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竟被當面拒絕個徹底。
她看著面前這個眉目如畫、粉妝玉琢的女子。
心中恨恨道:就是為了她麼?
不過是十五文錢買來的奴隸,但她又有一絲疑惑,就算鍾家沒有買過人,也知道十五文買不著奴,買個最差的奴隸,也要一畝良田的數兒,至少四五兩銀子。
十五文,能買得了什麼?不過能買三斤米。
就算她不想承認,但這女子的相貌絕對不止十五文。
她不屑道:“你一個賤奴,就不要妄想刑官人了,他不過想報復於你,我好心提醒你,你還是想想哪裡有得罪過刑官人,想起來就趕緊逃命吧,兔得將來落得悽慘的下場……”
鍾綠蘭知道二哥和他的那位同僚出去了,所以她特意這個時候,拿著東西過來找花露,說了這一番話。
跑了才好了呢。
她這話也沒說錯,這奴隸若是聰明,就快跑了吧,他哥那同僚不缺錢,為何偏要住這麼破舊的老宅,不過是在折磨她而已,她告訴她,也不過看她可憐,好心提醒。
說完,倒出了番薯餅,她就拿著碗走了。
出去的時候,看著愣在那兒沉思的花露,心裡一陣輕松,哼地一聲,回去了。
她拿著空碗回去後,鍾家人見到她都圍了過來,“饅頭呢?”七嘴八舌地問。
結果碗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裝。
鍾綠蘭隨口拉仇恨:“那奴隸說吃完了,沒有。”
“那回禮呢,我們可是送了一大碗番豆餅。”竟然什麼也沒有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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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買的家奴摳得很,什麼也沒給。”鍾綠蘭道。
“什麼啊,白瞎我蒸的的番豆餅了……”
“刑官人也真是的,一點禮數都不懂,送東西都不回禮的。”
“娘,我要吃饅頭!”
“娘,我也要!”
“吃吃吃,就知道吃!有餅吃也塞不住你們的嘴。”
“老大家的,晚上你也蒸一鍋吧。”鍾母說道,中午時那饅頭,每個人都吃了幾口,太香了,到現在都想著,鍾老太去拿了鑰匙,取了白面出來,要老大家也蒸一鍋大白饅頭解解饞。
“好的娘。”
這一鍋饅頭在鍾家人,翹首以盼、千呼萬喚中蒸了出來。
大家是想著中午那香饅頭的味,跑上飯桌的,可是饅頭一上桌,咬在嘴裡。
哪哪都不對。
顏色不對,中午的那是白膩膩的像小孩小手一樣細膩,摸起來也是那個觸感,可老大家的蒸出來的,面糙得很,還很黃,皮子又粗又厚。
中午吃的面皮薄,還油滋滋,說是油,也不是,像蜜一樣,看著就咽口水了,也特別香。
但老大家蒸的幹巴巴的,咬一口後,鍾家人都皺起了眉,口味就更不一樣了,中午那饅頭裡面又筋道又細密,還帶著絲甘甜,勾得人想大口吃進去,但這饅頭,孔大,幹巴,糙得緊,味同嚼蠟,失望透頂。
個個說老大媳婦不會飯,就連兩個孩童都說不好吃,打滾要吃中午時的小饅頭。
花露做得那是仙蜜饅頭,一隻隻蒸出來就像一個個小人參白果一樣,那是有仙氣兒的。
哪裡是他們這種凡人蒸出的饅頭可比呢。
老大的媳婦委屈的不行。
平時,她也是這麼蒸的,個個說好吃,怎麼今日都說她手藝不好了?她也吃了一口,確實比不上中午的饅頭,也不知那刑官人買來的小奴怎麼個蒸法,她都想去學一學。
大西關靠近陰淮,是兩國之間重要關卡,最近隱有丹國的鐵騎軍出沒,武國派了曾八年駐守元國邊境,打得元人聞風喪膽的鐵血將軍,刑鴻澤,守陰淮的大西關。
果然,鐵血將軍刑鴻澤一來,幾番蠢蠢欲動、邊關試探的丹國鐵騎,立即老老實實。
近一個月都有沒有任何跡象。
刑鴻澤曾鎮守邊關八年時間,把元國邊境的騎兵整個打殘了,打服了,打得跪地求饒,名字傳到元國,敵軍聞風喪膽,他靠自己的驍勇與出生入死,屢立奇功,各種戰捷,幾次死裡逃生,多少次以弱勝強,轉敗為勝,一路升為大將,封為鐵血將軍,邊關之地,都知武國出了一位年輕的將軍,把整個大元都被打服了,其它小國自然不敢捋其胡須,試其鋒芒。
邊關無事,刑鴻澤處理完公務,也有了時間整治“仇人”。
陰淮離邊關不遠,將軍樓到鍾家,騎快馬來回不過一個時辰,他讓人備了幾套普通勞作婦人穿的衣服鞋子,打了個包袱,又拿了樓裡下人備下的好酒肉菜,想了想又讓人包了些女子喜歡吃的幾種糕點,每一樣用油紙每樣包好,放入懷中溫熱,就與鍾樂山一起快馬加鞭回了鍾宅。
兩匹馬兒牽到了不無遠村子的一戶人家。
兩人徒步回來。
一路上,鍾樂山幾次試圖跟刑將軍道:“將軍,我看你那少年仇敵,她……不過是個小娘子,我等男人,心胸寬廣,倒也不必與一介女流一般見識,將軍覺得可有道理?”
