔到地上,瞪著眼睛叫使臣回去復命:“你去告訴老三, 就說本王跟隨父皇南徵北討時, 老三還由太監抱著撒尿, 寸功未立,識趣的話早早把皇位還給本王, 本王看在兄弟一場的情分上, 封他個富貴王爺當!”
使臣義憤填膺地告辭, 回來面聖時,使臣吞吞吐吐的,不敢原封轉述英王之話,又不敢隱瞞。
“說。”周元昉平靜地催促。
使臣這才跪在地上,低聲學了英王的不敬之詞。
周元昉冷笑:“既然他不知悔改,就別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翌日,雙方正式交戰。英王自知兵力總體不如朝廷, 他決定擒賊先擒王, 就像當初父皇起事,手中兵力遠不如惠文帝, 但父皇率領精銳直奔金陵,得了金陵就成了大事。如今,英王全軍出動,將士們互相廝殺,英王率領一萬精銳,專門朝周元昉乘坐的御駕而去。
周元昉與沈復站在御駕上,隻見英王率領的軍隊如同一道利箭,成功突破前面大軍的包圍,快速朝這邊而來。隨著距離的接近,英王身邊的將士也越來越少,畢竟朝廷的禁軍也不是吃素的。距離御駕二十丈遠時,英王身邊隻剩幾十人了。
霍維章去迎戰英王了,安全起見,沈復勸周元昉先退。
周元昉望著遠處與霍維章纏鬥的兄長,他那位以英勇揚名的二哥,他非但沒退,反而命車前的侍衛統領牽來他的戰馬。
沈復一驚,凝重道:“皇上不可冒險。”
周元昉看他一眼,道:“朕無險可冒。”
說完,周元昉扯下肩上明黃色的繡龍披風,毫不猶豫地跨下御駕,跨上戰馬,英姿颯爽。
英王已經與霍維章過了幾十回合,英王使長刀,霍維章用的是槍,都是揚名多年的武將,兩人短時間難分伯仲。
又一次過招之後,英王勒馬,意外地看向霍維章身後。
霍維章回頭,就見年輕的帝王策馬而來,手持一杆銀槍。
“皇上不可!”霍維章皺眉勸阻,萬一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天下定會打亂。
周元昉盯著英王,冷聲吩咐道:“退下。”
皇命不可違,霍維章愁眉緊鎖,卻不得不退後幾步。此時此刻,英王已經被禁軍團團包圍,身邊沒有一個幫手,可以說,隻要周元昉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就能把英王射成刺蝟。霍維章想,稍後若皇上有危險,他必當及時營救,皇上輸了面子不怕,怕的是丟了性命。
英王自知敗局已定,現在他想的也不是帝位江山,看著對面的周元昉,那個他從不放在眼裡的乳臭小兒,英王冷笑道:“算你還有種,敢來與我動手。”
周元昉單手穩穩地握著刀,面無表情地道:“二哥若下馬投降,朕保證饒你一命。”
英王大怒,策馬衝了過來:“憑你也配!”
他不服氣!他在父皇身邊立了那麼多的功勞,憑什麼父皇要把帝位留給年幼的老三!
英王恨故去的父皇,恨老天爺待他不公,更恨周元昉隻憑一個“嫡”字就佔的諸多便宜!
大吼著,英王揮刀朝周元昉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