刑鴻澤厲眼看向他:“棍刑,板刑,釘刑,你選一個?”
鍾樂山噤若寒蟬。
之前將軍與他喝酒時,曾說過幾句,他當時聽著簡直比刑將軍還氣,竟然有此等惡毒女人,竟然還要拿火點將軍的頭發,差點沒有燒破頭皮,毀了容,且以折磨將軍為樂,簡直天下地下的惡女!
還想著,將軍接回了人,他定然也要與將軍同仇敵愾,結果,就見到了那位齒白唇紅、韶顏稚齒,完全就是個楚楚可人的小娘子,哪裡能與將軍口中那個折磨將軍的惡毒女人聯系在一起。
簡直就是個白璧無瑕的小仙女兒。
一顆心,登時全偏向了小仙女兒。
而將軍……
那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不過是少年與小童之間的玩樂,倒也不必記仇到現在,即使過分了些,也是孩童無心之過嘛,他家將軍,也未免太小心眼了點。
小心眼的將軍,竟然要對著那麼嬌滴滴的女子下手,他可真於心不忍啊。
鍾樂山心裡頭痒痒,他還想見一見小娘子的麗顏,見將軍拿了酒肉菜和女人才喜歡的糕糕回來,他臉皮極厚,硬是跟著進了老宅。
……
這個世界,原身與男主有仇?
花露在聽到那個小家碧玉說出的話後。
她不太相信,有仇嗎?不像啊,有仇怎麼對她那麼好?
但有時候男主確實看著陰陽怪氣,臉上忽冷忽熱,她問系統。
“呼叫系統,現在的我,和男主有仇嗎?記憶裡怎麼沒有哇?”花露還在原主記憶裡翻了翻,並沒有,不過這個原主小時確實被寵壞了,一個小女童,非常聰明伶俐,而且精靈古怪,開智很早,三歲就能出口成章,與教她的女師聰慧對話。
花家員外無數次可惜,是個女娃,這般才智,若是男娃,就不得了了。
雖是聰明,學什麼都快,卻也因被寵而嬌橫跋扈。
但就算這樣,她也隻能在內宅撒野,倒是有不少花老爺的妾室,受到了她的欺凌,還有些下人被她天天教訓,懲罰,慘乎乎。
但男人?尤其是男主,沒有印象啊。
系統:……
“宿主,男主在花家並不叫刑鴻澤,而是叫,臭猴子,是你給他起的外名……”
臭猴子?
花露立即搜索記憶,這一次終於找到了。
人說,女人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其實男人也是如此,刑鴻澤少年十四五歲時,與現在,簡真是兩個人。
記憶裡,他父親去世,似乎與母親相依為命,後來家鄉遇災,流落揚城,盤纏用盡,隻能乞討為生,那一日刑鴻澤的母親病倒,少年求救,求到了花老爺車前,花老爺心善,見他願賣身為奴救母,就收留了他們母子入府。
但因是乞丐,入府後身上臭哄哄,被黃口小兒花露露見到了,聞到了,就叫他臭猴子。
那刑鴻澤從未見到像花露一樣粉嫩嫩可愛的小女娃,一開始對她百依百順,哪怕她叫他臭猴子也毫無怨言。
可沒想到,黃口小兒卻極厭惡他,加上花府人多,下人間排擠甚是厲害,刑氏母子佔了府裡其它的差事,就被人處處排擠,而花露人小又被老爺寵得蠻橫跋扈,被有心計的下人在旁邊一挑撥,就把這少年當個戲猴一樣,戲耍個夠嗆。
有些戲耍,既是花露覺得好玩,又是下人想的各種整人招數,為逗她開心,再加上少年忍氣吞聲,於是每日欺負少年也越發的過分起來。
最後,男主母子是被花露與僕人設計,誣陷偷了東西,隻為看他難堪百口莫辯的樣子,最後母子雙口難敵眾人,花老爺心善,並未將他們送官,隻是趕出了花府。
十五歲時的刑鴻,在花府受到了無數屈辱,那時起,就恨極了那仙童模樣的女童,認為她再惡毒無比。
刑母也因為身體積病成疾,不久就病逝了,最後他參了軍,從一個無名無姓的大頭兵士,一步一步,在十二年裡,出生入死,立下奇功,終成了現在令邊關進犯者聞風喪膽的鐵血將軍。
在花露的記憶中。
隻有那女童將人誣陷趕了出去,然後看對方痛苦無助無法辯駁恨之入骨的樣子,她咯咯的笑,果然有趣,但那女童沒想到,從此再不見他的身影,她每日以他苦痛取樂,有一日突然沒了,竟然哭鬧的要人將他找回來,繼續供她戲耍欺負。
鬧了些時日,花老爺也知曉是女兒頑劣,加上下人教唆,冤枉了人。他處置了不老實的下人後,又給女兒身邊換了一批嚴厲婆子,老實奴婢,待要將那對母子接回來好生道歉時。
卻發現,那母子不在揚城,早已不知去向,哪怕花老爺在揚城的人脈,竟也遍尋不到。
那終日哭泣著要臭猴兒的女兒,在鬧了月餘後,有了更新鮮好玩事物,終也拋之腦後。
花露搜完了記憶。